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如的唇齿间含了一抹浅淡平和的微笑:“你有心了。”
这场迎春宴,众人都心怀鬼胎,回了昭明宫后,小春子隔着珠帘在外头回话,嬿如对着镜子卸下鬓边的凤钗,淡然问:“查的怎么样了?”
小春子弓着身子回道:“回娘娘的话,奴才趁人不备,溜进了瑛贵嫔的寝殿,发现其寝殿内有一处暗格,只是奴才愚钝未能发现开锁的窍门,不过奴才也不是全无收获,瑛贵嫔喜爱牡丹,有一两件衣服上以牡丹为饰,衣领处更是缀着一颗硕大的东珠,可见其僭越之心。”
幻桃出宫后,绿意便顶替了她的位置,原先她是昭明宫的二等宫女,行事极为稳重,她小心翼翼的摘下嬿如耳上的洒金红宝石耳坠,嗤一声笑:“牡丹东珠本就是太后,皇后可用,她不过是小小的贵嫔,却妄图沾染六宫之主的东西,当真是放肆。”
嬿如微微冷笑:“她膝下有皇子,家世也不算太低,如今太子之位空悬,难保她没有觊觎之心,对了,本宫记得,从前瑛贵嫔有孕都是罗太医侍奉的?”
绿意道:“正是,不过罗太医去年年底的时候就已经告老还乡。”
嬿如沉吟片刻说:“本宫生产当日,抱琴曾出现在昭明宫,若是她要动什么手脚,只怕你们也防范不住,小春子,你立刻出宫一趟,好好查查这个罗太医。”
昭明宫内暗自盘算,而这边的承乾宫内,皇贵妃面色沉重的坐在紫檀木雕花海棠贵妃榻上,白梨沏了一碗枫露茶来,小声地说:“娘娘,喝口茶提提神吧。”
皇贵妃心有戚戚:“皇后今日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难不成她已经查到了什么?”
白梨微笑着说:“娘娘多虑了,吉氏的事情奴婢已经处理的干干净净,皇后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查不到,就算她心有怀疑,却没有任何证据,您是正一品皇贵妃,位同副后,又是太后的侄女,她不敢轻易动您的。”
皇贵妃略有些得意,她细细打量着尾指上珐琅镶碧玺护甲,笑得冷寂:“你的话很得本宫的心,只是本宫膝下无子,终究低了皇后一头。”
白梨忙劝:“娘娘,这宫里有的是想攀附皇恩,却没有门道的,昔年先皇后和莲昭仪便是最好的例子。”
皇贵妃的唇角泛起一朵薄薄的笑意:“你的意思是,借腹生子?”
“娘娘聪慧,此人无需太过出挑,只要性情有当年瑾嫔的一半,便可事半功倍。”
皇贵妃双眸微垂,冷冷道:“是啊,珍贵嫔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嘛,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务必要尽善尽美。”
“娘娘放心,奴婢定不会辜负您的嘱托。”
春日的黄昏暗下来早,夜色朦胧如纱,嬿如穿着一袭莲青色隐芙蓉纹的常服半靠在榻上,手中闲闲的翻阅着一本书卷。
明夏捧了安息香上来,低低道:“娘娘,时辰不早了,夜里看书比不得白日里亮堂,仔细看伤了眼。”
嬿如看了一眼窗外,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她浅浅微笑:“这么快天就黑了,皇上今晚歇在哪了?”
明夏笑道:“皇上今晚翻了张婉仪的牌子,这会子已经去了春熙堂。”
嬿如长吁一口气:“她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明夏微笑:“您暗里让徐太医好好调养她的身子,徐太医自然不敢不尽心,张婉仪一心爱慕皇上,入宫都快一年了,还是个姑娘身,这样的美人怎能不让人惋惜。”
嬿如垂眸笑道:“她是张家的姑娘,皇贵妃哪里肯这样的人得了皇上的宠爱,若是有朝一日,张婉仪诞下皇子,只怕她的恩宠还要越过皇贵妃去。”
彼时绿意挑了帘子进来,听到后半句话,接话道:“提起皇贵妃,奴婢倒是听来一件趣事,今儿下午,皇贵妃突然命舞房里的优伶们,排练前朝漾月晖的舞曲,说是要庆贺皇上的千秋宴。”
嬿如略略思忖,抚着塌边一把紫玉多宝如意默默不语,倒是明夏奇道:“皇上的千秋宴在九月里,这才四月,即便要讨皇上喜欢,这未必也太早了些。”
“漾月晖?咱们的皇上最喜欢雅乐,她倒是会投其所好。”
绿意却不放在心上:“可奴婢却瞧着,她不过是黔驴技穷,倒是前头传来消息,说赫茬部落自投降之后,上表陈情书愿臣服我朝,为结交两国之好,想求娶公主为妻。”
明夏忙接话,言辞中颇为不屑:“赫茬本就是边疆小族,却妄想求娶金枝玉叶,真是异想天开。”
嬿如斜倚榻上,缓缓道:“公主吗?若是要计较起来,皇上膝下成年的便只有皇贵妃孝宁了。”
正说着话,外头通传,说云珩到了,嬿如忙坐直了身子,含笑看着自己的儿子进来:“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想着过来。”
云珩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方才坐在母亲的身边:“儿子惦念母后,又听闻母后今日摆了迎春宴,想着母后今日高兴,便来瞧瞧,二来也是有一桩要紧事想说给您听。”
绿意奉了茶上来,云珩接过只浅尝半口便放了下来,静静道:“今儿赫茬首领阿都奇亲自上奏,想求娶金枝玉叶为妻,以求万年之好。”
“那你父皇是怎么个意思?”
