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言情小说>其它小说>[剑三][花羊]青山不慕>第 88 章 岁月稠(4)
  柏文松将记载的药性缓慢而简要地说了一些,可惜这不算毒的东西实难捉摸,师伯也未曾研究透

  。

  “金风玉露。”苏槐序重复了一遍,眼皮都懒得抬,“若我刚中毒,怕是要毒发身亡。可她不知道余毒残存太有限,连孙真人都苦于拔毒缓慢。我现在不过受点苦就能一劳永逸,你说,是不是还要谢谢她?”

  “这……这不就等于是药引?难怪诊不出病因……”柏文松嘀咕一句,又茫然,“可是,这高烧不危险么?还有,师兄你开的方子,我怎么看怎么有问题啊。”

  他特地压低声音,从怀里掏出那张药方,指着上面一处道:“你这本就发热,这清热解毒方怎么还加了味这么热的药,剂量还这么大?这不是越吃越烧么?”

  “持续高热不是坏事,可助萃毒而出。”苏槐序都没去看一眼药方,答得脸不红心不跳。

  柏文松倒抽一口气:“喂、你……这都是造了什么孽,你、你要有个好歹,怎么都先告诉荀道长一声。”

  “告诉他什么?”苏槐序反问。

  柏文松张口便哽住,继而瞪他:“师兄,难道你一点没把握?”

  苏槐序仅笑了一声,他是第一次中这毒也是第一次中“金风玉露”,还怕清毒不净正在尝试,又哪来的把握?

  “不行不行!”柏文松瞠目结舌,当场反对道,“烧个三天就够了,你再这么烧下去,不久身体便会阴阳失衡、经脉逆乱,到时候怎么救你啊?”

  “我素来身体康健,没什么事都烧不起来。这药引是天赐良机,若拔毒不净便要继续按新方吃好几年药丸。”苏槐序淡淡解释毕,转过身懒得多言。

  “敢情没这药引,你还嫌不生病是吧?”柏文松瞠目结舌,劝也不是走也不是,呆了半晌,巴巴地道,“要不然,先将热性药材去除了?这么烧……恐怕……”

  “那便快些去了。”

  冷不防有淡而沉的嗓音从门外传来,柏文松扭头,只见荀道长竟去而复返,此刻提了个水壶立在门边静静看他们交谈,素衣冷面的模样也不知听了多少去。

  “荀、荀道长……”柏文松笑得僵硬,匆忙过去接水壶,“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荀子卿看了一眼他紧张的面色,坦然道:“径山禅寺的山泉与竹屋的同源。”

  所以他只是甩了轻功去了趟竹屋,半盏茶不到就回来站着听他们扯皮。

  柏文松双眼一翻听天由命,扬起水壶脚底抹油,边道:“那荀道长,我可改药材了啊?余毒要再费个几年工夫的。”

  荀子卿当即首肯:“好,眼下速速退烧才是要紧。”

  “别动我方子。”苏槐序不抱期望地探头瞪师弟。

  柏文松第一时间抢出门:“师兄,我去煎药!”

  屋内霎时静下来,斜阳西坠,映得风后的枝头碎碧绚彩橙红、向室内投下几点零落影。

  看荀子卿步履稳当地走近,苏槐序便咳嗽着躺回去,思忖着向他辩白:“柏师弟自作主张想支开你,我可不知情啊。”

  荀子卿点头:“上行下效,你前几日的榜样也功不可没。”

  苏槐序理亏,加上病得昏沉,只得钻进枕边的一块斜阳里,阖眼闭口不言。

  道长掀开床帘,带了丝泉水边来的冷气,缓缓到他身边:“你非性急之人,已如此过了三五载,偏偏眼下等不起么?”

  听得身旁人一声叹息,苏槐序僵了会儿,终于开口道:“安镇为了药花石材已颇费周折,现在黑市摸上门还正面冲突一场,日后若有麻烦,岂能有受制于人的弱点?”

  荀子卿愣住:“这是什么道理?我岂会让你受制于人?”

  苏槐序默然以对,长睫微动,在光亮里晕出一片金彩。

  “哪怕再有十载,我也必会保你无恙。”荀子卿再朝他肯定道。

  “就十年么?”万花撑开眼睫,幽幽地说。

  荀子卿有些云里雾里:“那你想病多久?”

  “哦……”苏槐序恹恹地缩回去,小声嘟囔,“永远不好也不是不行。”

  “这怎么可以?”

