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钱鹤昌的性格,这种事他的确做得出来。
难道真的是他?
可钱老爷是他亲爹,又正值壮年,没病没灾的情况下再活二三十年不成问题,他怎么这么着急?一夜暴毙,下手太狠了。
“小青小青!”
春秀见她来了,从厨房上的小窗口招手喊她,“你快来,有事跟你说,喜事!”
宋青表情复杂:“你确定是喜事?”
虽说钱老爷不是什么好人,但好歹和他们无冤无仇,暴毙这种事,应该算不得喜事吧?
她半信半疑走进去。
“宋姨的儿子要成亲了!”春秀激动道。
宋青怔了下,反应过来,笑道:“原来是这件事,那的确是喜事。”
春秀扬眉,“你以为是什么?”
她抿唇,凑到对方耳边将自己方才的想法说了。
意外的,春秀没她想象中惊讶,反而“哼”了声,“怎么不算喜事?我只恨他死得太快,没受到太多痛苦。换了我,我一定拿钝刀子割他的肉,生生疼死他!”
宋青被她的想法惊了一跳,“你怎么会这么想?”
对方如今果敢胆大不少,但这么狠厉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仍是满满的违和。
“你不知道?”春秀皱眉。
宋青更懵,“知道什么?”
“当初吴勇为了一个女人把我和孩子赶出家门,那个女人,就是钱老爷在外养着的外室。”春秀撇嘴道,“包括吴勇常去的那个赌坊,也是钱老爷家的,那个女人勾引他全都是为了钱老爷。”
宋青瞳孔震惊,半晌没说出话来。
她开口,因为诧异,磕磕绊绊的,“我的确知道盈心和钱老爷关系匪浅,但后面的、后面这些我听都没听说过,你怎么知道?谁跟你说的,吴勇?还是她自己?”
提起过去的事情,春秀顿了下,脸上浮现几分酸涩,“是吴勇跟我坦白的。”
吴勇当初被盈心奉承得上头,饶是输了几次,还是无法收手。在他的好胜心和盈心的鼓励下,他不惜借贷去赌,最后将房子和铺子都赔了进去。
但这不是吴勇最崩溃的,真正击垮他的,是盈心的突然失踪。
当时盈心还大着肚子,吴家父母生怕她出事,到处寻找,吴勇也到处托人找盈心。但最后,他发现盈心告诉他的一切都是假的,包括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聪慧如宋青,瞬间猜到故事的结尾,“是钱老爷的?”
春秀沉默着点头。
“还有那间铺子,最后也到了钱家手上,对吧?”宋青道。
“是。”
其实钱老爷并不想要吴家的铺子,是盈心不甘一辈子做妾室,所以察觉有孕后没多久就盯上了吴勇。更确切地说,是盯上了吴勇家的铺子。
盈心的谋划并不算精心,但架不住吴勇精虫上脑,三两下就被拿捏得死死的。
铺子、房子即将到手,盈心也向钱老爷证明了自身本事,自然不会再理会吴勇。
吴勇幡然醒悟,想要追回春秀,但为时已晚。
“不对呀。”宋青察觉不对劲,狐疑道:“我从没听钱夫人提过钱老爷又纳了小妾,盈心最后去哪儿了?”
春秀摇头:“那我就不清楚了,这些事都是我听吴勇说的。”
“你确定他不是为了装可怜骗你?”宋青实在信不过吴勇。
春秀迟疑了。
片刻,她回忆道:“你说了,盈心的确跟钱老爷有关系,单单从这点来看,吴勇应该不是完全骗我,不然他说的跟你知道的也对不上。但是,这里面究竟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就只有吴勇自己才知道了。”
宋青认同地点头,“至少,盈心的孩子不是他的,这点应该也是真的。”
否则以吴家那么迫切想要男孩的心态来看,但凡不是百分百证实孩子并非吴勇血脉,他们也不可能放盈心离开。
至于吴勇被盈心坑骗、算计,其中细节十有八九被放大夸张了不少。
“不提那个王八蛋了,”春秀摆摆手,“接着说长松的婚事,他马上就要成亲了,你预备送什么贺礼?再怎么说,你和他是本家,前段日子又从他家出嫁,理应好好准备。”
宋青若有所思点头,“的确,我得好好想一想。”
钱老爷死得蹊跷又突然,但于镇上百姓来说,终究只是一件新闻,和自身无关。很快,有更热闹更新奇的新闻冒出来,钱老爷的死便被搁置一旁。
唯有钱家,一连一个多月都一直笼罩在阴云之中。
除了钱夫人。
她亲自帮孩子梳洗好,又帮他换了衣服,正欲亲自带他到院子中玩耍,钱鹤昌就气冲冲地找上了门。
这已经是他这个月第五十次来找钱夫人,院内的下人习以为常,立刻有识趣的丫鬟把孩子抱下去,将空间留给这对并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子。
钱夫人坐下来,脸上笑容端庄得体,“找我有什么事么?”
