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祈垂下眼:“我有很多决策,也只有两波是对的。”
裴瑜垂着眼睫没有说话。
“Pen神是T1辅助,跟他搭配起来会轻松些吧。”温祈看着自己对线的细节,“他对线打得也好,团开的也绝妙,甚至……”
“打职业免不了被比较,”裴瑜嗓音很淡,几乎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但如果自己看不起自己,是不想赢。”
温祈愣在座位上。
裴瑜面无表情地把椅子带了回去:“我先单排。”
温祈坐在原地,凝着电脑屏幕的眼神略微有些涣散,指尖发抖,脸色泛白。
温祈从来都觉得自己跟上进的选手比起来,有点格格不入。
这种感觉该怎么形容呢,就好像自己是一运气好混进学霸班的学渣,别人努力是理所应当,自己努力就有点……像小丑跳梁。
竭尽全力之后没有进步,一定会被嘲笑的。
明明自己上限就比别人矮一截,他没办法像裴瑜那样刚打两年就大放光彩,更没办法拥有盛棠的大心脏,他只能默默当陪练的角色,看着队友进步,跟着队伍前进。
但他不想赢吗?
不,不是的。
温祈咬着嘴唇,那股后知后觉的燥热感像个巴掌甩在他的脸上,让他羞愧难当。
他悄悄挪开椅子,迅速地上楼。
盛棠刚睡下,温祈就推开房门进来了。
气喘吁吁,眼眶通红,盛棠侧了一眼:“外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你吗?”
温祈被他吓了一跳,连忙摇摇头:“没,我洗个澡。”
怪怪的。
但盛棠不是别人刻意遮掩还要去一探究竟的性格,倒在床上调了个闹钟,准备入睡。
一月的最后两场比赛日期相近,2-0拿下第一场之后,教练组首次取消了赢比赛必吃一顿的传统习俗。
“如果一月份五场比赛都能漂亮地小场全胜,那我们今年有希望创造队史最佳成绩了。”教练说。
“队史最佳成绩?”Arika偏头,“我们现在还不是吗?”
“现在只是小场八连胜,大场四连胜。”教练翻出比赛记录,“三年前吧,MIG巅峰那年,小场九连胜,大场十连胜。”
三年前啊。
盛棠回忆了一下,应该是自己刚粉上MIG没多久的时候,Swer还是职业中路大boss,被誉为MIG最有希望的一年。
最有希望那年的最终成绩是世界赛四强,也延续了队史,建队六年从未打进世界赛冠亚军。
Arika摸鼠标的时候才察觉到不对,拎着自己的垫子晃来晃去:“诶,教练,我鼠标垫又坏了,我回去能换一个吗?”
周见远往前挪了一下:“你这是怎么用的?我看你换好几次了。”
“哪有好几次!”Arika掰着手指数了数,“这仨月我就换了四个!”
“人家小棠进来到现在都还没换过呢!”教练用本子轻拍他的脑门,“差生文具多。”
车里哈哈大笑,盛棠回头时看到坐在跟前的温祈,他正抱着一台平板,认真专注地在看比赛录像。
看Pen的第一视角。
自从那天温祈冲回房间之后,盛棠好像再也没听说他找队长哭要当替补的事情了,而且……以前他那些遮遮掩掩的努力终于在最近能见光,温祈以“破罐子破摔”的气势每天跟他沉默无言地拼着熬。
他俩像高三下了晚自习后还留在课室里猛写题的学霸。
这么想着,盛棠又回头看坐在身后的裴瑜。
Carpe选手带着个人周边的眼罩,靠在车窗上休息。
盛棠有点好奇这人是不是在装,毕竟他自己也靠过窗户,路上的一路颠簸能让他错觉自己脑浆子都被颠匀了。
但裴瑜一路睡得很安稳,下车的时候都有点意犹未尽。
盛棠是被予以重任叫他醒来的人。
“要不我去里面给你拿床被子,你在这睡一晚上?”盛棠站在车门外伸了个懒腰,“好酸。”
裴瑜左边太阳穴还有眼罩的印子,一头微长的头发凌乱,下来的时候眯着眼睛看盛棠许久:“哪酸?”
