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青竹只道梅雪宜做事殷勤,宅心仁厚,却万万料不到如此缘由。
等到药汁渐凉,两人便端着药碗,一起来到风正义就寝的厢房。
风正义虽然外伤愈合,但经常会从肺里吐出血沫,腥臊之极。梅雪宜进屋便将窗户打开,生上艾叶,为这房中祛湿去腥。向青竹觉得雪宜体贴,感激满怀。两人你来我往,着实为了风正义煞费精力,但也乐在其中。
一个月之后,寒冬未过,春风不来,窗棂前的一株旱柳却已冒出新芽。梅雪宜远望山下田野依然覆盖着薄薄白雪,想这柳树知春太早,全然不忌冬寒,不禁望着勇敢的新芽怔怔出神。
正在此时,天际传来轰隆巨响。原以为是春雷,但巨响却是从地底发出,轰隆隆地传来,引得厢房的房柱都为之一震。
梅雪宜上过战场,自然知道这是炮弹扎入地底,遂远望四处。只见圆山脚下白雪地上,一展红旗迎风张开,甚是醒目。
梅雪宜来不及关上房门,已然跑出清净庵,一路狂奔下山。
庵里的尼姑听到炮声,纷纷聚拢在庭院之中议论。
林师太年事已高,虽然经历过不少战火绵连之事,脸上仍现苦色,恐那战火又来。
这时却听到向青竹在房中大喊,便快步跑进厢房,只道是风正义疾病恶化。可来到房中一看,见向青竹正拉着风正义的手喜极而泣。
见师太进房,向青竹自然让到一旁,师太扶着风正义的手腕小心采脉。过得片刻,师太收回手来,诧异地望着向青竹。
“脉相微弱,还不如平时!”师太说道。
“可是,我是见他有了动弹!”向青竹肯定地说。
“定是炮火来了,连着房屋一起震动引起的。”
“一定不是的。我见他的身子动了。”向青竹边抹眼泪边摇头,说着眼睛更红了些。师太料她是思君心切,不以为然。向青竹便将所见之事说与师太听,讲到关键处竟然跪下身子,求师太再施妙手。
师太从医多年,见多识广,并将中医医理学至高境,心中笃定。虽不愿拂了向青竹一番苦心,但也不想多费力气,只得在一旁安慰向青竹。
等过得片刻,向青竹渐渐止哭,她才起身托词离开。也在这时,后山路上响起了马蹄声。
师太来到窗前,望见梅雪宜已然来到山门,且带回来一位穿着八路军军服的中年男子。
曾经,这位军医在军中时常见到梅雪宜,此行兵指长沙城,他便随军而来,今日里恰巧被梅雪宜找到,也是天大的缘分。www.33ýqxsś.ćőm
军医肩上挎着药箱,腰里别着牛皮枪带,长沿帽上红星闪耀。等到师太转身,打开房门,梅雪宜已经带着宋玉来到房外。
宋玉双手一拱,自道姓名宋玉,也不多说,侧身来到风正义床前,眼睛瞥见他身上穿着的国民党军服,眉毛轻轻蹙了一下。
“他是国民党人?”宋玉一边探查病情,一边问道。
梅雪宜和向青竹一个说“是”一个说“不是”。
梅雪宜和宋玉相熟,加上从来不会说谎,自然要说实话,埋头说是。向青竹见过风正义为了救她,开枪杀过国民党人,自然以为不是。但宋玉见着风正义身上的军服,是不会信梅雪宜的。
“不管是谁,我都会救的。”他苦笑道,“不过几月,中国就要解放了,不管是国民党,还是共产党,都是社会主义的建设者,都是同胞和朋友。”
“什么是社会主义呢?”向青竹问。
“为民作主,人人平等,是一个崭新的社会。”
向青竹听到此话,她心里想着这世道要变,也不会人人都一样,将信将疑处,不再说话。
厢房里安静异常,只见宋玉剥开风正义的上衣,又是听诊,又是把脉,前后忙活了半个时辰。等到病情掌握,才站起身来。
“感谢师太妙手回春之术,要不是您在凝血舒血上的高超造诣,这个人早就一命呜呼。”说着宋玉朝师太略微拱手,瞥了梅雪宜一眼,又道,“不过,这外伤虽然已治愈,但内伤还在,血成凝块,滞于胸腔,血水上漫至肺,呼吸受到阻碍,若不行外科手术,万难排除。”
师太见宋玉说得在理,还与中医医理大致相合,心生佩服。
“现在还在打仗,没有像样的手术台,也没有输血的设备,想要救活他,千难万难。”宋玉沉吟之际,又拉起风正义的手,把起脉来。
众人见状,都忧心忡忡,一双双眼睛都盯着风正义那不成样子的躯体。上面伤痕累累,疤痕如块块青松树壳,要不是求生之心坚定,早该身死。
“不过……”宋玉一边将风正义的手递给师太,一边凝重地说,“此人精血旺盛,皮相饱满,定是长寿之人,我倒想着可以兵行险招,用外力将血痂排出。”
“行医之人,不管皮相。若皮相生得好,就不会遭此病疾。若皮相生得不好,就不需要救治。”
师太说的不无道理,宋玉听后不住点头。
犹豫片刻,宋玉从药箱取药,拿出一支针剂。梅雪宜虽不识字,但识得供应紧缺的西药“盘尼西林”,心头感激万分。
“药比黄金,没剩几支,我当尽力而为。先化了胸口的炎症,这积淤自然就会缓解。等我用药过后,你需用钝力按摩伤者脚心,或者请师太针灸,一是刺激,二是醒神,行中医之功。”
宋玉注射完药物,将药箱收拾妥帖,一手把脉,一只手将风正义扶起上身,用手掌抵着后背。
“但这军人之身,非常人可言。你见他这身伤疤就知道,他不见得怕死,也不见得被我医死就会怨恨于我。”宋玉慢慢说着,一字一顿,语气突然变得深沉。“不如我放手一搏,赌上一把。”
