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言情小说>玄幻小说>尤里休斯>第二十一章 不速
  周一早上的办公室里,李萌一边喝着奶茶,一边查看这一周的预约情况。一个月前,李萌接诊了一名新患者,一个在学校因为校园暴力而患上抑郁症的初二男生;每周那个男生都来咨询室控诉对他实施校园暴力同学的种种恶行,李萌听得咋舌。难怪人们都说青少年是一个最可怕的年龄。他们有着成年人的身体和思想,却没有成年人对法律、对天道轮回的敬畏之心。青少年作起恶来,常常残忍得让人无法置信。李萌只能一点一点地帮他先清淤,倒空他内心的惧怕和仇恨,建立自信,学会说不。但李萌心里也很清楚,这个男生以一对多,即使自身的心理没有任何问题,一旦成了校园暴力团体施暴的对象,就注定了要吃亏。

  其实有个有效的方法,但李萌却不能说。她只能劝说这个男生的母亲(每次带这孩子来咨询室的就是他的母亲)尽快让他转学。因为长此下去,孩子的身心健康也好,学业也罢都将前途暗淡。让李萌欣慰的是,这孩子的母亲还是听得进去劝的。这位母亲担心孩子辗转于本市的其他学校还会碰到以前的人或者类似的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帮孩子办了留学,并打算过去陪读几年,直到孩子可以在当地站稳脚跟了再回来。李萌觉得这位母亲堪称是为母则强的典范,心下十分敬重,就主动帮对方联系了孩子要去的美国学校所在地的心理医生,以防孩子因为文化冲击、语言障碍等问题而产生抑郁。

  李萌端着杯子想起在美国的时候曾经有一位印尼籍的老师给他们授课。那个老师中等个头,身材匀称却绝对称不上健壮。在讨论因为种族歧视而产生的各种冲突时,那位老师提到了印尼的排华现象。真实情况远比李萌听说过的更恶劣更普遍。当地人大多很懒惰,不思劳作,也因此受穷。而华人则有不少的家庭历经数代勤恳的劳作积累,慢慢发家致富起来。他的爷爷刚到印尼的时候只是个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的卖布货郎。等到了他父亲那一代,家里就已经开了几家的店面了,而到了他这一代,家里的表兄堂弟就有开连锁超市,饭店酒家的了。类似他家情况的华人还有很多。当地人看见华人的富有,心生怨恨,却不反思究竟是什么造成他们之间贫富差异的,只知道一味地嫉妒欺负华人。

  他去当地学校上学的第一天,崭新的鞋子就被同班同学给拔了下来,光脚回去的。家里人见状,二话没说就请了师傅来教他功夫。李萌还记得当时一屋子的人听到功夫两个字眼睛都亮了起来。只有李萌问了一句,哪种功夫,老师冲她眨了眨眼,用汉语答了一句,其实就是咏春拳。后来呢?后来呢?同学纷纷催问。老师摊了摊手,没有后来了。那些人知道了他开始学功夫之后,就没敢再欺负他。其实李萌为那个承受校园暴力孩子想到的解决之道,就是以暴制暴。那些孩子,之所以敢肆无忌惮,不过是因为他们从未付出过代价。针不扎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如果他们疼了,就有可能会罢手,至少能学会敬畏。当然,这些话李萌没有说出口。因为这样的做法,即使有效,也不是最好的选择。一个人在屠杀暴龙的时候,身上也会溅上暴龙的血迹。如果要阻挡恶者,自己要先变成一个更大的恶者,这样做的代价太大了。何况,中国毕竟不是印尼。

  看了很多的黑暗,听了很多的故事,李萌有时候觉得心理咨询真的是造福人类,因为那些不快在一个人的心里淤积久了,他的身体也会生病,很多得了癌症的患者都是常年抑郁造成的。他们这些做心理医生的是名副其实的灵魂清道夫。而对他们来说,最大的挑战不是如何医治病人,而是该如何将从病患那里接过来的心理垃圾及时清掉归零,才能保持自己的身心健康。尼采说过,你若长久凝望深渊,深渊就会回望。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心理医生也算得上是凝望深渊的人。

  李萌正翻看着这周要来的患者医案时,前台来电话问她,有人临时要加一场心理咨询可不可以?李萌问前台要对方的资料,结果前台却告诉她,对方拒绝提供,只说是李萌的熟人。李萌不愿意在没有任何资料的前提下接诊,却因为怀疑这个所谓的熟人就是辉哥,想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预约者说他在半个时之后就到。李萌其实希望杨辉不要继续这样步步紧逼,他们两个如果能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重新审视他们的关系才是最好的选择。可如果辉哥故技重施地要用这种方式和她恢复对话,她也只能对他的做法表示尊重和接纳,即使她完全不清楚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他。

  半个时很快就过去了。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李萌没像往常一样起身迎接,而是坐在咨询师的椅子上,摆弄着录音笔。门被推开了。

  “hll,hr,isyuagai”

  “sa!”

  “你看,我就说我们认识吧。”这句话是sa回头跟他身后的v说的。v看了李萌一眼,见李萌没有别的吩咐,就在sa的身后把门关上离开了。

  …………

  一个时后,一个年轻的外国伙子得意洋洋地从李萌的办公室里出来,和走廊里路过的人微笑着一路打着招呼,大步走出了咨询室,临走之前,他还冲前台抛了个媚眼。李萌办公室的门却关得紧紧的,里面没有传出任何的声音。半个多时后,那扇门终于开了。李萌胳膊下夹着笔记本电脑,手里拿着速记本、笔和手机匆匆地跑了出来。她紧绷着脸,跑到临时安置教授的办公室里,李萌刚进屋,刘一帆也紧跟着到了。

  “你是说刚刚sa来过了?”教授一脸惊讶地问。

  “是,他临时预约过来,点名要我给他做心理咨询。我给他刚完成了一个时的咨询,他刚走。”

  “你们都谈了什么?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有,都在这里。”李萌一边说,一边激活了休眠的电脑屏幕,屏幕上出现的是一份rd文档。

  “这是你们之间的对话?”

