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冲刘兰雪派去的人发怒动手。
倒是将他自己的家丁侍卫,给叫进屋里头,斥责喝骂一顿。
“我两三个月不在长安,你们已经惫懒松懈至此了吗?旁人都登堂入室了,你们还不曾发觉呢?!”景延年低沉的嗓音,透出浓浓的不悦。
登堂入室有些夸张了。
那些高手也不过就蹲了蹲墙头,爬了爬树梢,连他住那屋顶的瓦都没掀呢!
他一番喝骂,又加强了院中守卫。
刘兰雪派去的人,更是无法打探了。
这话传到萧玉琢耳中。
萧玉琢心头不由自主的有些泛酸。
不管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怎么能像防贼一样防着她呢?
有什么话,非得这样避着,藏着掖着?
说出来一起面对,还能有什么过不去的难关?彡彡訁凊
大风大浪都过了,如今也就是个小阴沟,还真能说翻船就翻?
“算了,把人撤回来。”萧玉琢叹了口气,“你们替我送一封信给他。”
梅香连忙研墨。
萧玉琢却摇了摇头,拿出一只炭笔来。
景延年亲手做的炭笔已经用完了,这是根据他当初的做法,效仿制成的笔。
已经在学馆里普遍采用了。
她用炭笔在字条上给他写了一份简短的信。
先承认了自己派人窥探他,是她不对。
接着又表达了自己的思念牵挂之情,他突然莫名其妙的消失这两个多月。
回来却连个照面都不打,是不是已经不将她当做妻了?
若真是要一刀两断,也要他当面跟她说清楚。
萧玉琢封好了信,叫人给送到吴王府去。
她不信景延年是要跟她一刀两断,这么说,不过是避着他来面对她而已。
可没想到,这信送出去了好几日,却如石沉大海。
景延年未有回信,更未登门。
萧玉琢简直被他气傻了,“他该不会是去了苗疆一趟,中了什么蛊,失忆了吧?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
“娘子猜测,甚有道理!”梅香连连点头。
一直缄默的菊香,凉凉开口,“若是失忆,他怎会跟梁掌柜一起回来?梁掌柜又何须隐瞒?”
梅香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反驳。
“梅香姐姐,有人找。”门外的小丫鬟低声唤道。
如今少了竹香,玉府里里外外的事儿,都会请示了梅香。
梅香做不了主的才会再告诉萧玉琢。
她以为是府上的庶务出了问题,便连忙朝萧玉琢福了福身,跟着小丫鬟往外院去。
来到外院廊间,还未进的花厅,便见一人从廊外的花丛后闪身出来。
梅香吓了一跳。
廖长生连忙将冲那小丫鬟拱手作揖,“多谢姑娘,他日我迎娶梅香,定要请姑娘喝喜酒。”
那小丫鬟嘻嘻一笑,冲梅香挤了挤眼睛,便连忙退走。
梅香红着脸,跺了跺脚,“我正在娘子跟前伺候,你唤我来干什么?我还以为是府上出了什么事儿呢!”
“我要娶你,立时就娶!”廖长生正色道。
梅香怔了一怔,“是不是吴王真出了什么事儿?”
廖长生皱紧了眉头,“你别问了,你只告诉我,愿不愿嫁我为妻?”
梅香呸了一声,“我家娘子的事儿,还没闹明白呢,你净想着自己!吴王的事儿不说清楚,我断然不会嫁给你!”
廖长生面有急色,“梅香,自打在宛城的时候,我心里便只有你了,你……我定会待你好的,你且答应了我,和我一起去求郡主吧!”
廖长生也派了人提亲,纳吉,换庚帖……就要小定的时候,山谷里发现有人窥视。
吴王就是那时候带人离开的。
若不是这件事儿给耽误了两三个月,说不定他已经把梅香给娶进门了!
“此事不宜再推!”廖长生脸色一黑,握住梅香的手腕,就要去寻萧玉琢。
梅香低头往他手上狠咬了一口,“娘子正因为吴王的事儿,气闷呢!这时候你去寻娘子问婚期,娘子不将你打出来才怪!”
廖长生脸面僵了僵。
梅香放缓了语调,“不若你告诉我,吴王究竟出了什么事儿?我知道了也好从旁宽慰娘子……那你娶我进门的可能性才大些。”
廖长生看着梅香。
梅香抬眼,笑意盈盈。
阳光落进她眼眸之中,璀璨迷人。
难怪有古人云,“英雄难过美人关”,廖长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英雄,但梅香一定是美人。
“不是要瞒着你,我是不知道要怎么说……吴王他……他在苗疆认识了一个女子……”廖长生脸面纠结。
梅香闻言吓了一跳,“当真是和另外一个女人有关啊?”
说完这话,她又有些生气,愤愤的攥紧了拳头。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他离开的这两个多月,娘子日日为他担心,动用了多少力量到处找他!圣上都放弃了,娘子也没有放弃!早知他会如此!娘子又何必……”
“梅香,”廖长生皱紧了眉头,“或许王爷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梅香眯眼看他,“那苗疆的女子是怎么回事儿?”
廖长生摇了摇头,“具体,我也不清楚,王爷回来,跟谁都不肯说,我只听到那个苗疆女子的名字,叫做宝翁。”
“宝翁?”梅香皱了皱眉头,“这名字听起来就不叫人喜欢!”
