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皓苍的状况,季青霄猝然起身,内伤的胸口和肩头的伤传来剧痛,顾不上这些,他翻身下榻,动作太快,一脚扫在坐在塌边的人脸上。
“唔……”司命捂着肿了半边的脸,哀怨无比地看向季青霄。
战神喜欢踹人就算了,怎么这小仙官才来了几日,也学会了这一招。
“抱歉,我不知道边上有人……”季青霄按着胸口,歉然点头,起身就要走。
司命伸出手,将要碰到季青霄肩头时,想起战神健壮有力的腿,讪讪改为张开双臂,拦在季青霄身前:“战神妃,请您留步。”
季青霄担心得不得了,急道:“皓苍怎么样了?他在哪?”
“正是战神大人让我来的。”司命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季青霄回榻上去,“战神大人说了,您伤得不轻,让您好好养伤,待伤愈,他自然回来见您。”
季青霄低头看看自己,伤都已经包扎过了,动动肩膀,治他伤的人医术不在他之下,按皓苍的性子,说不定是医神亲自来治的,有医神在,皓苍应当不会有大碍,只是……
皓苍是急性子,又喜欢粘着季青霄,若是醒了,没有大碍,不可能晾着他,此刻在他塌边的,也绝不可能是司命。
季青霄才坐下,又倏地站了起来:“皓苍究竟怎么了?他若醒了,定会催我见他。”
司命心知瞒不过去,委婉道:“战神大人确实还未醒来,但有医神亲自照料,没有大碍。”
季青霄仍是不放心,绕开司命:“我要去见他。”
司命挥袖锁上殿门,季青霄回头看着他,心更急了,若没有大碍,为何不让他见皓苍。
“稍安勿躁,我并非不让您见战神,先听我把话说完。”司命踱到季青霄面前,“战神大人神魂受了些伤,并不严重,因灵力透支过度,才会倒下。”
“仙神灵力透支,会怎样?”季青霄不安地问。
司命:“极少有仙神会灵力透支。不过于战神来说,是常事。”
既是常事,那便不是应付不来的状况,为何还阻拦他?季青霄愈发疑惑。
“事实上,每次魔眼开时,战神领兵前往,最后皆是灵力透支,倒在封魔谷中,且多多少少身上会带伤。这次有您相助,已是比以往顺利得多,只是……”
季青霄急得心头都快冒火了:“究竟出了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司命支吾半晌,说了实话,“因灵力透支和战场戾气的侵蚀,每次归来,战神精神都极为不稳定,还……还会忘却不少人和事,你若见战神,需有心理准备……”
司命解开了大门上的禁制,季青霄并未说什么,星眸中只有不移的坚定,踏出殿门。
皓苍忘了他又如何,曾经素昧平生,澜峻与他初相识时,甚至厌恶他,两人都能冲破阻碍,走到一起,现下不过是忘却,如果皓苍想不起来,季青霄也有把握,让他把心交给自己。
出了殿门,季青霄才发现,原来他方才在战神殿侧殿,边上就是他回天界后,成日与战神厮混的寝殿。
推开寝殿大门,季青霄步履匆匆进去,里头守着的医神、药神都看了过来,面色有些尴尬,未置一词,朝玉隔扇后看了一眼。
季青霄走过隔扇,看到了站在后头的凤锦。
凤锦微扬下巴,冷冷看着季青霄:“小小天将,竟敢入战神寝殿,还不快退下!”
司命跟了进来,皓苍一回天界,就把自己和季青霄的名讳刻上了婚神的姻缘石,就算皓苍忘了,两人未办婚事,夫妻之名也是妥妥在的。司命权衡之下,看了眼皓苍塌前的战靴,选择了站队。
摆着息事宁人的笑意,司命道:“帝女大人,这位已是战神妃,理应侍候战神大人。”
“战神妃?”凤锦冷笑,“那也得战神认才是。”
司命僵着笑,只希望季青霄魅力够大,能让皓苍即使忘记,也对他一见钟情,否则在他们重新在一起之前,他得被凤锦整死。
季青霄从司命身后绕过,此时只关心榻上的人,并不想和任何人争辩,避开凤锦,走到床尾。
皓苍躺在榻上,脸色惨白,双目紧闭,眉心皱成一个深刻的川字,微微颤着,似乎休息得很不安稳。
季青霄看得心口发疼,很想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替他抚平眉心。
医神瞧了他一眼,正准备让出位置,榻上的皓苍忽然眼睑一动。
“战神大人要醒了!”医神按住皓苍的脉,“脉象仍有些乱,但比方才好多了。”
话音刚落,皓苍睁开了眼。
墨黑的双瞳看着正上方,呆滞木然,没有半点焦距。
季青霄看着那双熟悉无比的眼瞳,呼吸都快滞住了,咬住嘴唇,唇角被咬破溢出血珠都未察觉。
“战神大人,您认得我吗?”药神在皓苍面前晃晃手。
皓苍呆滞地转过头来,沉沉说了一个字:“不。”
医神也要问,被凤锦抢了先,凤锦推开药神,往榻边一坐:“皓苍,你认得我吗?”
皓苍皱眉,眼神仍旧没什么焦距,但感觉到面前的人,脸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嫌弃,伸手一把扇开凤锦:“滚。”
这神周身散发的气息,让他联想到占有、算计、妒忌、阴毒,厌恶得想吐。
凤锦猝不及防,被一掌扇在地上,整个人都懵了。
碍着她帝女的身份,司命只得恭恭敬敬去扶人,凤锦毫不领情:“别用你的脏手碰本尊。”说着自己站了起来。
她失了面子,本想扭头就走,但一想到季青霄将和她有同样的遭遇,幸灾乐祸地等在一边看。
医神道:“战神大人,您记得自己是谁吗?”