  “嗯,他不让我录音。所以我在他走后,就赶紧靠着记忆和速记的内容将我们之间的对话尽可能多地记录下来,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过来找你们。”

  “好,那就让我们先看看你们到底都聊了些什么。”

  李萌让开地方,刘一帆坐到了教授身边,两个人迅速地阅读了起来。

  读完之后,两人都安静了几分钟,没说话。李萌在一旁耐心地等。她很想知道教授和师兄所出来的推断是否和她的相同,但却不敢开口,怕惊扰了他们的思考,也担心会误导了他们的判断,毕竟她拿到的是第一手资料,而他们两个的推断都是基于她所提供的第二手资料,有很多有效信息在没有录像、录音的前提下势必会被丢失。

  “需不需要我重述一遍我们的对话?”李萌问到。

  “不用了,你已经写的很清楚了,甚至还标上了对方和自己的语调与表情。”教授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出来,“我想该知道的我们应该都已经知道了,对吧?”说完这话,他的眼光扫向刘一帆,对方点了点头。

  “那好,你们都来说说,你们都看到了什么。”教授朝着刘一帆扬了扬下巴,“al,你先来。”

  “这次所谓的心理咨询更像是sa自导自演的一场独白。他一直在引导话题,变换话题,始终掌握着主导权”,刘一帆说到这里看了李萌一眼,“我猜,你是故意的吧?就是想让他多说话,才纵容了他的控制欲?说得越多,暴露的就越多。这样下来,你就能获得更多的信息,也能有更多的时间做观察和记录了。”

  李萌抿着嘴笑了一下,眉眼弯弯。刘一帆看到她的这个表情,就知道自己说中了。他接着回答导师刚才的问话,“整个对话中的话题,脉络混乱,没什么逻辑。除了最开始的地方,其他的更像是随意想起来的内容。尽管如此,还是可以从这些内容里面摸到他感兴趣的东西,或者更准确的说,他行事为人的动机。整体说来,他更像一个青少年,心智并不成熟,对绝大多数的事情感到无聊和厌倦。但他似乎唯独对信仰这个主题异常地狂热。然而,在咨询的整个过程中,他始终都在攻击那些主流的信仰体系,却始终没有明言自己究竟相信的是什么。这种矛盾之处如果和尸体上发现的大卫之星联系在一起的话,倒是可以理解为,他自己接受或者创造出了一种新的信仰体系,鉴于他的年龄、阅历和成熟度,我更倾向于前者。”

  教授朝着刘一帆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向李萌挑了挑眉毛。李萌觉得这种情形似曾相识,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美国,大家一起讨论案例的那些日子。李萌欣然开口,“师兄说得不错。sa的确像个迷失的少年。这和他以往的行为是一致的。大家还记得吧?他拿到遗产后立刻就辍了学,然后便开始不停地旅游,像个流浪汉一样。如果他是个穷人,也许那只是在为了谋生而不得已的游荡,但他却是个富有的人,所以这种做法恰恰反映出他一直在找寻,却总也不得安息的心理历程。现在的问题是,究竟是什么使他停了下来,定居在了d市?还开办了自己的生意?更有趣的是,这些看似非常成熟的行为,却仍掩盖不了他幼稚的内心。在心理上他并没有长大,但他又的确找到了一个可以安放灵魂的寄托。师兄觉得那是一种新的信仰体系,这话不错,但作为传统天主教家庭里出来的孩子,他可能因为一直感到压抑和禁锢才会如此憎恶主流信仰,而且他的心智也没有成熟强大到可以创造一种新信仰体系的程度。所以我怀疑,他是在d市被人传教,而他也欣然地接受了这种新的教义。教义也好,信仰也罢,人是社会生物,最能留住一个人的也只能是人。我认为,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不是调查他,而是要调查他后面的那个给他传教的人,以及这个新的教义。你们看,他和我的对话中,只是不断攻击现有信仰的教义,却始终没有直接讲述他所信仰的内容。这就说明,他心里也清楚这种教义是不会被广大群众所接纳的,所以我们可以推测这是一种邪教,至少也是异端。”

  教授和师兄都在不断地点头,“没错,从犯罪手法上来看,罪犯成熟老练,所以很可能sa在犯罪时有个同伙,而这个同伙非常可能就是那个向他传邪教的人。”

  李萌忍不住接下去,“对的,我也觉得sa虽然看上去很强势,但实际上却是服从型人格,只不过由于他的物质条件太好,又处处叛逆,所以容易给人留下错误的印象,让人以为他是主导型人格,毕竟能让他甘心服从的人不多。”

  教授挑战李萌,“你给那个他愿意服从的人画个像吧。”

  “这个人应该是男性,非常成熟稳重,有人格魅力。在五十到六十岁之间。他很有亲和力,从事与人打交道的工作,非常胜任。许多人都愿意把他当成灵魂的导师和父亲看待,愿意跟随他。鉴于sa的汉语水平不怎么样的事实,这个人的英文应该不错,至少好到能够向一个老外用英语讲述全新信仰体系的程度,所以他应该受过良好的教育或者有过在国外留学、工作或生活的经历。他的身体应该不太强壮,但心志却很坚强,善于蛊惑人心,用意志影响他人。死者是男性,无论犯罪手法披着何等鲜亮的信仰外衣,在犯罪行为中无不显示出性压抑的动机和通过折磨杀害受害者后所能获得的性满足。所以此人不是性无能就是一直隐藏自己是同性恋的事实。因此,我们应该跟市局的人联系,让他们在sa经常接触的人群中寻找这个人。”

  “你刚才联系警局了没有?”教授问李萌。

  “还没有,我想先听听你们的意见。”

  “好,那你给肖龙打电话吧。”

  “啊?您没有要补充的了?”

