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泰元年十二月,大将军落星起兵谋反,被处死,此案牵连甚重,一时间无数人头落地,朝堂内外人人自危。
落星伏诛后,帝哀然,三日不朝。
永泰二年一月,帝立新后,然新后患有隐疾,不可见光,因世人无得见其真容者。
落星在睡梦中闻到一股淡淡的焚香味。
这味道叫她回忆起,她拥着天凌坐在书案前,女人拧着眉批改奏折的模样。
大多数时候,落星都不怎么老实,而天凌往往只在她动作太过出格时给她一个可有可无的警告。
事实上,这个以严苛闻名朝野的君主,在跟她相处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脾气。
落星想天凌并不是嗜杀的人,如果可以的话,她不会伤害任何人。
那回忆太过真实,以至于落星几乎要遗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她既不是大将军,也不是皇后,她是身负谋反之罪,马上就要人头落地的阶下囚。
落星睁开眼睛,看到的却不是囚牢阴冷龟裂的房顶,而是红木账床朱红色的顶。
“怎么回事!”落星坐起身,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座装修华美的宫殿之中。
“你醒了?”熟悉的女人声音从身侧响起,落星僵硬的转过头去,却看见天凌正坐在距床不远的桌案前,一手拿着奏折,神色淡淡的看着她。
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好像那场诬陷从不曾发生,好像她只是如从前无数次一样,云雨之后躺在床上睡过了头。
但落星看到了自己手上被镣铐磨出的伤痕,它提醒着她,天凌对自己做了什么。
落星像只猛兽一样扑了过去,将女人瘦弱的身体按在柔软的地毯上,掐住了女人纤细的脖颈。
常年行伍生活训练出的恐怖力量依然还在她的身体里,而手中的脖颈正脆弱的微微颤动着。
身下的女人脸因为窒息而涨红,却仍是不发一言,静静地看着她。
只要她想,就可以轻易扭断女人的脖子。
动手吧。
为故国,为欺骗,为自己。
落星咬着牙,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被她压制着的身体本能的挣扎着。
女人眼中的光慢慢暗淡。
不!
落星慌乱的放开手。
“咳咳咳!”天凌坐起身,因为过于贪婪的呼吸而剧烈的咳着。
女人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了可怖的红手印,细眉微蹙,眼中隐有泪光闪动,是从未有过的狼狈与楚楚可怜。
而落星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不发一言。
直到女人喘匀了气,她才冷冷道:“你什么意思?”
她此时不想去考虑什么天凌对她旧情未了不愿杀她的可能性。
这个女人但凡有一点心肝,就不会那么对她。
天凌整理好自己,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好像刚才差点死掉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并没有正面回答落星的问题,只是说,“昨日,大将军落星已经被问斩了,你现在,是我的皇后。”
落星一愣,明白了她的意思后怒极反笑,“你以为我还会当你的皇后?”
天凌看着她,“你必须当,我不能放你出宫。”
落星冷笑,“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天凌起身,“随你。”
落星咬牙,这个女人太过狡猾了。
她知道自己下不了手,如果她能狠下心的话,天凌刚才就死了。
她看着女人孤独的背影,最后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那么周密的计划,那么残忍的谋算,怎么到了这最后一刻,却放任她这么一个纰漏存在?
棋手会爱上棋子吗?
这不是天凌的风格。
女人身形一顿,片刻只留下一句,“我不想杀你。”便匆匆离去。
落星的问题,天凌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事实上无论从哪个角度而言,落星都必须死。
仲季两朝合流不过五十年,就算能将朝野的势力拔除,民间也未必没有想借此生事的。
而知晓了一切的落星本人,或许本来就是最大的威胁。
如果换成天下的任何人,就算有十个脑袋,大概都被自己砍了。
但落星……
天凌只能以不想杀她作为答案。
当她坐在宫殿的台阶上,喝下一口酒后,她开始回想自己杀过的人。
试图给自己找一个不杀落星的理由。
威胁比落星更小的人,被她杀了。
对她无比忠诚的人,她也不是没有杀过。
最后,她想起自己的母亲。
如果当时有的选,她会杀母亲吗?
