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如意站在房门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目光深深。
魏祁章出南风院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朝着暗处某处道:“我有话跟你说,到我书房来。”
暗处正小憩的雪无痕闻言,眉梢微挑,他竟是知道自己在这儿?
看着魏祁章离开,他也没什么迟疑的迅速跟了上去。
知雨回来,将手里的灯笼交给一旁的丫环之后,便把人都打发出去了。
她走进里间,瞧着还在抓紧时间看书的魏如意,又替她多拿了一盏蜡油灯过来:“夜里看书容易伤着眼睛,小姐明儿再看吧。”
“我也睡不着。”魏如意浅笑,言袖姐姐那儿出了事,她还担心着,根本没有半点睡意。
“那奴婢叫人给您泡点杏仁茶吧。”知雨笑道。
“先不急,白杏可与你说了什么有用的东西?”魏如意问她。
知雨想起白杏说的话,点点头:“白杏的确擅长打听消息,这府里的一举一动她竟是都知道,还说此番侯爷中毒,其实是在吃了侯爷的贴身丫环红儿送去的茶才毒发的,而且红儿夜里曾悄悄出门去见过二公子,就是这几日的事。”
知雨说着,自己都觉得不敢置信起来,若是毒真是红儿下的,红儿又与二公子来往密切,那说不定其实背后的主使是二公子。
“还有其他的吗?”魏如意又问道。
“还有,侯爷今儿一早本是要去萧王府的,昨儿就叫小厮们准备马车了。”知雨将白杏说的有的没的都说给魏如意听,自己也升起怀疑来:“小姐,您说怎么就这么巧,侯爷要去见萧王爷的早上出了事儿,红儿怎么不挑其他时候下毒?”
魏如意也不懂,若真是二哥做的,那他为何要阻止父亲见萧王?
还有今晚二哥说的那些话,分明是意有所指,难道萧王是打算利用父亲,来对付自己么?
“告诉白杏,多注意二哥院里的动静。”魏如意道。
知雨应下,立即去找白杏了。
魏如意想了想,还是决定叫雪无痕悄悄去把红儿绑来问问,但她连喊了几声都不见动静。
“牧云?”魏如意见喊不到雪无痕,便改口了。
牧云倒是很快出现在院子的暗处,瞧见她,目光微微闪了闪,才快步上前垂眸道:“夫人有何吩咐?”
“雪无痕呢?”
“被二公子叫走了,夫人可是有什么事要办,我可以代劳。”牧云道。
魏如意看着他垂着眸子但身形紧绷的样子,忍下没告诉他:“是想问问他以前的事,夜深了,这里很安全,你下去歇着吧。”
“属下在暗处守着便好。”
“天寒了……”
“无妨。”牧云语气很坚决。
魏如意看着他疏离又生分的模样,只笑笑:“那你若觉得累了,就自己去歇着,不必回我,下去吧。”
“是。”牧云离开时,又看了眼魏如意,她个子不好,坐在暖榻边浅浅笑着,就像是个没长大的姑娘,可偏偏前世她也是这般大年纪,害死了尊上。
魏如意看他离开,抱着书倒在暖榻边,望着这影影绰绰的房间,缓缓合着眼睛,可暗处却隐隐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这叹息很轻,就好似是飘在风里的一般,魏如意下意识的想要追着出房间,却在踏出房门前停下了脚步。
“是谁?”她问道。
牧云立即从暗处出来:“怎么了?”
魏如意看他似乎浑然未觉,眉心微微拧起,方才她明明听到叹息了的,可到底是谁?
她没说什么,摇摇头又回去了,环顾四周,还是往昔熟悉的家具,能藏人的地方她也都看过了,可一个人也没有,直到知雨回来,她才简单洗漱后满腹心事的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魏如意便被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了,知雨拉开门后,还揉了揉眼睛:“怎么了,这天儿还没亮呢……”
“侯爷没气儿了。”
回话的丫环脸色微微白着,似乎跑得急了,还在喘着气。
知雨一听,立即去叫魏如意了。
魏祁章早起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默默换上了丧服。
“公子,红儿求见。”有侍女过来道。
“让她进来。”魏如意眸光微寒,没过会儿,红儿便进来了。
屋子里的下人们都退了出去,红儿还特意去关上了房门。
转头看着即便一身缟素却英俊潇洒的魏祁章,眼眸生出爱意,轻笑:“公子,如今事成了,您答应奴婢的事,何时兑现?”
