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扇门,却没有窗。
房间里倒不至于是完全黑暗:就在床的左侧,墙上的一处凹槽里跳动着火光。
他只觉得头晕眼花。在那火光四周,他的视界里还有包围着的光晕。
他拿左手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在周边移动着视线,试图回想起在昏睡前发生了什么。
支撑着身体的右手稍稍移动,他碰到了一个硬物。
——「『断义』⋯⋯」他忽然睁大了双眼,「⋯⋯Eddie——!」
就这样他踉踉跄跄地起身去开那道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又一道的书架。
宽阔的圆形大厅里,火光照明比他先前所在的房间明亮不少。他不由得用手臂遮挡。
待眼睛稍稍适应后,他首先注意到的是在书架间搬着厚厚一摞书籍的Ryan。
Ryan也注意到了西川,赶紧把手中的书籍就地放下,大步走向他。
「你终于醒了,西川阁下。感觉可还好?」虽然问话是关切的,西川却听出了些淡漠。在内廷他和这位公爵并没什么交集。
「啊。在下还好。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个个子极其矮小的人出现在Ryan身旁。他的脸上戴着一半黑色一半红色的面具,中间被锯齿的花纹分开。
小个子背着双手说道,「这里是老朽我府上。老朽我呢,就是你们内廷一直追缉的『发条舞者』。」
听着那苍老的声音,西川觉得自己的大脑跟不上他想要理解眼前信息的速度,「通辑犯⋯⋯」
「不只是长老。还有我们。」老头背后的Evelyn听到响动,也放下了手中的书,在老头身旁站定。而Claire只是在稍远的地方探了一探头。
「⋯⋯我为什么⋯⋯」
「西川阁下还记得失去意识之前看到或听到了什么吗?」Ryan决定单刀直入。眼前这个状况解释起来怕要一番功夫。
西川刚张了张口,又把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他仍在试图理解自己所看到的关于Eddie的事——他并不明白那些事的意义,或是Eddie的所作所为对内廷或是对眼前这几人会造成的影响。眼下所处的状况让他如坠云雾,他不能确定说出实情是否是明智之举。
「嗯⋯⋯有怀疑是必然的。」老头子点了点头,「但是西川你大可放心。我们如果想对你不利,就不会把『断义』留在你身边了。」
西川从这陌生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得一愣,随即抿了抿嘴握紧了手中的刀。
「我看我们不如坐下说吧。」老头子打了个响指——从不知哪个阴暗的角落,几只长型扶手椅冲了出来,正在几人身后分别停住。
Claire见状也赶紧放下了手中的书籍,加入了几人。
「我看阁下不如就从你失去意识的地方那个『凋塑』说起吧⋯⋯」Ryan在西川之后落座,向前倾着身子将坐臂曲在身前。「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
听到Ryan提到了那个「凋塑」,西川似乎确认了他也和自己一样,只是对重重谜题困惑不解的局外人之一。
深吸了一口气,他缓缓说道,「我想⋯⋯那个女人就是创世神Eulrice。」
在座的几人,皆屏住了呼吸。
****
城镇的平静被马蹄声打破。
因为咒力低下的平民无法驾驭灵马,那声音引得许多居民侧首观望。
一名身穿深紫色华服的银发男子驭马,手中以咒力为引牵着另一匹灵马,这后者的背上则是一横俯着的白衣金发的人。似乎失去了意识,他是被用魔力绞成的绳索固定在马背上的。
策马的男子似乎很焦急。已经到了集市,仍疾速前行。
集市上的居民们见状,虽然好奇,却不得不纷纷闪开让道。
那两匹马,一路向着城镇后方的山坡驰去⋯⋯
****
西川终于讲完他在死神府上地下的所见所闻。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空气似乎变得沉重难耐。