不会。
哪怕只有一点多余的选择,她都不会那么做。
她知道,即使自己不动手,母亲也不可能活下来。
而现在呢?
那个逼迫她做选择的人已经去了阴曹地府,而她才是这个王朝至高无上的皇帝。
天下都是她的,那么即使她任性的不做这个选择,又如何呢?
她是人,人心有私心,人心有偏向。
凭什么唯独她,半点任性不得呢?
她被逼着坐上了这个位置,难道还要被逼着失去爱人孤独一生吗?
在问斩落星的前夜,天凌找人替代了她,把落星秘密运回了宫里。
因为时间仓促难免有些纰漏,但那都不重要了。
晚风拂过脸颊,那么多年了,天凌第一次真切的笑起来。
唯独此刻,她做的决定既是为了自己,也是真的开心。
但落星并不开心,很不开心。
天凌把她关在了这个华美的宫殿中,所有的吃穿用度一律按皇后的规格,每天都会来看她。
如果是以前的落星,大概会开心的疯掉。
而现在的落星,只觉得这是个空旷的牢笼,她像只鸟雀一样被饲养在这,等着那个无情主人的赏弄。
她像个疯子一样,把那些漂亮的灯盏碗碟能摔碎的全都摔碎。
天凌站在旁边看着,不时提醒她小心划到手。
第二天,便有更多的东西源源不断的送进来,大概是要她摔个痛快的意思。
“痛……轻点……”暧昧的红帐中,女人秀致的眉紧紧皱着,浅灰色的桃花眼中泪光莹然,显然是真被作弄的痛了。
而落星并没有缓和动作,只是冷笑着说,“我惹陛下不高兴了,要杀了我吗?”
天凌就不再说话,只是抱着她,默默地忍受女人的粗暴。
落星尽自己所能的恶心,作践着天凌。
希望能得到一个答案。
要么是恼羞成怒的天凌杀掉自己,那自己终其一生,也不过是个讨人喜欢点的棋子。
或者说,她是真的喜欢自己……
可那有什么意义呢?
伤痕不能被抹去,信任也不可能再恢复。
天凌不愿意结束,落星就只能陪她继续下去。
好在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迎来了终结。
在挺着肚子消失一个月后,面色苍白的天凌再度出现在了宫殿里,把怀里的孩子递给了落星。
落星浑身僵硬的看着襁褓里可爱的小婴孩。
这是她跟天凌的孩子。
天凌生下了她,然后把她的命运,交到了自己手里。
落星沉默片刻,慢慢的抚上了孩子柔嫩的脸颊。
她知道,自己无法再肆无忌惮的伤害天凌了。
天泽就在落星的宫中长大,而天凌也更经常的来此。
大多数时候,落星坐在一旁一边假装看话本,一边偷偷的指使着刚会爬的天泽去撕天凌的奏章。彡彡訁凊
天泽倒是很听她的话,爬到天凌身边,扯起女人手里的奏折就撕。
落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天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她立刻板起脸来做无辜状。
不知是不是落星的错觉,她总觉得女人轻轻的笑了一下。
然后她就看见堂堂大仲国君直接宽衣解带开始奶孩子了。
天泽这个贪吃鬼见了那白皙圆润的吃食哪里还记得她的嘱托,就那么被天凌托在怀里美滋滋的睡了过去。
而落星看着自己的孩子啧啧有声的享用,一时竟觉得有些口渴。
天凌又看了她一眼。
落星不太自在偏过头说,“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女人的语气中透着点揶揄,“我在想你是不是也饿了?”
落星:“……不饿!”
她怎么会觉得这个女人是对她有愧才顺着她的?
明明就是,图谋不轨。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下去,天泽从一个团子长成了漂亮的小姑娘,而落星跟天凌的关系,却一直就那么不咸不淡下去。
她没法再那么爱天凌,却也无法抗拒女人对她的吸引。
直到那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内乱。
永泰十年六月,在大仲南部,掀起了一阵复兴季朝的叛乱,叛乱的规模并不小,一时间南部平民死伤无数,朝野上下焦头烂额。
天凌忙的整整一个月没来看落星,而天泽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寝宫。
就在那时,落星在食盒的盘子底部,发现了一封信件。
七月十五日,我等欲于宫中举事,陛下可杀天凌以祭天,我等必奉大位以待之。
信里的陛下,自然不是指天凌。
有人知道自己还活着,那些人想兵变?
