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候桃花,二候棠棣,三候蔷薇,转眼又是惊蛰——
那一日春雷阵阵,春雨如酥。一觉醒来,天边泛着浅浅的鱼肚白。遥看去,只见柳色如烟,朦朦胧的一片。瓦楞上挂着水珠,滴滴答答落在窗沿上。一向肃穆的清河,在初春之景中,竟然也有了几分江南水乡的温婉。
没多久,不净世挂上了红色的绸带,贴上了大红喜字。四处尽是一派喜气洋洋之景。
绣好的婚服展在房内的架子上,精巧的凤冠上缀满了东珠和宝石。
有时候我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头倚着绳索,觉得一切都十分恍惚——
我总觉得,昨日才刚刚参加完轩哥哥的婚礼。我戴着满头的珠翠,跟在江澄身后走过金麟台的甬道,开着不着边际的玩笑。
‘若让你嫁给你不喜欢的人,你会嫁吗?’
‘若不是嫁给自己喜欢的人,那嫁谁都是一样的。’
如今,我当真还这么想吗?
不知道江澄是不是仍同旧年时一样,笑我轻许了姻缘呢?
这许多旧时的旧事还未等我想明白,怎的就轮到我穿这大红的喜服,命定终生了呢?
从前总以为,我的婚姻大事会平淡如水——遇到一个我喜欢的公子,恰好他也心悦于我。我们会一同笑闹,一起品诗说词,一起做许多的事。那些故事如生活般寻常,单一的线条一走到底,没有什么值得困惑和纠结的。
或许也幻想过话本子里海誓山盟的誓言,也想过刻骨铭心的爱恨。但我也知道,生活与故事,总归是不同的。
可我怎么也没想过,从懵懂的心事萌生,到嫁作他人妇,不过是两年的时间。
而江澄,于我前十四年的生命毫无关联。我真正与他相识,不过两载。
我不是没想过我们到底合不合适、我们到底够不够了解彼此的问题。但这些问题,都被现实逼退了。
仔细想想,这条路,是我从未想过的狼狈——走得跌跌撞撞,糊里糊涂。
有些事,还是留给以后吧。
满山的春花绽放,更迭着粉饰这段待嫁的年华。
越是婚期将近,我心中越是不安。越来越多的问题充斥着我的心间,叫我烦躁不已,惴惴不安。而这些话,不管是说给哥哥还是说给大哥,都得不到像样的回应——
两个单身男子的思维,根本不理解我现在这种如坐针毡、束手无策,就好像待宰羔羊的心情!
无奈之下,我只好给梁溯写信,请她在婚礼前一夜来陪我。
其实,我原想给南宫懿也去一封信的。但最终,还是没送出去——
因为我忽然与江澄定亲的消息让我舅父恼怒不已,却又不好说什么,想来他也不允许自己的女儿来陪伴我。
他的心仪女婿被他人横刀抢去,想来南宫琨是十分不爽的。
可她原本也没什么可能——不是我也是别人,如何都轮不到她。这事,南宫琨想不明白吗?
这个念头已出现在我心里,我又莫名觉得自己有点恶毒。www.33ýqxsś.ćőm
日子就在这掺杂着焦虑、不安和期盼的情绪中一点点过去......
挨过了难耐的白昼,在夜幕降临时我终于等来的梁溯。
我几乎是在不净世的大门前来来回回地踱步,当她出现的那一刻,我飞跑着扑过去抱住她,一刻也不等地开始向梁溯喋喋不休地倾倒近日来困扰着我的烦恼。
如果不是为全礼数——梁溯去向大哥问安,我一定在第一时间就把她拖回昭阳殿。
用过了晚膳,梁溯抚着卷泥金的大红色丝帛不住地感叹,
“虽说我不善鉴赏这些个丝料布帛,但这衣裳经手一摸,顺滑如水。有光落于其上,便摇曳生辉。怎么说,都是佳品。”
“哦......”我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略有几分不安地捻着衣角,踢着绣鞋上缀着的明珠流苏,耳朵直发热。“听姨母说,外裳是用聘礼里送来的料子......”
这几句话,我说得甚是没有底气——一个字比一个字声音小,最后是细弱蚊蝇。但我又忍不住用余光去偷偷瞟一下那件衣裳,结果被梁溯抓个正着,引得她捧腹大笑。
我立即窜过去辖制住她,“好端端的梁姑娘,人人都说她通身如冰似雪,更胜光风霁月——怎么笑得这样放肆?”
“我笑你一边别扭,一边恨不得好好展示你那不知道能买下几座仙府的聘礼。你说,你这点心思要是让江宗主知道,他会不会伤心?”
