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丽在前头走着,谷溢在后面跟着。
由于谷溢来得匆忙,身上穿的还是铁骑那身装束,知道要和雯丽一起去后山时,他还特地卸了盔甲,只穿了轻便的训练服。
但胸前和手腕处的盔甲是不便卸下的,只能就这样穿在了身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谁也没有先开口。
录昭冶的书房里,陈鹭之正支着头傻笑。
录昭冶扫了她一眼,“你就这样让他二人出去,确定不会失手吗?”
陈鹭之还在傻笑,“我们那儿人们相亲都是这样的,不让他们见一面,聊一聊,就让我们胡乱定了亲事,以后他们夫妻二人不和睦怎么办,那岂不是孽缘。”
录昭冶放下笔定定地看着她,“给我说说你们那儿,究竟是哪儿,什么样子?”
陈鹭之想了想,上前拿了他的笔抽出一张白纸开始在上面画。
画画的功底她是有的,很快便画了一幅画出来。彡彡訁凊
“你自己看,就是这样的。”
录昭冶看着画上的楼和穿着奇怪的人,缓缓道:“莫非这就是九重天阙。”
陈鹭之掩嘴笑,“是,那我是谁?”
录昭冶食指在她鼻子上敲了敲,“夫人自然是九重天的仙子,是受了什么罚要下来嫁我?”
陈鹭之朝人扑去,直把人扑在椅子上,“本仙子在天上见这里有个小郎君生得好看,便偷偷下来了。”
录昭冶看着生扑过来的仙子,眉头一拧,“别捣乱,洒家还有事忙。”
陈鹭之起开身,“尚父先忙,我回去睡会儿。”
录昭冶看了看摆在桌上的那幅简笔画,将它好生卷起来收好。
此刻的后山
雯丽穿着与往常不同的服饰,走起路来不太方便,她一手提着裙摆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脚下。
裙摆过长,一不小心就被树枝刮了,而胡椒树又有刺,一刮就是一条口子。
这导致雯丽此行格外的小心谨慎,她都已经顾不上身后跟着的谷溢了,只担心裙子有没有被刮到。
太过于注意服饰,就忽略了脚下的路,雯丽身子一歪,脚下踩着的石头就往旁挪去。
“啊……”
她一声惊呼,谷溢眼疾手快地就将人捞了。
“你慢些,山路不好走。”谷溢道。
雯丽整个人都被谷溢揽在臂弯里,她一抬头就撞见对方炙热的眼眸。
谷溢看她的眼神很真诚,也很有礼貌。
他赶紧松开手,将雯丽放好,“失礼了,你平日里走这条路也要小心些,我不在的话你就会受伤。”
雯丽心里一暖,脸上唰的一下就红了,“多谢谷指挥使。”
谷溢道:“不用这样叫我,叫谷溢就好。”
雯丽嗯了一声,“谷大哥家在哪里?”
“从前在沐涧,后来我将他们接到了京都。”谷溢道,“家里有父母,两个姐姐都嫁了人,我不常回家,所以家里请了人照顾双亲,若是……若是你愿意跟了我,我定不会让你受委屈,家里我得了空便会回去。”
雯丽没想到他会一口气回答这么多,把自己的家庭都交代完了。
她索性也大方道:“我家也在京都附近,家中有个弟弟尚未定亲,我从前定过亲……”
“我知道。”谷溢打断她的话,“那位田家公子你不必放在心上,他家与赫连一家牵扯不清,将来不会好过,我会护你周全的。”
雯丽感动得红了眼眶,“谷大哥,我年纪大,你不嫌弃么?”
谷溢急了,“如花似玉的年纪,大什么呀,我才年纪大呢,一把年纪了都没娶妻,你不嫌弃我就成。”
雯丽噗嗤笑了,“谷大哥这么好的人,我哪里会嫌弃,是我修了三世的福气才遇见谷大哥的。”
谷溢哈哈笑了几声,一把拽住雯丽,“那你是愿意跟我的。”
雯丽没见过武将这么直接的性子,急得慌忙把手往外抽。
“冒犯了……”谷溢赶紧松了手道。
雯丽羞得快步朝前走去,脚下走得快,一不小心又踩了石子往地上滑去。
谷溢的手臂直接从人腰上揽过,将雯丽牢牢抓着,“你看你,跑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慢些走。”
雯丽从他怀里脱身,却被谷溢一把拉住手腕,“你别跑了,我就拉着你走,万一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你将来可是我的新娘子,不能摔坏咯。”
雯丽哪见过这一套,脸红得要滴血了,“谷大哥,你们武将都是这般性子吗!”