  “你都说完了,我还说什么?”老头挑着眉毛抱怨着,却一副言若有憾心则喜之的样子。

  “师兄呢?”李萌看向刘一帆,对方也摇了摇头。

  李萌拿出电话,拨通肖龙的手机号,又按了免提。对方很快就接了起来,李萌直截了当地把今天sa来访,他们之间的谈话和他们三个刚才讨论的结果快速简洁地汇报了一遍。

  李萌话音刚落,肖龙的问题就扔了过来,“他为什么要到你们的咨询室去?为什么放着你的导师和师兄不找非要找你?”

  李萌一愣,刚才光忙着应付sa了,sa走后,她又忙着记录他们的谈话内容,再往后,她就跑过来和导师、师兄讨论了。一时之间真的没顾上细想这个问题。她隐隐有个感觉,却不知道对不对,就试探着回答,“可能是因为他觉得我是一个合格的听众?还有,恐怕他认为我的业务能力最差,不敢挑战导师和师兄,才选了我。”

  “为什么你是最好的听众?”肖龙仍紧追不放。

  这个大队长似乎抓不住重点,现在的当务之急难道不是应该第一时间追查sa的犯罪同伙吗?李萌觉得心累,“我在酒吧里和他斗嘴,把他给气的够呛,他不愿意落下风,今天来是想找回场子吧。而且我的英语还不错,可以和他毫无障碍地交流,他有很多话不能说给别人听,却可以花钱说给我听,他以为我会遵守心理医生行为准则,不会把听到的内容转述给他人听。他并不清楚,作为一个犯罪嫌疑人,这种医患之间的保密协议已经失效了。还有,他在心理上也不过是个少年。我和他斗嘴,让他有了一种找到可以相处的同龄人的快感,而且我是个女的,他觉得我对他造不成任何的威胁。这些都让他觉得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压力和风险,可以自由自在地畅所欲言。基于上述原因,他才在我们这个礼拜开门的第一时间过来。我导师周五晚上只跟他提了一嘴咨询室的事,并没有留下任何的联系方式给他,他却一路找了过来,这说明他为人很执拗。还有,今天他到我们这里来的事,恐怕根本就没和他的同伙商量,更像是青少年的任意妄为和恶作剧。”李萌一边说一边看着导师的表情,师兄一直在旁边声地把李萌和肖龙的对话内容翻译给他听。导师的表情一直是微笑和赞许的,李萌这才越说越顺溜,越说越有信心。

  肖龙一直安静地听着,等李萌说完才问,“你们几个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过来一趟。”很显然sa的来访和他与李萌的谈话内容表明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警局锁定为犯罪嫌疑人,但出于谨慎的考虑,李萌他们几个今后与警察的接触仍然要尽量保密,最起码见面的地点得避开警局,所以肖龙要自己过来而不是让他们几个过去。“什么时候都行,我们一天都在咨询室上班。”李萌看了导师和师兄一眼,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才做答,“不过您最好穿便衣。”“嗯,我知道了,一会儿见。”肖龙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突然变轻,李萌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却还没来得及抓住,对方就把电话挂断了。他们三个通完电话之后又讨论了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就散了,各自回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肖龙到的时候,先找到了教授,他关起门来和教授聊了好一会儿。两人同住的时候教授就已经和肖龙用英语无障碍地交流了。他们谈完之后,肖龙提出要看一下李萌电脑上她和sa的对话记录。教授看了一下时间,让他稍等一会儿,李萌应该有患者在,还有十分钟才能结束这次咨询。肖龙就又问起了刘一帆,结果得知,刘一帆也在接待患者。

  肖龙抿了一下嘴角,心说这就是你们刚才说的一整天都在?是都在,可只有教授有时间搭理我,不过这一点他们恐怕早就已经提前想到了。肖龙跟教授商量是否需要继续对李萌实施保护,教授想了一下说,“现在看来,j应该暂时没有什么危险。sa对她的兴趣更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把自己心爱玩具拿出来显摆的对象,”说到这里教授皱了皱眉,“不过现在我们对他的犯罪同伙还没有定论性的了解,而且一个犯罪嫌疑人对她那么感兴趣,总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如果对你们不会造成太大负担的话,还要麻烦你安排警员对她继续进行保护,直到我们可以确定她安全了为止。”肖龙听了点了点头,就给杜若去了个电话,让她在李萌下班之前到咨询室来,然后跟李萌回家。以后,每天都要跟李萌在一起,不只是晚上和她同住。毕竟sa已经摸到了咨询室,这就表明,李萌可能一整天都存在着安全隐患。杜若欢欢喜喜地答应了下来。她很喜欢和李萌待在一起,李萌是个让人很舒服的人,又何况因为保护李萌这件事,她和肖龙可以经常直线联系。

  在办公室里听贵妇抱怨的李萌哪里想得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就有了个贴身保镖。刚送走了患者,李萌就接到教授打过来的内线电话,让她带着电脑去他办公室,肖大队长来了。李萌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就抱着笔记本电脑过去了。在教授办公室门口碰到了师兄。两人相视一笑,他们同时想起在美国一起跑教授会议室的日子。两人一边笑一边进了屋。

  肖龙抬头看见了他们的笑脸楞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李萌眉目含笑。以往的李萌都是挂着职业的笑容或者因为某件有意思的事会露出浅笑,可今天她发自心底的笑让她平常只是文静耐看的七分面貌一下子变成了十分,竟美得让人心悸。难怪李萌的那个男朋友对她念念不忘、志在必得,而她的这位师兄似乎也对她有意思。毕竟但凡见过李萌这一面的男人,恐怕都会想着把她拐回家去单单对着自己笑吧?知道她是个惹事儿的体质,却没想到她还这么能惹桃花。可不是能招桃花嘛!教授的那场讲座结束之后,大家明着聊得是教授讲座的内容,暗地里却四处打听她婚恋状况的人难道还少了?肖龙闭了闭眼睛,压下了心里翻涌上来的不快,向李萌伸出手去。李萌顿了一下,把手提递给了他。他激活了页面后便迅速地阅读起来。李萌一愣,看出肖龙完全没有阅读障碍时,扭头盯着教授,用眼神向他质疑,教授慢慢地点了点头,意思是你猜的没错,他的英语好着咧!我勒个去!李萌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记得以前办洪梅那个案子的时候,这位大队长可是丝毫都没露出自己懂英语的蛛丝马迹,这人藏得可是够深的呀。