但他说的话听在众人耳中如针扎一般。梅雪宜和向青竹更是差点流出泪来。
“莫不是你嫌他是国民党人,生死不看重?”师太显然有些生气,生气地看着宋玉。
“说的不是。共产党人哪有那等心思。要是真像您说的那样,哪能带领人民翻身作主。”他说话轻巧,动作也快,只见他突然扶直风正义的身子,向着后背就是一掌。
出掌凌厉,犹如击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向青竹高呼出声,情急处竟然朝着宋玉使出了拳头。梅雪宜也好不到哪去,只是心中了解宋玉为人,不至于搬起拳头。
林师太出手相挟,幸好让肉掌不得拍下。
三人都聚拢在宋玉一旁,怒目而视。
“宋玉,你为何如此?”林师太再难忍让,沉声喝道,
“罢了。我且再来医他便好。”宋玉收手,将风正义放平躺好,“曾于嵩山见过一位老和尚,治疗跌打损伤的法门别具一格。特别是治疗内伤淤伤和昏症,用的便是掌击的法子。我曾讨教过他,他和我说,淤伤过重必以力除,要么开腔,要么碎血,昏症癔症也得求巨力刺激能治。今日想起,只担心力道难掌握,但法子是能行得通的。”
“胡说八道。”林师太浸淫中医多年,哪般手段不曾见识,却从未听说如此兵行险招的办法。
“我本无意冒犯,还请师太见谅。只是战事吃紧,生怕不能再来,心里有些急了。想着师太说的极是,我没修过内家功夫,哪懂佛宗疗伤的手段,真是草率了些。”
说完拱手,宋玉下山。众人见他说得诚恳,不像是故意使坏,由他去了。
梅雪宜送出门外,祈求一定还要来用些西药救助。宋玉点头,承诺一定还来。
等那日半夜,山下又起战斗。似是国共两军相互试探,虽规模不大,但枪炮响了一夜。
梅雪宜一夜没睡,生怕还有变故。
宋玉来到已是黎明刚起,全身血迹斑斑。
梅雪宜知道战事吃紧,必定又有死伤,遂担心那药品稀缺。转而又想,这药物本是救死扶伤,自己怎能如此自私。但一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风正义,又变得忧心忡忡。
等又施一针,宋玉似是累得虚脱,坐到凳上大口喘气。梅雪宜连忙倒水,宋玉挥手拒绝。
“我军实力悬殊,被国民党三个团的兵力围困。要不是脚力快,差点被合围。今日要退到仰龙山中,去打游击。”
梅雪宜和向青竹自然听出其中关键,心里担心,但又不得强留,脸色黯然。
“等到得山里安顿好,我还会来医。只是这病情久了,断不是一天两天能治好,也不是一支西药能解决了事。”
欲言又止处,只见梅向二女警惕地看着,只得止住说话,又匆忙走了。
梅雪宜望着灰蒙蒙的雪景,一个人临窗发呆。
向青竹识得梅雪宜一向豁达开朗,不曾表露愁苦,今日看到,以为她还在向往军中。
“好姐姐,犯不着如此担心,我昨日里真见到哥哥手脚动了,看来离醒转不会太久,只要候着就好。”向青竹走到窗下,与梅雪宜并肩而立。
烛火已灭,雪光照进,人艳犹如并开的两朵梅花,让那天色都变得亮了三分。
“这世道兵荒马乱的,活着也悲!”梅雪宜转头看着昏迷不醒的风正义,幽幽说道,
“我爹娘惨死,大哥被害,本以为人生再无牵挂,生过轻生的念头。后来得哥哥相救,突然又感到这世间又多了个值得等待的人。世道再苦,还是要坚持走下去,即使一步一停,也还有个念想,要是先死了去,心里怎能安宁。”
“你真有这样的决心?”
“一定要等哥哥醒来!”
“我曾经也这么想过,但后来走得远了,心就累了,以为没有再能等到的人了。”
“怎么会的!有些人要等得一辈子,有些人值得一辈子去等着。你要是爱着他,又有什么区别的。”
“嗯。”
听向青竹如此说,梅雪宜感激地望着她。想着风正义终将和她双宿双飞,而与她必不可再见,但只要被这样的女子爱着,她即使想着念着,也是值得。
想到这里,不禁握住向青竹的手,就要告辞回房睡去。
就在此时,后山突然响起迅疾的马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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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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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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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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