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中和一下就好了,不过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陈安修自己就先掐掉了,现在两个孩子健健康康无病无灾的,他要是再不知道满足,老天都该看不下去了。他低头看看还在沉沉酣睡的冒冒,这小子还是个不知道害羞的年纪,睡觉就愿意光溜溜的,陈安修顺着摸摸他的背,又捏捏他肥嫩的小屁股,冒冒在睡梦中可能感受到爸爸的骚扰,翻身换了个肚皮向上的睡姿,陈安修很知道他如果睡不饱,起床后又要哼哼唧唧,当下也不再招惹他,只拉拉被子将他裹地更严实点。
在床的另一边,章时年睡过的痕迹还在,但人已经不见了,他当时起床的时候,陈安修其实是有一点感觉的,不过他见时间太早,一翻身又继续睡过去了,感觉在那之后,他又睡了挺长时间的,怎么现在房间里还是这么暗?他就着床头小灯看看表,这一看不要紧,都快七点半了,章家这边雷打不动七点的早饭。他就是现在起来,等他洗刷一下再赶到饭厅,估计其他人也该吃完了。他以前听章时年说过,他小时候偶尔贪睡赖床,章家的老爷子从来不会让人过来喊,但起床后绝对没有饭吃也是一定的。
撑死事小,饿死事大,陈安修想到这里也不想多耽误时间,掀开被子就准备下床。可脚尖刚一着地,被拉扯到的大腿内侧就传来抗议的酸痛,昨天晚上还没什么感觉,现在进卫生间,他自己掀开睡袍扒着腿看看,两条大腿内侧牙印叠着吻痕,吻痕压着牙印,有两个地方摸着都破皮了,更让他羞恼的是那两处破皮的地方都位于在大腿根部,可能那里的皮肉比较细嫩,章时年失控之下下嘴又不知道轻重。一大早地看到这些痕迹,很难让人不想起昨晚那火热激烈的一幕幕,他这一回忆倒是不要紧,没想到脑子一热,鼻血跟着啪地滴下来了。
这下丢人丢大发了,竟然会有人因为想想自己床上那点事流鼻血。他赶紧拿凉水冲冲,鼻血竟然一时止不住,他只好又抽张纸团团塞住鼻孔,过会又换了一张。他想着应该让人过去说一声,免得真有人等他吃饭,可他这德性,衣服还没换,怎么出门?章时年的手机就丢在床头也没带。他总不能打开窗户大吼一声吧?这个时间点保姆一般也不到正屋里走动。
就在他想着无论如何先换衣服出去说一声的时候,房门响了。
章时年端着托盘进门,他从外面刚进来,一时不适应房间里的黑暗,他将手中的牛奶和水放在外间的桌子上,见卫生间的大灯开着,料想安修应该也起来了,就去将窗帘拉开,今天天气不好,即便拉开窗帘,屋里也不是很明亮,但视物是没问题了。他刚想过去问安修洗漱好没有,一转头就见那人鼻子里塞着一管卫生纸,满脸生无可恋地举着右手站在卫生间门口。
尽管他的模样实在有点可怜,但是章时年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很没良心地笑了出来,“这是怎么弄的?一大早怎么流鼻血了?”
陈安修肯定不会承认自己回味太过,他左边的鼻子塞着,说话就有些瓮声瓮气的,“春天太干了。”这也不算撒谎,春天本来就干燥,北京的的春天尤其干。
“过来我看看,”对这个理由,章时年也没怀疑,他去卫生间拧了条冷水毛巾给安修压在鼻梁上,同时又说了一个消息,“舅妈今天也不太舒服。”
“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没喊我起来?医生看过了吗?”陈安修这一刻也顾不上自己那鼻子了,他也不是生活在韩剧里,流个鼻血就要死,还是老太太这边比较重要。
章时年将他摁在椅子上,“你别着急,医生看过了,问题不大,老毛病了。”老太太的身体一直就不是很好,也就是这些年旅居国外远离是非再加上精心调养,身体状况才维持地不错,现在老太太年纪不小了,这次乍然回国,环境和气候等方面不大适应,身体反复了几次,但是最近倒是挺稳定的,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人的年纪上来了,有时也说不好具体是什么原因。
“我换好衣服过去看看吧。”
“过会再过去,杨姨他们刚把饭送进去。”
陈安修一听这样也不着急过去了,又问,“那吨吨起来了吗?”
