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传雯在附近选了几个小饭馆,点了三菜一汤,又特地叫了一壶好酒。
婆子闻见酒味,嘴巴不自觉地咂巴。
贺传雯拿起酒壶给婆子斟酒,又笑着打趣道:“老姐姐还是跟从前一样,喜欢品酒啊!”
婆子这下是完全相信了贺传雯是她某个遗忘的故人,要不然为何贺传雯知道她爱喝两口的习惯。
婆子卸下心防,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又道:“活了大半辈子,我唯独看见酒走不动道,这人老了,习惯可是改不了了,让大妹子笑话了。”
贺传雯佯装不赞同道:“诶!老姐姐此话差矣,人生在世,总得有个念想,要不然活着多没劲?老姐姐操劳一世,还不兴你有个嗜好了?”
婆子听贺传雯嘴甜,话说得漂亮,顿觉心情大好。
贺传雯可没忘记自己的目的,将话题引到郭家上:“对了,还不知道要在攸州留多少时日?免得以后我再请您出来喝酒,找不到人。”
婆子叹了口气道:“这不是我一个下人能决定的,主家说什么时候走,我自然得跟着离开,慢则一月,快则三五日。”
贺传雯佯装好奇道:“不知郭家办的是什么事?”
见婆子微愣,贺传雯又忙解释道:“老姐姐可别误会,我不是想打听郭家隐私,只是想知道你啥时候离开,在你离开之前,我还得请老姐姐吃酒呢!”
婆子四下张望,压低声音道:“其实这本不是什么隐秘,告诉你也无妨,只不过你别四处说就是了。”
贺传雯一脸配合,偷摸地朝婆子靠近:“老姐姐放心!”
婆子小声道:“郭家的小妾逃跑,少爷追了好几个月才抓住人,原本少爷是要治小妾的罪,但那小妾却说她是被人陷害,遇见了人贩子,被人贩子困在了攸州,我家少爷大怒,把那人贩子关进大牢,现在正在逼攸州知州定罪呢!”
贺传雯佯装惊讶道:“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有如此丧尽天良的人贩子?”
婆子但笑不语,又喝了一杯酒。
贺传雯好奇道:“说起来那小妾也是倒霉,不知郭少爷可又迁怒小妾?”
婆子有几分不屑道:“但小妾不但无事,还被少爷仔细养着。”
贺传雯见婆子似乎对琴娘有意见,便继续问:“看老姐姐的样子,那小妾从前怕是得罪过姐姐?”
婆子冷笑一声道:“那女人无非只仗着有几分颜色,得了少爷垂怜,便捧高踩低地对待我这样的下人,以色事人的货色,总有一天被少爷厌弃,到时候让她晓得我的厉害!”
贺传雯眼珠子一转,兴许能利用这个买菜的婆子能从中做些什么。
*
回到客栈后,贺传雯与老三商量计划。
贺传雯道:“我已说服了郭家的一个婆子,那婆子能找机会把李玉兰带出郭家,到时候咱们只要……”
贺传雯话还没说完,便听见李荷花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娘!娘!吉祥找到了!”
闻言,贺传雯心神一震,顾不得和老三说话,推开房门往外走,只见李荷花身后跟着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姑娘。
虽然那姑娘和如月长得有七八分相似,可到底眼里的陌生与好奇让贺传雯清楚地知道——这恐怕就是李荷花再寺庙里见到的那个姑娘。
“你……”
贺传雯上前拉住姑娘的手,细细打量。
姑娘被贺传雯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怕吓着了姑娘,贺传雯小心翼翼询问:“姑娘,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额头?”
姑娘垂眸思索片刻后,将额头前的头发掀起来。
贺传雯见,姑娘左眉尾处,正好有块指甲盖大小的伤疤。
赵三富激动得差点掉眼泪,朝贺传雯使劲地点头道:“娘,是吉祥!这疤是吉祥小时候磕在石头上留下的!”
姑娘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脸上的伤疤,心想:如果他们不是自己的亲人,怎么会知道自己刻意用头发遮住的伤疤呢?