  她这里跟教授打着眉眼官司,那边肖龙飞快地阅读着。在军队里作战时受到磨炼的效果这个时候就显现了出来。在战争中拿到情报阅读时必须一目十行。不仅如此,还绝对不能遗漏任何的有效信息。肖龙抬起头就刚才阅读的内容向李萌提问的时候,李萌又楞了一下,她自己就是速读的行家,可好像还是没有这位大队长快。李萌赶紧收敛心神,集中精力做答。肖龙很显然对sa的那个尚未露面的同伙很感兴趣。他告诉大家,这些天他的手下已经全部都被派出去调查这个案子了。sa的手机也被定了位。他的手下现在正在追溯sa在过去一年内的日常行程,尤其是在sa在酒吧不营业的时候都在哪里,在做些什么,应该很快就能拿到调查结果。李萌问肖龙,他们能否能黑了sa的手机,查到里面的联系人和短信。肖龙回答她,他们可以做到,不过更合法的手段是去营业厅将他的通话记录调出来,至于短信暂时还查不到。李萌听了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在肖龙转头以后偷偷地吐了吐舌头,结果肖龙一直在用余光注意着她,看了个正着。眼见着那个粉红色的舌尖迅速地伸出来又缩回去,肖龙喉咙发紧,嘴唇干涩。他实在是旷的太久了,要不怎么总会在不经意间受到李萌的撩拨呢?

  肖龙用意志力压下了内心的悸动,却知道自己的心跳得有多快,脑海里挥不去的竟然是自己含着她舌头的样子。shi!shishi!他这个特种兵大队长的意志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想到这里,他站起身跟大家告别,只嘱咐了一句,如果sa再次出现,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走出门去的时候,却听见李萌在身后用英语跟屋里人轻声地嘟囔,“警局那里不是有我们所有人的手机定位吗?sa如果出现了,还用得着我们通知吗?”这个丫头,反应倒挺快!可难道sa就不能换个手机吗?还有就是,万一他们一眼没盯住呢?老虎还有打盹呐,又何况他们是人呢?真是白替她操心了!他头也没回,大步地朝咨询室外走去。

  快下班的时候,李萌和师兄商量想要带着老师去吃鲁菜,毕竟还有京鲁湘菜,老头还没尝过。刘一帆听了就跟李萌一起在上查找附近有名的鲁菜馆,找到一家评价不错的,就定了个包间。收拾好东西,准备赶过去吃大餐。结果几个人还没出门,杜若却迎了上来。这个时候李萌才知道杜若接到的新任务是贴身保护她。尽管李萌也很享受和杜若在一起的相处,可她毕竟独居惯了,实在不习惯有个人长期介入她的业余时间和私人空间,就和杜若商量,能不能不接这个任务。答案当然是不行。李萌觉得很是气馁,她这个当事人不但没有得到事前的通知,就被直接塞了这么个大活人。虽然警方这么做,动机是为了她好,但她还是不太痛快。一会儿她要单独跟肖龙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让他收回成命。杜若自然跟他们一起去吃了晚饭,原本三个亲密无间的人中间突然夹了个新人进来,大家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放不开,再加上语言障碍就更不自在了。好在刘一帆汉语流畅,教授情商高绝,杜若性格又很开朗,这顿饭的气氛还不算是太糟糕。

  把教授和师兄送回公寓后,两个女生开车回家,在路上,杜若边笑边跟李萌感慨,“你的这个导师可真有意思。”

  “嗯,怎么说?”李萌没想到她第一次和教授近距离接触,就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他的思维方式总是天马行空的,很多的时候像个没有任何约束的孩子。”

  “哈,你的眼睛可真毒!很多人都被我导师那个道貌岸然的样子给蒙骗了,不知道他其实根本就是个老顽童,比周伯通好不到哪里去。我跟讲啊,我和师兄跟他一起去警局办事,因为警局离我们学校不远,我们有时会步行来回。有一次往回走的时候,前面有个人走得飞快。那身材仪态,无一处不美,反正从后面看是难得的美女。我们三个就开始快步紧追,想看看那美女的脸能不能配得上她的背影。可无论走得多快,都追不上人家,那女人走得实在是太快了,名副其实的健步如飞。师兄当时就想放弃了。结果教授看着我还很好奇的样子,就拉着我跑了起来。我们跑了好半天才终于追上了那个美女。幸好那个美女的脸完全配得上她的风仪,我才不觉得跑得冤枉。教授拦下了美女跟人家闲聊了几句,美女是个法意混血,长得一点也不必那些选秀中的超模差。她在美国留学,当时正赶着去打工,之所以走得快,不过是因为平时就习惯了快走而已。”www.33ýqxsś.ćőm

  “那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至少我没听说教授和那美女后来还有过什么联系。他就是很喜欢凭一时的冲动做事,常常出人意料。这种事情我们见多了。”

  “你教授没结婚吗?”

  “结了。一直都是一个老婆,两人是大学同学,不过不是学一个专业的。”

  “她老婆什么样啊?”

  “长得很美,气质也好,是一个大企业的高管。”

  “啊?这么厉害!”

  “哈哈哈哈哈,她的确很厉害,不过她最厉害的地方却不在这些上面,而是我们教授在外头无论怎么蹦跶,回家后在她面前都会乖乖的。”

  “啊?这样啊……你们教授很花心吗?他追美女的事…”

  李萌赶忙打断了她。“没有,没有,你可千万别误会!教授是孩子心性,想一出是一出,他对那些女人真没有其他意思的。”

  “哎,那他可真挺好玩的。”

  “嗯,hisrulyfakid”李萌忍不住说了句英文。

  “什么意思?”