云珩抚摸着袖子金线密织祥云图案,沉稳道:“父皇一向心思缜密,凡事不肯透露半分,不过,今日父皇却突然召了儿臣和三哥去,问对于此事的看法。”
嬿如抚一抚儿子的脸颊,柔声问:“那你是怎么答的?”
“儿臣什么也没说,说到底儿臣现在不过八岁,凡事若是看得太清反而遭人嫌疑,三哥就很好,如今诸皇子之中以他为长,而三哥近来也逐渐入朝听政,这样的事由他来说,本就是最好不过。”
嬿如欣慰的点点头:“这样很好,你占着嫡子的名分,若是太过聪慧,别人总会容不下你,不如先韬光养晦,静等来日。”
“母后的话儿臣都记在心上,不过近日听父皇的意思,恐怕不多时二姐姐或许真要远嫁赫茬。”云珩话语中颇有些落寞,嬿如柔声问:“怎么了?是舍不得你二姐姐?”
“嗯,二姐姐对儿臣最好,赫茬虽说是个富庶之地,却远在边疆,二姐姐金枝玉叶又岂能守得住风沙之苦。”云珩恨恨道。
嬿如默默不语,云珩低低道:“若是有朝一日,儿臣做了皇帝,绝不会让我朝女子和亲,若是我朝江山需要一介女流安定,这皇帝当得夜未免太过窝囊。”
明夏忙急急道:“四皇子,这样的话可不能随便乱说,大不敬呢。”
云珩一笑,大大方方地说:“姑姑放心,我知道分寸。”
嬿如知道云珩是心疼孝宁,同时也在担忧自己两个亲妹妹,伸手抚着他的肩膀:“母后知道,你虽年幼,却饱受世态炎凉,你虽是皇上的嫡子,可母后毕竟是继后,远不如先皇后尊贵,所以,凡事咱们都要靠自己,不为外界所惑,只做自己。”
云珩起身深深叩首:“儿子明白。”
自那一晚后,前朝隐约有风声传出,皇帝欲意将孝宁远嫁赫茬,皇贵妃得此消息,便急急去了勤政殿求情,反被萧璟云呵斥一顿。
这一日午后,嬿如歇了午觉才起,绿意捧着新开的栀子花进来,碧绿色的外缘包裹着雪白的花蕾,犹如玉琢琼雕,弥漫着沁入心脾的芳香,清丽可人。
“娘娘,小春子回来了。”
“让他进来。”
小春子挑了帘子进来,请安道:“奴才回来晚了,还请娘娘恕罪。”
嬿如笑道:“不妨事,可打听到什么?”
小春子沉了脸,愤懑道:“说起来,这瑛贵嫔当真有本事,奴才找到罗太医时,他混在乞丐堆里,才得以保全性命。”
“问出点什么吗?”