贺传雯同样有些激动地看着眼前的姑娘,但见姑娘神情冷淡,贺传雯理智了些。
老三见时候不早了,便叫了饭菜送到屋子里。
客栈的掌柜听说住在这里的客官找到了丢失多年的女儿,感动不已,特意叫厨子做了几个菜送给赵家人,权当是祝贺了。
姑娘暂时相信了赵家人的话,不过她显得没有赵家人一般着急,而是询问起吉祥的事情。
“你们说我叫吉祥?那我是怎么丢的?”
面对吉祥的问询,赵家人面面相觑。
特别是李荷花欲言又止。
若是搁在从前,李荷花肯定直接了当地回答,但现在,吉祥好不容易找回来,和赵家还不熟悉,要是吉祥知道自己是被亲娘卖了,恐怕会多想。但要是不实话实说,李荷花又觉得对不起吉祥。
贺传雯知道众人的顾虑,虽然卖闺女这事并不是她做的,但她既然顶替了原主,自然要硬着头皮承认这件事了。
她委婉道:“是娘对不起你,当年娘脑子抽抽,把你送人了!娘知道错了,但娘不乞求你能原谅娘,娘只希望你今后能快快乐乐地活着,至于你要不要认我,全凭你自己的意愿,娘不会逼你。”
赵三富正欲开口说话,却被贺传雯拦下。
“不仅是我,他们都不会逼迫你认祖归宗。”
吉祥听了身世后,心中有些伤心,原来自己是被扔掉的。
同时有些愤怒,她不快道:“既然你们把我扔掉了,为何还要找我?”
李荷花拉住吉祥的手,安抚道:“吉祥,你可以埋怨我们,但别生气,气坏了身体到头来伤心的还是娘。”
赵三富也着急附和道:“是啊,咱们有什么话都好好说,都是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了,别伤了和气,吉祥啊,你不知道,咱们一直都期望能找到你,弥补这些年来的亏欠!”
吉祥听了李荷花的话到底冷静了几分,毕竟她坐在马车上时,听李荷花说了许多她小时候的事情。
虽然吉祥完全没有印象,但不妨碍她对这个从小就对待她视如己出的三嫂有好感。
吉祥冷冰冰地盯着贺传雯等人,冷淡道:“既然你们说不会强迫我认你们,那我就先和你们住一段时间,但要是你们让我不高兴了,我随时会离开,你们甭想靠血脉困住我!”彡彡訁凊
贺传雯保证道:“你放心,一口唾沫一口钉,你要是想走,随时可离开。”
吉祥冷哼一声,在客栈要了一间上房,说要一个人住后,就关上了门。
赵三富见吉祥离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娘,您怎么能让吉祥想离开就离开?找到吉祥本来就是老天爷帮忙!到时候她一走,恐怕再找到就难了!”
贺传雯何尝不知道,但她看得出来,吉祥根本和赵家人没感情,若是上赶着用血缘捆绑住她,只能适得其反,还不如给吉祥自由。
在这些日子真心对待吉祥,不管吉祥能不能留下,至少全了一场亲缘一场。
“都别说了,吉祥的事情就这样吧。”
说完,贺传雯安排道:“荷花,我看吉祥对你的态度还不错,待会你去给她送些吃得吧,老三明儿就别去郭家门口守着了,我另有计划,另外既然找到了吉祥,明儿你去攸州租个小院,咱们一家出去住,在客栈多有拘束,怕吉祥不习惯。”
赵三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听娘的。”
李荷花倒是显得兴奋多了,找回吉祥,她比贺传雯还要高兴。
“娘,要不我这就去!”
“行。”
李荷花去了客栈的厨房,借了锅灶,熬了一碗大米粥,又蒸了几只大肉包子,肉是跟客栈借的,客栈的水井吊着不少肉。
忙活了许久,李荷花端着粥和肉包敲响了吉祥的门。
“吉祥,开开门。”
吉祥正半躺在在床上,听见敲门声,她翻身起来开门。
吉祥往李荷花身后瞧了瞧,见只有李荷花一个人,不免得心情有些烦躁。
她语气不快道:“你来干什么?”