“我不是与你说过,暂时不要提这件事吗?”魏祁章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淡淡道。
红儿咬着牙似乎有些不甘心:“可是侯爷没了,奴婢担心,奴婢对您已经没用处了,等这事儿过去了,您要是忘了奴婢怎么办?”说完,她微微将衣裳的领口扯松了些,扭着腰肢缓缓贴了上来,手也慢慢朝魏祁章的腰带摸去。
魏祁章略显冷硬的嘴角微微勾起:“这么说,你是在威胁我。”
“奴婢可不敢,但奴婢也要有个保证……”
她话未说完,魏祁章的手已经紧紧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都缓缓提了起来。
红儿惊恐的瞪着眼睛,手不断的在他手背上抓着,可魏祁章面色丝毫未变:“我一向不喜欢别人威胁我,你该很清楚吧。”
“二公子……”红儿勉强出声想求饶,可魏祁章在她关上房门时,就没打算留她的活口了,就这样一直掐着她,直到她咽气,才将她扔在地上。
“来人。”魏祁章眸光微转,唤道。
立即有小厮进了来,待看到地上红儿的尸体和她脖子上那一圈淤青时,立即低下了头:“红儿给侯爷殉葬了,奴才这就去安排一副小棺材。”
魏祁章看他懂事,这才淡淡负手出去了。
魏如意换好孝服时,雪无痕还没回来,倒是魏祁章过来了。
“二哥。”
“外祖母的丧事也才过几个月,府里的东西倒是都有现成的,今日不会太忙。”魏祁章轻声道。
魏如意点点头,想起上次外祖母去世,连带着二姑母也走了,心里不免有点空。
“公子,小姐,三小姐回来了。”
有丫环来报,很快便见魏轻水眼眶红红的走了进来,身边婆子抱着的小宝也没以往活泼了,似乎感受到了娘亲的悲伤,只安静的趴在婆子肩上不出声。
“三姐姐。”魏如意上前,魏轻水便再也忍不住,抱着她失声痛哭起来。
她并不知魏信死去的真相,但魏信是她的亲生父亲,她先没了母亲,如今又没了父亲,就连丈夫也没了,压抑了许久的悲伤,再听到魏如意那一声真切的关心时,泪水竟再也忍不住了。
魏祁章看着魏轻水,又看了眼小宝,朝小宝伸出手去:“舅舅抱。”
小宝看着哭泣的娘亲,也跟着哭了起来。
魏祁章将他接在怀里,听着他的哭声,目光略有些愧疚。他不亏欠任何人,但他想,他是愧对这个妹妹的。
“二哥,父亲他临走前,可说了什么?”魏轻水好不容易止住哭声,才哽咽着问他。
“父亲说,让我们兄妹几个好好过日子。”魏祁章轻声安慰。
魏轻水点点头:“如今父母亲都不在了,只剩下我们几个,自然要好好的。”
“大姑母也快到京城了,长林和青儿虽然没有一起回来,但三姐姐刚好搬回魏府来跟大姑母住一段时间,大姑母必定也伤心呢。”魏如意拉着她道。此番她虽送信去请了大姑母回来,却告诉她不能带长林和青儿回来。他们还小,卷入这京城的是非,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魏轻水想起大姑母,多少有点慰藉。
很快三人便到前厅去了,魏信昨儿中毒之后,管家便开始准备丧葬之事了,倒不算手足无措。
不过看着这一片和谐的魏府,姜棣笑得格外讽刺。
“原来魏祁章与本王周旋,是想把魏如意摘出去。”马车里,他讽刺道。
“王爷,咱们布防在魏府的人,昨晚忽然被魏如意的贴身护卫全部给拔除了,是否要重新安排?”一旁侍卫道。
“魏祁章既然已经暴露接近本王的目的,再安排人进去也会被他除去的。”姜棣冷声道。
侍卫面露狠厉:“既如此,那就把他也除了!”