“别装了!”钱鹤昌粗声粗气吼了声,死瞪着她,“我爹就是你害死的,我都知道!”
钱夫人眼皮都不抬一下,吹了吹手里端着的茶杯,“你可以去衙门告我。”
钱鹤昌噎了下,旋即无比恼怒。
一个多月了,他用各种办法试探过对方,这几日已经彻底撕破脸。但是,无论他用什么办法,装可怜、哭诉,亦或者是强硬的质问,都没有得到过他心中期许的答案。
眼前的女人软硬不吃、刀枪不入,和他印象中那个柔弱的不堪一击的女人,判若两人。
“我还要带孩子,如果没有别的事,还请你先行离开。”钱夫人礼貌地赶客。
钱鹤昌再度发怒,一个箭步冲上去——
下一瞬,树后蹭地冒出两个大汉,二人一齐冲上前握住他的手腕,将人死死拦在钱夫人面前,同时低声喝道:“少爷!请对你的母亲尊重一些!”
“狗屁母亲!你才不是我娘!”钱鹤昌气急败坏大骂。
钱夫人笑了下,放下茶碗抬眸看他,“我是这家的女主人,你既亲口否认是我的孩子,也就不必在家里住下去了。”
说着,她招手叫来婆子,命令道:“去把他的东西收拾出来,扔到外面去。”
“你!你这个老妖婆,故意害死我爹,就是为了把我赶走,独占家产是不是!”钱鹤昌跳脚大骂。
钱夫人面不改色,接着跟身旁的婆子说话:“鹤昌是被捡来的,应是有亲生父母的吧?前几日不是派了人去找么,可有了下落?”
婆子颔首:“回禀夫人,他亲爹已经死了,但亲娘还在,如今已经找到了。”
“哦。”钱夫人淡淡道:“他既不愿再认我这个养母,必定是想念亲生母亲了。也好,你速速帮他收拾好东西,尽快送他和亲生母亲相见。”33ýqxsś.ćőm
她一边说,一边佯装漫不经心地去看钱鹤昌。
眼瞅着对方神色由红转青,很快又煞白无比,她轻笑了声,意味深长道:“若是传出去,也是一桩美谈。”
“是。”
婆子转身下去办事。
钱鹤昌急了,扯着嗓子去叫婆子,但对方压根不听他的吩咐。
无奈,他只能跟钱夫人服软,“我什么时候不认你了,是我爹他——”
“你爹?你指的哪一个?”钱夫人打断。
钱鹤昌冷不丁打了个寒噤。
他第一次发现,眼前的女人,他从没看透过。
她看似处于被动,但这个月交锋下来,仔细想想,她才是占据主导位置的那一个。
包括今日,看似是他上门挑衅,但钱夫人早就料到,甚至早就派人煞有其事地去寻找他的亲生父母。
钱夫人当然知道他是钱老爷的私生子,可外人鲜少知道内情,万一传出去,他一个外人,能否留在钱家都够呛,更别提再和她争夺家产。
“就算你告诉别人,你是他的亲生儿子,可如今他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又有谁会相信?兴许还要骂你贪心不足,不知感恩。”钱夫人唇角笑容讽刺,“退一万步,如果有人信了,他从前做的那些戏,定会被人一一翻出来。算起来,他终究对我不住。”
“他死了,众人骂两句了事,但你,能轻松逃过去么?”
分析下来,不管钱鹤昌怎么走,都是死路一条。
他冷汗直流,不久前靠着一腔怒火冲进来的勇气荡然无存。
钱夫人靠在椅背上,慢慢悠悠地开口,“其实你想抢家产呢,也不是不行,奈何你没那个魄力,也没有胆量,一拖再拖,拖到能帮你的最大助力已经没有了。”
“不过,你要是想留在钱家呢,我也不会亏待你,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还像你父亲在时那样,装也要装得和和气气;但是,你要是不乐意,或者还不甘心的话,我只能想办法送你走了。”
她下巴微抬,“你自己选。”
“我、我……”钱鹤昌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
就在这时,婆子快步走来,禀告:“夫人,那个女人马上就会过来。”
钱夫人笑了下,提醒道:“留给你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钱鹤昌急出满脸汗,焦躁不安。
最终,在门外传来脚步声后,他一咬牙,无比坚定道:“我要留在钱家!”