「嗯⋯⋯所以西川你在地下感受到的震动,大概也就是整个第十七发生地震的时候。也就在同时,四隅出现了那些怪塔⋯⋯而这些事,都是在Edmund斩下Eulrice头颅之后发生的⋯⋯?」终于,「发条舞者」开了口。
此时「断义」横放在西川的双膝上,他抚过那刀身,无声地点了点头。
「至于Edmund告诉你的那个故事⋯⋯确实是上古神纪广泛流传的有关他自身的传言⋯⋯老朽在解读的那本古语写成的『创世』,也有一模一样的记载。」老头继续说道,「而你说的那个白色的光球⋯⋯老朽以为,就是Edmund的神格⋯⋯」
「神⋯⋯什么?」Ryan忽然抬起头看着「发条舞者」,「传闻不是说,Edmund男爵的神格无法取出吗?!」
老头歪着头朝向Ryan,不知是否正在思考,良久他才又开口,「你该不会真以为,神没有了神格,就只会像普通的第十七住民一样老去吧?」
此时西川也愣住,转头望向「发条舞者」。
「仔细想想,你们听过哪个神,是在神职竞夺后被击败还有音讯的?」老头干笑了两声,「无法取出?不⋯⋯只是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够取出。」
老头起身在那书架构成的迴廊里踱着步。「神格是咒力的源泉和循环体。作为咒力凝缩体的意识,接受了神格相当于取得了更旺盛的力量源泉,并因不断有咒力的补给而不至于老去消失。但是一旦依赖这个源泉,神格就会变为神的心脏⋯⋯而一旦失去神格⋯⋯不久后,那个意识就会自行消失。」
Ryan和西川都不自觉地用视线紧紧追随着踱步的老人。
「死神Edmund,神格只有他本人可以取出。这也就是说,除非他自愿赴死,他的神职,无法替代,也无法被竞夺。」
「等一下!你是说——Eddie他已经——?!」西川忽地站起身,膝上的巨刃啷噹落地。
Ryan一愣,这才想起一直在假死的西川并没可能知道Edmund已被处死的事。
「⋯⋯男爵已死。但并不是因为取出了神格。」Ryan低下头,并没有细说处死一事。
西川重重跌回了座椅,十指深深插进了发间。
「Eulrice作为创世之神,以她身体残存的咒力连接时间和空间,不足为奇。既然西川你提到Edmund曾将神格放入她颈项中出现的「门」,他一定是计划好了把神格送往了什么地方⋯⋯」老头自顾自说着,似乎并不介意西川的反应。「只是老朽想不到,这些塔,会和Eulrice有什么关係。还有,关于传言中早在上古神纪开端死亡的Eulrice,为什么会被锁在死神府上地下⋯⋯」
正在踱步的老人忽然停下,侧首看着大门的方向。「嗯?」
Evelyn和Claire同时站起身,Evelyn已经抽出了剑,Claire的手也握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怎么了?」Ryan不解地也慢慢站起身来。
「有人闯入外部的农舍。」Evelyn道,眼睛也盯着大门的方向。
「长老——」Claire试探地想问要怎么做,却见老人伸出左手示意两人放下武器。接着合掌结印,大门像几人来时一样,从中间崩解而开。
Ryan瞪大了眼睛。
「Laertes?!还有⋯⋯翊?」
Laertes吃力地驼着翊,跨进了那道门——门在两人身后由外而内缓缓合上。
Ryan赶到Laertes身边,从左侧帮着翊右侧的Laertes支起了看起来失去知觉的翊。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
「快?」Laertes一愣。
「从太晴回到这里,难道不需要至少十天吗?」Ryan疑惑地看着Laertes。
「什么?可是⋯⋯等一下,我们去了多久?」
「五日。」「发条舞者」背着双手说道。
「什⋯⋯什么?!」
「先不说那个。翊这是怎么了⋯⋯」
西川也缓缓从座椅上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一幕茫然不知所措。
****
在「发条舞者」检查翊的情况时,Laertes和西川以及Ryan交换了情报。老头一边在被平放在大厅正中的翊身侧忙碌着,一边不忘聆听。
「⋯⋯所以,Laertes阁下是说,Xerces想要保持塔上的咒力稳定⋯⋯?」