谷溢重重的嗯了一声,“岂止武将,尚父也是这般,当初陈姑娘不过给他揉了腿,他便独独赐了人家阖家团聚才吃的消夜果,陈姑娘一介孤女,不和他团聚和谁团聚去。”
雯丽听了便道:“尚父对夫人一惯是极好的,我亲眼所见。”
谷溢拉着她没松手,让她一步一步走地稳当。“我知道有了目标就不能轻易放弃,我喜欢你,你说我冒失也好,失礼也罢,我只是不想让你摔着,摔掉一块皮也不行。”
雯丽被他拉着手走了一段,不好意思的感觉渐渐消退了。
附近有巡视的人都悄悄看着他们。
回来后,雯丽来到陈鹭之的房间,认真地回禀:“夫人,谷大哥是个好人,奴婢愿意一辈子服侍着他。”
陈鹭之笑道:“我知道了,不过有一点我要告诉你,是你嫁过去,不是你做个奴婢服侍他,你是做正妻的,知道吗?”
雯丽点头:“知道了。”
再三谢过陈鹭之后,雯丽说起谷溢编排尚父的话,说尚父送陈鹭之消夜果是为了让陈鹭之跟他团聚之意。
陈鹭之当晚就冲到了录昭冶的书房质问:“尚父,你藏得好深的心思!”
录昭冶怔怔地看着她,“夫人在说什么?”
陈鹭之凑到他面前,“你送我消夜果那时起就想把我拐到文华殿了是不是?”
录昭冶一脸淡然,一手将陈鹭之推开,接着看桌上的公文。
“那你当如何,拐到文华殿又怎样,难道不是你自愿来的?洒家威逼利诱了?”
陈鹭之笑得花枝乱颤,揪着录昭冶吻了一通,“夫君,处理完正事早些来歇息,别累着了,我心疼。”
她乐颠颠地往回走了。
录昭冶望着那道背影笑了笑。
是啊,他早就对这个女人起了心思,或许是吃了她做的第一顿饭开始。
也或许是她扔下红梅抱着他的膝盖时起。
更甚至是见着她之后他就动了普通男人该动的心思。
命运总是推着他往前,也将陈鹭之这个打乱他规划的女人送到他身边。
对如今的录昭冶来说,他是愿意的。
在皇帝从西郊回宫的第二天,录昭冶也带着人回了陈府,接下来更是领着钟佺和谷溢出现在了文华殿。
录昭冶是处理了公文,但不是把所有的事都处理了,他是有选择性的处理。
此刻,宣政殿外,跪着三三两两个大臣。
皇帝气得在宣政殿摔杯子,“还不请诸卿进来,跪在外面说朕虐待他们吗?”
高杰赶紧去了。
“于太师!”皇帝怒道,“你不是说朕的公事都处理好了吗,那现在外头跪着的那些人是来干什么?”
于晁脸色难看,他面朝皇帝躬着身,“陛下,国政本就是瞬息万变,不是今日处理好了,明日到将来就都是好的。”
“够了!”皇帝气呼呼地往龙椅上一坐,此时,外面的跪着的臣子也都进了殿。
三人又齐刷刷往皇帝面前跪,左边的一人道:“陛下,发往金凤两州的赈灾银两还耽搁在路上,不仅没送到金凤两州的地界,其中的数目也不对,到底是谁在其中层层剥扣,还望陛下明察,护我金凤两州百姓安危!”
显然,这个官是从金凤两州那边赶来的,他并不是京官,否则他此刻也不会跪在宣政殿里,而是该跪在不远处的文华殿。
京官都知道,跪在宣政殿无用。
录昭冶将文华殿打开,等着人来跪拜。
钟佺沏了杯茶奉上,“尚父,宣政殿那边吵起来了。”
录昭冶淡淡地抿了口茶,“谁和谁吵?”