“我让他在饭厅那边先吃了,我再看看鼻血止住了吗?”
这次没用他动手,陈安修自己就把纸卷冲了,他低低头,还有一点血流出来,但基本上是止住了。
饭后章时年要回房间看冒冒,陈安修和吨吨就先去的老太太那屋,他们进去的时候,两位老人正在说话,老太太和衣半坐在床上,应该已经洗漱过了,脸上画了淡妆,她从来就是个生活精致优雅的女人,说起来陈安修好像从来没见过老太太没上妆的样子,可能因为妆容的掩饰,脸色看着还行,但目带疲倦,精神是比往日差些。陈安修问她,她说是胸口闷的老毛病了,多休息两天就可以,让他们都别担心,该做什么还去做什么。www.33ýqxsś.ćőm
陈安修和她相识不算久,这老太太性子又冷清,真要说起来,他们的感情实在算不上多深,但老太太冷归冷,从来也不曾为难过他,甚至都没给他过脸色看,陈安修还是很尊重她的,现在看她这样,心里也很担心,快八十的人了,什么病都不敢掉以轻心。不过其他人都说没事,他不能摆出个我、苦大仇恨忧心忡忡的脸给人添堵,他也做出些稀松平常的样子,“春天太干了,最近的风沙大,空气不好。我今天早上起来也流鼻血。”
方碧凝闻言会意地笑笑说,“确实是最近空气不太好。”但同时又说,“不过流鼻血的问题可大可小,你待会让小王再给你检查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让厨房里给你熬碗藕节水喝。”
人家的好意,陈安修都答应着,“行,我待会就去。”
因为吨吨明天就要走了,两位老人的注意力大多还是在他身上,问他东西都收拾好了没,又问他下学期有什么课程,学校里的饭菜怎么样,有没有午休的地方之类的。
吨吨轻易不和人亲近,但这些爷爷奶奶真心疼他,他也不是没感觉,现在要离开了,不知道什么是时候能再次见面,他自己也愿意和老人多说说话,陈安修陪在边上,偶尔的补充两句,气氛看着就很不错。
过会冒冒醒了,章时年给他洗洗就抱着过来了,冒冒醒来晚,还没吃早饭,手里自己抱着半杯子牛奶,嘴巴边上长了一圈白胡子。
老爷子一看到他就接过来了,让他在自己边上坐着喝完了剩下的半杯牛奶,之后又拿毛巾给他擦擦嘴。
冒冒就能老实一小会,喝完奶就坐不住了,可能见老太太这个时间还在床上奇怪,他就站在床下仰头和老太太说,“奶奶,起床了。”
章时年摸摸他的圆脑袋,“奶奶今天不舒服,你乖乖的,不要闹奶奶。”
冒冒大概也能理解不舒服是什么,就自告奋勇说,“我给奶奶吹吹。”他是调皮捣蛋的性子,有时候摔到或者磕到,家里人就抱着给吹吹,说吹吹就不疼了,恩,好,他学会了,在家里的时候,爷爷干活说胳膊累了,他给吹吹,奶奶生病感冒了,他也给吹吹,现在听大爸爸说这个奶奶不舒服,他又要给人吹吹。反正在他的认知里,只要不好,吹吹都能行。
陈安修是知道老太太不太喜欢孩子在她跟前闹的,他刚要阻止,章时年已经给冒冒脱掉鞋子放到床上了,冒冒溜溜爬过去,陈安修注意到老太太的笑容倒是没太大变化,但目光中也没有那种孙子怎么可以这么懂事的欣喜和满足,总起来说反应有点平淡。
冒冒凑到老太太的跟前鼓着腮帮子呼呼吹了两下,老太太笑着说可以了,但她不了解冒冒,没说已经吹好了,冒冒就不肯放弃,他鼓足劲,呼地又来一大口,他刚喝完牛奶,这一口不要紧,吹了老太太一脸口水和牛奶沫子。
事情搞成这样,冒冒自己看着也有点傻眼,章时年给老太太递纸,陈安修怕冒冒继续捣乱,赶紧将人抱了下来,“你看你怎么吹的,怎么都把口水都吹到奶奶脸上了?”