盛棠握拳锤了锤后背:“腰。”估计是这两天熬夜熬太晚了。
他粗略地算了下,除开上厕所吃饭等碎片时间,他一天在电脑跟前能坐十多个小时。
得找队医看看有没有什么缓解腰酸的……
盛棠刚在想用喷雾还是药贴,一只手忽然覆了上来,轻轻揉了一把他的后腰。
“啊……”他几乎是没有思考时间,脱口而出。
这声叫唤带着猝不及防跟惊恐,还掺着一味恰到好处的娇气,听起来……很意料之外。
裴瑜的惺忪睡眼才此刻也清明了不少,落在盛棠通红的耳尖上,混着讶异跟错愕。
他思维重启之后程序运作得确实有些缓慢,听见的是盛棠腰酸,下意识想帮忙缓解,却忘记估算这个动作的亲昵程度。
“抱歉。”他的嗓音都轻柔不少,真诚且满怀歉意,“我只想帮你揉揉。”
盛棠最碰不得的地方就是腰,随便别人的指尖一碰就浑身被毛茸茸挠了一样,酥得他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他惊恐又羞臊地用手捂着刚刚裴瑜摸过的地方,发狠地搓开那股奇妙陌生的感觉。
两个人对视越久,那股尴尬感愈重。
“外面多冷。”司机搬着基地里清出来的一箱杂物,“赶紧回去,别又冻感冒了。”
两个人低声道好,一前一后尴尬地走回基地。
发生了这种事情,盛棠是打定主意至少在下次比赛之前都避免跟裴瑜说话的。
但天不遂人愿。
基地里的热水器坏了,四间房里只有裴瑜房间的热水器是好的,因为他那台是年初新装的,使用年龄不一样。
“我们基地真是绝了。”Arika摸着浴室里都泛冰的冷水,“我记得有一回二楼还是哪一楼的灯集体坏了,大半夜的摸黑上床。”
周见远一脸严肃:“我觉得这有可能……”
宋星遥:“好了够了。”
盛棠还想听周见远的半截话,但宋星遥一脸严肃地打断了:“我已经跟雯姐说了,明天就有人过来修,你们现在排队去小瑜房间洗。”
温祈当第一个,盛棠是最后一个。
人上去之后,盛棠还在原地纠结上去洗澡的问题,Arika就凑了过来:“你刚刚是不是好奇周哥想说什么?”
“啊?”盛棠一时没反应过来,随意道,“嗯。”
Arika一脸“我就知道”,然后伸手把周见远的椅子扒拉过来:“周哥,给他讲讲我们战队基地的怪谈。”
周见远一脸严肃:“我们基地有脏东西。”
盛棠:“……”
盛棠:“???”
周见远平静得有些诡异:“应该是在三楼,我刚来的时候见过。”
盛棠觉得自己的嗓音有点飘:“你……还见过?”
Arika可乐地看着俩人,一副旁观局外人的表情。
“但它应该不会害人,只是盘在这块儿,偶尔有波动的时候咱们基地就会出点问题。”周见远摸着鼠标,“比如灯灭了,比如热水器坏了。”
盛棠感觉自己有点木。
“你怎么能……”
Arika在隔壁提醒:“你忘记周哥的奶奶了?”
盛棠剩下的半句话咽回去了。
不会吧?电竞豪门,坐拥临江大别墅的知名战队,居然……
“你知道我们今年为什么突然换基地吗?”Arika神秘兮兮,“去年我们战队成绩那么差,赞助早就跑完了,哪有钱住以前的基地,这不挑了现在这块儿……你知道这块儿为什么便宜吗?”
“啊!”盛棠吓得踏在电竞椅上的后脚跟滑了下去,他整个人都有点坐不住,那股悚然从血管深处蔓延,被心脏泵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卧槽。
Arika哈哈大笑,十分满意他的反应:“骗你的,你怎么那么可爱!”
周见远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Arika,也抿出个笑:“嗯。”
盛棠:不,我怀疑被骗的人只有你Arika。
“总之别想太多,不会影响我们日常生活的。”周见远说,“我们住那么久了也没啥事。”
在房间收拾好东西的宋星遥下楼,看到盛棠惨白的脸色大概就猜到什么,揪着Arika的耳朵:“是不是说了不许乱说话?”