“他有什么好伤心的......”我恹恹地松开手,塌着背坐到了床上,“本也是两家联姻,没什么好说的。”
“怎么?他若不伤心,你伤心?”梁溯跟着挨过来,下巴搁在我肩膀上,眼里尽是打趣之意。
听到这儿,我只觉得身子一僵,冒出一身汗来。
“没有的事,别胡说。”
但她大概是说对了。
我起身去妆镜台前拆发髻——因着要和梁溯说话的缘故,我遣散了屋里的侍婢,就连锦儿都只是守在门口。
将发簪一根一根地卸下,一头青丝尽数散落下来。发尾处扫过脖颈,还带着几分凉意。
随后,换梁溯坐下来。我拦住她反伸向发髻处的手,自己动手替她去钗。
“劳动聂三姑娘,我实在是荣幸。”
我从镜子里瞪了她一眼,“最初见你怎么没看出你是如此聒噪的一个人?”
“我最初见你,也不觉得你是个能处得来的。”
我没接话茬,而是将她的发钗在妆奁内收好,有用梳子一下一下地替她梳头。
垂首看着她鸦色的发丝一点点划过梳齿,滑过我的指尖,我纷繁的心绪在慢慢平静下来。只是,手上仍有些控制不住地发抖。
“阿琰,到底怎么了?你同我说说看。”
我木着脸,目光低垂,整个脑子都在发蒙。
“我只是害怕。”我吞咽了一下,感到背后生起一阵凉意来,没忍住抖了一下。“我一想到明日便......便要出嫁,我......我突然不是很想嫁了......”
我十分胆怯地抬眼,从铜镜里去看梁溯的眼睛,小声问道:“你说,我现在悔婚,还来得及吗?”
梁溯听到这儿,一下没忍住笑出来。一双弯弯如月牙的眼睛望着我,“嗯?这是看上别家的俏郎君了?那你可别让江宗主知道——免得次日,那可怜人就要曝尸荒野。”
“你胡说什么?哪来的什么俏郎君?”我使劲捶了两下她的肩膀,“我只是舍不得这儿,没做好换地方住的准备,更没做好当别人家人的准备,也没做好当主母的准备......”
“你说,我才十六岁——姑娘还没当够呢,怎么就要成了别人家的主母了?”
“而且江澄大我四岁多将近五岁,我们俩完全合不来怎么办?”
“怎么会完全合不来?”梁溯转过身来拉着我的手,定定地看着我,“从前你们俩尚是陌生人时,不也处得来吗?”
“那是陌生人,没什么顾忌......顶多也就是当个朋友,没两天就走了。”我撇开眼睛,嘟嘟囔囔地说道:“可这次,是一辈子啊......”
“所以说,你是尚未准备好同他做夫妻?”梁溯想了片刻,歪着头问我。
这一句不知道哪里不对,叫我腾一下就红了脸。只能尴尬地翘翘嘴角,很轻地点了点头。
“那若换做别人,你还会如此吗?”
这个问题,在从前就被以另一种方式提起过。现如今旧事重提,我闷闷地想了很久,
“若是熟悉的人,我无意于他——婚后举案齐眉即可,各自留有余地。若是不熟悉,那便是他走他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谁也别管谁。他若敢造次,我便敢休夫。”
梁溯的眼睛里升起一层朦胧的雾气来,有几分出尘般的空灵,神思游荡。半晌后,她回过神来,“聂小姐这么大的架势、这么宽的心,怎的到了云梦江氏就紧张起来了?”
“阿琰,你到底在烦心江宗主什么?”
我没回答,这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见我半天不理她,梁溯也就自顾自地说下去。
“阿琰,我是个旁人,多说一句。江宗主是个什么脾气,你肯定是清楚的——从前他敢咬着牙跟金麟台一派死磕到底,如今也没有妥协的道理。若他心里真有别人,江宗主再不会吃这样的哑巴亏、受这样的闷气。你可明白了?”
可没有别人,也没有我呀......
这句话从我心头冒出来时,我忽然明白了我自己在纠结什么——
我似乎,要得太多了。
我自己都说了,这是家族联姻。真心这样的东西,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如今,在强求什么呢?
莫非,江澄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我就不嫁了?
定然不会。
问题的源头被我揪出来,排挤到一边去,如此才安了那颗上下浮动的心。回避,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梁溯见我久久不语,又晃了晃我的手,“明白了吗?嗯?”
“朔子,这些,都留着以后再说吧。”我拉着她,走到床边,“现在,恐怕一时半会是想不明白的。”
吹灭了琉璃灯,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临睡前梁溯在枕边撒了馥郁花瓣,温柔的甜香在夜色里蔓延缠绕,平复了我的思绪,将我拉向睡梦的边缘。
半梦半醒间,我依稀听到梁溯低声地呢喃,“你们啊,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别扭。”
一夜无梦,睁眼时天色尤有余墨未褪。
我在床上翻了个身,发觉困意早已不知踪影,耳边梁溯的呼吸声也被我的心跳声掩盖了。我只得无奈地坐起来,十分小心地想要跨过睡在外沿的梁溯,准备下床。
谁知道,任是我如此小心,还是听到被子里一阵窸窣声响,“嗯?你这就醒了?”