  “就是说,他那一类只有他一个。”

  “fakid…哈哈哈哈哈,你还别说,这句话还挺贴切的。”

  ………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地回了家,洗漱完了之后,李萌就钻进书房继续写东西去了。杜若在客厅里看电视。

  两个时之后,李萌晃出来喝水的时候,杜若已经不在客厅了,电视也已经关了。李萌走过去,摸了摸电视,还温着,应该是刚关了不久。她看了下时间,快十点半了,便回书房关了电脑。又悄悄地拿了瑜伽垫去客厅里做了十五分钟的拉伸,才收拾利索回了卧室。李萌的手机一直都放在床头柜上,等到她钻进被子里,拿起手机准备关机的时候,才发现上面有两个未接来电和一条短信,都来自于杨辉,短信问她,“睡了吗?”潜台词是问,方便通话吗?李萌叹了口气,自己如果不跟辉哥通个电话,以他的性子恐怕一宿都不能睡了。于是,她从被子里爬出来,倚着床头,拨通了杨辉的电话。

  “李子,你睡了吗?”杨辉的声音低沉中隐着嘶哑。

  “还没有。有什么话,你说吧,我听着呢。”李萌心平气和地说。

  “我,我…对不起。”

  李萌想客气地说一句“没关系”,可她实在说不出口,也不愿意违背自己的本心去粉饰太平。这一天一夜,虽然她忙的脚不沾地,但心里又何尝没有记挂着他们之间的事呢?她没说话,一直沉默着,就像她此刻的心情。其实答案早就已经有了,但她却一直逃避着。

  杨辉那边也安静了一会儿,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又像是在调整自己的情绪。可等到杨辉再次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却变得冰冷起来,“你不会是又想和我分手了吧?”

  李萌没吭声。

  “哈,还真让我猜对了!李萌,我等了你整整五年!为了你,我和家里人肃清了关系,为了你,我创办了自己的公司。我为你一直守身如玉至今,难道就因为我想和你亲近,你就要和我分手吗?你出去问一问现在的男女朋友在一起同居的有多少?我不过就亲了你两次,一时冲动没忍住才冒犯了你,你就真的那么狠心?好,那我就实话告诉你,我爱了你这么多年,想要你的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亲近你,可我是别人吗?我是你的男朋友!”

  李萌突然有种石头落了地的感觉,这才是杨辉最真实的想法。

  从他们重逢以来,杨辉的表现一直都太过完美了。李萌始终有种不安,现在对方终于把实话说出来了。她的担忧没有错,杨辉在刺激之下所表现出来的才是他真实的自己。那个他是有暴力倾向的。李萌想起那天的情形,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爱一个人是不会总记着自己付出了多少,像记账一样一笔一笔地算得这么清楚。杨辉处理自己和原生家庭的关系也好,创办自己的公司也罢,都是他自己想做的事,也是对他本人有利的事,他又何必都算到了她的头上。

  杨辉看李萌始终没说话,仔细听了听,对方仍在电话的另一端清浅地呼吸着,知道她能听到自己,声音不由得又软了下去。“李子,你真的就这么狠心吗?”李萌鼻子发酸,眼眶发涩,掀开被子起身下地,去洗手间拿了一盒纸抽来放到了床头柜上,才又重新回到床上,这次她直接躺了下来。

  此刻,杨辉像是再也承受不住李萌的沉默,开始哽咽,“李萌,你当初为什么要走?现在又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答应和我交往?为什么要和我分手?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李萌抽了一张纸盖到了脸上,那张纸很快就湿了。她却一直静静地流着泪,始终也没有出声。

  “李萌,你说话!”杨辉猛地吼了一嗓子。

  李萌清了一下喉咙,“你想让我说什么?”

  “说你没想和我分手,我们还会在一起。那次吵架只是个意外。”杨辉急急地说。

  “辉哥,你自己也知道,那不是真的。”

  “你就不能别这么理智?你就不能哄哄我,哪怕只有一次?”杨辉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怒气和浓浓的不甘。

  “辉哥,长痛不如短痛。我们早点儿分开对你、对我都好。”

  “我不同意!我是不会和你分手的!李萌,你给我听好了,我等了你那么多年,对你那么好,我是不会放手的。你也不能离开我!因为你欠我的!”

  不适时宜的,李萌突然想起读过的一句话,“他们因不识而相爱,却因了解而分开。”没想到辉哥的执念竟然这么深。

  “怎么还?”李萌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杨辉愣住了,“你说什么?”

  “你不是说我欠你的吗?欠债还钱。你既然因为我欠了你才不肯和我分手,那么如果我把欠你的都还上了,我们不就可以分开了吗?所以我刚才问你的是,你想让我怎么还。”虽然李萌这样问主要目的是想打断杨辉的怒气。但她也的确很乐意做出任何力所能及的补偿,虽然如果狠下心来看的话,杨辉的等候她并不知情,根本就无需为此付出什么代价。但李萌却做不到这一点。在杨辉的面前,她始终心存感激。

  杨辉听了李萌的话,快要气疯了,在电话那边开始口不择言,“拿你自己来还!你如果非要和我分手,就过来跟我同居五个月,一个月就当补偿我一年了!”话说出口后,杨辉自己也愣住了,这话的确是没过脑子说出去的,但现在细想想,却觉得,也许这还真是个好法子,他们两个如果能在一起朝夕相处五个月的话,李萌就一定不会再离开他了,她一直都是个心软念旧的。

  “这不可能!换一种偿还的方式。”李萌斩钉截铁。

  “就这种方式,其他的我都不要。”