姜棣摇摇头:“若是别人也就算了,可他对本王有用,而且他虽然要保护魏如意,却容不下楼衍。”魏祁章自南边一站回来,不仅得父皇赏识,朝中不少武将也都与他十分亲近,而自己手里最缺的,就是兵。
姜棣看着那高高挂着的‘武宁侯府’四字的牌匾,冷冷一笑,拿过放在一旁的弓箭,抬手,利箭便射穿了这牌匾。
魏信虽然死了,可要牵制魏如意和魏祁章,有的是办法。
马车离开,魏府门口一阵骚动有又恢复了安静,而陆陆续续也有不少的官员们来吊唁了。
陈家今日也来人了,不过二夫人匆匆过来,跟魏如意说了几句话后,便又回去了,不是她不想陪着魏如意,实在是陈家现在也一团乱麻。
陈府中。
陈老太爷似乎格外的生气:“就因为她清白不在,你们就嫌弃她!”陈云钗也是因为毁了清白,而自责到如今,他实在不愿意再看到别的好姑娘因此而被嫌弃。
二夫人脸色微微有些白:“父亲,实在不仅仅是因为如此,而是……”
“其他的都是借口,当初皇上赐婚时你还高兴的很,如今就变了?”陈老太爷现在格外的固执,二夫人知道他是在固执些什么,他肯定后悔着当初没能保护好陈云钗,所以如今把这份后悔都化在了萝宁公主身上,但……萝宁公主她不喜欢男人啊!
二夫人急得额头都要冒汗了,可老太爷就是不听,任凭二夫人说干嘴皮子他也不听。
陈有才站在外头悄悄听了听,轻轻摇摇头,便回房间去看萝宁了。
萝宁自那件事后,好几日不肯见人,直到今儿听说了如意父亲去世的消息,才终于肯见人了。
“萝宁,你喜欢喝花茶吗,如意自创的,味道不错,我叫人给你泡了些。”陈有才笑眯眯的走进来,也不管萝宁听不听,自顾自道:“我喜欢在里头加蜂蜜,你要不要加一点?”
萝宁坐在床边,黑色的长发全部散在身后,瞧见陈有才过来,立即躲闪般垂下了眼帘。
陈有才见她这样,脚步停住:“萝宁,我不进来,我就在这儿陪你说说话吧,外头好冷,还是你这屋子暖和。”
陈有才在一旁的暖榻坐下,叫人多添了个炭火盆子来,又叫人抱了把琴来,笑道:“听人说你擅长弹琴,我也极有兴趣,反正咱们坐着也无聊,不若你教我弹琴吧,我……”
“陈公子。”萝宁轻轻一笑,眼眸微湿,看着他努力逗自己开心的模样,心中微暖:“你去找莎慕吧,我听人说你们因我而生了误会。”
“那小魔女我才懒得找她。”陈有才抬手一拨,琴弦轻响,发出好听的声音。
萝宁转过头来,抱着丫环塞到她手里的暖手炉,似乎在回想着什么,轻声道:“其实那晚,我没有真的被玷污,你们进来时,那两个人是晕倒的,其实是莎慕之前进来将他们打晕的,他们没有真的……把我怎么样。”
陈有才不信,明明她那时看起来是真的想死,现在她说这话时,表情也是真的悲伤。
“行了,教我弹琴,咱们弹个简单的,就《凤求凰》吧。”陈有才笑眯眯道。彡彡訁凊
萝宁莞尔,转过头看他:“陈公子很喜欢莎慕对不对?”
陈有才轻嗤:“谁喜欢那么个小魔女,杀人不眨眼的,不论好坏她都杀。”
“那是因为莎慕的父亲……丹羽家族的族长是这样教她的,丹羽家族的人,拿来练药的人,全是死牢里的。死牢里有受株连进去的,也有真的十恶不赦的,莎慕第一次杀人,是在她六岁的时候,他父亲逼她杀了一个因为受株连而进去的小女孩,那个孩子曾与我和她都是很好的朋友。”萝宁温柔的说着,语气里没有半分的谴责亦或是双手未沾鲜血的沾沾自喜,只有怜惜。
陈有才倒是从未想过小魔女还有这样一段过往。
“萝宁,你可不能为了撮合我和她,就骗我,看她现在不也一样杀人不眨眼?”陈有才道。
“莎慕她习惯杀人了,或者说她早就麻木了。但她屡屡给你下毒却从未伤到你,可见她是真的喜欢你。”萝宁轻轻朝他笑。
陈有才眉心微拧,想了想,放下琴扭头就要出去,萝宁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哽咽,她勉强咽了下去,才道:“城外林子里有一处竹屋,她喜欢在那儿,你去那里,一定能找到她。”
陈有才脚步顿了顿,回过身来紧紧抱了下萝宁:“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亲妹妹,有什么事,哥哥一定罩着你!”说完,揉揉萝宁额前的碎发,才快步出去了。
萝宁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离开,愣了愣,她的心方才为何跳的这么快?