我叹了口气,“嗯,睡不着。”
梁溯迷迷瞪瞪地爬起来,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行吧,我陪你。”
随后,我像个牵线木偶似的任秋痕她们拖去沐浴更衣、匀脂焚香、穿衣配饰,等我缓过神来,窗外天色渐亮。而我,已经坐在妆镜台前,等着梳妆了。
我瞧着镜子里那个穿着大红吉服的姑娘,吓得都不敢认是自己。
正在这时候,听到外间有人传话道:
“姑娘,小公子和金公子来了——说是带了些小点心来给姑娘垫垫肚子。”
我看向秋痕,不自觉地皱眉。这个时候,金光瑶来做什么?
可无论我心中如何疑惑,都还是得先顾着面子将他放进来。
金光瑶是个知礼的人,这我从小就知道。
哥哥提着食盒大摇大摆地走进屋内,而金光瑶则十分适时地停在了门口,隔着一架屏风说道:
“之前兄长与嫂嫂大婚时见那一日的仪式繁杂又辛苦,故而和怀桑一道带了些点心来。阿......朝歌且先吃两口,莫要饿坏了。”
我知道这屋子里大多数人对他十分的提防,便开口道:
“秋姑姑,你帮我去里屋把凤冠首饰等取出来,小心些。阿沐,这时候暂且先用不着你——你去用两口早膳,时辰差不多了便去引大哥来。”
等其他人离开,只留下哥哥、锦儿和梁溯时,我才回答他,“多谢三哥挂念。反倒是这一大早的惊动了三哥,十分劳动。”
“阿琰何必见外,不过是寻常小事,何言劳动?”
“勿以善小而不为,”我送了一块糕点在嘴里,“这不是三哥从前教过我的?”
“这又哪里是一回事......”
外面的天光漏进来,我隔着屏风,只瞧见金光瑶模糊的影子。清晨的日光清亮又温柔,恍如月光未灭一般,却亮得惊人。他如今站在门前,清清朗朗,像是山间的晓风。
可有一瞬间,我觉得金光瑶的身影是如此的陌生。就连他两颊处的酒窝,在我的脑海中也犹如年代久远的旧册,上面的画卷已经模糊不清。
从前,我对他总有说不完的话,可如今我们二人隔着那一架屏风,像是隔了千山万水——他有他的生活,我过我的日子。我们二人,似乎早已没了交集,也没有话题。
“阿琰,外面的桃花开了——如云似霞,甚是好看。”
“清河的桃花开了许久了,如今怕是已至盛景——就快要落了。不过,三哥来得及时,也不算是错过。”
“不算吗?”
“早到和迟来尽是错过,三哥此行正逢盛景,又何言遗憾呢?”
金光瑶没说话,我歪头去看他,忽而觉得他独自立在艳阳之下,却也是形单影只。
“总归是遗憾的。”他轻声太息道:“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我于桃花便如春风一样,皆是过客。”
他这句话像凉风卷过,掀起我心中回忆的一角——那是旧年时懵懂的儿时情谊,只不过早已被束之高阁。那金光瑶又是什么意思?
我与春风皆过客,你携秋水揽星河。
究竟是我想得太多,还是他真的话中有话,意有所指?
他是金光瑶,是三哥,是瑶哥哥啊......这样的话反复出现在我的脑海中,驱散我所有的怀疑。
若他真有此心......不会的。我顺着金光瑶的话,将那模糊的意思划至明晰的界线一边。
“三哥有敛芳尊之名,怎可如此妄自菲薄?牡丹为群芳之首,号令百花——一树桃花而已,落尽后尚有别的花来替代。总归是四时之景不同,而乐亦无穷也。”
“今日花朝,三哥不去外面举个花升,许个愿望吗?”
金光瑶沉默了半晌,忽然绕过屏风,行至我们面前来。这一下惊着了哥哥,也吓坏了梁溯——她微微上前一步,手向后将我拢在身边。
“阿琰,”金光瑶的眸子盯着我,里面含着笑意,但只是浮于表面。我在他眼眸的深处,看到了有什么东西在翻涌,又不住地被压抑。“江宗主有少年英才的美名,却是名扬江湖的性情暴躁。阿琰性子随和,我也是好奇......”
我望着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三哥,我是你看着长大的。你该是最懂我的人——”
“江湖上如何议论都不重要,可你是亲眼见过的,怎么会不明白呢?”
