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人领了命,半刻不敢耽搁,大半夜也不管梁康在做什么,悄悄去了人家里,把人“请”了过来,为了不引人注意,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换了边幅,出宫去请个人。
梁康换上了官府,跟着大太监进了马车,一路上想跟大太监打听点口风,结果全被三两句话搪塞了回来,本来就心里没底,现在就更打鼓了,心下暗暗将自己近来的所做之事回想了一遍,可是怎么也没想出有什么值得皇上夜召进宫的事情。
只能让自己强自镇定下来,想着,不一定是有什么祸事,兴许是要私下吩咐他做什么呢?还是不要自己吓自己的好。
等跟着大太监进了御书房,大太监搜了身将梁康请进去之后,就关了门在外面候着了,梁康对着孟宣德行礼道:“微臣拜见陛下,陛下金安。”
孟宣德将手中的笔一放,说:“梁爱卿来了,不必多礼,起吧。”
“谢陛下。”梁康站起身来,立在一旁目不斜视,也不开口,说多错多,还是等着皇上开口比较妥当,孟宣德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也不为难,毕竟一个刚刚提起来户部尚书,根基不稳,还不需要孟宣德费心思和他玩什么门道,直接就问说:“听说梁爱卿今日在谷家吊唁时,受了委屈?”
梁康心念一转,谷家?委屈?那就是冲着和元满的那件事来的,只是皇上突然问起这个是为什么?皇上既然问了,那肯定就是知道了,那皇上是不满元满还是不满自己?思来想去,梁康选了一个较为稳妥的回答:“陛下说笑了,哪里来的什么委屈,不过是小孩子家家胡闹罢了,本就是微臣教导无方,这才冲撞了李小公子,若是连赔个不是都做不到,那就真成了微臣的过错了。”
过错往小辈身上推总是没错的,小辈打闹本就正常,更何况现在两边都没咬着不放,就更不是个事了,再说了这本就是事实,现在摸不清楚皇上的用意,这样说总是不会出错的。
“呵呵。”孟宣德轻轻笑了两声,说:“梁爱卿还真是仁厚,能让自家孙子当着那么多人跪下道歉,还真是公正严格,我大靖有爱卿这样的肱骨,真乃一大幸事。”
“陛下言重了。”梁康更摸不准皇上想做什么了,只能陪着笑脸说:“这都是微臣分内之事,家风教养总是不能坏在小辈身上的。”
接着孟宣德就不说话了,撑着额头打量着站在地下的人,稍稍有些满意,不错,夜召进宫,脑子还算清醒,反应也快,沉得住气,也接得住威压,挺好,本身能力就强,又沉稳,看来能继续做下去。
梁康根本不知道,就方才那短短两句话,几乎是决定了他的官运如何。
试探结束了,孟宣德直接进了正题:“梁爱卿,你是否有什么把柄在元满手上?”梁康闻言浑身一僵,紧接着只听孟宣德说:“不然怎么这么给她面子?”
梁康先是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元满把自己的什么把柄送到了皇上手中,接着梁康立马跪下,慷慨陈词:“微臣一生虽不求多有建树,只求无愧于心,俯仰天地,微臣以性命担保,所做之事上对的起君,下对得起民,皆是份内之事,陛下辞演,所谓何故?”
皇上既然这样问,不满就肯定不是自己了,问到了元满身上,再想想元满的身份,皇上今日所谓何事,就已经很明了了,既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那就好办了。
梁康这一套,孟宣德见得多了,自有一套解法:“爱卿莫要多虑,只因那元满因过被免,虽是理所应当,可终是人心隔肚皮,朕这不是怕她怀恨在心,从中作梗,用了下作手段,委屈了爱卿吗?”
