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正坐在天台的护栏上,随意的将脚悬在半空中晃荡。
“来了。”看见门被推开,谢言转了个身,面朝着齐麟,“我就知道你能找到这里,看来那张名片被你找到了。”
“很难不知道你的良苦用心。”齐麟挖苦道,“就算你不丢下那张名片,我也能找到这里来。”
“哦,知道你聪明了,”谢言歪了歪头,视线越过齐麟,“就你一个人来?”
“我一个人来不够?”
“那你真是小瞧我了。”谢言哈哈笑了两声,跳下护栏,“你在我手上吃过的亏还不多吗?”
“你明明也没好到哪里去。”齐麟一挑眉毛,看向天台角落。那里有一个塑料袋,旁边堆着吃完了的零食包装袋,以及两罐还没有开的啤酒。
“那是你买的?”他问。
谢言看了一眼,闭口不言。
齐麟当做是谢言的默认。
他走到塑料袋旁边,单手夹起两罐啤酒,将易拉罐在手上滚了两圈,确定没有针孔后,将其中一罐抛给了谢言。
原本,心里对谢言的仇恨绝对不是能够坐着一起喝酒的地步,但是如今真真切切看见谢言站在自己面前,心中的恨意更多的变成了好奇。
曾经在床上,齐麟问过时乐,问时乐为什么这么喜欢自己。
时乐说,他从第一眼就喜欢齐麟了,没有缘由。
那时,齐麟回答他,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喜欢。
换到现在,这个结论也是不变的。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讨厌。哪怕是天生相克或者是一见钟情,那也是第一印象在作祟。
随着事件的发展,齐麟心中的好奇越发茂盛。他很好奇谢言对自己的恨意究竟来自于怎么样的经历,自己的父亲到底对他做过什么事情,才让他有这么深的执念。
“喝吧。”齐麟点点头,对谢言说。
谢言稳稳当当的接住了齐麟扔过来的酒,“倒像是你买的酒一样。”
“没差别。”齐麟抠开拉环,昂头喝了一大口。
放在天台上,啤酒早就被吹凉,这么低的气温下,和冰冻的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冰凉的工业啤酒下肚,苦味被寒冷掩盖的七七八八。
谢言把啤酒放在一旁,没喝。
“喝点吧,买来不就是喝的吗?”齐麟从一旁搬来两张椅子,甩给谢言一张,另一张自己坐下。
谢言这才笑笑,把拉环拉开,轻轻抿了一小口。
“真没想到我们还能坐在一起喝酒。”谢言自嘲道,“要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关系多好。”
“我觉得我们关系挺好的。”齐麟耸了耸肩,“斗了那么久,也不是一般的情谊能够坚持的。”他喝了一口酒,“让我想想,从时间开始到现在,四年了吧。”
齐麟直勾勾地盯着谢言的眼睛。
谢言巧妙躲过了齐麟的目光。
“齐警官可真会冤枉人。”谢言尴尬地笑笑,“你那舍友的事情和我可没有关系,谁知道他发了什么疯,会想到这样的自杀方法。”
“不是你暗示的?”齐麟云淡风轻,“我怎么记得你往酒店里寄了花,苏醒玫瑰。”
“那个时候,这种舶来花贵得不得了,我才舍不得拿来布局。”谢言直起腰板,靠在椅背上,“那束花是我寄给我养父母一家的,我父亲来看我,住在那家酒店,我寄了过去。不过当晚父亲说没有收到花,想来应该就是你那舍友拿了。”
谢言摇摇头,“真是疯子。”
齐麟呛道:“你好像没有权利说别人是疯子。”
“?”谢言愣了愣,随即释然地笑道:“确实,我也没有反驳我是疯子的这件事情——天才的另一面就是疯子。”33ýqxsś.ćőm
确实是天才。他能够说服几乎所有和他合作的人不把他供出来,没有人能够比他更懂如何把握别人的心理。
“我有个疑问,”齐麟问,“你是怎么说服其他人对你身份保密的?威胁?还是利诱?”
“这个嘛……”谢言竖起一根手指在面前晃了晃,“我需要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真会做交易,”齐麟在心里暗自争夺着,然后同意了谢言的信息交换。
谢言问:“是谁背叛我的?”
他指的是航班的事情。
齐麟没有急着回答他,“你觉得呢?”
