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几个人纷纷起身告辞,明日一早还要上朝。
赵昕在李如意的搀扶下,刚刚准备站上马车车辕,就听到远处过来两匹马匹的声响。
借着火光看清来人的模样,噗,这不是两位舅舅么?
看他俩这脸色,呵呵呵,太可乐了!
“你...你这个...臭小子,还挺高兴!”曹修下马,白了他一眼,又不敢说话太重。
曹佾苦着脸过来,回想起刚才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开溜,留下官家一个人独自面对后宫那些莺莺燕燕,顿时又觉得有些好笑。
“你今晚当真要住在府上?”曹佾左右看了眼,“那就走吧!某等还没用饭呢!”
啥?
这都几点了?
不是,什么时辰了?
宫里你阿姐还不管饭?
“还吃饭呢!”曹修重新上马,“小命差点没了,三哥,你说,你是不是故意捎上某的?”
“某没醉,没醉,杨解元,继续喝!”身后传来杨文广的醉言醉语,只看到三四个伙计才堪堪扶住这位,至于那杨寘被一个伙计抗在肩膀上,嘴里不时发出嘟囔声应和着。
“辛苦你们几位,将此二人扶上车去!”赵昕朝着身旁的李如意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上前赏赐了几颗碎银子。
“公子,这可使不得啊!”那掌柜的连忙放下手上的工作,追了出来。
“即便是自家的员工,这是额外的加班的奖励,你给某记住,不要故意压榨员工的正常休息时间,若是他们回头因为没有休息好,上班的时候打瞌睡或者损坏物资,只会弱了酒肆的名声!”赵昕嘱咐了掌柜几句,那意思是,你自己的侄子做了什么,等于你身上有了污点,别再败坏酒肆的形象,舅舅不罚你,不代表你是安全的。
几个伙计原本心里却又不满,别的店铺这个时候已经打烊了,本就是额外的工作,不给奖励也就罢了,还不给休息就过分了。
可是,这在整个汴京数以千计的商铺里都是这样的潜规则。
接过李如意递来的碎银子,几个伙计连忙作揖行礼,目送着赵昕等人的马车离去。
那掌柜的不以为然,原本就是想树立自己的威信,好缓和自己之前举荐侄子的错误,没想到这位小郎君对自己误会颇深。
马车直接进入后门,几个机灵的家丁将呼呼大睡的杨文广和杨寘送到别苑休息。
曹诱兄弟俩,身后跟着高士林闻声过来,看到赵昕和李如意,顿时兴奋起来。
“小子见过三位表哥,最近可还好?”赵昕从车辕上跃下,冲着三人抱了抱拳。
“你和燕达这一走,我们身边就像是冷清了不少。”曹诱上前挽住赵昕的肩膀,无论他爹如何用眼睛剜他,都毫无用处了,“快点给我们兄弟几个说说西北的见闻,有没有找到什么好吃的?时下里曹记的几家酒肆突然同时推出什么火锅,这几天脚不沾地,都没机会去尝尝,你这次回来就好了!”
“士林你留一下!”曹佾独独叫住了高士林,他想要通过他来了解一下最近这段时间高滔滔的事情。
高士林有些忐忑的跟着曹佾走进书房,慢慢的合上房门,坐在位置上,猜测曹佾找自己因为什么事情。
“此次我们西征的路上,经过河东府的时候,偶遇你家族叔高遵约。”曹佾直接提到高遵约的事情,“此次要不是有他在旁协助,西征难度会提升不少,你回头有空去信你爹爹,说说此事,说不得你高家回重新被起复回京!让他有个准备!唔,你阿姐那边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该来的还是会来。
高士林将高滔滔使人来联系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并且坚定自己的想法,保证不会做出任何有违曹家和高家的事情来。
“你别有任何负担,某之所以将你叫来询问你阿姐的事情,并不是要秋后算账。”曹佾看着高士林,加上府里那些管事给他提及的一些事情始末,“听说你现在已经开始打理曹记的一些生意了,好好做!你若是想继续科举,舅舅也能培养的起你,你要是想要经商,舅舅也不会吝惜,将一些重要的区域交由你全权打理。去休息吧!”