  “那便速速拔毒。”

  “你……”

  荀子卿一时无法,想起他此前不依不饶说的胡话,现在十分怀疑他故意乱来,好让自己病这一场来祛毒,像是有什么要紧事迫着似的。

  这几日他照顾他,已倍感侍疾费精耗力。苏槐序却曾耐心细致地替他治伤祛毒,将疼痛与不适压到最低,花了累年数月才将他医得完好如初,生怕他有丝毫闪失。

  偏在自己身上,万花能一次次佯装毫不在意地铤而走险,真真是胡闹。

  可无论是先高烧还是因药引才发作,苏槐序是真的实打实病着。他从内到外高烧不退,胃口不佳也越发虚弱,执笔点穴的手开始时不时经络逆行而无法张开,咳出的血丝粘稠发暗,锈甜现在还留在彼此的齿间。

  荀子卿怅然,拾起他冰凉的指尖紧握,拨开他面上汗湿的碎发,朝他轻道:“阿澈,柏师弟说的后果你定清楚不过。先退热,否则你这般痛……我不会痛的么?”

  他语气俨然压着一丝颤,苏槐序眉眼一抬霎时舒展,慌忙道:“别担心,子卿,我自有分寸的。”

  “你的分寸,便是烧到撑不住?”荀子卿面色依然沉沉。

  苏槐序无奈地笑起来,反握住他的手、贴近自己的面庞:“药方都依着你们改啦,可不许再紧张。”

  “罢了。”荀子卿不禁喟叹出声。

  万花笑归笑,没说几句又咳嗽起来,病痛程度也远不如嘴上说的轻松,缓过一口气便无力再折腾,阖眸歇了会儿又睡了过去。彡彡訁凊

  柏文松火速改了药方,将真真正正的退烧散淤药端了来。

  苏槐序烧了太久,俨然开始知觉混沌,半醒不醒,喝一碗能洒一半。

  即便没了热性药物,被逼出的噬心草毒已开始疯一般从骨肉里沁出。他便又这么一连烧了好几日、咳出更多暗红,手腕肘弯现了几轮灰黑,面上的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继而他水米不进,在一天清晨昏沉着不再醒来。

  秋风至,凉雨绵。榻上人听了几轮雷,却无知无觉地陷在灼热里。

  荀子卿一整天让他无意识握着,坐在枕边久久注视着病中人憔悴的容颜,雷响遍地只觉周身与眼前都罩着一层濛濛的灰。不见幻影,但见隔帘秋叶落,握着的手始终烫着他的心神。

  这日直到夜幕降临才云收雨霁,荀子卿听得有人来,方才徐徐点灯。深邃的眼底为摇曳烛火照亮,映出快干涸的水痕。

  柏文松踩着星光,扛来了一干器具。

  饶是精通医术小柏大夫,也给苏槐序这阵仗吓得六神无主。他对毒和药引所知甚少,本不敢轻易落针怕阻逆经脉,到最后说什么都要扎几个大穴先救人再说。

  等师弟备齐药物,用针尖挨上他的上臂。苏槐序却忽然皱眉,本能地弓身坐起,捂着心口朝他手上猛咳了一下。

  柏文松一惊,摊开手掌,见鲜红的血液掺了方才喝下的汤药糊在掌心,立刻欣喜地跳起来,下意识将掌心伸出帘子去给荀子卿瞧。

  触目惊心的红映入眼帘,荀子卿霎时白了脸色。

  柏文松却长舒一口气,实话实说,道这看着有点凶,能吐出鲜红的血代表余毒彻底没威力了。说罢他探了脉就开始笑着收拾东西,再抬手晃一下开始清醒的师兄,针也不打算扎了。

  这毒果然来得凶去得快,褪至最后一波便戛然而止。苏槐序吐尽了最后一点毒淤,身上立刻松泛,原本虚浮的脉搏骤然增强,面上的生气当场回来不少。等他微微睁开双目,还知道宽慰一句身边人,有气无力嘱咐他们去休息。