小春子恭敬道:“全招了,娘娘生产前几日,瑛贵嫔以罗太医全家性命为由,威胁他替自己办事,娘娘催产药里的红花便是他给的,还有一件事,柔贵嫔小产,也是她所为,不过她很聪明,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皇贵妃身上,皇上查到最后,既要顾及太后的面子,又不能让二公主没了母亲,只能隐忍不发。”彡彡訁凊
嬿如沉着脸拨弄着护甲上的珍珠坠子,绿意道:“果然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平日里瞧着她端庄贤惠,温柔地跟一汪水一样,可没曾想却生的这样的恶毒心思。”
“哼,她倒聪明。”嬿如冷冷地说。
小春子道:“从前她没有皇子,自然得隐忍不发,如今有了六皇子,难保她不会生了夺嫡之心,娘娘务必要小心防范。”
嬿如坐在九枝西番莲花紫绒贵妃榻上,脸上的寒意如冬日里皑皑的白雪:“自是不能了,她既做得出,就别怪本宫容不下她。”
“还有一件事,奴才查出七皇子早夭一事,仿佛和皇贵妃有关。”
嬿如的手猛然收紧,冷冷道:“说清楚。”
小春子道:“奴才这次出宫,顺便去了吉氏的家乡找到了他的丈夫,一见奴才,他便问,是不是赵大人给他送银子了,奴才就留了个心眼,说此番出来的急,忘记带了,让他三日后去府上拿,奴才便一路尾随着他,没曾想他却是去了赵惠大人的府上。”
绿意惊讶道:“赵惠?那不是......”
嬿如立时如剜心一般,双手狠狠的扣住桌子,痛苦的闭上双眼,手臂凸起的筋脉,如同一条青色的小蛇,嘶嘶的吐着信子:“原是她,竟然是她!!”
绿意忙上前扶着嬿如的胸口,替她顺气,狠狠道:“娘娘,咱们既然知晓了是谁害了七皇子,那咱们就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轻易饶了她。”
嬿如慢慢的平静下来,再睁眼时,眼眸如淬冰一般:“不急,眼下本宫也要她尝尝骨肉分离的痛苦。”
宫里的日子总是这般平淡无奇,仿佛晨起梳妆,夜半挑灯,不经意间日子也就过去了,京中夏日炎炎,夜来暑气也丝毫不肯褪去半分。
昭明宫内,皇帝半靠在榻上闲闲的翻阅着嬿如尚未看完的奇杂录,错金波斯纹纽耳铜炉燃着上好的青水香,那袅袅淡烟悠然而上,映照一室恬静安然。
彼时嬿如才沐浴出来,穿着家常的玉涡色银丝线暗花寝衣,萧璟云笑盈盈的扬了扬手中的书卷:“怎么想起来看这些书?”
嬿如抚一抚胸前垂落的青丝,莞尔一笑:“这书还是珩儿找来的,臣妾不过是闲暇时打发时光罢了。”
萧璟云言语中颇有怜爱之意:“珩儿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
嬿如淡淡笑着,并不言他话,萧璟云想了想,执着嬿如的手问:“朕有一件事想问问你的意见。”
“臣妾洗耳恭听。”
“阿都奇想求娶朕的公主,想必这件事你也听说了,如今宫中只有孝宁是最合适的人选,可皇贵妃伺候朕多年,膝下只有这么一个爱女,若是在让她远嫁,朕也不忍心见她们母女分离,若是不允,只怕边疆又要起战事,苦的还是边疆的百姓。”
嬿如思忖着道:“皇上心怀天下,乃是万民之福,您既舍不得皇贵妃母女,不如从宗室中挑一位适龄的女子,封了公主,也算是给了赫茬面子。”
萧璟云紧紧的拧着眉结,仿佛蜷曲的墨珠:“原先朕也是这么想的,可没曾想阿都奇事先已经知道,朕唯有孝宁这一位成年的公主,朕很是为难。”
嬿如默默垂首,只依偎在皇帝身边,婉声劝说:“臣妾身为皇后,后宫里的孩子都是臣妾的孩子,臣妾与您一样心疼,只是身为公主,身上有着推脱不掉的责任,说到底,公主先是您的臣民,再是您的女儿,皇贵妃一向知书达理,想必不会不明白其中的深意。”
萧璟云拍一拍嬿如的手,显得那般亲密无间:“朕何尝不知,也知道为今之计只能将孝宁远嫁,只是皇贵妃那.....”
他的话还未说完,嬿如眉心一动,只是含笑:“臣妾身为皇后,自会安抚皇贵妃。”
皇帝颇为欣慰:“那就好,孝宁大婚一事,便交给你和皇贵妃全权打理,别叫孝宁委屈就成。”
“皇上放心,臣妾知道该怎么做。”
翌日一大早,萧璟云下旨将孝宁下嫁赫茬部落首领阿都奇,并在京内建造公主府,彼时嬿如侍立在廊下,修剪着一株栀子花,锐利的剪刀在日头下划过一道道冷冽的光影。
绿意上前禀报道:“娘娘,皇贵妃来了。”
不等嬿如示意,外头的人就已经怒气匆匆的走了进来,鬓边的玉石翡翠坠子,莎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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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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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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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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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逃脱不掉免费阅读.https://www.33yqxs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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