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片刻,石婷回头看了眼门外,似在对南歌和北堂渊二人说道,“有一事,我得告诉你们。”
北堂渊闻言,缓慢挪动步子,走了进来,他扫向屏风后晃动的身影,颇为迟疑,不知南歌换没换好衣服。
石婷看出北堂渊的犹疑,唇边染了笑道:“你之前戏弄我,与小公子亲亲我我。
怎么这时候,偏又见外羞涩了?
还以为北侍卫脸皮厚的像城墙,原来也是话本里的纯情郎君。
我以为,你已和小公子私定终生了……哦不对,小公子成了姑娘,该不会是你带她来私奔?”
北堂渊的眼角,情不自禁地抽动起来,他属实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被石婷调侃,甚是离谱。
这丫头的脑袋里,也是稀奇古怪,许是话本子没少看。
南歌系好衣带,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看向略显吃瘪的北堂渊,清浅一笑。
镇抚司的辣手阎王,对付那些恶徒,一向威风凛凛,冷酷无情,可唯独不擅长应对像石婷这般人畜无害的女孩。
石婷见北堂渊没有说话,清清嗓子,在北堂渊那受的委屈,呈口舌之快报复回来了,心情舒畅。
她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个布包,此布包,即是北堂渊委托她保管的毒针。
石婷言归正传道:“我哥中的毒针,是巫族使用的针。你从我哥身上搜出来的时候,我就认出来了。”
石婷边说,边看向北堂渊,解释起来,“当着圣女姐姐的面,我没有戳破。
如今告诉你们,是希望你们真能帮苏城的百姓,早日摆脱这水深火热的境遇,破解了水怪之谜,苏城才能安生……”
言及此,石婷低垂眸子,眼里透着迷茫,继续嘟囔,“我也不知道,巫族的人为何要害我哥。
虽然我哥,也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对我的确不错。
他不是爹的亲子,但一直拿爹和我,当亲人看待。”
北堂渊反手关紧房门,看向石婷,严肃道:“石婷,你需要将你知道的,统统告诉我们。
渔县乃至整个苏城发生的一切,已不单纯是几条人命那么简单,很可能还牵扯到京城里的人。”
北堂渊想了想,直言道,“包括你爹,和你的兄长,极有可能,牵扯其案。”
石婷诧然,瞪圆了眼睛,忙摇摇头,笃定道:“不可能!我爹绝不可能做伤害苏城百姓的事!
打我记事起,我爹便是清正廉明的好官,一直兢兢业业,造福苏城。
他可是答应过我娘亲,要让苏城越来越好……”
石婷的声音渐弱,忙道,“一定是石磊!他和崔镰走得近,一直在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为此事,我爹已经警告过他!
但他始终和崔镰有瓜葛,帮他做城外的买卖!”
北堂渊挑眉,和南歌对视一眼后,追问道:“他都替崔镰,做什么了?”
石婷拧起眉心,面色不是太好,拉过椅子坐下道:“葛青你们认识吗?葛家船帮的少爷。”
南歌点了点头:“我们来苏城,便是乘了他家的船。”
“葛青与我,是一起长大的。我自幼身体不好,除了儿时跟随师父,在巫族待过一段时日,便总在府中养病。
葛家与石府离得近,葛青就时常找我玩,他会将外面发生的事,讲给我听。
大概在一个月前吧,葛青出船回来,突然提醒我,要我小心点石磊。
我本就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自然不肯罢休,缠着葛青道明其中缘由。
葛青与我说,他在船上曾无意中看到石磊和崔镰,与外来商客谈交易。
交易的内容,便是渔县的渔家女。
听葛青说,这些佩戴紫色玉穗的外来商客,多半是青楼中人。”
石婷抬头看了眼北堂渊,又看向南歌,蹙拢眉心道,“一开始,我自然不信葛青的话。但从那之后,我有留意过我哥。
直到有一天,崔镰托下人送来一封信,是要亲手交给我哥的,但我哥那日不在府中,我便扯了谎,私自收下这封信,暗自拆开查看。”
石婷的手,浅握成拳,紧抿唇瓣道,“信中所言,近日会有外来贵客,挑选货物,让我哥备好上乘货物。
接头的暗号,便是腰佩紫色玉穗的客商。”
北堂渊迅速问道:“这封信,还在你手里吗?”