“陈公子。”她轻轻出声,眼眶里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她终还是不配,她早就脏了。
“公主,您没事吧,奴婢……”
“服侍我起来,我想去见见国师夫人。”萝宁轻声道。
侍女怜惜的看着她:“公主,当年的事,您还没放开吗?”
萝宁听出她的担心,勉强一笑:“我没事。”当年那件事,是她一生的梦靥,也许只有死,才能彻底忘记吧。
二夫人本来还在愁陈老天爷的固执,就见丫环匆匆跑了来,给了她一个锦盒。
“这是什么?”
“是萝宁公主送来的,说是让您这几日受累了,这里头是扶桑十分稀有的粉色珍珠。”丫环道。
二夫人还记得前几日她的确偶尔提过一句想见见扶桑独有的粉珍珠,没想到萝宁在遭遇了这些后,居然能记住。
“我去瞧瞧她……”
“她走了。”丫环想起萝宁嘱咐她们不要打搅夫人老爷的样子,语气都柔和了些:“公主说,给陈家添麻烦了,明日她就会入宫退婚,然后便直接离京回扶桑了。”
二夫人讶异的嘴巴张开许久才合上,这个姑娘,真是个体贴又善良大度的姑娘,如若她喜欢男子就好了,只怪她的有才没这个福分。
魏如意见到萝宁的时候,她面上描了淡淡的妆,遮去了所有的疲惫和伤心,只留下温暖的笑容。
“国师夫人,谢谢你肯去救我。”萝宁郑重的给她行了礼,魏如意看着她这模样,竟不知该怎么安慰。
萝宁却是生怕魏如意会为难,道:“听闻令尊哀逝,夫人还要节哀才是。想必夫人也很忙,我便不多留了,不过还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等我离京后,会有人送到夫人手里来。”
魏如意看着一切都安排好了的她,甚至担心她会去自尽。
“公主,那晚的事……”
“我没事。”萝宁垂下眼帘,唇瓣依旧含着浅浅的笑意,只是努力在安抚着自己的情绪,等情绪好不容易稳定了,才跟魏如意告辞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知雨都觉得心疼:“小姐,萝宁公主真是可怜。”
“是啊。”魏如意轻轻说着,天下可怜之人,竟如此多都是女子。
她看了眼似乎还不知事的知雨,浅浅一笑,心里只盼着老天爷待其他人好些,比如她的言袖姐姐。
陈言袖已经在房间里坐了整整一天了,不吃不喝就这样坐着,丫环们也不敢劝。
“王妃,您快救救花寻姐姐吧,您在不去,王爷就要活活打死她了。”陈言袖的另一个陪嫁丫环花间快速哭着跑了进来,陈言袖一直垂着的眼帘才终于动了动。
“王妃,难道连您也不信花寻姐姐吗,她真的没有推俞姨娘。”花间哭着哀求她:“王妃,您就看在花寻姐姐伺候您这么多年的份上,救救她吧。”
“人在哪里。”
陈言袖终于开了口,声音嘶哑的厉害。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腹,可又想起来,自己没有怀孕,是大夫‘误诊’了,而那位大夫,还指认是花寻给了他银子,让他这样说的。
花寻不会背叛自己的,她相信,她失望的,是这么多次误会以后,王爷待自己不是越来越信任,而是越来越怀疑。
“就在前院,国师大人和陈大人也在,还有俞姨娘也在……”花间擦了擦眼泪道。
陈言袖起身,提步往前院而去。
到时,花寻被人绑在了长凳上正在挨板子,而俞柔依则坐在一旁长廊下的软凳子上,三四个婆子精心伺候着。
楼衍看到陈言袖来时,便已知不好,看了眼姜宴:“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小衍你不是说,要成大事,不能拘小节吗?”姜宴没看陈言袖,他怕看了,就心软了。
“若是我,我不会这般对如意。此番来,我也受如意之托,你可以进行你的计划,但不能伤了陈言袖。”楼衍说完,瞥了一眼坐在廊下的俞柔依,便转身走了。
陈坚黑着脸没出声,拳头死死握着。
陈言袖过来,看着还在下狠手的护卫,语气微寒:“住手。”
“王妃,这是王爷的吩咐。”护卫回了她一句,便再次下了狠手去,陈言袖面色微紧,一手擒住那护卫的胳膊,抬脚便将他扫倒在地,动作一气呵成,十分利落。
等处置完护卫,陈言袖才看向姜宴,行了礼:“王爷既然不信妾身,那这惩罚该妾身来受。”
“王妃是承认了?”姜宴负在身后的手微微收紧。
“此事与妾身无关,妾身更相信自己的侍女。如若王爷不信,可罚妾身,妾身绝无怨言。”陈言袖语气冷淡,对于姜宴,她还抱着一丝丝的希望。她心里祈求着,他千万不要断了自己这一丝希望。
俞柔依扶着肚子也走过来,挽着姜宴的手,轻柔道:“殿下,既然王妃知错了,便算了吧。也怪依儿,若不是依儿渐渐大了的肚子,王妃一定想不到要假怀孕来争宠的。”
陈言袖手心微紧,目光凌厉的盯着她:“若我是你,就不会故意来挑衅!”