老太太用纸简单地擦了一下,又和他们说,“别责怪他,冒冒很乖,我洗一下就行,你们先带他去吃早饭吧。”
陈安修何尝愿意怪冒冒,不过是怕他惹人厌恶,本来老太太对冒冒就不怎么感冒,“那您好好休息,我先带他去吃饭。”
既然老太太要洗漱,章时年叮嘱两句注意休息也带着吨吨出来了。
厨房里今天给冒冒准备的是拉面,面团是一早就揉好的,猪骨头和肥鸡熬的汤已经效吸过油,现下在灶台上用小火温着,面现做现下也很快,冒冒坐下就吃了一个胡萝卜鸡蛋卷的功夫,面就上来了,碧绿的菜码和香菇上面盖了厚厚的一层拆了骨头的鸡腿肉,吨吨眼馋,从冒冒的碗里挑了两筷子面,哥哥吃他的东西,冒冒从来都没意见的。厨娘见吨吨想吃,又主动进去给他盛了一小碗。
十三四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尤其是男孩子,饭量很大,这两年陈安修是深有体会,吨吨这会刚吃完早饭没一个小时,一小碗拉面他搁点辣椒油连汤带水的不长时间就见底了,饱嗝都没打一个。
冒冒见哥哥吃地香,他也张大嘴吃,到最后见哥哥停下筷子了,他着急,竟然不怎么嚼就往下咽,陈安修放下叉子,拿小勺舀点汤喂他喝,“你慢谩吃,没人和你比赛,你哥哥碗里还有呢,他等着你。”
吨吨也配合地做出碗里还有好些的样子,勉强地用筷子从碗底夹起拇指长的一小条面给他看,“我还有很多,你吃慢点等等我。”冒冒瞪着眼瞅瞅,发现哥哥确实还没吃完,他不着急了,他很愿意等等哥哥。
今天天气不算好,但现在快九点了,饭厅里也渐渐明亮起来,正对着饭厅窗户的院子里种了两棵石榴树,陈安修前些天来的时候枝子还是枯干的,几天没见,枝头都有嫩红的新芽发出来了,他隔着石榴树望过去,章时年在对面的走廊里打电话,听他的意思,今天是不去公司了,那现在应该是在和阿joe交待些什么。可能注意到他凝视的目光,章时年投过来一个疑惑的眼神,他咧咧嘴,章时年无声地笑了。
在这个笑容中,陈安修从昨天就忐忑的心慢慢安稳下来,他知道章时年今天之所以空下来,除了老太太身体不适,吨吨要走,也未尝没有陪他的意思,章时年担心在老爷子生气后,他单独留在章家不自在。前景艰难,有时候不是不恐惧的,只是知道有那么一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坚定地和自己站在一起,所以才有了往前走的动力。
“爸爸,面条送到冒冒鼻子里去了。”
陈安修听到吨吨的喊声,低头一看,还真是,他面条挑地太高,冒冒为了吃到嘴里,努力仰着头张嘴在够。
章时年打完电话,进屋发现吨吨冒冒都吃地不少,他倒是不怕两个孩子胃口好,可担心他们积食,就准备牵着到街上溜两圈。经过前院的时候,章时年找小王医生给安修检查了一下,确实也没什么问题,医生就没开药,只给他拿了一小瓶鱼肝油,让他自己回去抹抹鼻子。