  荀子卿自然不敢大意,反上前将他扶稳,用沾湿的手巾一点点替他擦却唇边的鲜红。

  苏槐序精疲力竭,靠在他肩上任他随意为之,只当是凉夜里相拥至眠的一场梦。

  由柏文松带头离开,门口待着的楚潇和佐星野也打着哈欠撤了。山下赶来的胡大夫松了口气,宿在前院以防还要人帮忙。

  等叶芜菁听说,第二天已过午,天晴一碧如洗。

  她撂了繁杂事务风风火火来一趟,却见苏万花已收拾干净窝在摇椅上,披着长发盖着薄毯,悠闲地喝掺了盐的茶补水。再一看,蓬莱大方地站在屋顶,暗处还有人蹲着,唯有荀道长跨过未来得及清扫的落叶相迎。

  苏槐序一早退了烧,不过半日便能来到院中,虽体力尚欠走不了多少步,精神却较之前恢复大半,能喝水能动作,就是懒得理人。

  “你这到底真病还是假病?”叶芜菁瞪着这一院人只觉得头疼,挥手让人将补品都给搬进来。

  苏槐序捧着杯子小口啜饮,只不咸不淡瞥了她一眼:“你就当是假的。”

  叶芜菁瞪眼,明明看他瘦了一大圈,温颜长发还用衣袍裹着才不至于脱相,想了想决定懒得计较,只握了佩剑朝他朗声:“西南西北皆有异动,明日我便走了。你们好生在此处待着,再惹什么商什么市我可救不了近火。”

  “好说。”苏槐序放下茶杯,将手旁夸张的封笺原封不动抛给她,“这个就免了,不妨帮忙把竹屋的缺口堵了,再将径山可能的什么洞什么路封一封,免得有人再来烦我。”

  “你不要我还不舍得给。”叶芜菁接过来,乐得高兴收下,而后才大方道,“我答应的事自然办妥,用不着加码。”

  荀子卿忍不住扭头,冲万花轻道:“阿澈,早前叶女侠已带人来封过了,你且安心。”

  这一声女侠唤得人心神熨帖,叶芜菁忍不住侧目:“荀道长,我可是听说,你从前有‘除魔剑’的名号。还听说自洛阳一战后你便封剑不出,不是住在山里就是跟着苏槐序待茶庄这种小地方。如今现世萧条,唐廷与江湖皆用人之际,你又正值盛年。我一行人要再回二京,道长是否考虑同行、再闯一番名头?”

  “叶芜菁你不要太过分。”苏槐序脸色一沉,刹那冷冷地盯着她,就差把茶杯当面摔了。

  荀子卿立刻安慰似地搭上他的肩头,边朝叶芜菁颔首,不亢不卑地道:“多谢,可惜贫道力量有限,封剑不过无意江湖纷争,自不愿主动参与是非。至于国事,国事乃家事,真有存亡那么一天,即便不用剑,天下子民也必全力奔赴,何来虚名功劳一说?”

  叶芜菁本就没打算成功,当即展了笑颜,落落大方地告辞。

  苏槐序总算松了口气,自觉精神仍差,躺回去便用扇子遮去斑驳阳光,懒得再动弹。

  荀子卿见人走远,转而朝屋侧发问:“阁下待了许久,不打算现身么?”

  阴影处毫无动静,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用沉闷的嗓音回:“道长是想见我哪一副模样?”

  荀子卿神色一凛:“阁下到底是何人?”

  “道长又想听我哪个名字?”

  “……故我应如何待你?”

  他似乎能在暗处窥得一切,见荀子卿迟疑,遂笑着继续道:“不出来啦,我们这种人生来是要行于暗,为的是如道长这般磊落之人安稳立于光。此行我不过来确认你们的安危,这便要回程复命。若下回见,便不是现在的‘我’啦。”

  他说话仿佛隔着口罩面巾,字句俏皮而模糊,嗡嗡地敲着鼓膜。

  荀子卿沉吟片刻,再抬首,那处已没了人的气息,唯有蓬莱还撑着伞、扬着飘绸立在屋顶。

  “你不走么?”荀子卿回望高处。

  “寒琼是苏漓的朋友,同他们皆非一路,你不用管他。”苏槐序摇着椅子快要睡着。

  蓬莱都听了去,立了会儿自觉无趣,伞柄一转刹那去到了远处。

  院中这便安静下来,风吹落叶响,午后暖阳照得人安心又懒散,时光正好。

  “阿澈,回屋里睡么?”荀子卿朝万花伸手。

  苏槐序移开扇子,带着微微笑意同他十指交握,似乎没离开的意思。

  道长等他回答,半晌再看,方觉他呼吸轻而匀、俨然安稳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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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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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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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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