“王妃,妾没有挑衅的意思……还有那日花寻姑娘推我,也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怪她的。”俞柔依似怯了般往姜宴身后躲。
陈坚瞧着这白莲花的样子,气得额间青筋暴起,直接跟陈言袖道:“袖儿,跟我回陈府去,你爹要是知道你被个贱妾这样耍,必要气得一刀劈了她不可!”
俞柔依面色微白,却泪眼朦胧的看着陈坚,还给他行了礼:“陈将军,柔依已无亲人可以依靠,但柔依对王妃绝无恶意,还请将军看在柔依怀着王爷骨肉的份上,饶了柔依这一次。”
姜宴只与陈言袖对视着,看着她眼底还有的希望,故意撇开眼去,拉着俞柔依的手,冷声道:“本王便是你的依靠,本王在,看谁敢伤了你!”
“王爷这是……”陈坚看他一心护着这贱妾,气不过,姜宴却只打断了他的话:“陈将军注意自己的身份!如今看在你是王妃的叔叔的份上,本王可以不与你计较,你且回去吧,本王的家事,不需要旁人操心!”
陈坚气得脸都黑了。
陈言袖也觉得一把刀仿佛插在了自己的心口:“王爷……”
“王妃想来也需要时间反省一下,陈将军如今也这样生气,你跟着陈将军回陈府小住吧。”姜宴寒声说完,牵着俞柔依便要走。
俞柔依虽然惊讶他这样轻易就要赶陈言袖走,但无妨,王爷拉着她的手是暖的,他也是护着她的。
花间花寻泪眼朦胧的看着陈言袖,陈言袖一字未发,不等陈坚开口,便叫人去简单收拾了衣物回陈府去了。
姜宴把陈言袖赶回家的事,魏如意刚听到,便气得差点没吃下饭。
“他这是犯什么糊涂,言袖姐姐她分明不是那样的人!”魏如意气得不行,楼衍按住要暴走的她,道:“先吃饭。”
“不行,我吃不下。”
“小宴有自己的计划。”楼衍淡淡看她:“现在能吃得下了?”