盛棠连忙回头:“队长,他们是在开玩笑对吧?”
“当然。”宋星遥一脸严肃,随后不太自然地走到周见远隔壁,“小周,我今晚跟你拼一晚床。”
“哦,行。”
Arika:“队长你不是向来喜欢一个人一间房吗?今晚干嘛?”
宋星遥相当不自然:“闭好你的嘴。”
盛棠:……你们MIG可真有意思。
这半真半假的流言在基地里传开了,盛棠莫名也觉得有点不对劲。
比如打游戏打到一半,他后背忽然发凉。又或者是一楼窗口的风怎么听怎么像有人哭……
队友接连上楼洗漱休息,盛棠回过神时一楼只剩下他跟温祈了。
温祈是最早洗好的,下来又继续他的学霸之旅。
往日为了节省资源,过了十点MIG上楼的灯会一直关着,抹黑上楼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今天晚上特别不一样,以往忽略的东西在昨天晚上跟Arika和周见远聊天之后,变得诡异神秘了起来。
盛棠其实很怕黑很怕鬼……就跟和裴瑜分手后的那个雨夜,打个雷能把他吓得魂不守舍。
他想让温祈陪自己上楼,可温祈游戏打到中期,眼看着就是生死局关键团,他把人拽着陪自己多少有点矫情。
可是,要摸黑回他一个人的房间,然后再去裴瑜那儿洗完再回房……二楼跟三楼就那么点距离,他要经过那条漆黑的走廊好多次。
盛棠连了耳机,把小九往日用来蹦迪的歌调到最大声,感觉有人在自己大脑里狂蹦时才迈出那一步。
加油的盛棠,不就是上个楼,你是最勇敢的中单。
踏上黑暗台阶的第一步。对不起我是怂蛋呜呜呜。
盛棠刚撤退,就忽然看到二楼拐角墙壁的瓷砖上倒映了一团模糊的黑影。
门外卷的风呜呜地顺着吹到脚边,阴凉得让人失去知觉,也不知道哪来的光源,反正就落在下面,能看到那团影子的大致轮廓。
细高……没有脖子,不是没有脖子,是有什么东西披在肩膀上……长发?
基地里除了雯姐,没有人留过肩长发,这是谁,三楼那个?
在盛棠恐惧得近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时,那团影子到了楼梯拐角。
“盛棠?”
盛棠吓得双脚一软,扶着楼梯扶手直接瘫坐在地上,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裴瑜没想到他会突然倒下,还以为是贫血或者头晕,从楼梯上赶下来是才发现他还清醒着。
眼睛瞪得很大,呼吸急促,抓着楼梯扶手的指尖都泛白。
裴瑜搭在头发上的毛巾落在了肩头,一丝暖烘烘的湿意渗到盛棠跟前:“你怎么了?”
一楼的光映在裴瑜的五官上,盛棠这才确确实实地认清现实,没有所谓的长发女鬼,是裴瑜洗完头发搭着毛巾下楼。
基地没有奇怪的东西。
盛棠松了手,虚脱般靠在楼梯上,呵地笑了声,抬手抓住掉在怀里的耳机。
“怎么了?”裴瑜倒是被他这幅表情吓得不轻,抬手扣住他的手腕,“胸口疼是吗?还能动?先去坐着我给雯姐……”
“没事。”盛棠松开了手,把音乐关掉,“我只是吓到了。”
他舔了舔嘴唇,水光唤醒了薄唇上的血色,呼吸顺过来之后脸色也好看了很多。
裴瑜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走过的楼梯,大概猜到什么:“怕黑?”
“……嗯。”盛棠不是很想跟他解释多余的东西。
裴瑜也没问,只是蹲在他跟前:“那现在站得起来吗?”
“站得起来。”盛棠重新伸手去抓扶手,却被裴瑜带着手腕牵了起来。
“看起来不是很能。”裴瑜轻轻叹气,“我扶你上去。”
盛棠有点不好意思,但现在有个人陪他会轻松很多,他还是能听到那吚吚呜呜的风声。
裴瑜搀着他到二楼,推开盛棠的房门,先摸到了门边的灯。
视野亮起来了,盛棠悬在胸口的那点恐惧才消散开,他撒开偷偷拽着裴瑜衣角的手,一脸若无其事地进房间找衣服。
裴瑜倚在门边,看着他紧绷着唇角去翻衣服的表情。
他之前以为盛棠是怕打雷,但现在看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儿,他是怕黑。
恐惧一样东西不罕见,但他还是想知道盛棠是从几岁开始害怕,为什么害怕。
盛棠翻了自己的睡衣还有浴巾,裹成一团走到门口:“我去你房间洗个澡。”
“嗯。”裴瑜侧身,“你走在前面?”
