他申请了去爱荷华大学学文学,沈念安则申请了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
顾为先拿着一张美国政区图翻来覆去研究了很久,有点郁闷地跟沈念安说:“我突然又不想出国了。”
沈念安只觉得这人的心思跟孩子一样,说变就变,便耐下性子,问了一句为什么。
“你看啊,”顾为先神情专注地指着地图:“爱荷华州和宾州离这么远,都跨越了半个美国了,我出国还有什么意思啊。”
顾为先眨眨眼睛,看着沈念安:“要不,我就……”
沈念安一口打断他:“你想都别想。”
“宾州州立大学也不错啊,我听说那的文学专业也很厉害的,”顾为先皱着眉,“我去那里怎么不行?”
还挺理直气壮的。
沈念安额角隐隐作痛。
“我说不行就不行。”在顾为先面前,沈念安的语气难得强硬了一次。
沈念安知道顾为先对爱荷华大学情有独钟,他不想因为距离的问题就让顾为先放弃了自己的理想。沈念安叹气:“当初我们一个在台北一个台南,不也过得很好?”
顾为先耷拉着眼皮,闷闷地说:“我听说异地恋分手率很高,所以……”他的声音越来越。
沈念安算看出来了,别扭了半天还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如今看来,培养顾为先的安全感成为当务之急,看来他肩上的任务很重啊。
毕业前夕,顾为先宿舍里的几个同学聚在一起吃了一顿散伙饭。散伙饭的规定很人性化,可以带家属,可以带一切女性同学。
顾为先之前没通知沈念安,等到了聚餐那天,沈念安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地被顾为先拽到餐厅。
他们订了一间包间,一宿舍四个男生,还有另外两个女家属,加上沈念安,一共七个人。
沈念安和顾为先是最后一个到的,菜已经上了,其他人像是等候已经,看见两人进来,闻清站起来,拍拍手:“行,人都齐了,我们也开席吧。”
沈念安今天终于见识到了各位男同胞的深厚的功底。
一顿饭吃了半个多时,两扎啤酒已经空了。啤酒度数自然跟其他酒不能比,可是架不住量大,两扎啤酒下来,在场的大多数都喝的有点上头。
沈念安只喝了一点,思维还很清醒。
在座的就数闻清喝得最多,说话舌头都打结了,可是还坚持不懈地往杯子里灌。似乎还觉得不尽兴,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跟各位依次敬了一杯酒。跟几个舍友敬酒时,还不忘诉说着分离的不舍。
毕竟相处了四年的时光,情谊都融进了骨血里。往后天南海北,就要为了前程各奔东西,谁的心里都会有点空落落的。
可是闻清总是做得这么清新脱俗。
轮到顾为先,闻清和他碰杯,抱了抱顾为先,鼻涕眼泪都蹭到顾为先的肩上:“顾公子啊,我最舍不得的人就是你了!”
顾为先莫名觉得有点丢人,往后躲了躲,谁知道闻清就是不肯撒手。
他穿了一件短袖,衣料薄,感受着肩上的那一块濡湿,不由自主起了一身疙瘩。幸亏这是在包间,要不然顾为先真有可能把闻清拎起来扔到楼下。
闻清稀里哗啦的抹着眼泪,其他舍友开始同情顾为先,忍不住问了一句:“他家属呢?还不赶紧把人领走。”
只可惜学妹跟另一个女生相约去了洗手间。
“你就是我的人生楷模,你知道我有多敬佩多羡慕你吗……”闻清含混不清地抱着顾为先倾诉着情谊,顾为先有点不耐烦,正要推开他,却听见他说:“你跟沈的爱情啊……”
顾为先突然就愣了一下,安静下来,听他把话说完。
结果,闻清连续“啊”了好几声,打了个酒嗝,没了下文。
顾为先知道他醉的厉害,便把他扶回座位:“好了,你先缓口气。”
闻清却一把抓住他的手,有些吃力地转过身子,看了看旁边的沈念安,竖起两根指头,在空气中晃了晃,然后指着顾为先,又费力地指了指沈念安,说出石破天惊的一句话来。
“你们俩多不容易。”闻清醉眼朦胧地说:“你……你们得喝一个交杯酒。”
顾为先:“……!”
沈念安:“……!”