魏如意一脸不可置信:“那他还是没把言袖姐姐当回事啊,若是有计划,为何不能告诉言袖姐姐,与她一起分担?言袖姐姐不是寻常女子,她可是上的战场上得厅堂的女将军啊,他怎么……”
“看来你要去跟小宴讲讲道理?”楼衍含笑看她。
魏如意只气得一个头两个大:“我可没那功夫,现在魏府的丧事办完,大姑母也得回来了。我还得去看看大姑父,也不知他好些没,还有言袖姐姐……”
魏如意嘀咕着,但提到孟昶时,楼衍目光幽深了些,却没说什么,盯着她吃了饭,才出去了。
临近祭祀大典,皇上还未定下祭祀的人选来,太子因为接连的失误最近已经彻底的安静了下来,他想,太子的目标或许都已经转移了。
不过因为临近祭祀大典,魏如意暂时得以歇口气。
魏信的葬礼一办完,她立即就去了陈府找陈言袖了,见到她时,她已经病了好些时日。
“怎么不告诉我。”
魏如意气恼不已,花间只哽咽着道:“小姐不让我们告诉您,不止是您,她原本都强撑着谁都没告诉的,可自从王府回来后,她好几日不怎么吃喝,病再也扛不住了这才说出来的。”
魏如意快步进了房间,房间里依旧熏着清淡的熏香,穿过珠帘,便看到了正在喝药的陈言袖。
“如意,你来了。”
陈言袖瞧见她,轻笑,但苍白的脸色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就叫人心疼。
魏如意过来后替她把了脉,确定是伤心过度而导致的邪气入里,更恨不得去胖揍姜宴了,而且她也自责,若是当初传出怀孕的话,她不顾及什么忌讳不忌讳,亲自去确认看看就好了。
“姐姐怎么不好好吃饭,可是不合胃口,我叫方伯每日做好了送来吧,叫他把来福楼的招牌菜都做一遍。”魏如意道。
陈言袖笑起来:“哪里用那样麻烦,我只是吃不下而已,如今瞧见你来了,胃口便好了,一定不会少吃的。”
魏如意看她还在这儿强颜欢笑,想起衍哥哥说的姜宴是有别的计划,只打发了屋子里的丫环都下去,才把这话跟她说了,可没想到陈言袖却十分淡定:“我猜到了。”
“猜到了?”
“他不喜欢俞柔依,我看得出来,而且他跟我说过,他想要那个位置,所以更加不可能为了俞柔依而对二叔发脾气。唯一的可能,便是他在计划什么。”陈言袖说完,笑看着魏如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眼底的泪:“你知道吗,我唯一难过的,是他不信我,宁愿一个人演这样冷漠的戏,也不肯告诉我实话,让我与他分担。”
魏如意理解她的难受,轻轻抱着她,听着她从隐忍的呜咽到难过的大哭,心里酸涩的厉害。
“如意——!”
聒噪的大喊,魏如意拿出帕子替陈言袖擦了眼泪,才扭过头去,看到了红光满面的陈有才和跟在他身后羞羞答答的莎慕。
魏如意一脸古怪,这两人,不是都撕破脸了吗?
陈有才瞧着魏如意这脸色,嘿嘿一笑:“别胡思乱想,我已经跟莎慕说好了,择日迎娶,往后你可得叫她一声嫂子了。”
魏如意:“……”
她望着莎慕,衍哥哥说过,莎慕是替萧王办事的,那她如今跟有才哥哥好,是不是也有其他目的?
莎慕似乎看穿魏如意的想法,道:“有才说陈府后院有个赏雪的好去处,楼夫人若是不介意,可否带我去看看?”
陈有才朝魏如意挤挤眼睛。
魏如意莞尔:“自然。”她起身担心的看了眼陈言袖,陈言袖只安慰道:“我没事的,你去吧。”
魏如意这才看向高兴的陈有才:“你在这儿可不能吵着言袖姐姐。”
“放心吧,我嗓门小,吵不着的。”陈有才嘘声道。
魏如意嘴角抽抽,就算这厮都要娶媳妇儿了,还是改不了他中二的气质。
从房间出来,魏如意跟莎慕并肩往前走着,知雨远远跟着。
到了后花园的湖心亭里,魏如意叫人端了炭火盆子和暖手炉来,便叫所有人都退到十米外去了。
“莎慕姑娘有话与我说?”魏如意抱着暖手炉,淡淡笑着看她,莎慕从袖子里拿出一卷薄薄的书来:“上面记载了丹羽家这么多年来研制鸩毒解药的过程,你拿去,也许有用。”
魏如意整个人都坐直了,她拿过来翻了翻,里面的确详细记载了各种被下了鸩毒的人各种试用药材的过程。
“我答应了有才,嫁过来后,不再做以前那些事了。”莎慕浅笑:“以后就算用毒药,也只用在十恶不赦的坏人身上。”
她的笑容很真,让魏如意都有些恍惚,她难道真的改邪归正了?就因为有才哥哥,她就甘心放弃丹羽家族的一切?
“你放心,不管以后我能不能做到,但现在我说的都是真心话,给你的东西也是真的。”莎慕坦言,而且此刻她喜欢陈有才也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那种。
魏如意收下这书卷,才道:“那萧王……”
“你们果真知道了,不过陈有才还不知道吧?”莎慕问她,眼里隐隐含着担忧。
魏如意莞尔:“不知道。”
“那就好,省得我要费尽口舌跟他解释。不过既然说起,我也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你可知道那娄若的真实身份?”