“为什么?”
“我帮你挡着黑暗。”
“……随你。”盛棠低哼了一声,但却还是老老实实走在裴瑜跟前。
裴瑜房间比想象中稍微乱那么一点,但不是臭袜子丑鞋乱飞的那种男生房间的乱,而是一堆玩偶到处都是的乱。
“糖糖弄的。”裴瑜随手把地上几个捡起来放到柜子上,“它老在这附近跳来跳去。”
“有猫真好,”盛棠回头扫了他一眼,“随时随地帮主人背锅。”
裴瑜伸手拽被单的动作稍动,抬起眼皮:“你洗澡的时候,要我出去吗?”
“……”盛棠轻轻咬了一下自己的后槽牙。
他以前看过恐怖片,对一幕印象很深。
男主在洗澡,那个东西就吊在浴室的墙头,花洒喷下来的水都是血淋淋……
尘封在记忆里好几年的片子,在这瞬间变得无比清晰。
盛棠又有那种突然踏空的感觉。
裴瑜看着跟前的小孩无比挣扎,然后从牙缝里蹦出一声:“出去吧。”
裴瑜转过头准备要走,又听见盛棠喊:“待会再出去。”
盛棠觉得自己这样很没有面子,可看到裴瑜还是没有回头时有点恼羞成怒,他都开口了,他都挽留了,他都……
裴瑜摸了个吹风机,走到浴室旁边,把吹风接在了最近的电插头上:“去吧,我在这吹头发,顺便给我们中单插个眼。”
插个眼。
为了保证自己对线安全,盛棠经常会在特定时间去把饰品眼插上,然后就能肆无忌惮地压线换血。
裴瑜现在,给他当活体真眼。
他摸了摸鼻尖,走进浴室关上门。
切,也没什么好怕的。
盛棠把换洗的衣服放在架子上,脱下自己的衣服试了试水温,觉得刚好的时候才有点回神。
裴瑜应该是刚刚在这里洗过澡,满浴室都是那股很轻的桃子味。明明整个MIG都是一个味道的俱乐部,但他偏偏就觉得裴瑜身上的不一样,清淡很多,好闻很多,带着点温度。
他跟裴瑜交往以来,最亲密的接触仅限于吻,还只是碰碰舌尖的那种,过多的什么都没做。
盛棠自从大概摸清自己的取向之后就做过一点实验,看小片儿。
他看过的第一部就是浴室.avi……操,现在记得特别清楚。
盛棠啊!能不能有点出息!门外那个给你当真眼的,是前男友!
为了束缚自己不要在别人的浴室里胡来,盛棠脑筋一抽忽然搭上了之前那部恐怖片。
那男主怎么死来着?
哦……洗一半被女鬼用头发勒死的。
正在淋浴的盛棠猛地睁开眼睛,水里落进眼珠子里好一阵疼。
乱七八糟地洗完澡,盛棠甩了甩自己湿漉漉的头发,用浴巾搭住,擦干净穿好衣服才发现门外的人还在吹头发。
裴瑜的头发也只是比他们来说长一点,吹个五六分钟就干了,盛棠清楚自己至少洗了十多分钟的澡,这期间吹风机的声音一直没停过。
裴瑜吹完忘关了?
推开门,他就看到裴瑜倚在一边玩手机,手里的吹风冲着天花板。
见他出来,裴瑜才关掉:“洗好了?”
“嗯。”盛棠胡乱地用浴巾擦了一把头发,“你干嘛一直开着吹风机?”
“怕你以为没声音就没人。”
盛棠顿了下,这才想到如果自己洗一半发现门口安静了,肯定会害怕。
裴瑜就在这儿举了十多分钟的吹风机?