从书房里出来的高士林,脸上已经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了。
高家出了那档子事情,除非祖坟冒青烟,不然很难再有机会回归京城。
他很聪明,如果不是曹家舅舅惦念高家,即便途经河东府,也断然不会带上高遵约去建功立业。
然而他就是这么做了,很明显这次高遵约定然功劳不小。
他又想起阿姐高滔滔这段时间整出来的幺蛾子,顿时有些不齿。
他赵宗实都那么对你了,你到底对他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难道说一个阉人比整个高家都要重要吗?
这一次,他第一次站在了高家和道义这边。
回到曹诱他们的寝室里,就听到里面传来喧闹声,走进一看,艾玛,这怎么连洗脸的铜盆都端上来了。
“士林快点过来,这牛肉片羊肉片,蘸着这个辣酱,贼拉好吃!”曹诱和曹评两个人一左一右对着高士林招手道,“某刚才差点把舌头都吞下去了。没想到这民风彪悍的西北,也有这等好吃的东西,服气了!下次,若是还有下次,定要带上哥哥三人,你不可再藏私了!”
“我们去西北是去杀人夺地的,你以为去旅游啊?”赵昕不屑的哼了一声,“最近某不在你们身边,训练有没有荒废啊?某给你们说,这次深入夏境,少说有十来个夏狗被某斩杀了,首级知道吗?就用的这种小刀,贼厉害!”
几个人围着赵昕看着他手上的披萨刀愣神。
“这是...用来切割皮革的吗?”高士林博闻强记,一眼看到这刀,就询问赵昕。
“瞧瞧瞧瞧,还是士林表哥见多识广,好好和人学学!”赵昕揽着高士林的肩膀道,“你要不要试试看?用这小刀切肉切皮革都像是切纸张一样的简单。”
要说那种匕首,高士林这样的一阶文弱书生断然是远离的,但是这种外形奇特的小刀,他大着胆子在一名女使送上来的牛腱肉上用力割了一下,只见那肉块顿时一分为二,断口上还清晰的可以看到牛筋的痕迹。
连牛筋都能轻松割断的小刀,着实不一般。
“这刀不错啊!”曹诱一把接了过去,把玩在掌心上,“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居然可以打磨出这般形状?”
“表弟,难道是在西北遇到了不起的锻造大师了不成?”这三位表哥里,若说谁智商最高,恐怕就要数这位曹评了。
赵昕给几个表哥讲述有关羌族部落里偶遇那位传奇锻造大师余老六的过往,“这次除了那余老六跟着我们大军回京,还有余族长的两位公子同行,哦,还有余老六的孙女!”
听闻有女子,几个表哥一脸坏笑,表示某懂某懂。
你们懂个锤子啊就懂了。
“西北女子不同于京城的大家闺秀,你们玩归玩,可别惹恼了人家,随时刀剑相向的。”赵昕还记得余婕在野外那恐怖的生存能力,再看看面前这三个人,不说养尊处优,光是这身肥膘,恐怕就很难在野外有存活的可能,“明日起,要加倍训练了。某准备将无常军再扩大一倍,就看年下里的阅兵仪式了。”
其实,光是燕达黑无常部此次在西北的所作所为,已经折服了那些皇城司的人,加上曹修、杨文广、王信、张亢等人在旁背书,若是范仲淹在战报里再提几句,其实,年下里的事情就算已经提前成功了。
几个人在曹家兄弟的卧房里聊到寅时三刻,曹佾来的时候,赵昕已经睡眼惺忪了。
“嘶,你们一夜未睡?”曹佾冲着赶来的女使努努嘴,“给表少爷洗漱一下!”
那小女使连忙应是,又来了几个女使给赵昕穿衣洗漱,很快就被塞进了马车里。
这里的动静太大,曹诱两兄弟都被弄醒了,他们看着赵昕被老爹的人抬走的背影,心里默念,“兄弟,一路走好!”
高士林来的时候,询问赵昕,被两兄弟告知去上朝了。
他想破了脑袋都没搞明白,都是一样的人,怎么差距那么大?
“表弟他有功名?”高士林喃喃问道。
“别管他了,都被吵醒了,走,吃早膳去!”曹诱摸了摸肚皮,对大兄道,“是不是当真胖了?还是多吃点,才有力气训练不是?”