为表决心,他对着钱夫人颔首,硬着头皮喊道:“娘。”
匆匆赶到门口的钱鹤昌亲娘听到这话,顿时两眼一抹黑,差点晕过去。
她支撑着还想往前走,但紧接着,院内钱夫人开口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儿子。你孝顺我,以后不愁吃喝;若是敢存别的心思,或者还对亲娘念念不忘——”
“我钱鹤昌从今天起就只有您这一个娘,您就是我的亲娘!不,生恩不如养恩,您比我亲娘还亲!”钱鹤昌大声道。
院外的女人又气又伤心,强撑着冲进来,“姓何的,你存心的!”
钱夫人垂着眼,看都不看她,故意问钱鹤昌:“谁在说话?”
钱鹤昌看一眼亲娘,艰难道:“是……是个不懂事的奴仆,娘放心,我这就打发她走。”
“嗯,”钱夫人拨弄着指甲,“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乳娘,打发她走时多放些盘缠,不然显得我们钱家小气。”
钱鹤昌咬着牙:“知道了。”
解决完这桩事,钱夫人起身,“听说今日是小宋大夫的好日子,你去库房挑些好料子,当做贺礼给他家送去,祝他们夫妻俩百年好合。”
“是,夫人。”
……
宋长松的新娘子是媒人介绍的,看起来文文静静,但闹洞房的时候,突然吼了一嗓子,把屋内屋外众人吓了一跳。
外面宋青正跟蔡彩说话,突然被打断,还以为屋内出事了。
结果一问才知道,新娘子长得文静,但家里祖祖辈辈杀猪卖肉,小姑娘从小帮忙看摊,嗓门高,脾气也暴得很。
屋内闹得太过,宋长松说了几次都没人听,她这才突然吼了一嗓子,镇住众人。
有人明里暗里抱怨,但宋姨却觉得很好。
宋青也觉得很有意思。
“方才瞧他们俩拜堂,我还以为嫂子脸皮薄呢,没成想比宋哥还厉害。”蔡彩捂着嘴笑。
宋青笑道:“听宋姨的意思,以后想把家里药铺旁边的铺子也盘下来,让长松看诊,儿媳妇在旁看药铺、帮忙抓药。看店的话,太文弱可不好,如今这样正合适。”
“听说宋哥和嫂子认识不到两个月就成亲了。”蔡彩跟她咬耳朵,“这么快,姐,你说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宋青瞥她一眼,“互相喜欢,就挑着好日子尽早成亲了,还能有什么隐情?反倒是你,再过段时间石书就该启程去考试了,你们打算怎么办?齐婶怎么想的?”
说起自身,蔡彩忽地扭捏起来。
“倒是说呀,又没外人,你怕什么?”宋青戳她。
蔡彩脸颊泛粉,垂眸摆弄着衣角,小声道:“他跟爹娘说了,两家长辈商议了下,已经把日子定下了。”
“真的假的?”宋青惊喜道:“他爹娘同意了?”
蔡彩:“嗯,自从你上次跟我说了,我就跟我爹娘交代了,石书也跟父母摊牌,还发了誓……”她不好意思地咬唇,“反正,他爹娘已经同意了。”
“齐婶这下可以安心了。”宋青笑眯眯看着她。
蔡彩被盯得脸红,忍不住回击:“别光说我了,姐,你跟白大哥成亲都快一年了,什么时候再添一桩喜事?我们也好再去你家吃席呀。”
她说话的时候,意有所指的盯着宋青的肚子,意思不言而喻。
宋青“啧”了声,正要怼回去,白景年来了。
男人长臂一揽,将人搂入怀中,状似随意地帮她结尾,道:“想吃饭,可以去有味居,菜色不比席面上差。”
蔡彩吃瘪,说不出话。
宋青“噗嗤”笑了。
她仰头,双眼亮亮的看着白景年,“还是你厉害。”
白景年却没应声,而是俯身凑到她耳旁,小声嘀咕了几句。
宋青顿时满脸通红,握拳锤他。
“我是认真的。”男人大掌轻松保住她的拳头。
宋青抿唇瞪他。
半晌,见他不似玩笑,只好对他招招手,凑到他耳垂边上,慢吞吞道:“我可能已经有孕了。”
“什么?”男人怔住,有些不敢相信,又很紧张:“这么短时间,怎么能……你确定吗?要不要等会儿找长松把把脉?不对,他今天是新郎,没时间……我这就带你去医馆看看。”
宋青一把抓住他,“我会号脉,你忘了?再说,你每天晚上都……都两个月了,也正常。”
说到最后,她只恨不得将头埋进对方脖颈里,脸上温度烫得吓人。
再三确定后,白景年欣喜万分,对她愈发小心温柔,生怕磕到碰到。
七个月后,宋青顺利产下一对龙凤胎,儿女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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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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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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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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