“你这真眼,尽职尽责啊。”他小声嘀咕。
“嗯,防Gank,我是专业的。”
盛棠忍不住笑了:“你粉丝都说你是高岭之花,我看你废话挺多。”
裴瑜想了想,没什么所谓:“粉丝也不跟我打游戏。”
盛棠看了他一会儿,抬手抓住了浴巾的另一边,宽大的浴巾就这么落了下来半遮住了他的眼睛。
裴瑜听到他轻声问:“能在你这里吹个头发吗?”
“嗯。”裴瑜把吹风递给他,空出一只手,“脏衣服?”
基地的洗衣机都统一在二楼,都没有过敏或者特殊情况,大家都是一块儿洗,然后阿姨来晾起来的。
当然这个一块洗不包括臭袜子和内裤。
盛棠犹豫了一下,又看到裴瑜把隔壁的脏衣篮提起来:“放里面吧,我一块拿过去。”
盛棠哦了一声,抬手把自己洗好卷在里头的小裤衩拿出来。
裴瑜扫了一眼他紧握在手心里的东西,忍住了笑意:“我房间有衣架,你先拿一个晾起来,我待会回来陪你去挂上。”
盛棠想说这么点小事不至于劳烦您老人家陪来陪去,可一看到裴瑜开门后那条漆黑的走廊,他就觉得这不是件小事。
他都有点为自己这不争气的毛病气得想搓裤衩子了。
虽然在浴室里已经搓过了。
裴瑜回来的时候,盛棠刚把自己的小裤衩弄到衣架上,纯黑色的四角裤没有印花,盛棠的臀型还不太显……
应该是比那条四角内裤展现出来的弧度,还要稍微翘挺那么一点。
裴瑜觉得自己越想越放肆了,进门的时候轻踢了一下门边,意在提醒。
盛棠听到声儿,立刻把内裤收到身后:“走吧。”
裴瑜是站在门口等盛棠挂上的,挂上之后两个人好像又没事干了,局面忽然僵持下来。
盛棠想找点事儿把人留一留,至少得留到温祈上来,可搜肠刮肚也找不到好的借口。
“你头发就吹干了?”裴瑜问。
“啊?”盛棠抬手抓了一把,还是有点潮,“好像没有。”
“你平时就这么吹?”裴瑜扫了一眼,看到了柜子里的吹风,“我能进来?”
“可以。”盛棠其实也没有什么空间概念,毕竟他还是跟温祈混宿的,“基地有暖气,还好吧。”
裴瑜拿出吹风接上了,冲着掌心吹了会儿:“我当初就是这么想的,然后发烧。”
“那是你体质问题。”盛棠小声嘟哝,被他的指尖顺着发丝捋起来的时候,后颈很奇妙地漾开一小阵鸡皮疙瘩。
这倒不是害羞,只是被人触碰时舒服过度的反应。
他还蛮喜欢被人摸脑袋的。
裴瑜耐心地给他吹着,指尖绕着发丝:“发质挺好。”
“嗯?”
“染这个颜色要漂很多次吧。”裴瑜捻了捻发丝,“发质还是软的。”
是那种很好摸的松软,一点干枯毛躁都没有。
但他其实更喜欢盛棠黑发的样子,衬得皮肤白,又乖。
“三次吧好像。”盛棠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他轻轻拨弄着,很舒服,渐渐就有点困。明明吹风的声音那么吵,但他就感觉自己好像马上就能睡着。
以前好像也这样过,裴瑜帮他吹头发,盛棠靠在他的腰上,头发被很温柔地抚摸着。
裴瑜没有再问,吹完的时候小孩已经靠在自己的腰上,感受到他没有动了才慢慢坐直。
“吹好了?”盛棠打了个呵欠,眼睛瞬间变得水汪汪的,睫毛都湿了一小片。
“嗯,休息吧。”裴瑜忍住了帮他拭泪的冲动,淡声说,“我回去了。”
放好吹风机走到门口,裴瑜看着墙边的按钮:“要关灯吗?”
盛棠还呆坐在床边,刚刚拿到若有似无的睡意似乎在这一瞬消散了,他啊了一声回头看着门口:“不……关吧。”
裴瑜回头:“嗯?”