那年中秋,我不信他什么都没看见。
金光瑶的笑容凝在了面上,却依然那么温柔,就好像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笑——并非真心,只是一副示人的面具。
一道寒光自他眼中一闪而过,我尚未看清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见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精巧的珐琅彩小钵来,伸手递给了锦儿,“这是从前想给你的胭脂——母亲当时说你年少,不宜用这样的颜色。现如今你大婚在即,年岁也长了,想来很是衬你。如此,便作为一份薄礼吧。”
那胭脂细滑如水,幽香浅浅,颜色很正,刚好配这一身大红的喜服。
“多谢三哥。”
锦儿用笔点了胭脂,轻轻落在我眉心处。那一点凉意悄无声息地散开来,化在一朵正红的九瓣莲纹。
“小窗前,疏影下。鸾镜弄妆初罢。”
金光瑶的声音很低,可我却还是听到了。
于此,我接上他的话,“梅似雪,雪如人。都无一点尘。你们说,像不像梁姑娘?”
梁溯此时因为有外人在,收敛了很多。只是轻轻一笑,点了一下我的肩头。
“山似玉,玉如君。相看一笑温。”她清清冷冷的声音在我耳畔回荡,“想必,江宗主今日一定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艳,举世无双。”
我不由得在脑海中想象江澄穿喜服的样子——我还从未见过他穿红呢......那他,会是什么样子呢?
说不好。任我心猿意马,思绪万千,也描摹不出半分在如此浓烈的正红映衬之下,江澄本就明艳的眉眼会是何等模样。
我绞着腰间的丝绦,手心处冒着汗,心里又忽然有几分期待。也许,之前的那些期待也与他有关。
待我回过神来,金光瑶已经走了。而哥哥此时站在我身后,用梳子沾了梳头水,替我梳顺满头的青丝。
“一梳梳到发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永谐连理......”
我从铜镜里看着他,不觉眼眶发热。明日早起,我见到的就不是他了。若以后再想和哥哥在一处胡闹,堆在一处看话本子下棋,也都难了......
“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我强忍着哭腔打趣他,“我竟然都不知道!”
“你自然不知道,我昨日才问过林姑姑。”
他见我似要垂泪,连忙蹿到我身前来,用手帕沾去我眼眶里的泪水。
“好不容易上完了妆,你再给哭花了!再化可来不及!”
我看着哥哥的眼睛,觉得呼吸都在发抖。“哥哥,我害怕......”
他轻轻一皱眉,单手抚上我的肩膀,柔和地一下下拍抚着,“别怕。若是不顺意,便回来。我虽说打不过江兄,但我可以写东西骂他。”
我一下便破涕为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这是什么鬼话?”
哥哥见我不再不安难过,便又执起梳子,将后面几句念完。
“阿娘去得早,这事本该她做的。如今,我替她......聂思琰,别害怕。”
我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听话地努力平复自己烦躁不安的心。随后,唤锦儿和秋痕进来梳头。
绣着如意纹又缀了珍珠的盖头落在我的头顶,垂下来遮挡住我的视线。我扶着锦儿的手,一步一步走出门去。
“新娘子,出阁!”
一片欢声之中,我被扶到了大哥背上。同从前一样,大哥的后背宽厚,承得住我所有的不安。可这一次,他却是要背着我,走出这围了、护了我许多年的高墙,亲自送我离开。
大哥身量高,平日里行走如风,极为迅速。但今日,他却是一步一顿,走得很慢很慢。
“三娘,莫要忧虑,你只管去便是。若有不顺心意的地方,只管回来,抑或是修书一封——我便叫聂宗辉带人去接你,切不要一个人忍让什么。”
“银票我已经交给秋痕了,你若是在那边不够花,再跟大哥说——我们聂家的姑娘,合该金尊玉贵。”
“别多想,去了该吃吃,该睡睡,多看些开心的话本子。别想烦心的事情,多出去看看。”
“三娘......”
声声叮咛入耳,化作千钧之重落于心头——我舍不得这儿,也舍不得大哥和哥哥。
我趴在大哥的肩头,眼眶酸涩,最终也没忍住,落下一滴泪来。那一颗小水滴落在大哥的广袖上,浸开一点深色。
那条青石铺就的甬道,我走过许多次——长长的,像是望不到尽头。可我从未觉得它像今日这般短,像是片刻便走到了头。
迎亲的喜轿就在不净世外,等着送我上船南下。
我听到大门缓缓地打开,风从门缝间溜进来,吹动缀着的流苏。
来到喜轿前,大哥将我放下,没有再说话。
锦儿扶我坐进轿子里,我觉得眼前一暗——幕帘被放下了。外面个嘹亮的嗓音道:
“起轿!”
惜为聂氏女,今作江家妇。
春日的清风拂过,撩起窗口的卷帘,吹来片片桃花落在我的掌心。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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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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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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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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