  “杨辉,如果我非要和你分手,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李萌跳出刚才谈话的怪圈,开始和他摆事实,“我们没有婚约,只是恋爱关系,分手是合法的吧?即使是结了婚也允许离婚的吧?即使夫妻双方中的一方不同意离婚,也还有起诉离婚这一说的吧?更何况咱们仅仅是刚刚开始谈恋爱,因为发现性格不合而分手,这件事无论放到哪里去说,也不会有人说得出什么来,你说,对不对?而且,我又不靠着你养活,你所依仗的不过是我的愧疚罢了。当年出国前,我拒绝过你,对吧?我从来不搞暧昧,我记得,当时我把话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你也还记得吧?我从来就没有让你等我,也没想到你会等,所以这笔账,你还真算不到我的头上。”李萌拼命地压着自己的愧疚,使劲儿往杨辉的头上泼冷水。

  “你对我的感情也好,占有欲也罢都太过强烈,我只感到巨大的压力和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捆索。我们之间的感情,对你来说是已经累积了很多年的火山爆发,但对我而言,只是多年未见的朋友往前试探着走了一步而已。我连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你都还没弄清楚,你就不断地催促我跟你结婚,我是真的不舒服。不仅如此,我身边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你就醋意滔天,甚至不惜对我实施暴力。恕我眼拙,我实在看不出,未来的日子里,如果我们在一起的话,我究竟能有多幸福。所以,你如果提出的补偿方式是合理的,我可能还会考虑一下,但你如果还像刚才那样胡搅蛮缠,那么对不起,天已经很晚了,我要休息了。”李萌说完了这番话,浑身脱力,右手用力地按着自己的心口,平缓着里头的疼痛。不错,她说那些话的时候,心如刀割。她满怀愧疚,却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对杨辉和颜悦色下去了,他们两个是真的不适合在一起。总有人要做那个恶人的。杨辉既然不忍,那就由她来好了。

  电话的另一端安静了好一会儿之后传来了流水声。辉哥应该也哭了,这恐怕是他在洗手间里洗脸呢。李萌用纸巾吸着那些流进了她耳朵里面的眼泪,苦笑着,他们两个哭起来的时候都是只流泪却不出声的。他们相识的最初,如今回想起来,竟然充满了悲伤,是不是冥冥中上天早有安排?他们悲伤的开始从最初就已注定了今天这个悲伤的结局?泪水仍然不断地滑下,怎么都止不住。李萌干脆翻身侧卧,至少这个姿势可以拯救自己的耳朵不再被淹了。

  杨辉鼻音重重地又开了口,一如李萌所熟悉的温润,“李子,太晚了,你早点儿睡吧。”

  李萌的心像是被谁狠狠地拧了一把,疼得她蜷起了身子,“嗯。”她不敢多说一个字,怕她一时心软就毁了两人一生的幸福。这样的辉哥实在是让她心疼!她又开始疑惑,自己做出的决定是不是真的正确?分手是不是太极端了?是不是两人只需要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再处处看看才更好?可心里对他们关系的不安,如同警报一样,不断地提醒她,让她再也无法忽视下去。

  既然无法改变世界,那就只能改变自己。李萌再一次地下定决心要尽快接受心理疏导。她必须尽快打开心结,驱走里面的阴暗。恐怕只有到那个时候,她才能对自己的感情,做出正确的决定或者在做出决定后,不再疑惑。如今的这个分手的决定,与其说是决定,不如说更像是受困之后的反应。

  杨辉挂了电话之后,李萌才动作缓慢地关了手机,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她起身出去喝了杯水,才又重新躺下,尝试入睡。可人心毕竟不是机器,想开就开,想关就关。这一夜,与杨辉的所有过往如同放电影般在李萌的脑海中反复出现,直到黎明时分,她才合了会儿眼。起床的时候,眼睛更是肿的几乎睁不开。不想让杜若看见,也实在没精力应对她或者其他人可能表现出的疑惑,李萌赶紧跑到厨房拿煮蛋器煮鸡蛋,又跑回浴室里,拿凉水打湿了毛巾敷到了眼睛上。折腾了半个多时,眼睛好歹算是恢复了原样,只是如果仔细看的话,眼皮还是有点儿红。

  抓紧时间洗漱完毕又做了早餐,李萌就去叫杜若起床。两个人吃完饭,就一起出门去李萌的咨询室上班。李萌在路上问杜若,“你每天都这样守着我,不觉得浪费时间吗?”

  “不觉得呀,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嘛。”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那我一会儿给你找几本书看吧。”李萌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还是觉得自己在浪费杜若的宝贵时间。“哦,对了,我那里还有画具和各种益智的玩具。你如果喜欢的话也可以拿去玩儿。”

  “不用了,连书都不用给我拿,我用手机打游戏就好了。难得可以在上班时间玩手游,哈哈哈哈哈。”李萌看她一副度假的心态,这才放了心。

  到了办公室不久,前台给李萌来了电话,让她去签收一个快递。李萌一边往前台走,一边想着最近好像并没有购什么东西,也没有投什么稿,所以应该不是送货或者退稿之类的。结果接到快递,打开来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张制作精良的请柬,上面用英文花体手写着,“特邀你作为我的女伴参加今晚的圣诞派对。”签名是sa,时间是当晚的七点整,地址就在d市临江的那个天主堂。李萌跑到办公室里先把这件事跟杜若说了,让她赶紧通知肖队,跟他说一声自己打算赴约,他如果有什么安排就赶紧去做。杜若听了急忙拨电话,李萌却没有等她,转身出门往教授的临时办公室跑去。把事情跟教授讲,教授皱着眉反复看着手上的请柬,难得严肃地沉默了下来。李萌知道教授这是在思考,不敢打搅,只静静地等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教授才开口,“我刚才想了一下咱们对sa和他的犯罪同伙是否真的了解,又究竟知道了多少。答案不是太乐观。我个人不建议你去,今晚是圣诞夜,教堂的环境太喧闹了,不方便我们保护你。再说,我们只是心理医生,不是警察,没必要冲锋陷阵地去冒险。”

  李萌自从接到请柬以来,就一直心跳如鼓,有惧怕也有兴奋,这个时候听了教授的话才慢慢地冷静了下来。她说,“您的话没错,可我总有一种预感,这将是一个突破口。”

  教授点了点头,“假设这份请柬真的是sa寄过来的,那他这么做的动机又会是什么呢?从目前我们了解的情况来看,这件事更像是他同伙的手笔。就是不知道这个人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是他本人的意思还是他们两个合谋。”

  李萌接了上去,“这件事无论是他俩谁做的,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教授没接她的话,而是仔细地打量了她一会儿,“你怎么看上去气色不太好?发生了什么事?”