李荷花没在意吉祥的态度,自顾自地绕开吉祥,将粥和包子放在桌子上,笑盈盈道:“都快天黑了,你肯定饿了吧!快来尝尝喜不喜欢?”
吉祥看着粥和包子,不由得拧眉道:“谁晚上吃这个?你拿回去吧!”
李荷花耐心地解释道:“这米粥是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那个时候娘……呵呵,家里不常吃白米,粟米吃着喇嗓子,你就爱喝米粥,这大肉包子也是你最爱吃的,那个时候家里不常吃到肉。”
其实李荷花没说,那个时候家里其实不缺大米吃,但量不多,只不过每次婆婆都煮给老六、还有如宝如意两个小姑子吃,基本上没吉祥的份儿。
这些话虽然李荷花没说,但吉祥大概能猜到小时候她也不受喜欢。
要不然看见赵家还能住得起客栈,每个人穿得并不破旧,出行还有马车,也不像是吃不起饭的人家,但连米和肉包都要克扣,想来自己小时候是不受待见。
想到这儿,吉祥的眸色暗了暗。
尽管她并不想吃粥和肉包,但架不住李荷花太热情,吉祥只好勉强吃了些。
李荷花又亲亲热热地要和吉祥住同一个屋。
这次吉祥没再答应,而是不高兴地把李荷花推出屋。
李荷花无奈地盯着门,只好嘱咐吉祥早点休息,便离开了。
*
尽管攸州贫瘠,还是有不少不愁吃喝的富贵人,只是比其他地方少了不少能衣食无忧的庄稼人。
一早,赵三富赶着马车去牙行,跑了一天,寻得了几座合适的小院,各有优缺点。
因贺传雯让老三自己做主,赵三富思来想去,喊上了吉祥。
尽管吉祥不情不愿,还是跟着老三去了。
老三赶着马车,让吉祥看了三处院落,最后,吉祥选了一个离县衙最远的院子。
虽然老三认为办事不方便,但为了让吉祥高兴,还是痛快地钱了一个月的契约,并付了租金。
赵三富一面赶着马车,一面笑着开口:“吉祥啊,如果你舍不得攸州,那咱们就多住些日子。”
吉祥却并未有丝毫高兴,而是戏谑地反问赵三富:“如果我想住在这儿一辈子呢?毕竟这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有感情了,舍不得。”
赵三富似乎没想到吉祥会如此直接,他愣了愣。
吉祥见赵三富不说话,眼中讽刺意味更甚,不留情面道:“呵,还说想找到我,要弥补我?连这点要求都不能答应?”
赵三富被吉祥的话刺得心里难受,嗓子像是被卡住一般,说不出话来。
吉祥冷哼一声,不悦道:“把马车停下!我要下去!”
赵三富一拉缰绳,马车便停靠在一边,他正欲劝解吉祥。
吉祥却从马车上直接跳下来,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赵三富赶紧牵住马绳,跳下来,着急喊:“吉祥!吉祥!你去哪儿啊?”
吉祥却扭头道:“别跟着我!”
赵三富一面牵着马车,一面跟在吉祥身后,不死心道:“天快黑了,你别乱跑,要是遇见坏人怎么办?”
吉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往小巷子里跑,赵三富牵着马车根本走不进来。
她扭头坏笑道:“你先回去吧,我玩够了就回去!”
说完,吉祥飞快地穿梭在小巷之间没了踪影。
赵三富不再犹豫,扔下马车追上去,却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他只好走到马车旁,先把马车赶会客栈,把赵家人接去新租的小院。
听老三说吉祥跑了,李荷花不免担忧:“这孩子真不省心!这么晚了会跑去哪儿?”
说完,李荷花又责怪赵三富:“吉祥出门前我怎么嘱咐你的,让你看紧了她!你看看你,怎么能由着她胡闹?”