「西川,只叫我名字就好。我们已不在内廷,无须顾及礼节。」Laertes回应西川,「是的。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我也不知道在我们离开后,那座被抵销了咒力的塔会怎么样。」他低下头沉吟着。「Ryan你方才说的⋯⋯我们只去了五日?」
Ryan这才察觉似乎有什么不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在太晴,我们停留了大约一日。我与翊搭乘Elodier的鱼驱船,渡海用了三日。驭马至此本需五日,因为翊的状况用了七日⋯⋯」
Ryan抬眼看着Laertes,迷惑不解。
「发条舞者」忽然沉思了片刻,唤了Finn姐妹,「你们两个去查一下信鸢。」
另外三人目送两姐妹颔首出了门,不知所谓。
不久,两姐妹从外面回来,和「发条舞者」耳语了些什么。
「嗯⋯⋯这可真是⋯⋯」老人一只手放在下颔上,似乎在苦恼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Laertes追问。
「老朽因擅于三两事而被内廷追缉。这其中之一就是,消息。」他重又背着双手说道,「情报可以被当作武器。因被通辑,老朽不便出行,于是一向用信鸢从各地收集信息。方才我让Finn姐妹去查信鸢,却发现从近四隅塔周围回报的信鸢,消息数量已积累超过一月;而从内廷回来的,消息积累不过五日。」
「这是什么意思?」西川站了起来。
「老朽这府上靠近南隅,但因有这门,对外部咒力屏蔽作用与内廷相近。」老人顿了一下,「恕老朽妄言推断⋯⋯这些塔,可能不仅如Ryan所说联通异界,还同样在操纵着时间。」
震惊之中,Laertes和Ryan坐直了身子。
「可是⋯⋯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Xerces会需要这些塔?他到底想做什么?」西川不解。
「嗯⋯⋯这就是另一个问题了。只是怕这样下去,第十七的时间会和各界脱离。在内廷和老朽这府上一日,要顶上各界数月呢⋯⋯」
三人屏住了呼吸。
最后依然是老人打破了沉默,「话说这翊的状况有些微妙⋯⋯他是一个人抵销了太大量的相反咒力。现在虽然外表看不出,他的身体正在被那火炎的咒力灼烧着。老朽看这态势,是要烧到他的神格去呀。」
Laertes紧握了双手,「⋯⋯都是我⋯⋯」
「哎,这个不用太担心。待老朽恢复咒力,自当可将这多余的火炎解咒。」
Laertes一震,难道「发条舞者」的咒力近似也是火?⋯⋯可是如果是当时自己解咒都相当困难的量,他如何这般自信自己将胜任?
「发条舞者」⋯⋯到底是什么人?
「只不过⋯⋯」老人转过身去,「老朽的咒力恢复速度可不及你们这些年轻人。恐怕是要大约一月之久。在此期间,翊绝对不可使用咒力。否则他的神格或许不保。」
这时翊的眼睑动了动,他似乎醒了。
「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他挣扎着想坐起来,Laertes赶忙去搀扶,「塔的事⋯⋯毫无头绪⋯⋯当务之急⋯⋯我看是要⋯⋯找到Edmund⋯⋯男爵⋯⋯的神格。」
看向他的Ryan和西川同时蹙起了眉。却没有人问出「为什么」。
「我这里⋯⋯有⋯⋯有一只从Finn家宅⋯⋯带出来的卷轴⋯⋯」他说着摸向袖中,还没等他摸出要找的东西,一只卷轴就掉了出来。
听到自家姓氏,Evelyn首先走上去拾起了那卷轴。
——是一卷书信。
「『第十六男爵一事现有Dawson相阻。在下将静待陛下指示。』」Evelyn唸了出来。「是哥哥的笔迹。」
Laertes眉头紧锁起来。目光落在自己从离开内廷后就束在腰间的「扶灵」的刀柄上。
「男爵⋯⋯Dawson⋯⋯第十六⋯⋯」
「你怎么了?」Ryan走向Laertes和翊身边。
「Eddie曾告诉我,他把自己的影子放在了一个孩子身上。『如果我在这个世界崩离,你知道我会到哪去。』」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那个四处打哑谜的人,是不是知道一切的原委?