狄咏麾下的白无常两百多人,加上虎翼水军的数千人,自然得知了赵昕回京的消息。
打了鸡血一样,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就开始绕城跑步。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一、二、三、四!”狄咏亢奋的喊着口号,后面的队伍整齐划一的附和着,要不是赵世将也要上朝,此时也该在队伍中。
不过这样的氛围还是感染了往来外城的商贾、小贩、百姓等。
“现在不听听这些口号声,浑身都不得劲!”
“可不是,刚开始还觉得扰人清梦,现在听不到还有些想念!”
“听说了吗?此次征西大将军在西夏境内焚城了!那个叫什么来着?”
“西寿宝泰军司,万余西夏杂碎尸首还被驻了京观!”
“曹国舅,好样的!”
骑在马上的曹佾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接着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舅舅,别是感冒了吧?”车厢内传来赵昕慵懒的声音,“您也是,就不能让某自然醒?非要拉着某来目睹这场闹剧!”
曹佾擤了擤鼻子,你小子还有脸说,要不是你的剧本,某等能被阿姐罚跪一晚上,饥肠辘辘的?
“吁!”一声,曹修来到身侧,“咦,三哥你怎么脸色这么差?昨晚没睡好?”
明知故问的臭小子!
“曹修舅舅,你怎么也要上朝吗?”从车帘布挤出一个小脑袋的赵昕看着一旁的曹修嘴里嘟囔着,“你怕不是着急回去吧?”
回去?
回哪去?
自然是回西北了!
在京城待下去不得闲出屁了?
“听说那葛怀敏秋后问斩了!”曹修喃喃出声道,“他若是还在定川寨,会如何?”
“别妇人之仁!”赵昕用力一甩车帘布,直接坐回车厢里去了,身旁的曹佾横了他一眼,吓得曹修直接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葛怀敏那是咎由自取,即便没有这档子事,明年的时候也逃不过命运的车轮。
早死晚死都是死!
名声就别指望了,必然是要被订上耻辱柱的!
一行人来到宫门前下马,赵昕从马车上下来,进入宫门。
“那边那位是不是曹国舅和他家的那位族弟?”身侧的过道里有人在闲聊。33ýqxsś.ćőm
“应该是他们了,只是怎么上朝还带着孩子?那孩子看起来有没有你家孩子大?”另一个人附和道,因为手里提着的灯笼亮光不够,除非走近了看,不然只能从外观来判断。
“看他们去后宫方向了,难不成是圣人召见?”前面那人又问了一句。
“谁知道呢?别管了,快点进去了!”身旁的人催促一句。
马车车厢里已经备了一身常服,其实赵昕已经在车厢里换好了着装,之所以往后宫方向走,就是为了前往偏殿。
当儿子的,不得跟着老爹一起进去?
紧赶慢赶,还是赶上了赵祯的速度。
当赵祯看到满头大汗的儿子,一旁的内侍会意上前给他拭汗。
“别生你姐姐的气,她是关心则乱。”赵昕没想到爹爹会这么说,连忙低着头躬身行礼。
等到赵祯坐下,赵昕站在右侧前列的位置后,内侍开始宣告文武百官进殿。
垂拱殿内视线昏暗,虽然点了不少火烛,依旧昏暗。
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进入近前,赵昕的脸上,自然不需要面具了。
瞥到宗室所在的位置时,确实没有看到赵允让的身影,倒是看到了赵允初和他爹赵元俨并列其中。
“宣征西大将军曹佾觐见!”
“宣定川寨守备曹修觐见!”
随着内侍报出一个个名字,一众武将进入殿内,整齐跪下三呼万岁。
“众爱卿平身吧!”赵祯抬了抬手道,“此次西北之事,朕已经从露布报捷上得知原委,曹家满门忠烈,你们很好!...招讨使范仲淹在战报中提及...狄青、王信、张亢,乃至会州守备杨文广,听闻是天波府杨家的子嗣,很好!还有河东府守备高遵约,高家终于出了个不错的苗子!”
在场的人都知道,之前京城高家自己作死,被官家发配去了大名府。
现在这个高遵约无论做了什么,只要出了力,军功上是没跑了。
一些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高家,看样子又要回京了。
反正这件事就讨论了好久,赵昕站在那里都快要睡着了。
坐在后面的赵祯看着儿子摇摇欲坠的身体,不由的有些头疼起来。
“启禀官家,微臣有话要说!”忽然有个粗狂的声音传来,吓得赵昕醒了过来,看过去,一身绿袍的,六品以下的芝麻官,怕不是又是那些闻腥逐臭的言官无疑了。
“听闻此次国舅率大军私自攻入夏境,斩杀西寿宝泰军司万余守军,焚城驻京观,此乃...”果然是这些人。
“嗯哼!”就在所有人聆听的时候,赵祯和曹佾等人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站在台前的赵昕忽然发出清亮的咳嗽声,接着一口浓痰就吐了下去,“就说怎么喉咙不适呢?原来是一口浓痰如鲠在喉,抱歉,请继续!”