赵三富还想反驳,但被李荷花的眼神看得心虚,便由着李荷花说。
这时周喜儿适时开口安慰道:“三嫂被担心了,吉祥自幼在攸州长大,想必是比咱们熟悉四周,不会有事的,咱们还是赶快收拾东西,免得娘回来没个落脚的地方。”
尽管周喜儿对姑子的失而复得高兴,可她到底不如李荷花带了吉祥好几年,她进门的时候,吉祥早就被原主送走了。
所以见吉祥对赵三富横眉冷对,周喜儿深感不适。
虽然碍于婆婆和三嫂的面子,周喜儿并未表现出来,但她觉得这个找回来的小姑子不是个省油的灯,还不如如月这么没有血缘的小姑子呢。
李荷花听了周喜儿的劝,没再继续数落赵三富,心想待会吉祥回来也得歇息,她得赶紧收拾,不能让吉祥不高兴。
为了让吉祥住得舒坦,李荷花特意给吉祥留了一间精致的屋子,让吉祥单独住。
周喜儿见此也没说什么,只是她看见如月有些愣神,不由得拍了跑如月的胳膊,关心道:“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要不你歇歇吧,这儿有我收拾就好。”
如月对周喜儿微微一笑,摇头道:“五嫂放心,我无事。”
周喜儿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说起来,她觉得如月可起三个小姑子来,好得不是一星半点。
赵如宝就别提了,虽然赵如宝在婆婆的刻意纠正下,改了性,她对赵如宝也还算客气,但周喜儿心中始终有根刺,她生双胞胎做月子的时候,没少被赵如宝使脸色,月子之仇不共戴天。
赵如意性子懦弱,动不动就掉眼泪,在仙来村的时候,周喜儿常常在赵如意手里吃亏。后来赵如意遭遇的经历太惨,周喜儿打从心里怜悯,也不好多记着从前的恩怨,但到底她与赵如意不亲近。
而这个赵吉祥就更别说了,周喜儿和赵吉祥就像陌生人一般。
至于如月,虽然如月和赵家人没有血缘关系,但如月遇事勇敢、又听话乖巧,从来没整没什么幺蛾子。
周喜儿不免得多亲近如月几分。
“如月,要是心里有不舒坦的地方,可以和嫂子说说,千万别憋在心里。”
周喜儿长在一个重男轻女极度严重的家里,她从小就敏感多疑,不如李荷花大大咧咧,她知道吉祥回来,如月肯定会有些想法,怕如月难受,便贴心地嘱咐如月。
如月笑道:“多谢嫂子关心,您放心,我真没事。这间屋快要收拾完了,我去另外一间屋子打扫。”
说完,如月避开周喜儿关切的目光,逃也似的离开了。
如月靠在门板上,心中复杂不已。
昨日她跟着李荷花去寺庙寻找吉祥时,她心中还有些许的奢望。
可看见吉祥同她长得有七八分相像,如月的心便沉入海底。
不怪如月心中难受。
虽然她最初遇见赵家人就是个意外。
一开始,赵家人把她当做如意,带着她一起逃难。后来真的如意回来了,她这个假的没有被赵家人赶走,她已经很高兴了。
听说赵家还有个从小就丢失的女儿,和如意长得一模一样,虽然她额头无伤疤,但如月不由得期盼,万一她就是吉祥呢?
赵家人也把她当做如意的孪生姐妹来看待。
但昨日,吉祥也找到了。
按理说她不该难受,毕竟娘对她很好,把她当做亲生女儿,娘的亲生女儿回来了,她该替娘高兴的。
但如月却笑不出来。
她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以前她能泰然地在赵家,是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吉祥。
现在如意、吉祥都认回来了,她还有呆在赵家的必要吗?
如月闭上双眼,一滴晶莹的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难道她还要继续过上暗无天日的日子?孤独终老?