街上要比院子里热闹一些,上午的时候经常有趁着暖和出来遛弯的老人,还会有三三两两背着大包慕名来参观的游客,老爷子住的这条胡同并不是什么著名景区,但这边离着故宫不算远,这附近的四合院又保存比较完整,喜欢胡同和四合院文化的人会愿意到这边走走看看,成群结队的旅游团倒是很少见,可能一般人也很少对此有兴趣。看来看去无非就是些院子,还是些不怎么新的院子。
今天他们一出门就遇到两个外国人站在他们家门口,看样子是在描摹门楣上的精致雕花,可能见他们从院子里走出来,其中一人就上前客气地询问,能不能允许他们进院子参观一下,章时年拒绝后,那人笑了笑也没勉强,但又打手势说仔细看看那些砖雕和门墩,这次章时年没制止,还让门房给他们拿了两个凳子。
陈安修看到他们就想起天蓝,天蓝来北京这些天,除了第一天来的时候,他们在天晴那里吃过一顿饭,其他时候就见过几次面,也没怎么特别招待过,他想着人明天就要走了,就给天蓝打了个电话,本来是想约着中午出来一起吃顿饭的,但天蓝在电话里说,她正在阿姨家里做客,陈安修也就没勉强,他知道天蓝口中的阿姨是四婶在北京的一个好友,天晴见过,他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想来四叔四婶应该也不会在这件事上多计较,毕竟天蓝在绿岛上学,他们平日里也都没少照顾,不差这一点半点。
他们这一圈溜达的时间有点长,主要是顺便到附近的街上走了走,但当陈安修他们拎着一大包津白皮绿豆饼回来的时候,门口那两人还没走,吨吨闲来没事也凑过去看,他的英文很好,倒是那两人的英文可能不是母语,有时候还磕巴两下,但基本的交流都是没问题的。那两人介绍是来自意大利,然后是做家居设计的。
在家门口上,陈安修也不用担心吨吨,留他在外面,他们就先进去了。保姆说老太太歇下了,他们也没再进去打扰,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房间已经被重新收拾过,昨晚换下来的衣服也都洗出来了,冒冒刚刚在街上遇到个捏糖人的,陈安修给他们哥俩买了两个小的,他们在路上就嘎巴嘎巴吃干净了,结果回来后,冒冒不知道怎么又想起来了,就嚷嚷着还想要个小糖人,章时年拿彩泥给他,鼓励他自己动手捏个。
厨娘杨小桃就是这个时候敲门进来的,她手里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汤水,“小陈少爷,这是给你熬的藕节水,趁热喝吧,我放了一点冰糖。”
陈安修想起早上老太太是提过这茬,可是他都没和厨房里说,他们竟然做了,还是这人亲自送过来的,“谢谢杨姨,先放在这里吧,我马上就喝。”
章时年在里间见他端着一个碗进来,就问他,“刚才是杨姨?”