“王柏。”谢言想都没想,亦或者是在路上已经想了千千万万遍,就给出了自己的推测。
事实证明,他推测的很准确,只是齐麟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推测的那么准。
听了谢言的推测后,齐麟反问道:“你为什么不猜萧雨萱?”
言外之意就是想要引导谢言,“你应该猜萧雨萱的。”
但是谢言对自己很有信心,对萧雨萱也很有信心。他说:“因为绝对不可能是萧雨萱。”
这个反应让齐麟很吃惊。半晌后,他反应过来,有点愤愤不平,“你是不是知道萧雨萱喜欢你?”
谢言的嘴角露出了难以察觉的笑。
“你真不是人。”齐麟剐了谢言两眼,“明明知道人家喜欢你,还让被人为你送死。”
“关我屁事。”感受到齐麟不善意的目光,谢言瞪了回去,“她喜欢是她的事,不是我的事。而且,你觉得你是什么好人吗?明明知道旁边那个小警察和你在一起会有危险,可还是自私的把他留在了身边。”
谢言说的没错,当时的齐麟确实有自私的想法。那段时间,他只短暂的说服过自己离开时乐,但是最后自私的念头还是决定把时乐留在一起的身边。
他想占据他。
齐麟闷着头又喝了一口酒。
见齐麟不言不语,谢言继续说:“不过你也别太难过了,毕竟这种东西是有遗传因素的。这一点,你和你爸挺像。”
表面上是安慰,其实是赤丨裸裸的嘲讽。
齐麟马上就被点燃了。
“我爸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你爸……真是个很神奇的男人呢。”谢言的脸上洋溢着拂不去的微笑。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远处的警笛打断了他的话语。
“哦,你报警了。”谢言看向远处,月光勾勒出他冷漠的下颚线。
“你看上去并不意外。”
“你不报警我会比较意外。”谢言说。
“你接下来要怎么办?这封闭的天台,你跑不掉了。”齐麟挪动脚步,走到门口的位置,把谢言的退路堵上。
如果要强行闯出,谢言绝对不是齐麟的对手。
可谢言却说:“谁和你说我要跑的?”
只见他掏了掏口袋,把一片暗红色的东西塞进了掌心。
齐麟没有看清,眯着眼看。
可谢言没有给齐麟看清的机会。他一抬手,把那东西含在了嘴里。
这下,不需要看清也能够知道那是什么了。
那是玫瑰,暗红的苏醒玫瑰。
“谢言!”齐麟反应了过来谢言想要做什么。他迈开步子想要拉住谢言,谢言却已然爬到了护栏上。
“别过来了。”谢言制止了一步步朝自己靠近的齐麟,“你赢了,我玩不过你,差点运气。”
说完,他昂头朝后仰去,身躯淹没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风吹着星星,没收一片月光。
谢言在往下坠。他想,能再次用相同的方法给齐麟种下梦魇的种子,或许也算另一种成功吧。
作为……作为对自己童年那段梦魇的回报。
他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生命最后一刻的到来。
但是,意料之中的剧烈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只有手腕好像被人抓住。
抬起头,眼前的正是齐麟。
齐麟趴在护栏上,一只手死死抓住护栏,另一只手紧紧抓住谢言的手腕。
“可别想故技重施了。”齐麟的嘴角洋溢着笑容,“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掉下去的,你要接受法律的制裁,而不是这样按照自己的心愿死去。”
“放开!”被拉住的谢言丝毫不想要齐麟的拯救。他扭动着身子,试图挣脱开齐麟的手。
但齐麟的手很紧很紧,把谢言的手臂都抓出了红印子。
放手是不可能的,但是谢言的求生意志实在太过单薄,加上一直挣扎,不被扯下去就不错了,齐麟根本没法把谢言拉上来。
还好,趴着的姿势让口袋里的信封抵住了齐麟的腰。
他小心调整自己的姿势,确定重心不会发生变化之后小心翼翼松开了扶着护栏的手,从口袋里掏出小贺曾经给的信,扯开开口,甩掉信封。
“谢言,”他说,“这是小贺给你的信,你要听一听吗?”
谢言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
“是那个你想要救出来的小贺。”齐麟说,“我之前在港口区见到他了,他说他有一些话想和你说,希望我能把这封信交给你。”
说完,他试探道:“要读吗?”