*
贺传雯并不知道如月想得太多,她现在满心都是把黑子救出来,再好好和吉祥建立感情。
她特意在买菜那婆子必经之路上蹲守,又套了些话。
得知李玉兰明日午后会出门购买料子和胭脂,贺传雯心想,总算等到这个消息了。
到了客栈后,老板将李荷花留的信交给了贺传雯。
贺传雯便顺着信上的地址找到了小院。
贺传雯刻意等赵三富一个人的时候,把他拉至角落道:“老三,明儿李玉兰会出门,到时候咱们就有机会了,你明儿一早就去衙门等,想必知州大人因为黑子的案子早已不堪其扰,到时候咱们让知州大人和郭少爷看一出戏,事情自然水落石出,至于郭家就由我去搞定。”
赵三富神色不安道:“听娘安排就是。”
贺传雯见赵三富脸上没有喜色,不免得意外。
“老三,你怎么苦着脸?这不是见喜事吗?”
赵三富本就没打算瞒着贺传雯,便一五一十说了:“今儿儿子带吉祥去看院子,谁料看完院子二妹就在半路上跑了,现在还不见回来。”
贺传雯的心不由得提起来,吉祥似乎性子格外跳脱,怕那孩子真出事,她立马道:“老三,叫上三郎,咱们出去找找,她在什么地方不见的?”
赵三富无奈地回答:“在醉香楼附近的小巷不见的,儿子本想去追,奈何那丫头溜得太快。”
贺传雯皱了皱眉道:“醉仙楼?”
她脑子里一闪而过,李荷花说过一些关于宁大姑娘的流言,似乎就是关于醉仙楼的。
“是啊!”赵三富一边回应,一边喊:“三郎,三郎!”
正在打蜘蛛网的三郎灰头土脸地跑过来,疑惑道:“爹喊儿子做甚?”
赵三富道:“咱们去找找你二姑。”
三郎好奇道:“二姑不是回她原来的那个家了吗?咱们住址怎么找?”
闻言,贺传雯与赵三富对视一眼。
赵三富着急道:“你怎么知道她回原来那个家了?”
三郎看见赵三富神色不对劲,忙道:“今儿爹你出门后,娘和五婶去浆洗衣服时,二姑和我说的,她原本说了要走,结果爹你突然回来了,还说要带二姑去看院子,她就跟你走了,我想二姑可能是看完院子就回她的家了,我难道说错了吗?”
赵三富伸手敲了三郎的脑袋一下,不悦道:“什么她的家!她的家在这儿!”
三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捂住脑袋不敢继续言语。
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
三郎小跑着去开门,看见门外的人立马喜道:“奶、爹!二姑回来了!”
吉祥对三郎这样的小辈倒是和颜悦色:“多谢!”
说完,吉祥绕过三郎,往里走,见贺传雯与赵三富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顿时不悦道:“怎么?我脸上又东西?”
贺传雯虽然答应吉祥想走便走,可大晚上一个姑娘在街上游荡,不大安全。
要是直接说,吉祥恐怕又不高兴。
吉祥看见贺传雯欲言又止以及赵三富责怪的眼神,脸上露出得逞的笑意。
贺传雯思索片刻后,提议道:“以后你出门带着三郎一块去吧,还有天黑之前要回家。”
吉祥还以为贺传雯还狠狠地责骂自己一番,正在想如何怼回去。但见贺传雯居然能和颜悦色地和自己说话,不知为何,她心里更加烦躁了。
吉祥冷着脸道:“哼,知道了!”
说完吉祥绕过贺传雯往里走,但走了几步后,她尴尬地扭头,咬了咬牙道:“哪间房是我的?”
赵三富见吉祥主动说话,忙道:“三哥带你去,你三嫂特意收拾了许久,不知合不合你心意,你先住着看习不习惯,要是不习惯,再换。”
因赵三富刻意讨好,吉祥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一言不发地跟着赵三富离开了。
贺传雯无奈地看着赵三富与吉祥这对兄妹的背影,她还是头一回见老三如此低三下四。
不过虽然吉祥态度语气不好,可到底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这是贺传雯唯一觉得安慰的地方了。
毕竟吉祥才是收到伤害最大的那个人,平心而论,贺传雯觉得自己要是被亲妈丢弃,她也不会因为几句道歉就做到心无芥蒂。
*
早晨,一片大雾笼罩在攸州城中,平白增添了些冷气。
一个妇人垮着小篮子,踏过郭家大门往外走,看门的小厮对她毕恭毕敬。
“崔婶子,这么早出门?”