  李萌此刻实在没心思说她跟杨辉的那些破事,就摆了下手,“没事儿,我昨晚没睡好。”

  教授却不是个可以随便打发的人,“和男朋友吵架了?”他顿了一下,根据李萌的微表情推断,“你们该不会是闹分手了吧?”

  李萌颓然地陷到坐着的皮椅子里,“您怎么总是能一眼就看透我。”

  “因为我太了解你了。你们真的分手了?能说说为什么吗?”教授温和地问,咽下了一句话,不久前还以为你俩会结婚呢。

  “其实我们一直都错着位。时机(iig)不对。五年前他爱上我,我却没爱上他。五年间他对我的爱一直有增无减,而我对他的感情却一直停留在原地,甚至有所削减。正式开始交往之后,他恨不得我立刻就嫁给他,可我对他的感情更多的却只是怜惜与愧疚。即使有一天我们结婚,也要等到我对他有相当的感情才行,可他却不肯再等。我一直都在努力说服自己,他是个良人,可以托付终生,也尽力地追赶他的脚步,但我无论怎么努力,都赶不上他行进的速度。这么多年了,我一个人过的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嫁人?我和他之间有太多的逼迫和压力,这一切都让我感到被困与窒息,甚至是惧怕。”李萌的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轻,人也越来越沮丧。

  “惧怕?为什么惧怕?他有过激的行为吗?”教授太擅长抓敏感点了。

  犹豫了一下,李萌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有过一次。我们争吵,他强迫我和他发生关系。”李萌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虽然没成,可他的怒气却真的吓到了我。他心里面一直藏着恐惧,那是我无论怎么努力都去除不了的焦虑,他总担心失去我,怕我回美国,怕有别的男人接近我,怕我在工作中涉险。我们即使结了婚,他恐怕也不会有安全感的。所以,昨晚我跟他提出来要分手的决定。”

  教授追问了一句,“他同意了?”

  “应该还没有,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李萌的声音渐渐地变得冷淡,眼神中也透出坚毅来。

  教授看见她的眼神,知道她决心已下,不会再改变了,就没再多说什么,叹了口气,“他似乎把你放错了位置。再爱一个人,也要知道对方只是一个人,而不是神。你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他的信仰,而你却不肯被供在神坛之上,因为你知道他所敬拜的那个人不是你而是他心里塑造的一个神。他和你出来陪我和al的那一天半,虽然他一直在照顾al,可心神却一直都放在你身上。他不是一个自由人,自然也想要捆住你了。”

  “教授,您的话永远都是那么一针见血。好了,咱们不说他了,还是来谈谈晚上的这个派对,我们究竟要怎么做吧。”李萌拉回了话题。

  “我还是那句话,出于安全的考虑,我不建议你去。”

  “如果排除安全的因素呢?”

  “嗯,如果真能确保你安全的话,这个机会确实很难得。”教授勉强地承认了这一点。

  “那如果我们提前做好了准备,能够确保我的人身安全,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可以去了?”李萌顿了一下,“我有预感,这次的会面,会给我们带来意外的收获。”

  教授看着李萌亮晶晶的眼睛,说不出话来。j和他实在是太像了。如果换个位置的话,他也一定不会错过这次机会的。教授叹了口气,正想再嘱咐她两句,却听见有人敲门,李萌看了一眼根本不想搭理敲门人的教授,就自己直接过去开了门。门外站着是肖龙和杜若。

  几个人坐下之后,肖龙先开口,李萌听着他流利的英语,即使已经知道了他的英语不错,还是暗暗地吃了一惊。

  肖龙说,“我就在附近做调查,接到杜若的电话就过来了。”李萌暗自点了点头,难怪他来的这么快,正想着就听见肖龙问教授,“你们有什么打算?”

  “我不建议j去赴约,太危险了。可这个机会确实难得,我最终还是被她说服了。”教授回答他。

  肖龙转向李萌,眼神犀利,李萌突然有种猎物被猎人乌黑的枪口对着的那种压迫感,“李萌,你真的坚持要去?”

  “嗯,只要你们能保证我的安全。”李萌狡黠地回答。肖龙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斩钉截铁地说了一个字,“好!”

  余下来的时间就是各种部署,肖龙不断地拨打着电话,杜若也带着肖龙的命令返回了警局。李萌的神经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困倦席卷了她。她这才想起来,昨晚自己几乎没有合过眼。于是,她弱弱地提出来要回自己的办公室补觉,屋里的两个大男人都被她给气乐了,都觉得这孩子心怎么这么大,笑归笑,还是挥挥手放了她。李萌无比感激这个圣诞节,虽说是西方节日,但中国的大中城市却早已习惯把它当成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来过。因此,李萌也好,咨询室其他的人也罢,这两天的咨询预约都成锐减趋势,因此,今天的她才可以踏踏实实地在自己的沙发上美美地补上一觉。李萌回到办公室,从档案柜下面的一个袋子里拿出了一条厚厚的羊绒毛毯,脱了鞋,躺到了长沙发上,枕着抱枕,盖着毛毯,不一会儿就陷入沉沉的梦乡之中。