良久,Laertes开口,「Ryan,你能把门打到第十六吗?」
Ryan皱眉摇头,「不,第十七的咒力能流太低。我没有办法跨越那么远的距离。」
「别说是Ryan,老朽也做不到。」「发条舞者」也摇了摇头。
西川突然开口,「我也许⋯⋯知道怎么做⋯⋯」
几人回头看着他。
「Ryan阁下⋯⋯呃⋯⋯Ryan说过,塔很可能是联结着异界的通道⋯⋯而唯独第十六的天象来到了第十七。」他将右手放在了唇下,似乎有些犹豫,「四塔之中,只有这西塔,咒力自上而下⋯⋯而且⋯⋯」他停顿了下来。彡彡訁凊
「且请说。」Ryan有些焦急。
「而且Penelope失踪后,Eddie对我说了奇怪的话⋯⋯他说,她只是失踪⋯⋯虽然那咒是他自己所为⋯⋯而Penelope又是Dawson的弟子之一⋯⋯我想⋯⋯」
「西塔,联结着第十六。」Laertes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却似乎没有在盯着任何确切的事物。
「可⋯⋯就算如此,西塔遥远,又有重兵把守。你们不能冒险用『门』——那塔上雷电的事恐怕还是要交给Ryan,长老现在咒力又没有恢复。而这时间的流动状况让人堪忧,再等下去,不知道第十六会出什么事⋯⋯」
「Claire!」Evelyn打断了妹妹的话,「少插手别人的事。」
「可是⋯⋯现在看来,哥哥也与此有关⋯⋯」
「Claire说得不错⋯⋯」Ryan接过话。「我想我们只有一个选择。」
「西⋯⋯瞭望塔的⋯⋯接口⋯⋯」翊挣扎着说着,语毕轻咳了起来。
「要从外城接近瞭望塔,需要到守备较弱的时候⋯⋯」西川沉吟道,「如果是那种时候,我可以用藤⋯⋯」
「明日午时,朝见。」「发条舞者」忽然说道。「老朽的信鸢,可不是只拿来把玩的。」
「要明日午时到西塔,加上外面时间流动的不定性,只怕是要现在动身。可翊这样⋯⋯」Ryan看着地上的翊仍旧万分痛苦的表情。
「你们⋯⋯去⋯⋯我来日⋯⋯再作打算。」
Ryan撇了一眼旁边的Finn姐妹。
「你放心。现在得知哥哥的死很可能另有隐情,我们姐妹不会趁人之危。」Evelyn瞪了Ryan一眼。后者则舒了一口气。
「那我们⋯⋯这就动身吧。」
****
午时,瞭望塔下。
震耳欲聋的钟鸣响彻了整个Gaia大陆。
朝锺。
西川望了望那高高在上的瞭望塔,叹了口气。
不久之前,这样的钟鸣之后,他与好友Eddie被遣去Iris——同样的地方。
只是,当时还在和他恶作剧的好友,现在大概已经尸骨无存了吧。
到第十六——他们一行人的目的是什么呢?
找到Eddie所说的那个孩子?然后呢?
找到Dawson?为什么?
这样就能解开塔的谜吗?
或者说解开塔的谜,真的就是他们的目的吗?
西川不知道。
常背在好友身后的「断义」,现在在自己背上。
他说,「断义」是指决断意义,并不是斩断情义。
可此时的他,断不了这个义。
****
用西川的藤蔓,三人登上了瞭望塔。
塔上竟空无一人。
三人狐疑不已:瞭望塔名副其实,平时即使是在朝见时,也是会有仕官守卫的。
「还是别多想了,现在抓紧时间要紧。」Ryan拍拍向内廷方向回望的西川。
Iris岛上仍处处冰封。似乎因之前的连天大雨,冰层比上次西川来时还变得厚了些。
镇子里驻满了仕官和术士。——三人远远躲开大路,绕向了镇子后方。
这座西塔看起来直径比北塔小许多——几乎只有一栋正常房屋的大小。只是塔的周身是惊人的雷电咒力,如瀑布般自空中流向塔底。
Ryan不禁汗颜,「这个量的咒力如果要解咒的话⋯⋯」
塔的周围警备森严。十数个术士似乎在塔边尝试解咒。三人绕过警卫的视线,来到了塔的后方,这样至少避免了来自于镇子方向的守卫。
「现在怎么办⋯⋯」西川看着眼前的警备,有些无措。
「如果製造一点骚动的话⋯⋯」
「不行。这样会吸引警卫注意力是没错,但是我们还需要些时间来搞明白那个咒力的事。如果製造骚动,只会让之后的警备更加严密。」Laertes打断了Ryan的提议。
「话是这么说,除了这样只能把这些傢伙都干掉了吧⋯⋯」
「可是滥杀无辜⋯⋯」
「这种时候你还在考虑这个。」Ryan有点恼火。
正在几人不知如何是好时,塔前出现了一个白衣的身影,身边还跟着一个红发的小女孩。
「Killov⋯⋯他来这里干嘛?」西川认出了那高高束起着红褐色长发的人影。
「大约和Casimir一样,是被派来控制塔上的咒力的。」Laertes说道。
这么说来,四大祭司中与雷电最接近的自然是Killov。Laertes不由得在想,难道这么说千缘会被派往南塔,而承烨在东塔?