李玉兰一脸得意地拨了拨头上的银簪道:“少爷说姨娘的穿的绸缎有些褪色了,这不,拨了不少银子给我,让我去给姨娘置办新布。”
看门小厮讨好道:“还是琴姨娘最得少爷的眼,像我们这些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李玉兰横眉怒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上赶着和姨娘比?我闺女可是少爷心尖尖上的人。”
小厮赔笑道:“是是是,崔婶子说得对,小的失言了,婶子您慢走,当心崴了脚。”
李玉兰不屑地冷哼一声,理也不理小厮,直接离开了。
小厮脸色一变,对着李玉兰离开的地方啐了一口,骂道:“我呸!不就是仗着女儿给主人做了个小,在老子面前装什么大头蒜!”
说完,小厮转身准备关门,却被一只手拦住。
“小兄弟,郭少爷可在家中?”
小厮抬眼疑惑地望着汉子,只觉得汉子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他狐疑道:“我家主子就在家中,不过你是何人,找我家主子做甚?”
赵三富道:“宁知州请郭少爷去看戏,让我来传话。”
小厮将信将疑道:“你等着,我去禀报一声。”
小厮将门关好后,忙去找郭少爷。
半路上,他才突然想起门外的汉子似乎前几日来过,还被少爷赶走了。
一想到这儿,小厮止住脚步,往回走,打开大门,朝正在门外等候的赵三富不快地指责道:“我记起你是谁了!你前些天来过这儿,你根本不是知州的人,我差点我信了你的话,惹少爷不快!你给我赶紧滚,要不然我要你好看!”
赵三富没想到自己被小厮拦下来,他着急地抓了抓脑袋,突然灵光一闪,想起适才听见的对话,朝小厮道:“对了,我这次来就是为了适才出门的那个妇人的事情,宁知州正要与郭少爷商量此事,说不定能定她个逃奴罪,你要是耽搁了时间,怕是会让事情有变。”
小厮闻言,犹豫了片刻。
赵三富拱火道:“小兄弟,适才我看你对那妇人很是有礼,不曾想那妇人却像训儿子一般辱骂你,难道你一个堂堂男子汉就任由她指着鼻子骂?不想给她一点教训?”
这话倒是给小厮提了个醒,他想起李玉兰仗着郭少爷的势,经常辱骂下人,他也深受其害,心里当然存着窝囊气。
小厮咬了咬牙道:“你等着我去禀报。”
赵三富见目地达到,忙朝小厮笑道:“多谢小兄弟。”
*
古韵布庄是攸州城唯一一家卖绸缎的布庄。
布庄的掌柜是个中年发福男人,他头戴方帽,手拿鸡毛掸子,给布轻轻掸灰,听见门口响起脚步声,他立马换起一副笑模样去迎客。
“客官,您里边请!”
但看见眼前妇人穿着寻常,掌柜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转身拿着鸡毛掸子继续掸灰,头也不回地开口道:“客官,我家铺子卖的都是绸缎,若是你想要买粗布,可走错了地方。”
李玉兰因自己被小看,脸色顿时铁青。
她一时间想起,原本她和琴娘逃走之前,卷了细软,但因郭家的追赶,一晚在赶路时,被小混混抢走了。
她现在这身衣裳还是抢了府里买菜的婆子新做的。
尽管那婆子不情不愿,但碍于郭少爷,也不的不把衣裳让出来。
李玉兰将手里的篮子重重搁到柜台,不快道:“把最好的料子都拿出来!我要挑!”
掌柜心里冷笑一声,他倒是见惯了这种穷装蒜的客人。
但一听见料子的价格,便灰溜溜地离开了。
掌柜懒得再做无用功,转过身朝李玉兰略微讽刺地笑道:“料子当然有,我敢说全攸州没有一家布庄比得上我家料子好,可我这儿的料子少说也要一两银子一匹,客官你出得起钱吗?”
他一面说,一面将鸡毛掸子往空气里扬了扬,似乎在驱赶苍蝇一般:“客官要是不买,还请离开,别耽误本掌柜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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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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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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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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