那口口水好巧不巧的落在那言官的帽檐上,其中一部分还滑落到那人的额头上。
吕夷简和章得象几个人都强行憋着笑意,赵元俨那边微张一只眼睛看过去,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那人见皇子这番行径,官家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没有出言呵斥,一张脸憋得通红。
“敢问一句,你是西夏叛逆的官员吗?”赵昕很显然不想惯着他,你不说了,那轮到某了。
“皇子请慎言!”那人手里举着笏板叫嚣道。
“肾炎?本王听你说了那么多废话,差点都气出胃炎了!”赵昕直接跃下,来到那人身前,“你们都听到此寮刚才说了些什么吗?要不要让他再重复一遍?什么叫做国舅私下出兵?难道在你等眼里,只能任由西夏狗贼越境屠戳造杀孽,某等入夏境就成了私自了?滑天下之大稽啊!你穿着大宋的六品官服,不思君恩,不为忠君爱国之辈说话,字字珠玑都在攻击他们,攻击那些英雄!你是不是也拿了那位张国师的好处了?说话啊!”
整个垂拱殿内,回荡着赵昕的质问声。
“本王告诉你,某也上阵杀敌了,要不要让官家也一并治某的罪啊?西寿宝泰军司是某让焚烧的,因为那是畜生住过的地方,不烧了留着过年吗?还有那京观,也是本王要求驻的,怎么?你还要替那些畜生不如的东西叫屈吗?说话呀!”赵昕一步步朝前走去,“本王要是现在手上有把刀,定要插进你这个畜生的胸口,看看流出来的是什么颜色的血!真是荒唐!荒唐至极!”
赵昕在垂拱殿上发泄了良久,这才转身朝着龙椅上的赵祯跪下请罪道,“爹爹,儿臣孟浪了!儿臣...儿臣,怎么会站在这里?刚才迷迷糊糊睡着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你这哪里是孟浪啊?
整个殿内的文武百官都被赵昕刚才那癫狂之举吓到了。
一些人觉得皇子犯了疯病了!
一些人想着结伴一起攻讦一番。
但是此刻的赵祯双眼圆瞪,他发现,刚才那个公然呵斥那言官的人很可能不是儿子的本意,可能是先帝附身了。
怪不得!
儿子不在宫里的时候,这种情况一次都没有发生过。
现在儿子刚回来,就发生了,还是在这垂拱殿上。
以自己对儿子的心性来判断,儿子定然不敢那般做。
那种气势给人的感觉,似乎他才是官家。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是爹爹,那是先帝!
这帮畜生居然把先帝都气出来了!
先帝被这帮无君无父的东西气出来了,气得先帝直接上到儿子的身上,说出那番话来。
只有这一个解释!
如果赵昕知道他爹内心所想,定然要对这个神助攻大手摇摆六六六。
“李如意,皇子回京不久,恐是累了,送回宫里小憩吧!”赵祯的声音满是温柔。
李如意已经从屏风一侧小跑过来,扶起赵昕就离开了垂拱殿内。
这一场闹剧来得快去得也快。
“来人,将这个无君无父的狗东西拉下去,让皇城司给朕好好查查!”赵祯深吸一口气,忽然抬手指向那名言官道,“朕要知道他到底是西夏的官儿,还是大宋的官儿!皇子的话,话糙理不糙!英雄不可辱,将士不可辱!他们是功臣,谁还敢无端诘难,此人就是前车之鉴!”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内侍高喊一声,赵祯已经起身气愤的离开了座位。
曹佾等人自然有人带着他们去到福宁殿,同去的还有政事堂、枢密院、三衙三司、殿前司等大佬。
李用和却不在此列,或许是赵祯没有派人通知他,或许就是那个意思。
等到人到了差不多的时候,张茂则才赶了过来,手上端着厚厚的几叠卷宗,上面记录着此次闹剧牵涉出来的所有官员的个人信息等。
赵祯只是拿起一份卷宗翻看了几页,就气得丢在了地上,接着更多的卷宗被丢了下来。
当然他这个不是随意胡乱丢弃的,刚好落在几位相公的脚边,只要稍稍弯腰就能拾取的那种。
“官家,看样子,是时候可以收网了!”吕夷简将脚边的卷宗递给一旁的章得象,章得象再递给其他人。
“既如此,吕相公,对于首恶张元,该如何处置?”赵祯看向吕夷简这边。
“官家,虽说张元此寮不杀不得已平民愤,不杀不得已慰藉那些屈死的英灵,但是,老臣以为,既然他已经凭借一人之力,直接或者间接的挖掘出这么多隐藏在朝堂之上的毒瘤来,不妨,给他一个痛苦的吧?”吕夷简这番话,都是昨夜从赵昕那里进货来的。
反转来的太快,赵祯一下子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之前不是都说好了,直接菜市口当着京城百姓的面凌迟了此寮吗?