谁能帮他们把这个疯子拖出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顾为先和沈念安当然没好意思真喝交杯酒。就是象征性地对饮了一杯,就这么过去了。
顾为先心想,交杯酒不是不可以,只是这都是关起门来做的事,你想看我们喝交杯酒,想得还挺美。
接着,这一桌人意犹未尽,又喝了一轮。顾为先看着时间已经不早,一轮之后,便催促着大家赶紧回去。
七个人里面有两个男生都喝醉了,剩下的倒还好。聚餐选的餐厅离学校很近,步行只有十分钟的路程。一队人慢慢往学校走,快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沈念安看到一个人匆匆从门口跑了出来。
身形很眼熟。
“林一泉?”沈念安叫住那人。宿舍楼门禁时间快到了,他出来这是打算干什么?
“沈!”林一泉跑得上去不接下气:“可算找到你了!”
顾为先也停下来,站在一旁,问:“怎么了?”他跟其他伙伴摆摆手,示意他们先回去。
林一泉说话已经完全乱了阵脚:“去医院!快去市医院,你家里那边打电话了!”
尽管林一泉说话颠三倒四的,可是一阵强烈的不安感铺天盖地地笼罩上来。
沈念安抓着林一泉的胳膊,一字一顿地问:“你说什么?”
林一泉双脸涨的通红,终于喘足了气,“……你爷爷出事了!在抢救!”
沈念安瞬间觉得天旋地转。
等顾为先反应过来,他已经完全消失在了暗沉沉的夜色当中。
手术室门口。
沈念安颓然的靠着墙壁,走廊里冰冷惨白的光线打在他的身上,越发衬得面容灰白如纸,毫无半点生气。
顾为先慢他一步赶来。
“脑溢血。”顾为先站在他身边许久,沈念安才意识到他的到来。
沈念安的手覆盖在脸上,闭着眼睛:“上一次爷爷晕倒的时候我就应该提高警惕的,你说我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
他的语气里是无穷无尽的自责。
尽管极力克制,可是声音已经有点哽咽了。
顾为先抱住他:“会好起来的,你要相信沈爷爷。”他说:“你别怕,我陪着你。”
接着是漫长而煎熬的等待。
手术室的灯暗下来的那一刻,负责开颅手术的几位医生次第走出来。
顾为先率先冲过去,急切地问:“医生,怎么样了?”
男人摘下口罩,摇摇头,额头上渗满汗珠:“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宣告死亡。
沈念安的身体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大步走到医生面前,抓着他的衣领,一双眼睛被愤怒的情绪染得通红:“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爷爷怎么会死!”
他低吼道:“我爷爷明明还活着!”
顾为先拉开他:“沈念安,你冷静一点!”
主刀医生见惯生死,似乎也习惯患者家属起伏激烈的情绪,他整了整衣领,回头看了一眼,两位护士已经推着沈爷爷的遗体出了手术室。他平静道:“请家属尽快准备后事吧。”
从医院回来,整整两天,沈念安一滴水都未进,一刻也不曾合眼。
这两天里,顾家和沈念安的几位老邻居帮沈爷爷办了丧事。
而沈念安,守在沈爷爷的房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一坐就是两天。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任何神采,往日熠熠生辉地双目如今是可怕的空洞,那是一种望不到尽头的空洞。
里面充斥着无尽的悲伤和绝望。
顾为先推门进来,把饭放在桌上,蹲下身,看着靠着床尾坐在地板上的沈念安。这两天里,他眼睁睁看着沈念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来,憔悴地有些骇人。
“爷爷已经离开了,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
“你吃点东西好不好?这样下去会生病的。”
“一切都是意外,这怪不得你……”
听到顾为先提起爷爷,沈念安眼中瞬间燃起光芒,又瞬间熄灭。他把脸埋在膝头,声音嘶哑无比:“你知道吗?”
“时候我和爷爷闹别扭不吃饭,我们两个冷战,他总是最先投降的那个。那时我故意不吃饭,有一次甚至饿了两天,爷爷也是像你这样把饭送到我面前。”
沈念安抬头:“你说,我这次能等到他送饭吗?”
顾为先心里又酸又痛:“爷爷如果知道你这样,一定会很难过。”
“不,我不相信,爷爷怎么会离开我。”他抓着顾为先的手:“你告诉我,这都是假的!”
几天前还好好的人,怎么会说没就没?