“皇上和于太师,底下三个州官也在吵。”钟佺缓缓道,他语气淡然,是一副吵架与他毫无关系的样子。
而录昭冶也是如此,此刻他乐得看热闹。
也不知宣政殿那边闹了多久,第二日早朝后,皇帝抱着折子往录昭冶的文华殿一扔。
“尚父,有劳尚父替朕看看,到底是哪些个官这么大胆,连朕拨出去的银子都敢贪。”
录昭冶慢慢地将散落在桌上的折子叠起来放在一起,“陛下说的可是金凤两州,送到那边的银子可是上个月送出去的。”
皇帝道:“正是,是经朕的手送出去的,尚父婚后便不再理此事,期间又剥了一批,如今那银子还在路上,金凤两州的官都闹到朕眼皮子底下来了。”
录昭冶随手翻开一本折子,幽幽地道:“于太师怎么说,洒家记得这是于太师亲自签发的。”
皇帝冷哼了一声,“于太师倒还怪朕,说朕贪欲玩乐,将一桩小事耽搁到如此地步。”
录昭冶随手翻了翻奏折,又将它们都盖了起来,“陛下勿恼,此事不是陛下的错,错在朝中,错在那些胆大包天的父母官。”
皇帝赞同地嗯了一声,在此之前,别人都说是他的错,吵了一天一夜,没有一个人说他对。
还不如早些来文华殿,尚父一眼就能看出症结所在,哪里是自己的错,分明是天下人的错。
录昭冶看了皇帝一眼,沉声道:“陛下,将金凤两州的罗大人和易大人叫来吧,还有西域都护余律。”
这正是昨日跪在宣政殿外的三人。
高杰很快宣了几人入文华殿,一同来的还有于太师和宁太傅。
于晁和宁高在殿外相遇,于晁有些惊讶,“宁太傅怎的也在此?”
宁高笑道:“老夫来找尚父有点事,于太师,一起吧。”
于晁伸手引路:“太傅请。”
两人来到文华殿时,于晁见着昨日的两个州官也在,还有个都护余律。
皇帝正站在文华殿正中间,装模作样地看着手里的公文,而录昭冶站在皇帝身旁。
于晁的心当下就停跳了几分,见这架势他就知道,皇帝此番又是做了无用功,不仅无用,甚至还要把两个州官得罪了,把金凤两州的百姓得罪了。
录昭冶看向于晁,“于太师,此事陛下已处理妥当,派了乌颇前去接引送往金凤两州的车辆。”
于晁垂首道:“陛下圣明,那西域监察处一事呢?”
他这种质问的口气让皇帝有些恼,皇帝将捏在手中的折子啪地扔在桌上,冷冷地瞧着于晁,“于太师,不如你替朕走一趟,去西域看看,地方太远,法令有所不及,您作为一国太师,只有您去才能如朕亲临,震慑住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好让骊戎等地安分下来。”
皇帝看向余律,“余都护,你说是不是?”
余律巴不得朝中派个京官去那边处理祸事,去的官越大越好,将来他才能在那边树立起威信,当下便叩头:“回陛下,若是派于太师去那再好不过。”
于晁这才反应过来,也不知到底是中了皇帝的计还是录昭冶的计,竟然要远赴西域。
他当下往地上一跪,“陛下,臣离不得京中,尚父大婚时交予了臣不少事务,如今都没有完毕,若中途走了,恐怕后续文书签发会不便利。”
皇帝忽地冷笑,“于太师真是好大的面子,京中离了你不行,那离了谁可以,朕吗?还是尚父?”
于晁跪着磕了个头,他哪怕磕头也不想离京,不知道录昭冶有没有察觉出他现在的立场,倘若录昭冶有所怀疑,一旦自己离京,那么他就无法保证自己的后方。
届时录昭冶釜底抽薪,他只会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陛下,宁太傅威望盛于臣,不如劳烦宁太傅走这一趟,当年太傅三征西域,令骊戎等地俯首称臣,是有大威望在的。”
“哟,老臣可不敢自居功劳。”宁太傅上去拱手道,“那是先帝之功,老臣不过是个陪衬,于太师谬赞了。”
录昭冶在旁看着几人唱戏,一个字也不搭腔。
这个皇帝是真好,给条杆就往上爬,变着法地把于晁赶出京,他是乐见其成。
皇帝沉声道:“于太师,就劳烦你替朕走一趟吧,余律,即日起,于太师与你一同回程,处理好骊戎一事速速呈报。”
余律感激不尽,“微臣多谢陛下,多谢于太师。”
于晁垂首,没有再多说,就算他继续推脱,有录昭冶在,他不开口自己说再多也没用。
今日还为此得罪了宁太傅,已经是得不偿失了,不可再做无谓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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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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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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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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