“恩,熬的藕节水。”他端着碗喝了两口,即便加了糖,味道也没那么好,老太太现在病着,现在肯定没心思特地嘱咐厨房,那么就是厨下主动做的了,真是难得,他记得刚来的时候,可是没这待遇的。
说起杨小桃的来历,他在闲聊中听章时年提过几句,这小老太太七十多了,也是从旧社会走过来的,她父母以前就是在章家做事的,她从小也算在章家长大,她的厨艺就是章家上一代的大厨手把手教出来的,她从出师以后一直就在章家做事。章家最困难的那几年,老爷子安排她回了老家,不少人知道她曾经是章家的厨子,做的一手地道的章家菜,都打听着上门请她去做菜,这其中就包括不少建国初期新起的所谓权贵之家,她不敢得罪,去也去了,但没过多久,就托辞出来了。据她自己后来说,她实在不愿意去伺候那些人,新富乍贵,家里不讲究,也没有规矩。
辞工后,她自己找了个在国营饭店做厨师的工作,她有手艺,也不用特定伺候某个人,倒也算自在清净,等老爷子东山再起,派人去寻她的时候,她已经在那个饭店里做地有模有样了,就这样,她二话不说,收拾行李又回来了。后来老爷子退下来出国,她也跟着去了。这次老爷子回国祭祖前,她病了一场没跟着,病一好,她就收拾东西回来了。
这小老太太的丈夫也姓杨,早年就去世了,她自己带着一双儿女也没再嫁,如今她的女儿一家住在南京,家里的餐饮生意做的很大,儿子就在北京教育系统上班,据说退下来的时候官职还不下,她有两个孙子,大孙子国外名校毕业,现在北京一家知名高中当校长助理,小孙子是二婚妻子生的,和吨吨年纪差不多,正在上初中。说起来陈安修和这家人还有过一面之缘,刚过完年的时候,他们全家过来给老爷子拜年。
说起来也巧,那天老爷子还有其他客人,冒冒过年收红包收习惯了,见面喊了爷爷就朝人家伸手,偏那天来的客人没准备,陈安修怕人尴尬,赶紧抱着冒冒出来了,他们就是在胡同口遇到的那家人,当时刚过完年走亲访友的很多,胡同里的车停不开,那家人的车是停在胡同外面的,本来街上人来人往的,他也没特别注意那家人。就是很普通的一家四口,要说唯一有点特别,可能就是那个小的满脸不情愿,边走边嘟囔,几次停下来不想走,那个妈妈样子的人又过去劝。过年不愿意走亲戚的小孩子多了,陈安修也没当回事,可等双方的距离靠近,他终于听清楚了那个孩子嘟囔的是什么话,“烦死了,那老太婆非要在章家给人当下人,你们还嫌不够丢人吗?现在过年,人家也没请你们,你们还要来,那个章时年不是找了个男的吗?等章家断子绝孙了,看看你们还能讨好谁?”
陈安修当时就火从心起,他虽然不想和一个孩子计较,可刚过完年,正月还没出,有在大正月里这么咒人的吗?他家吨吨冒冒明明好好的站在这里。可比他更快的是吨吨,吨吨冲上去,二话没说,照那孩子的腿弯就踹了两脚。那孩子立时向前摔了大马趴,下巴也擦破了皮,那孩子的妈妈一见这样,当时就想对吨吨动手,被他拦下了。之后见他们毫无道歉的意思,又扬言要告他们,当然最后事情的解决就比较简单了,当吨吨摘下口罩,那父亲和大儿子将妻子和小儿子拉开了。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事后他也没和章时年提过,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他感觉近来这小老太太的态度发生些许变化,以前倒是也没慢待过,但是也没主动为他做过什么。章家现在有两个厨娘,除了杨小桃之外还有个年轻点的,是杨小桃的徒弟,她另外一个徒弟早年出师放在章时年身边了,章时年将人留在美国没带回来。
杨小桃在厨房里准备午饭,看到保姆收回来的空碗也没说什么,但心里是庆幸陈安修不是个多嘴的,可能老太爷这一脉子嗣实在太单薄,老爷子最不喜别人拿时年少爷的孩子说事。小孙子那话真要传到老爷子的耳朵里,惹老爷子厌弃是一定的。如果真是那样,她即便在章家工作这么多年,也没脸去向老爷子说情。说起来儿子的工作,当年还是老爷子帮忙安排的。女儿那边的事业,也没少托章家的情面。
陈安修自然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下午帮着吨吨收拾好行李,晚上他们去季家吃的饭,转过天来吨吨和陈天蓝就坐车回绿岛了。
其后再过两天吨吨八年级第二学期开学,陈四叔也顺利地做完电视台的专访带着妻子和女儿回了广州。
陈四叔走后,陈家的这个年就算是彻底过去了,各家将过年的东西规整一下,准备新一年的忙碌,而此时陈天丽也在忙碌着,但她的忙碌似乎又和别人不大一样。