原来,梁康这才察觉到,皇上竟也是忌惮元满的。
也是,那么大个御影司,元满盘踞多年能与沈书行抗衡,怎么能不令人忌惮,如今沈书行已然伏法,元满虽被贬黜,可是仍还活着,御影司也依旧还在,所以皇上这是——
“皇上说的对。”梁康说:“今日的事本就是小孩打闹,长辈出面就不太好看了,微臣本想息事宁人,可是元满咄咄逼人的,也不知道是借了谁的势,想来是以前在御影司嚣张惯了,还未改过来吧,亦或是——”梁康像是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即刻行礼,诚惶诚恐的说:“微臣惶恐。”
嗯,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儿:“爱卿受委屈了,朕明日就下道旨意,让刑部好好查查,这元满背后究竟是何人?居然有胆子同朝中大臣叫嚣。”
“陛下皇恩浩荡,臣叩谢陛下。”
虽说他告诫梁玄忌不要招惹元满,那是因为有所顾忌,现在不同了,有了靠山,而且这个靠山铁了心的想对付元满,就不会给她翻身的机会,梁康或许还能借着这个机会,在皇上这儿记上一功,何乐而不为呢?
梁康这件事,让皇上突然意识到,长策叛了元满,按照元满的性格,要么是报复,要么是为防止长策斩草除根尽快离开陵安,可是元满卸任之后,迟迟未离开陵安,长策也不见动作,他本就对长策的背叛有所怀疑,现在就更别说了。
借着这个机会,把元满下了大狱,他要好好看看,元满究竟在御影司里,留了多少尾巴。
可惜了啊,陪着自己一路走过来,见证自己这一步步登上那九五尊位的人,就只有这一个了,他本来是想留着她,让她好好看着自己是如何开疆拓土,成就宏图霸业的,到时候自己大业得成,要是连个分享的人都没有,那该有多寂寞啊。
要说这天底下最懂自己的,最能分享这份喜悦的人,能和朕说得上话,明白朕的抱负与不易的人,怕是也只有她了。
罢了罢了,人嘛,总是要念点旧情的,等尾巴清干净了,她也就没什么威胁了,留她一命,让她好好看看——
朕的天下。
李博衍是被葫芦抓回客栈的,回来之后就一直自己一个人坐在屋顶生闷气,谁叫都不好使,元满和葫芦也懒得管他,随他去了,葫芦抱着小不惜哄着睡觉,元满乐得清闲,可是还没有清闲多久长策就直接从窗户里闯了进来。
安逸的太久,把元满倒是吓得一愣,看到来人,有些无奈:“李博衍不走门,你也学他?”
长策神色焦急,没心情和她开玩笑,只是说:“葫芦呢?”
“带着小不惜在隔壁房睡觉呢,你找她做什么?”
“快让她带你走,皇上要借着你们今天在谷家的事情做文章,要来抓你,想要揪出御影司里你的旧部,现在天色晚,文书到不了刑部,等明天文书到了,你就走不了了。”孟宣德突然发难,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元满先离开,找不到人,孟宣德也没办法:“我已经找了一个地方,山水秀丽,你肯定会喜欢那儿的。”
“抓就抓吧。”元满听完很是无所谓:“大不了到时候我跑两步,自己先了解了性命,也不受苦,也能让他安心,你们也不用在受怀疑,一举多得,挺好。”元满要是走了,孟宣德不会善罢甘休,只会对想着办法对御影司下手,元满和长策都很清楚这一点。
“你既然这么想死,当时费劲巴拉离开御影司做什么?”长策是真的生气了。
“长策。”反倒是元满劝他说:“你知道的,我是个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的人,临了前能过几天安生日子,我很知足,现在也算是没有遗憾了,就是李博衍这点破事,还需要你得空了帮着想想办法。”
长策被她这无所谓的态度气得捶了几下窗框,深知不能来硬的,自己迅速生完了气,好声好气的商量说:“李博衍那么爱惹事,我可帮不了他,再说了,你现在也有徒孙了,你就不想等着她长大,听她叫你两声师祖吗?”长策明白元满是舍不得的,要是舍得,早就走了,其中利害元满比自己清楚,长策怕就怕因为元满舍不得,早就做好了以死求全的打算,这是他最不想看到了,他这一生他们这群人本就亏欠元满良多,没道理连死都在替他们打算,他们真就这么窝囊,连让她舒心活着都做不到?