魏如意的确没想过,而且娄若已经死了,她也不觉得还有知道的必要。
“无所谓了……”
“说起来你可能不认识,不过你大姑父一定很熟悉,而且你大姑父与她,还有过一段旧情呢。”莎慕说起这段过往来,显得十分热衷:“虽然我不知道她们那段过往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但能娄若一个堂堂丹羽家族嫡小姐自愿毁容悔婚来找他,可见这段过往不简单。”
“那她是你的姐妹……”
“姑姑。”莎慕提起来,眼底都带着不屑:“好歹是丹羽家的人,竟自甘堕落至此,不过死了也就死了,倒是帮她易容并且掩藏她身份的人,可是个人物。”
“是谁?”
“不知道,我没见过……或者说没看到过她的脸,但是听声音,年纪应该大了。”莎慕目光转向远处,陈家的风光不错,这儿尤其好,湖心亭四周都不可能藏人,就算那个老女人派人盯着自己,也绝不可能听到自己在说什么。
魏如意记得衍哥哥提起那个人时,目光很是复杂,明显是认识的人。
倒是娄若的身份她没怎么放在心上。
莎慕见说得差不多了,这才起了身来:“你放心,你男人厉害着呢,只有他算计人的,可没人能算计上他。不过你要是实在想知道他还藏着什么秘密,不如去想想,当年到底是谁给他下这么致命的毒,又是为何要给他下毒。”说完,莎慕扭头就走了。
魏如意看着她的背影,在凉亭里坐了许久,直到国师府来人接她回去,她才恍恍惚惚的上了马车。
安全回到国师府后,一直在养伤的木英很快就来见她了。
“小姐,您不在的这几日,府里发生了一些事。”
“什么事?”魏如意奇怪道,牧云也不见说,她又要安慰三姐姐,所以一直没顾得上国师府。
木英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府内出了内鬼,国师大人放在书房的密函被发现有人悄悄动过,里面的消息应该是泄露了,国师为了这事儿已经几夜不曾回来过了。”
“内鬼。”魏如意想不通,这府里都是衍哥哥的人,算上自己带来的陪嫁丫鬟,应该都是可信任的才对,怎么会出内鬼?
“夫人,灵犀求见。”
有侍女在外头道。
魏如意想起灵犀,立即叫人请了进来。
灵犀才过来,便行了礼,道:“夫人若是不介意,可否让我带木英和知雨去问几句话?”
“她们?”魏如意顿了顿,但看灵犀冷漠的样子,也不想与她再起什么误会,只看了眼木英知雨:“你们跟灵犀去吧。”
“是。”木英不喜欢灵犀都快写在脸上了,知雨也想收敛,但收敛不住。
魏如意心底幽幽叹了口气,都怪自己平素把她们给惯坏了,如今连点事儿都藏不住。
灵犀却似浑然未觉般,很快带着她们二人出去了。
有侍女捧了热水来给魏如意洗漱,顺带还拿了这几日各府送来的帖子,有成婚的,有生孩子的,还有做寿的。
魏如意看着这一张张帖子上不认识的名字,无奈的笑,自己今年可是丧事不断,他们都是大喜的日子竟还敢邀请自己,也不知是该说他们心大,还是这与国师夫人的交情实在诱人。
看着看着,没看到姜王府的,她觉得奇怪,胡姐姐定了年底大婚,怎么可能不邀请自己?
“没有姜王府的吗?”
“胡家小姐昨儿刚来过,奴婢们说您还在魏府后,她便回去了,说是过几日再来,要亲自邀请您。”侍女笑着回道。
魏如意总算觉得有件暖心的事儿了,洗漱后便瘫在了床上,脑子里想着这一件接着一件的事儿,莎慕说大姑父与娄若有过往,但大姑父至今一直未提,是不好意思跟自己这个晚辈提吗,还是还有别的隐情?
想着想着,魏如意便睡着了。
睡到半夜,魏如意觉得脑袋有些疼,好像伤口被人揭开了一般,但她想醒来又好像醒不过来,梦里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她,就这样昏昏沉沉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早起用膳时,早膳还没吃到肚子里,她就吐了。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为您提供大神商璃的红鸾记最快更新
第一百三十七章 爱和恨免费阅读.https://www.33yqxs1.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