谢言明显迟疑了几秒。他低下头,望着脚下的虚空,“读。”
齐麟清了清嗓子,开始读了起来。
……
见字如面:
我没有读过什么书,写不出什么优美的文字,肯定没法和你曾经看过的那些名著所比较,但是,这封信的每一个字都来自于我的心。
莫哥,不,应该叫你谢言。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对我隐瞒身份,可我觉得你一定有你的苦衷。警方说,你从来港口就是为了我,因为你的身世忐忑,所以你更想要照顾我,帮我找到真正的母亲。
叶慧女士,我打算改天去看看她。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但应该要开口的。去给她送花的时候,能感觉到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察觉到这被遗忘被遗弃被篡改被隐藏的二十年。
警方还说,你干了很多坏事,他们正准备去抓你。我相信警方,也相信你。你或许是干了坏事,但是你绝对不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坏人。
回头吧,哥。
另,随信是你借给我的钱,还给你。
……
“他在哪?”谢言抬起眼眸,直勾勾地盯着齐麟。
“在青城等着你。”
听到这话,谢言的眼眸暗淡了几分。
“回不去了。”他说。
齐麟眨了眨眼。
“如果你上来,我带他来见你。”
谢言没回话,但他指尖的力度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趁着这个档口,齐麟赶紧把谢言往上拉,只是那只手因为长时间的用力早已麻木,连手臂都变得乌青。他赶紧用另一只手一起抓住谢言,这才稳定了下来。
不过,体力的流失与几只手并没有关系,拉了谢言那么久,齐麟的体力早已消耗殆尽。
时间就在这推拉之中流逝。齐麟的脚步越来越软,谢言的身子也越来越沉。
“算了,还是放开我吧。”谢言说,“虽然能把你拉下去更令我高兴,但是我还想要你帮我给小贺带个话。”
“说什么呢?我一定会把你拉上来的。”齐麟咬着牙,身体重心努力朝后也无济于事。
这就是一场困局。
脚下慢慢站不稳了,手也有点发抖。齐麟明白,只靠自己一定无法把谢言救上来。
意识在放弃与坚持间游走,道德在准线与责任中徘徊。
最后,还是时乐打断的这次选择。
时乐果然还是没有听齐麟的话,他一直是个不听话的小孩,这次也不例外。
他一直趴在门外听天台的动静。听见安静异常之后知道出了事情,就冲进天台,跑到齐麟的身边,帮忙拉住了谢言的手,把谢言拉了上来。
“前辈,你没事吧。”时乐根本不担心谢言会不会跑,他只担心齐麟发青的手臂。
时乐捏着齐麟的手臂,一点一点的摸索询问。
齐麟自己倒是感觉不到疼痛,就是累,单纯的累。手臂因为长时间的血液不流通现在有些酸胀,麻木的像是没有左手存在。
“我没事,去看着谢言。”齐麟摆了摆另一只还能自由活动的手,没看时乐,反而看向谢言。
谢言倒是没有要逃跑的迹象。他应该也深知自己跑不掉。
时乐匆匆跟着齐麟的目光看了一眼谢言,撇撇嘴,又把视线放回瘫坐于地上的齐麟,语气埋怨,“你这手都这样了还说没事,谁信?”
“那我应该怎么办嘛?”齐麟逗他。
这一逗,时乐更幽怨了。
“真的是,我怎么知道怎么办?都是你,偏叫我不能进来,还得我做了好久的思想准备。”
他越说越委屈,生怕齐麟就这么截肢了。
还好,没过多长时间时乐打电话叫的警察与医生都来了,医生们查看了齐麟的手后觉得没有大碍,便将其带上了救护车。
时乐也想跟着上去,医生们把他赶了下来。
“没事,我没事,医生说了是小问题,你去吧。”齐麟坐在救护车上对时乐说。随后,把手上的信封给了时乐,“这是小贺要给谢言的信,给他看一眼吧。”
“嗯,你要好好的,痛了就给我打电话。”
时乐依依不舍接过信,上了羁押着谢言的警车。看着时乐眼角委屈的泪光,齐麟想再和他说点什么,急救人员却已经把救护车的门关上,只留下小小的一条缝隙。
从这条缝隙里,齐麟看到了时乐。
和当年一样。
依旧是从狭小的缝隙里看到了自己的整个世界,只不过,这次不再是惊鸿一瞥。
这一眼,便是今后的漫长岁月。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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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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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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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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