  李萌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了,她自己都没料到可以一口气睡这么久。摸了摸自己饿扁了的肚子,李萌决定先出去觅食。到了前台,v告诉她,她的那份盒饭在会议室里放着,拿微波炉打一下就可以吃了。李萌吃完了这顿不能更晚的午饭后,就跑到教授的办公室里去找他。办公室里只有教授一个人在。教授告诉她,警局的人一部分在教堂附近踩点儿,一部分在加紧追查sa的社会关系。他们已经得知,sa在一年多之前刚到d市的时候,在周末都会去那个天主堂做弥撒,不过从半年多前开始,他就很少去了。李萌问教授,“查出来半年前在教堂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还没有。如果不是sa的邀请函,咱们也不会注意到那座教堂,毕竟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警局的人已经查明,教堂从今天上午九点开始,一整天都有活动。上午有专门为圣诞节特别增加的一场布道会,下午有信徒的集体婚礼,还有就是晚上的圣诞派对了,就是sa邀请你去参加的那个。这个所谓的派对其实更像是一次大型的圣诞聚会,面向信徒、慕道友和任何对圣诞文化感兴趣的普通市民。”

  李萌听到这里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么说那将是一次开放性聚会,没有门槛限制,根本不需要什么请柬就可以参加。”

  “不错。所以sa特意寄请柬给你,这件事就变得很耐人寻味了。”

  “猜不出为什么,不过总觉得怪怪的,手写和请柬这两件事都不像他这个年龄的人做的事情。”

  “我也有同感。不仅如此,而且这些行为都很有仪式感,而这个所谓的圣诞派对却不过是一个毫无门槛的大型聚会而已,根本不需要这么庄重地对待。这些都让人有违和感。所以那份请柬极有可能就是sa的那个同伙寄来的。”

  “这就说得通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请柬就应该送到警局去查一下指纹什么的。”

  “已经被肖队拿走去查了。不过他刚给我发来的短信上说,那上面没有任何的指纹。。”

  “我们有sa的指纹做比对吗?”

  “有,所有入境的外籍人员都必须留下指纹。我申请中国签证的时候,也在中国驻美大使馆那里留了自己的指纹。”

  “很公平。”李萌的意思是中国人申请赴美签证时也需要留指纹。教授明白她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

  “所以,请柬上不是没有发现sa的指纹,而时任何的指纹也没有留下,对吗?那,那个快递包装呢?”

  “上面有很多混乱指纹的叠加。应该是投递过程中留下的。但即使查到全部指纹所有者的下落,恐怕也找不到犯罪嫌疑人的。他或者他们都具备很强的反侦察能力。”教授皱着眉念叨了一句。“这个案子似乎越查越令人疑惑。”

  “不过这也意味着我们得到的线索越来越多了,不是吗?总会有合理的解释可以让这些看似互相矛盾的地方得到统一的。”李萌充满信心的说。

  “年轻就是好啊!”教授感慨了一句。

  “您难道不一直都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吗?”李萌毫不留情地戳穿了教授的言不由衷。

  教授噎了一下,瞪了她一眼,“你就不能顺水推舟地敷衍我一下?”

  李萌实在忍不住哈哈地大笑了起来。难得老头想假惺惺地做作一下,她这个学生还不给面子地拆了他的台,的确不应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李萌一边擦眼角,一边说,“我错了,教授。年轻确实很好!”

  那个心理上仍是个孩子,坚决拒绝长大的教授听了更是心塞。脸色变换了一会儿,没忍住也跟着李萌笑了起来。

  推门进来的肖龙看到的就是师生相视大笑的场景。他紧绷着的心一松。在这个所有人都绷紧了弦,生怕在布控中出现什么错漏,导致她安全无法保障的时候,她这个被保护的对象却在这里谈笑风生。她这是傻呢,还是胆大呢?

  李萌看到肖龙的时候,立刻收了笑,整个人马上变得严肃了起来。肖龙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给她留下这么个不苟言笑的印象。其实几乎所有人都对他是这个印象,只不过他一直都不在乎,但他却无论如何都不希望李萌在他面前也拘谨得像个下属似的。

  肖龙和他俩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开始详细讲解警方在过去的几个时之内所做的工作安排,以及他们在过去的几天内查案的结果。简而言之,就是目前他们根据sa的手机和消费记录查到他在过去的一年半时间内在中国的主要活动。刚开始的半年他的确是在旅游,北京、上海、广州、深圳、新疆、西藏、南京、西安几乎把中国著名的地方跑了个遍。之所以后来到d市来,是因为d市的方言比较接近普通话,他到d市的外国语大学报了个语言班,学汉语。但事实上,他只读了一个月就辍学了,开始着手建立了现在的这间酒吧。以后基本上就没再离开过d市。他手机通讯记录所显示出来的联系人并不多,几乎全部都是男性。至于这些人的职业也是五花八门,不过总体来说似乎都是他酒吧的熟客,都来自于高收入人群。遗憾的是,在通讯记录中似乎并没有显示出他联系额外多的什么人。也就是说从通讯记录上查的这条线索暂时断了。

  不过周末的时候他们找到了星辰酒吧的施工队,得到了当时的施工图纸。从图纸上可以看出,在通向后厨的路上有一道暗门,暗门里面是一道楼梯,通往二楼,二楼的面积不大可也不太。配合着sa那个时期的消费记录来看,他当时应该购买了很多的监控设备装到了二楼的房间里,方便他对整个酒吧进行监控。按理说,这是保安的工作,但那道暗门却很少有人知道,也就是说监控酒吧的人恐怕只有sa自己。他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想要拥有掌控一切的感觉。就像上帝之眼,他可以看到发生在酒吧里的一切,然后按照自己的喜好进行干预。这样做也有可能是他“狩猎”的方式,找到他感兴趣的目标进行追踪。大家到目前为止已经非常清楚sa按照心理年龄来说就是个少年。他冲动、叛逆、好争斗,讨厌被控制却喜欢掌控一切。不过尽管大家对他的认识越来越清晰,却仍没有获得他参与犯罪的直接证据。因此,李萌去赴约这件事仍将有可能成为该案件的突破点。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为您提供大神我不是荷马的尤里休斯最快更新

第二十一章 不速免费阅读.https://www.33yqxs1.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