这个回答确实听不出什么,
盛棠看着黑漆漆的门外,想说不用关,但待会自己困了,他又没有那个胆量去关。
刚想说话,外面忽然传来很轻的一声“咚”。
像是什么东西落地,声源处有些遥远,盛棠回味了很久才推测出答案——三楼。
三楼发出了什么奇怪的声响。
裴瑜看了一眼门外,没什么表情:“我上去看看。”
人走之后,愣神的盛棠才意识到裴瑜今天是没听见周见远和Arika说的那一通屁话的。
也就是说,基地里是不是有那什么,这个人丝毫不知道。
这个时间刚过零点,正是那什么出来捣乱的时候,裴瑜就这么上去了。
——知名AD选手半夜惨死俱乐部三楼。
盛棠脑子里突然蹦出那么一句话。
他有些恐惧,拿着自己的手机开着手电筒,一步一艰难地摸出了走廊。
“裴瑜……”
他在楼梯口叫了一声,明明这里只是连接二三楼的拐角,但他总觉得自己身处黑暗中心的错觉。
没有人回应。
他想扯着嗓子喊一声,最好把俱乐部其他选手都叫醒,一起出来找人。
可此时盛棠的嗓子就好像安了一个闸门,只允许他发出这个分贝的响动,再高一点都没有。
盛棠踩上了通往三楼楼梯的第一阶。
所以为什么不先把走廊的灯找到了再出来呢?盛棠懊悔又害怕地问自己。
那股吚吚呜呜的风声又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传出来了,顺着他的后脚跟刮了一下。仿佛踩到钉子,盛棠迅速地抬起腿往楼上跑,踏在三楼的走廊上时才觉得自己指尖抖得厉害。
练十个小时补刀都没那么严重。
“裴瑜。”他清了清嗓子,强装镇定地叫了一声。
咔哒——
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又传来,在杂物室里,盛棠发现自己心跳有点快。
如果,裴瑜真的被女鬼勒在天花板上,他或许能冲过去把他的腿抱住,再不行就跟那女鬼拼了,去你大爷的同归于尽!
盛棠鼓足勇气闯入杂物室,却迎面跟裴瑜撞在了一块儿。
裴瑜往后退了两步,刚摸黑拎出来的两只猫反应拉满,在盛棠撞上来之前就稳步落地。
两个人前后倒在了三楼的走廊和杂物室门前。
裴瑜仰头看着一片黑暗的天花板,忽然觉得有点感慨。
他想过很多次跟盛棠复合后拥抱的场景,盛棠又甜又软,抱在怀里的时候肯定跟朵棉花糖似的,能让他搂很久。
但现实却是带着冰凉的闷痛,还混着一股近乎趁人之危的无奈,连简单的拥抱都需要误打误撞。
盛棠摔下来之后,先爬了起来,胡乱地伸手去摸裴瑜的脸,脖子,腰,总觉得会有什么东西缠在上面。
裴瑜一开始还能忍,但当盛棠坐在他的腰上伸手按他胸口时,实在是忍不住了。
他忍下情绪,问:“你在找什么呢?”
“头发……”盛棠惊魂未定,“没有?”
“没有。”裴瑜也不知道他这颗小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但就这么回答了,“我上来找猫的,它俩半夜不睡在这打架呢。”
“猫?”盛棠抬头,这才发现糖糖跟囔囔两只正坐在一旁,以一种近乎观赏的姿态看着他跟裴瑜。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观赏,毕竟现在太黑了看不清。
一晚上所有不安都在这两只毛团子的注视下变成虚惊一场。
他手忙脚乱地从裴瑜身上爬起来:“抱歉,我以为,我以为……”
裴瑜坐了起来,抬手顺着那团黑影摸住了盛棠的侧脸:“把你吓到了?”
盛棠深呼吸了一口气,别扭地错开视线:“对不起。”
裴瑜有点想笑,又觉得他很可爱,顺势放软了嗓音,带着点祈求:“我被吓到了,能抱抱?”
盛棠此刻的脑容量有点吃紧,思绪也混乱,但裴瑜那么说了,他就抬起手。
但人还没抱上,楼下又有了新动静。
周见远端着插了三根香的香炉到三楼楼梯口,双手合十拜了拜:“消停点吧,不然明天就找机会除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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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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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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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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