元满沉默了,长策一看有戏,再接再厉的说:“你说的,活着才有机会,至于御影司,御影司现在是我的,你操什么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你放心把御影司交给我吗?”
元满也不是纠结的人,既然知道了自己舍不得,就立马决定下来:“行,就是葫芦不能跟着我去。”
“她要保护你。”
“你帮我重新找一个吧。”元满打断他说:“葫芦不懂生死,不念爱恨,无悲无喜,这辈子难得有个喜欢的人,总是要让她陪着的,小不惜是博衍和叶疏林的孩子,姓叶,不能和我一起住在不见人气的深山老林里,等得空带来看看我就好,而且,我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没了,到时候你们十天半个月不去,葫芦呆在那儿,非要饿死才好,还是算了吧。”
又是这样,长策虽然理解可是还是忍不住有些火气,忍了下来,总归说不动的,只能答应下来:“好,那我让葫芦过来送你。”葫芦轻功好,踏雪无痕,让她把元满送出城是最好的选择。
“让李博衍送我吧。”元满说:“葫芦送了我就回不来了。”葫芦不认路,长策原本想让葫芦陪着她,自然不用考虑葫芦回不回得来的事情,现在陪的人变了,自然要把这个考虑进去。
“行。”好在李博衍的轻功也不错。
“我去跟葫芦告个别。”元满说着就往旁边走,元满推开门,葫芦陪着小不惜躺在床上睡着,感觉到有人进来,眼睛一睁凌厉快速的扫了一眼,看到是元满,一下泄了力,转个身继续睡了,元满笑笑关门退出去说:“算了,到时候你带她过来看我就知道,反正我以前也是一出门就是一月半年的,对葫芦而言也没什么,博衍在屋顶上,把人揪下来吧。”
长策也没废话,和元满回了房间,从窗户出去翻身上了房顶,没一会儿就拽着胳膊,把人从房顶上揪了下来,李博衍搓了搓被冻红的脸,也顾不上自己自己还僵着的嘴就问元满说:“师父你要走了啊?还回来吗?”
“大概是不回来了。”李博衍不高兴了:“但你可以去看我。”李博衍又来劲了:“那你留着信鸽,我给你写信,到时候,我和叶疏林带着小不惜去看你!”
“好!”
说到叶疏林,李博衍的眉眼就耷拉下来了:“师父,你说,我和叶疏林要怎么办啊?”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长策从衣架子上拿了披风大氅给元满裹上:“马车要等入了林才能坐,太扎眼了,你先忍忍。”接着对李博衍说:“多大个人了,什么事都还找你师父?你师父还能管你一辈子啊?”
“舌三寸?”李博衍斜眼看着他:“你是不是还因为师父不收你做徒弟的事情记恨我呢?”看着长策的脸色变得难看,仿佛自己洞悉了真相,得意了:“没办法,你嫉妒也没用,谁叫我有师父你没有呀。”
“啧。”长策实在嫌他吵,往腰带上一摸,就从腰间挂着的长布兜里掏出了一个木如意,毫不留情的就是一顿乱揍:“我嫉妒你什么?啊?嫉妒你做事尽添乱,还是傻又没脑子。”
被木如意打的李博衍不能还手,一边躲,一边嚷:“你轻点!要是把它打断了,我就把你打断了!”
长策手上有分寸,也不是非要打他,就是撒撒气,现在还有正事,闹两下就收了,李博衍看着长策把木如意收回去,不理解了:“你随身带着它做什么?”www.33ýqxsś.ćőm
“治你。”
可以说是很不留情面了。
元满把御寒的衣服裹好,长策把宵禁时,在陵安内禁卫军的巡逻图和换岗时辰给李博衍,让李博衍记好了,然后李博衍背着元满就用轻功避着禁卫军往城外去。
长策见把人送走了,稍稍安了心,怕自己出来的太久惹人怀疑,转身想回御影司,可总觉得哪里不对,伸手一摸,装木如意的布袋不见了,想也知道是哪个小混蛋下的手,生气归生气,可是也无可奈何,只能回御影司去了,等这个小混蛋回来了,非要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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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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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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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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