仿佛又记起儿时,他攥着爷爷的衣角,跌跌撞撞傻傻地跟在老人身后,看着皱巴巴的钞票变成纸包的糖,懵懂地露出笑脸。
那条不变的路上,他亦步亦趋地跟在爷爷身后走啊走,慢慢把老人抛在身后。再回首,跌跌撞撞走路的,已经成了爷爷。
有一次,他甚至还不懂事地抱怨爷爷的速度太慢。
而现在,爷爷彻底从那条路上消失,他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时候,爷爷说会陪他很久很久。那时,沈念安得还不知道很久是什么意思。
爷爷把他抱在怀里,抚摸着他的头发:“很久,就是一辈子的意思。”
可是,一辈子那么长,爷爷你为什么现在就把我丢下了呢?
沈念安抱着爷爷的遗照,指尖颤抖地一寸寸抚摸着照片,看着上面慈祥的笑脸,如同剜心一般的疼痛。
顾为先抱住沈念安的肩膀,恳请道:“沈念安,你哭一会儿吧?”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很温柔地说:“哭出来就好了。”
从沈爷爷去世到现在,沈念安悲痛欲绝,可是他似乎完全把自己封闭了,连同眼泪都封闭了。尽管再难过,沈念安都不曾掉一滴泪,可他越这样,顾为先就越害怕。
顾为先替沈念安收了沈爷爷的遗照,放到一边:“哭出来吧,就当是和爷爷告别。”
顾为先的最后一句话终于刺激了沈念安紧绷的最后一根神经,那根神经断裂的一瞬间,灭顶的悲伤又重新袭来。沈念安的头埋在顾为先的颈窝里,一开始无动于衷,后来慢慢哽咽起来,轻轻颤抖着,最后终于哭出了声。
他的眼泪滴进顾为先的脖子里,温度烫人,顾为先听着他压抑的哭声,心里如同被利刃划过,鲜明地疼痛起来。
顾为先搂着沈念安,轻轻安慰着。
虽然是夏天,可是沈念安身体出乎意料的冰冷。顾为先肌肤的温度透过衣料传递给沈念安,带给他一股暖意。好像也是这冰凉的世界里,这苍茫天地间,沈念安唯一拥有的温暖。m.33ýqxsś.ćőm
沈念安忽然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紧紧的抱着顾为先,好像怕他逃走一样。
他伏在顾为先耳边,抽噎道:“顾为先,你会不会也离开我?我现在只有你了。”
顾为先温暖的声音在空气中荡开:“不会,永远都不会。不只是一辈子,生生世世都会赖在你身边。”
顾为先道:“其实我是个俗气至顶的人,见山是山,见海是海,见花便是花。唯独见了你,云海开始翻涌,江潮开始澎湃,昆虫的触须挠着全世界的痒。你无需开口,我和天地万物便通通奔向你。就算世界末日我还爱着你,就算天崩地裂我也和你一起,你不要怀疑。”
有些肉麻的话,顾为先却出乎意料地说得很认真。
沈念安抬头,看着顾为先没有任何杂质的眼睛,在那片纯净的湖泊里,他似乎找到了一丝宁静。
悲伤依旧存在,可是突如其来的觉得心安。
那种在漆黑无边的深水水底,溺水者抓住生机的心安。
“你说话算话?”
“算话的。”顾为先的视线落在沈爷爷的遗照上,老人的笑声似乎又重新在耳边浮现。顾为先握紧拳头,暗下决心:“爷爷,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沈念安照顾好的。我说话算话。”
毕业,丧亲,这注定是一个刻骨铭心的夏天。
这个夏天很长,有时候沈念安半夜从睡梦惊醒,觉得爷爷好像还在,有好几次他去了爷爷的房间,打开灯,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才想起爷爷已经离开。
这个夏天又很短,浑浑噩噩的,一晃而过。顾为先不放心沈念安,每天都会来沈家陪着他,尽量把他带到室外散心。
顾为先督促着沈念安起来运动,把长跑放入暑假的日程。一场场汗水淋漓的长跑,是一次次的宣泄。沈念安把对爷爷的四年,全都注入脚步中,等到释放出全身的力气,心房才不那么空洞,也没有力气去难过。
天气好的时候,两人偶尔也会去爬山,登上山顶的那一刻,俯视着山下万物,沈念安这才真正感受到了人的渺。
是啊,人生在世不过几十年,弹指一挥间,不也如蜉蝣,朝生暮死?他舍不得爷爷去世,可这时间千千万万人,有哪个没有化为泥土的一天?
就连他自己,也早晚都要离开这个世界。
顾为先的长跑和登山奏了效,最终,沈念安从悲伤中慢慢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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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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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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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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