落星陷入了从未有过的两难抉择中。
如果是以前的落星,自然会毫不犹豫的将一切对天凌和盘托出。
而现在,这个从一开始就在算计自己的女人,值得自己再为她冲锋陷阵吗?
落星最后什么也没说。
七月十五日的夜晚,一脸疲惫的天凌来到了落星的宫殿,什么也没说,倒在床上便睡了过去。
落星取出了天凌送给自己的乌金刀,放在了床头。
她看着天凌的脸。
这个阴险残忍的女人,睡颜竟然也如孩童一般.
落星知道自己杀不了天凌,但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能为天凌做到什么地步。
深夜,喊杀声起,不知是不是刻意,几道火把被丢进宫殿,灼热的火舌立刻在木质的宫殿中铺散开来。
天凌终于睁开了眼睛,她看了一眼落星,疲惫的坐起来,“为什么不动手?”
落星立刻明白,天凌从一开始就知道。
既然如此,那些人的计划,想必不会成功。
她淡淡的说,“我也不想杀你。”
天凌寂然的一笑,“但你也不想救我。”
落星默然。
火势越来越大。
天凌站起身,拉起落星的手,走到一处角落。
她扳下墙边的灯烛,一块地板缓缓下陷。
落星震惊的看着她。
而天凌随手扯掉了衣服上的一大颗夜明珠,递给她。
“此道直通殿外,你趁着宫乱走吧,有人拦你你就把这个给他看,等出了宫,把它卖了,万两白银还是换的来的。”
天凌推着落星往通道里走。
落星不能置信她就这么放自己走了,“那你怎么办?”
天凌叹口气,“你先走吧,我已经安排了人来救我,不会有事的。”
落星还想再问,却终于是忍住了。
天凌如何,又关她何事呢?
寂静的地道里回荡着落星的脚步声,在这黑暗且漫长的路途中,她终于来得及将天凌的一言一行慢慢回想。
女人寂然的眼神,难得温柔的话语,以及最后落在她额头上的吻。
如果,如果没有人来救她呢?
落星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彻底停滞。
她站在原地呆愣了片刻,满脑子都是女人瘦削的背影被火海吞噬的模样。
女人咬紧牙关,转身向着来时路疾奔而去。
当落星从地道里探出头时,火已经快将整个宫殿吞噬,而天凌就坐在地道的旁边,女人已经被浓烟熏的不太清醒了,所以在看到落星的脸时,疑惑的皱眉,“咳咳,你怎么……”
落星面色阴沉的一把把她拉下来,背起她就往地道尽头跑。
天凌被她颠的清醒了一些,慢慢说,“带着我,你出不去的。”
没有谁会让自家的君主被来路不明的人带走。
落星咬牙,“你不是说有人来救你吗?人呢!”
天凌沉默下来,过了片刻才喃喃道,“这是我应得的,我杀了那么多人,还是没能做个好皇帝……”
“……因为我的任性,才会死那么多人。”
“可最后你也不喜欢我了……”
“我不是个好女儿,也不是个好皇帝,更不是个好妻子。”
“我该死。”
落星一边跑一边拿起袖子擦泪,语气仍然是咬牙切齿的,
“谁不喜欢你了,我要是真不喜欢你,就该放你在那烧死。”
天凌低低的笑,轻轻的吻在她的后颈上,“嗯……谢谢你还喜欢我。”
“呸。”落星不轻不重的啐了一口。
奔逃在阴冷的地道中,两人间的隔阂却慢慢消融。
因为落星终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她爱我。
仅此,就足够了。
史书记载:仲慎帝天凌,一生勤政爱民,但其在位间,数次出现叛乱,民死无数,民多谓其以坤身而得天下,故遭天谴。
永泰二十年一月,为平民愤,慎帝退位,其女天泽以天乾之身即位,改国号为永康,在其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史称“永康之治”。
慎帝退位后,与其后共居慈恩宫,恩爱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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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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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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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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