怎么才几日的功夫,就变了?
“启禀官家,比起张元吴昊两个首恶来,韩稚圭更加不可饶恕!”包拯出列道,“不光是他做的那些寒了西北将士的心,说白了,张元吴昊之流也是间接的因为他的轻视,才觉得无处施展抱负,铤而走险,认贼作父的!”
赵昕在这里的话,定然竖起大拇指,这老包能处,有事他真敢说。
“况且吴昊此人还没有抓捕到...”章得象趁机出言。
“启禀官家,这里是有关吴昊此人的一些线索。”张茂则又从怀里摸出一份奏疏交给过来的内侍手上。
赵祯打开奏疏,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又被丢在了地上,“气煞朕了,又是这个驳!张茂则,还没有找到这个驳的具体方位吗?”
“目前通过多方汇总得到的线索,应该位于两浙路和福建路一带,甚至连广南东路也有迹象显示。”张茂则说到后面,额头上就见汗了。
“好啊!大宋最为富庶的地方都成了这个驳的温床了!”赵祯怎么能够不气愤?
两浙路拥有两大市舶使,明州和杭州,福建路有泉州市舶司,广南东路有广州市舶司。
这下,包拯有些见汗了。
作为三司使,执掌着市舶司的管辖职权,
赵昕被李如意直接扶到了寝室里,门外,苗昭容和福康公主都在那里。
“娘娘,不进去吗?”身旁的女使低声询问,“听说二殿下今天在...在朝堂上疯了...”
疯了?
苗昭容看向贴身女使这边,什么叫我的儿子疯了?
“李如意,你过来给本宫说说刚才朝堂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苗昭容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儿子,此刻鼾声阵阵,“他,昨晚没睡好吗?”
作为娘亲,也希望听到儿子昨晚哪怕只有一丝悔恨。
但是她知道曹皇后说的没错,昨晚自己确实不该当着这么多位娘子的面呵斥儿子,特别,还有朱娘子在场。
徐娘子的大殿下早夭,崇庆公主与自己的女儿关系和睦,自然不会有什么龃龉。
但是朱娘子的肚子里,很大的可能是皇子。
历朝历代,兄弟阋墙的事情难道还少了吗?
随着朱娘子临盆在即,后宫里已经有风言风语传出来了。
虽然每个宫里都有胡乱传话的宫人被宫正责罚,但是谣言依旧还是起来了。
都说官家之所以现在还不给二殿下封太子,就是因为皇后有了身孕。
嫡母大娘子怀了孩子,万一诞下的也是皇子呢?
名正言顺,嫡母嫡子,不成为太子真是天理不容了。
况且儿子又做出了这么冒险的事情,满朝文武对儿子早就有了怨言,要不是几位宰辅在那里为儿子挡驾,恐怕现在奏疏已经堆满了政事堂了。
听了李如意战战兢兢的回答,苗昭容已经起身走进了赵昕的寝室里,坐在床榻边,拿起帕子给他额头上的密汗擦拭干净。
那么久没在自己身边,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昨晚听国舅说起,儿子居然杀人了,苗昭容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福宁殿里还在继续,包拯已经不在了,几位宰辅看着张茂则送来的名单,当真是触目惊心。
里面不乏有几位相公曾经看好的人,吕夷简已经连续跪了十几次了。
没办法,很多人都是他做出过批复举荐的。
“快点把吕相公扶起来!”赵祯连忙命左右内侍上前,“这人心是会变的,豫王说过一些,原本朕也不信,现在想来,果真如此。不是朕不愿意给他们权势,而是人心是无底洞,贪心不足蛇吞象!”