皓苍眼睛也不知看向哪里,呆滞了半晌,眉头时不时皱起,似乎在回忆什么,许久后重复道:“我是谁……”
司命头疼地按了按脑袋,果然又忘光了,按照以往的规律,没个百年估计恢复不过来。
医神摇摇头,对季青霄道:“战神大人灵力透支过度,神魂也有损伤,现下记忆缺失,恐怕要将养许久了。”
季青霄看着皓苍,眼中尽是不忍,微微颔首:“我会照顾好他。”
这就是天界的矛,三界的盾,他守住天地间的安宁,以自己的灵力、神魂、记忆为代价。
季青霄甚至觉得曾经仰慕战神的自己如此可笑,他怎么会以为,战神大人轻而易举就能消灭魔物,所有的强大,不过是掩盖皓苍付出的代价,所写下的功绩。
他是高高在上的战神,背负着守护天地的职责,却也会受伤,会痛。
“谁?”皓苍听到了季青霄的声音,微微转头。
医神与药神退开,季青霄坐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你还认得我吗?”
皓苍看着他,双眼却似看到极远的地方。
季青霄压抑着,轻轻叹了口气,想来是把他忘了。
皓苍墨黑的眼,如不见底的深潭,浮着混沌黑气的水面,仿佛倏然被一阵微风拂过,水中的倒影渐渐变得明晰,映出了季青霄星子般的瞳仁。
皓苍慢慢张开嘴,用低沉又清晰的嗓音道:“吾妻,青霄。”
战神醒了,一如既往失去了记忆,连自己都忘了,唯独唤出了战神妃的名讳。
这个消息不过半日,就传遍了天界上下,无数倾慕战神的男女仙神,纷纷黯然、落泪,感慨盼了千万年,想不到战神的心彻底被一个下界上来的小仙占满了。
凤锦被天帝召去殿中,帝女仰慕战神,天帝和帝后曾经也想促成这桩婚事,只是战神严词拒绝,他们就没再提,凤锦时常骚扰战神,他们也没多理会,反正战神殿中无妃,若能日久生情,也不是坏事,不过现下显然不能再如此了。
天帝明令凤锦,不得再前往战神殿,更不能针对战神妃,否则战神怒起,撂挑子不管封魔山,那天界就危险了。考虑到凤锦曾私自下界,伤了战神和战神妃,天帝极有先见之明,让帝女禁闭思过,届时万一战神想起来追究,也算有个交代。
天界的纷扰因战神而起,这一切却又丝毫未影响战神殿中两尊。
季青霄一勺一勺,慢慢喂皓苍吃药,皓苍嘴里咬着勺子,眼神却黏在季青霄身上。
“你叫皓苍,是天界战神。”季青霄第三次重复。
皓苍喝完药,抓了颗白玉般的冰糖,塞进季青霄嘴里,凑上去叼住,纠缠到糖快化了,才意犹未尽地分开,沉声道:“青霄。”
季青霄按按额头,这尊把自个儿都忘了,索吻的伎俩倒娴熟得不得了。
放下药碗,季青霄发现床头多出个剑架,架上竟放着皓苍的本命剑,他竟连本命剑怎么收都忘了。
那剑比林断水赢得的万钧剑还大上一分,通体漆黑,没有一丝兵刃的光泽,唯一的亮色是剑柄上镶着一颗小小的蓝色灵石。
季青霄打量那灵石,总觉得又几分眼熟,不由走了过去,伸手触碰。
那灵石仿佛有所感应,闪烁起来。
季青霄终于回忆起来,这就是曾经在他识海中显现的好感灵石,难怪能体现皓苍的喜恶,原来是本命灵石。
刚要收回手,灵石忽然光芒大胜,白光弱下后,灵流化作实体,丝丝缠上季青霄指尖,并以极快的速度向上游移,瞬息就把季青霄捆了个结结实实。
季青霄骇然,又不敢挣动,生怕伤了皓苍神魂,只能笔直站着,歪头看向皓苍,指望他能解救自己。
皓苍一手支着下颏,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忽然伸出指头勾了勾。
灵流托起季青霄,顺着皓苍指引,稳稳把人放到了榻上。
皓苍揽住季青霄的腰,把他往怀里带了带,挥手召走灵流:“你有伤,别乱动。”
季青霄笑着枕上皓苍手臂,安安分分躺下来,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魔眼中取来的灵力球,你还记得吗?”
皓苍拧眉思索半晌,扬手召出那方小小的灵力球。
修养了大半日,皓苍只恢复了些微灵力,但他原本灵力磅礴,只这万分之一,做这些小动作,已然没问题。
季青霄打量灵力球中混在魔气中的灵力,从红色的微光中,看出是火象灵力:“有人要害你,定要将那人查出来。”
皓苍不置可否,收起灵力球:“代价?”
季青霄一愣。
皓苍翻身,把季青霄双手扣在枕上:“你让我收集灵力,我要代价。”
话刚说完,俊美无俦的脸就贴了下来。
皓苍灵力磅礴,力气同样骇人,只恢复了些许,仗着季青霄也伤着,没什么力气,把他制得服服帖帖。
季青霄抱着他颈项,混沌的脑海中,不断闪过一缕缕微弱的念头,好不容易抓到一缕。
“你、你是不是、装失忆……”季青霄被翻了个身,话音戛然而止,好不容易换上气来,“你、分明、都记得……”
看似有几分粗鲁的动作,实则小心翼翼,没半点碰到季青霄伤口,亲吻间还不忘时不时渡口气,防止内伤加重。
皓苍勾着唇角,俯身亲吻季青霄,堵住所有话语。
本来是不记得的,托季青霄悉心照料的福,这大半日想起了不少,特别是索求方式那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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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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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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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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