石婷摇了摇头:“我把信交给我爹了,我爹与我说,他会处理,让我不要再掺和此事。
就在那天晚上,我听到爹将石磊痛斥一顿。
隔日,石磊就被爹禁足,不允他出门,至此,石磊就很少与崔镰往来。
但他私下有没有背着爹和崔镰来往,就不得而知了。”
北堂渊颇为意外,微眯眸子,言辞犀利道:“所以,你爹是知道崔镰和石磊之间的勾当?
但他为了保全石磊,选择息事宁人?”
石婷的眉心,越拢越高,许是情绪过于激动,她捂住心口,呼吸困难,脸色变得煞白。
北堂渊忙出了屋子,前去找陆中焉。
南歌留在房间陪石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豆大汗珠从石婷的额头上滚落,她勉力抬起手,在自己身上摸出一个药瓶,此刻,连打开塞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南歌见状,替她取了药,药瓶里只剩下一粒药丸,南歌顾不得纠察,让石婷服下了药。
药效很快发作,石婷缓了片刻后,脸色逐渐变好,呼吸也顺畅许多。
南歌惊叹此药的神奇,她看了看药瓶,陷入沉思,徐徐说道:“这就你师父炼制的药丸?”
石婷依旧捂着心口,待气息平稳后,才开口回应:“嗯,师父给我的药丸,已服用得差不多了。
最近一段时日,我的病发作得越来越频繁。
我知道,师父已经尽力了,我能活到这个岁数,也算是很难得了。”
石婷微微含笑,拿过南歌手中的空药瓶,收进衣内。
南歌瞧着石婷的动作,轻声问道:“这药一定很难炼制吧?”
石婷摇摇头道:“师父说,此药有毒,能治我的病,便是以毒催之,不能再服用下去了。
她这次闭关,便是再研制新的药丸。”
南歌点头,话到嘴边,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若是与她言明巫族豢养药人的事,可能与对方有关。
眼前目光纯澈,心思单纯的女孩,会怎么办呢?
北堂渊带着陆中焉回来了,速度很快,当看到石婷恢复如往灿烂的笑意时,北堂渊微怔,眼前这位石小姐,真像一个脆弱的瓷娃娃,他多少有点理解,石知府和石磊为何要将她关在府中。
陆中焉走到石婷身边,为其探脉,他神色微凛,侧头查看石婷的脖颈,发现对方的脖颈处,已隐隐出现毒线。
吸了口气,陆中焉棘手地搓搓掌心道,“你一直在服用你师父给你的药丸?”
石婷点了点头。
陆中焉摊开手道:“我需要看一眼那药。”
“药吃完了。”石婷如实说道,“已经没有了。”
陆中焉微讶,摘下肩上的药箱,放在桌面道:“好吧,你去床上躺着,我替你针灸。”
石婷撇了下嘴角道:“不用了,我先回房间歇着……”
石婷的话还没说完,陆中焉手里的针,已经扎进对方穴位。
不等反应,石婷便身子一软,陆中焉立刻扶住晕倒的人,将人搀扶到床榻上,回头对南歌和北堂渊道:“她现在很危险,她那白痴师父,以毒悬命,的确见效快,能将人从鬼门关救回来。
却不知,毒入肺腑,一旦断了药,那可是会立刻死人的。”
陆中焉朝南歌招了招手道,“小歌子留下来帮我,老大先出去等着吧。”
北堂渊退出了房间,救人要紧,况且石婷在整件事中,确实无辜。
半靠在屋外的柱子上,北堂渊在等待之际,百无聊懒地抬头望天。
比起京城里的星辰,这里的星星,悬挂在很低的夜空,甚是明亮硕大。
北堂渊有些遗憾地回头望了眼亮着的屋内,南歌应该会喜欢这样的夜景,可惜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让他们没了闲情逸致。
北堂渊的耳根动了动,细微的异响,让他提高了戒备。
在这屋顶上,貌似来了不速之客。
单手握住腰间的刀,北堂渊合上眼睛,聆听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突然身形一轻,踩着柱子迅速翻身,跃上了屋顶。
只见几个持刀的蒙面人,正猫在屋檐,打算对房间内的人动手。
他们看到突然出现的北堂渊时,均是一愣,待反应过来后,其中二人的刀,已被北堂渊踢落,连带整个人,一并从屋顶上滚落,摔在了院子里。
其余几人,忙举刀冲向北堂渊。
北堂渊避开闪现的刀光,身形轻快,目光游走,留意这些人的穿着。
他们虽然穿着渔人的布衣粗衫,但脚上的鞋,应该没来得及换。
这分明就是巫族人的装饰,北堂渊很快便猜到这些人是谁派来的。
方才陆中焉向巫族圣女透露,南歌身上有赈灾银的证据,短短时辰,那圣女便按捺不住,派人来抢银子了。
可见有多做贼心虚!