吕夷简刚刚起身,听到这番话再度跪了下去,其他几位宰辅也是如此。
都是沉浮官场数十载的老吏了,还能听不懂官家这是生气了!
“启禀官家,既然这些举荐之人里有微臣等的纰漏,不如将这些人的监斩交由微臣等去办?”吕夷简自知这些人都已经不是流放的问题了,叛国啊!这是杀头的大罪!况且昨日从赵昕嘴里已经听出一些声音,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再这样敷衍的蒙混过去了。
不光是为了肃清官场,同时也是为其子嗣开路。
章得象这位公认的老好人,现在也是满面怒容,这些名录中不少都是奉他为师的,没想到自己一世英名,居然教导出这些斯文败类来。
如果当真让这些畜生影响了章氏子弟的仕途,他是断然不会允许的。
豫王已经对他说得很清楚了,一个章楶一个章惇都是他未来需要用到的,让他回去做一下他们的思想工作。
章得象用余光扫了眼吕夷简,没想到他府上的子嗣居然被豫王看重的就有四位。
那位吕公绰都已经四十多了吧?
就因为他的三子吕公著和庞籍交好,可能会牵涉到一个司马光,就直接被排除在外了。
按照官家对豫王的疼爱,即便宫里的其他娘子当真再诞下皇子,也不会改变官家定下的事情。
在豫王前往西北的这十来天里,官家就已经跟他们几位宰辅通过气了,要立豫王为太子,将来就是皇太子,再然后...就是官家。
未来的官家昨晚那么苦口婆心的给几位相公吐露心声,以后,当真到了那个时候,还有这种可能吗?
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几位相公,都是这般认为的吗?”赵祯看向章得象和杜衍等人,贾昌朝早就从革命队伍中被剔除出去了。
“启禀官家,这里还有一份来自豫王殿下的奏疏。”张茂则硬着头皮将一份非常厚的奏疏交给过来的内侍手上。
赵祯也是微惊,这孩子还能写奏疏了?
缓缓接过厚度斐然的奏疏,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定然是稚嫩的笔迹,有时候还要用猜的来判断到底写了什么东西。
打开第一页的瞬间,赵祯愣住了。
“这...这真是豫王所写?”看着那上面一袭娟秀的字迹,要不是上头有标注奇怪的符号做了断句,赵祯都要以为是被人代为誊抄的。
吕夷简等人都上前一步,虽说站的远看不真切,但是那笔字和之前看到的已经有了很明显的改观。
洋洋洒洒数万字,赵祯每每翻过一页,心里就抽抽,这孩子当真是懂得为父分忧了,好孩子!
想到刚才在垂拱殿上发生的那一幕,赵祯不提,其他宰辅也不说,张茂则心里也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官家不说,他也不能逾越。
“豫王他现在何处?”赵祯将最后一页翻过,交给身旁的内侍,这是要给几位相公传阅的意思。
奏疏里一下子提到了很多内容,包括这次对这些宋奸的处置方式都有了详细的罗列,甚至提到会有很多不确定的阻力,还提到了一些保守派顽固派的名字,这些人势必会抱团在一起为那些人请愿,该如何应付。
“启禀官家,这笔字,怎么有些像是先帝的?”章得象并不是一无是处的,他只是老好人当惯了,但是他在书法上的造诣并不比老赵家的差多少,“比如这几个字,还有这里,都透着一丝先帝的书写习惯。豫王出生的时候,先帝已经不在了吧?”
这话提醒的已经很明白了,做孙子的连爷爷面都没见过,即便是有先帝的笔墨临摹,但是这样的意境是学不来的,除非...除非宫里闹鬼了。
包括刚才在朝堂之上赵昕那番质问言官的话,现在几位宰辅回过味来了,这哪里是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能够说出来的,那分明就是一位帝王的口吻!