“你确定要让天齐离开绿岛?他今年三十七了,不是七岁,你这么私自替他做决定,你就能保证他一定同意?”陈天丽的丈夫黄清明很不理解她的做法。他作为陈家的女婿,陈家这几年发生的事情他都是知道的,但同样因为是女婿,半个外人,很多事情他即便清楚也不好多嘴,就好比陈天齐和刘雪结婚那事,他私心里是不同意的,可他没什么立场公开反对,他关起门来在家里和天丽说,刘雪这人看着可不像是个安心过日子的,旁门左道的小心思太多,全家又是那样的市井泼皮做派,真要进了门,只怕将来没个消停。当然他还有个没说出口的理由是,他觉得刘雪一旦进门,陈家就没一个能弹压住她的,岳父和天齐都是甩手掌柜不用说,岳母倒是掐尖要强的,但她的掐尖要强更多的表现是兴风作浪和鸡毛蒜皮的小算计上,其实人本身并不是多有心机和城府的精明人,况且又被人明晃晃的捏住了孙子这根软肋。只可惜当时天丽正处于事业的瓶颈期,加上对天齐也是真失望,劝解两次无果,就听之任之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吃,索性陈天丽这次很坚持,“他必须要走,不仅他要走,他还要带着睿哲走。”
“好吧,天丽,我们不要吵,我们冷静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就退一步说,天齐同意了,但是他同意了就能走吗?刘雪和她爸爸现在都在拘留所里,什么时候能出来还说不准,刘雪她妈妈现在还在医院里离不开人,她家现在这样,天齐又没和她离婚,她家有点什么事情,人家不是还得找天齐吗?他就是躲到省城去也没用,现在一个电话过去多方便。再说,你让天齐带着孩子去省城,他要工作还要照顾睿哲,不是我要说,你觉得天齐有这能力吗?”黄清明指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他当然没有,所以我妈也要跟着去照顾睿哲。这样一来,我爸肯定也要跟着去。”至于刘雪,一定要离婚,彻彻底底撇清和刘家的关系。那些人从来不是天齐的义务,天齐如果现在不爬上来,只会在那个泥潭里越陷越深,最后只能被拖死。
黄清明摇摇头,“天丽,你到底怎么想的?爸妈他们年纪一大把了,你要他们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重新开始?”
“只是暂时而异。”她是不信章时年会一直留在绿岛的,“过两年等这边的风波平息了,再让天齐调回来也不是很难的事情。现现在不走,以后更艰难。”就现在来说,以天齐的资历和他们家的人脉,天齐即便回不去原单位,想在绿岛再找份做医生的工作也不是难事,可是刘雪家的那些亲戚和讨债人肯定不会就此罢休,天齐现在离开还能保住两分面子,将来回来也容易些,真要闹到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照样还是要走,但那个时候就名声难听了,将来就是想再回来也难有脸。
“再说省立那边四叔都帮忙打过招呼了,省立的院长是四叔以前的高中同学,他女儿在市电视台工作,就是上次采访四叔的主持人。四叔他们老同学见面聊地很好。管院长答应帮忙。”
理由是说给别人听的,真实只有她最明白。她以前还是太天真了,总以为只要有二叔在,两家再怎么样也不会闹太僵,二叔为人厚道宽和,很多事情不会计较,安修和天雨呢,即便年轻气盛,常和天齐闹矛盾,要说他们兄弟俩火了合起来揍天齐一顿,她信,但要说他们下套子害天齐,她是不信的。但现在是章时年,她从来幻想过章时年这样的人和安修在一起就会对他们凭空生出什么深厚的亲戚感情。最多就是看在安修的情分上,能保持一份面子情,可当这份面子情触及他的忍耐底线,大概也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现在到底线了吗?她不知道,可她不想去试探。
她是家里那根勒马的缰绳,章时年之所以愿意推她一把,约莫也是这么想的吧,这缰绳平时松泛些也就罢了,但一而再再而三的勒不住,甚至在关键时刻拖后腿,那自然会有人替她勒,到时候是松是紧,是死是活就由不得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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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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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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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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