巫族,崔镰以及石知府,果真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但北堂渊不知,石知府在其中扮演了何种角色?
石婷说的那番话,多少动摇了北堂渊先前的推测。
“找死!”蒙面人开口怒斥,动了杀念。
北堂渊应对自如,这些人看似凶狠,却毫无章法,打架全凭蛮力,并不是自己的对手。
很快,屋顶上的几名刺客,全部落地,摔得结结实实。
其中一人,直接被北堂渊扔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疼得他呻吟乱叫。
有两个不服输的,从地上爬起来后,直接就硬闯进屋子。
圣女已下令,势必要将南歌手里的证据抢回来,带不回去圣女要的东西,他们十分清楚自己的下场。
北堂渊立在屋檐,抱着刀,悠哉得很,并没有阻止那两个闯入房间的人。
这些三脚猫,不足为惧。
果不其然,不到一口茶的功夫,那两个人便被踢了出来。
南歌的出脚力度,可要比北堂渊狠,两个蒙面人撞在柱子上,直接爬不起来了。
北堂渊好笑地摇了摇头,纵身一跳,落在门前,用刀尖直接挑开刺客脸上的蒙面。
其中一人的脸庞,他见过,是圣女身侧的族人。
南歌走了出来,反手关上房门,眉眼如炬,冷声道:“我家先生正在给石小姐施针,你们硬闯进来,是想要了她的命吗?”
倒在地上的刺客均是一愣,远处一人突然爬了起来,朝北堂渊和南歌扔了一个烟雾弹,顿时迷雾四散。
北堂渊迅速屏住呼吸,转身捂住南歌口鼻,朦胧中,他看到几个身影纷纷撤退,本可以追上他们,但北堂渊却没有动,而是选择放他们离开了。
单手扑散烟雾,北堂渊适才松开了捂在南歌口鼻处的手。
他发现自己的掌心已经被南歌的呼吸打湿了,潮润得很,还带有温热的气息。
滚动了一下喉咙,北堂渊看向南歌道:“没事吧?”
南歌摇了下头,轻咳一声道:“没事,只是烟雾弹,并不是毒烟……”
“让他们回去交差吧,我倒是想看看,接下来巫族会怎么做?”北堂渊将刀收回刀鞘,拍了拍身上的烟尘,一派从容,却没留意到南歌蹙起的眉心。
南歌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巫族人擅长用毒,若方才的烟雾弹里,掺了毒烟,你替我掩住口鼻,有想过,自己一旦吸入毒烟,该怎么办吗?”
北堂渊微愣,或许没想过这个问题,但见南歌严肃的神情,他觉知对方是认真了,忙笑道:“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南歌抿唇,淡淡说道:“北堂,你或许会觉得我这个人不解风情,但我希望,以后你我二人在一起,可以不必以牺牲为代价,先考虑自己的安危,我们都有能力保护自己。”
北堂渊张了张嘴,有些诧异,他已经很久没见南歌这么对自己说话了,看来是方才的事,惹她不高兴了。
南歌歪了下眉眼,见北堂渊有些无措,突然狡黠一笑,凑近对方几分,轻声反问:“北堂大人,这句话,你不觉得耳熟吗?
我当初做锦衣卫,与你一同查得第一个案子,险些受伤,你可就是这么对我说的。
我现在,已经能与你一样,有判断风险的能力,可以护自己周全。”
“……”北堂渊微愣,眨巴两下眼睛,轻刮了下对方的鼻尖,旋即笑道,“你这丫头,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总归是成长了,都学会教育我了。”
“我可是认真地在与你说这件事。”南歌轻道。
北堂渊笑了笑,他知道南歌就是如此,正是因为这种不同,才让自己不知从何时开始,对她产生了不一样的念想。
想起什么,北堂渊转身指向天边的星辰道:“你看,这里的夜景不错吧?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们可以时常来此度假,总归是老皇帝的一句话。”
南歌顺着北堂渊的视线看去,天边一颗流星划过,恰是好景,亦是好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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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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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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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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