“章相公果然慧眼如炬!”赵祯见瞒不过去了,抬起手屏退左右,等到内侍禁军将福宁殿的几处门窗都合上,他才叹了口气,“其实,当初豫王弥留之际突然起死回生那时候起,朕就看出些端倪了(你看出啥了?瞎勾八吹牛!)。张才人买通朕身边的内侍谋害皇子的事情,张尧佐府上被软禁的事实,其实朕就算不说,几位相公也看得真切。这都是豫王那会儿表现出来的异样,让朕明白,那是先帝急迫要告知朕,所以让豫王口述给朕啊!”
在场的几位相公无不惊讶,吕夷简看向一旁的张茂则,见后者依旧低着头,显然早就知晓。
原来如此。
怪不得当初那个小孩子会这般对自己说那些话,怪不得他昨夜会那么说,吕夷简已经打定主意,回去就要好好和几个儿子谈谈,特别是吕公著那个混小子,如果他不愿意,索性就从官场上抽身出去,爱怎样就怎样,别耽误了他的兄长和几个弟弟的前程就好。
昨晚豫王提到的那些名字,自己也定要告诫几个儿子,等到他们进入官场后,切不可和这几个人有过多的接触,那是自毁城墙的做法。
东莱吕氏不能葬送在这个竖子的手上!
有吕夷简这种想法的,在场的几位宰辅,除了已经离开的包拯和三衙的长官,杜衍和章得象此刻也在心里盘算着。
如果说昨夜聆听赵昕所言只是走马观花的话,那么现在,就不由得他们不谨慎了。
赵祯又继续说了一些异样,包括在坤宁宫里,处置任守忠那次,处置太医局那次,处置皇城司那次,处置汴京城内驳的盘根错节那次等等。
几位相公这是越听越是心惊胆寒。
没想到那么个小人儿,居然已经做出了那么多事情来。
“原本豫王对朕进言要练兵,朕嘴上一口答应,心里还是当他玩闹,只要时间一长,兴致过了就会消停了。”赵祯对一旁的张茂则挥了挥手,张茂则会意的取出一封密信交给吕夷简几位相公手上,“几位宰辅可以看看这些来自西北皇城司分支的密信,豫王此次只带了燕达麾下的五十人黑无常,就完成了对夏境内两处城池的渗透和袭杀,斩获颇丰。从无常军创办至今才过去多久?”
“确实是这样,虽说那黑无常五十名将士都是皇城司的人,但是实际上是皇城司新招募的新兵,比起军巡铺的那些厢兵来,也仅仅是孔武有力而已。”张茂则在一旁补充说明,“这次黑无常的人也获得了招讨使范仲淹的认可,西北大捷的军报里不止一次提到这支队伍。连狄汉臣、王信、张亢等边军将领亦是对他们推崇有佳。听闻狄汉臣已经准备在西北军中挑选一批人,复刻黑无常的渗透潜伏能力,甚至包括暗杀刺探伪装等。”
“微臣为陛下贺!微臣为大宋贺!”吕夷简连忙躬身作揖道,“陛下,储君之位,该早做打算了!”
这话从吕夷简嘴中说出来,并没有逾越,赵祯也是认真的点点头,“豫王为朕操碎了心,也不知道被先帝上身之事,会不会影响其健康,每每看到先帝上身豫王,朕的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心惊。圣人不止一次提醒朕,该做打算了!别到时候后宫再次诞下别的皇子,储君之位久久不立,导致最后兄弟阋墙。拟旨,封豫王为唐王,太子!”
几位相公再次齐齐跪下,一旁的承旨正在快速草拟圣旨,随后有内侍送上玉玺加盖。
吕夷简、章得象和杜衍心里大定,此事,就这么定了啊!
大宋终于定了太子了啊!
此刻的赵昕发现自己遨游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怎么都找不到出去的路。
“何处来的黄口小儿,胆敢踏足圣地?”背后传来一道冷厉的声音,一个白胡子老头突兀的落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为何不说话?朕问你来自何处?”老头子一身道袍,怒不可遏,似乎很不满赵昕的态度。
“大胆,你不是某爹爹,居然敢自称朕,不要命了?”赵昕脸色数变,呵斥道,“本王乃豫王赵宗亮,你是何人?”
老者诧异的看着他,忽然“哈哈哈哈”大笑出声,“合着你是受益的崽?”
受益?
那是赵祯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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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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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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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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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朝堂之上先帝上身,你是受益那孩子的崽?免费阅读.https://www.33yqxs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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