几人在隐蔽处望着Killov,他叫来几名警卫向镇子的另一端指指点点,随后包围整栋塔的警卫聚集在了他身边,然后向镇子另一头行进了。
Laertes留意到,Killov转向了他们几个藏身的地方,然后似乎丢了什么东西在地上。
「⋯⋯?」他难道知道他们就在此时藏在这?
在此之后,Killov慢慢地向着那群警卫奔向的地方走去。
几人趁警备被清除来到了塔边。Laertes首先来到Killov原本站着的地方。
地上有一片纸人。
Laertes皱了眉,弯腰去拾。手指还没碰到那纸人,它却自己站了起来,随即跃上了Laertes的衣襬。
顺着那衣摆,纸人跳上了「扶灵」的柄。
西川和Ryan原本在塔边琢磨如何破解那瀑布般的咒力,却见Laertes站定在一旁,于是走来查看。
三人就看着那纸人身上忽然涌起一簇雷电,转瞬间,雷电便覆满了「扶灵」。
那刀震颤了一下,挣离了在Laertes腰间的束缚。
纸人踩着刀柄,驾着刀飞进了塔的咒力中。
Laertes惊呼了一声,以为刀会被那咒力焚化。谁知就在三人惊诧的目光中,那刀随着咒力的冲击飞上了云霄。
Laertes先是一愣,随即转身问西川,「你还记得和Eddie一起出遣,他的通天雷的流向是什么样的吗?」
「嗯⋯⋯我想正是如此。自上而下。」
Laertes沉吟了一下,双手合在胸前,结印念咒。
他的右手,在结印终结时被雷电包覆。
Ryan和西川还来不及阻止,他就将那只手伸进了塔的咒力包裹之中。
Laertes只觉得有一种向上的冲力,如同水流一般。
本以为他的手会被那强劲的咒力焚化的两人此时目瞪口呆。
「看来Killov大祭司留下那个式神只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个⋯⋯」Laertes将手从塔的咒力中拿出,完好无损。「虽然我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
「太胡来了⋯⋯」Ryan仍旧盯着Laertes的右手,喃喃道。
「守卫应该马上就会回来,就算是Killov大祭司也拖不了多久。」Laertes转向Ryan和西川,「我记得西川对『木』以外咒力的相似度都很低。麻烦你帮忙了,Ryan。」
后者点点头。
Laertes再度结印念咒。这次雷电包覆了他的全身。然后,他便又朝那蓝紫色的咒力伸出了手。
——一股强大的力量把他拖了进去,随之便是如同瀑布般的冲力。
周围的景象在那速度中模糊起来⋯⋯
三人再次清楚地看到周围的景色时,目光所及又是无尽的冰原。
「我们⋯⋯难道还在Iris吗?」西川有些不解。
Laertes低头,看到「扶灵」正在几人脚下。当他俯身去拾的时候,才发现三人的脚都并没有落在地面上。
拾起「扶灵」,Laertes仰头。
空中浮动着裙带般的绿色的光辉。
「不。」Laertes微微笑了。
「我想,我们到了。」
********
【第十六小剧场】
「这个世界的咒力能流也太致密了。」Ryan试图用力踩一踩地面,却总是被什么缓冲到。
「这个样子真是施用咒术都很难啊,就像被淹没一样。」Laertes也无奈道。「大概是因为生物太密集。有欲望和思绪的地方,咒力自然就重一些。」
「说起来⋯⋯为什么这里到处都是冰原?难道这个世界的人就住在这种地方?」西川四下张望着。
「没理由就认为所有生物都聚集在这里吧。看样子不像是宜居区⋯⋯能流这么致密,移动起来倒是很方便⋯⋯Ryan,能否借你的门一用?」
——结果Ryan画了数次「门」,几人总是又回到了冰原。
三人在冰天雪地中无语着。
「⋯⋯抱歉,从来没有到过第十六。我实在想像不出这个世界的其他地方⋯⋯」良久,Ryan说道。
(「咒」,作为「生」与「灭」的言灵,其实从结果上来讲是要依靠想像力的。作者:*w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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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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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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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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