“梅香,先说咱们的事儿,尽快将婚期定下,越快越好,我好迎娶你过门!”廖长生急道。
梅香皱着眉头,“娘子正忧心着,这时候怎么好……”
“娘子……”廖长生呐呐开口。
梅香点头,“是啊,娘子正烦心呢……”
梅香话没说完,却听到身后传来萧玉琢的声音。
“我烦心归我的事儿,不能耽误你们的姻缘呐,廖宿卫这般着急,那就择定个吉日吧。”萧玉琢似笑非笑的说道。
“卑职已经叫人看过了,接下来的吉日有这月二十,下月初五,和下月十八。”廖长生连忙拱手说道。
梅香的脸腾的红了。
萧玉琢笑道,“这月太仓促了,就下个月吧。”
“一切东西都是现成的……”廖长生小声嘀咕了一句。
萧玉琢看他一眼,“好歹叫梅香亲手绣个盖头吧?”
梅香脸面激动,但想到要离开娘子,她眼圈不由红了,“娘子,婢子不嫁,婢子要伺候娘子一辈子!”
萧玉琢握了握她的手,“我若答应了你,廖宿卫只怕得掀了我玉府的房顶呢。”
“他敢!”梅香瞪眼。
萧玉琢笑了笑,廖长生小意讨好着梅香,梅香娇憨任性的表情,仿佛一根看不见的刺,默默无声的扎在她的心里。
旁人的情路虽不算平顺,但总有熬过去的时候。
为何她和景延年,儿子都这么大了,却总不能平平顺顺的呢?
“就下月十八吧。”萧玉琢皱眉说道。
梅香还有些扭捏,廖长生连忙满面红光的谢恩。
他没想到郡主刚刚不慎听闻了吴王的事儿之后,还能答应他求娶的。
这会儿既后怕又庆幸,婚期总算是定了。
萧玉琢在外院走了一会儿,突然停下脚步吩咐人备车。
“娘子这是要去哪儿?”菊香小声问道。
萧玉琢笑了笑,“刚定下了梅香的婚期,廖长生那边儿,总要去问问吴王的意思。”
菊香抬眸看了她一眼。
这哪儿是去问吴王的意思,分明是听到那苗族女子的事儿,扎心的想去问个究竟嘛。
“你同我去。”萧玉琢眯眼道,“我不相信,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这么多年的坚持,会败在两个月上头!”
菊香连连点头,“是啊,吴王若是有旁的心思,这么多年早就变了。何至于守到如今?”
萧玉琢乘车到了吴王府。
吴王府大门她横冲直撞就进了。
可到了正院外头,她却被拦了下来。
“你家王爷连进宫面圣都去了,这会儿该不会又睡下了不能见人吧?”萧玉琢冷笑问道。
守在门口的侍卫一脸的为难,“可是王爷交代了……”
“王爷交代了什么?交代了不能放我进去?”萧玉琢喝问。
侍卫垂下头来。
“若我非要进去呢?”萧玉琢抬起下巴,轻哼道。
侍卫们颤颤巍巍的拿出兵器。
萧玉琢微微冷笑,回头看着她带来的人。
如今玉府之中可不乏高手。
“吴王府的侍卫要跟我来硬的呢,你们说怎么办才好?”她笑意盈盈的问,可出口的语气却冰凉冰凉的。
她身后跟着的几个侍从,唰唰亮出兵器。
吴王府的侍卫不过是拿长刀长枪。
她的侍从却有好几个都拿的是最新式的火器。
火器一亮,还没等他们砰的放上一发,壮壮声势。
吴王府的侍卫就吓了一跳。
“收起来,收起来。”萧玉琢眯眼笑道,“都是自己人,自己人怎么能动这干戈呢?他们不叫我进去,你们开了路就是了。”
萧玉琢话音刚落,她身后便飞身而上好几个外家拳高手。
赤手空拳的和吴王府的侍卫打了起来。
菊香扶着萧玉琢立时进得门内,直奔正房。
正房门口守着的侍卫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萧玉琢带来的人给架到了一边儿去。
房门被萧玉琢一脚踹开。
外间没人,内间却传来极为压抑的呻吟声。
萧玉琢闻声眼眸一凝,她提步向内室疾走。
景延年正倚靠着床边,坐在地上,他面上尽是痛苦之色,两只拳头攥得紧紧的,拳面上已经打出血来。
“修远!”萧玉琢上前,半蹲在他面前。
分别两个月,这是他回来以后,她第一次见他。
还是熟悉的眉眼,还是俊逸的面庞,还是那个玉面郎君,威武将军……
可是他眼目之中,为什么有那么深沉的隐忍和痛苦?
“玉玉……嗷……”他抬眼看到萧玉琢,伸手想要将她抱入怀中,可手还没碰到她,他便痛苦的低吼一声,抱住了自己的头。
“他这是怎么了?”萧玉琢愕然看向菊香。
菊香伸手要握住景延年的脉门。
景延年却旋身而起,疾步到一旁,一拳拳打在内室的墙面上。
墙上都被打出深深的坑来,坑里还沾着他拳头上的血。
萧玉琢从地上站起,皱眉看着景延年的背影,“你这究竟是怎么了?有什么痛苦,不能说出来么?我与你来说,还是外人吗?”
景延年低吼声中,几乎要把墙打穿。
萧玉琢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样子,她于心不忍,眼眶发酸。
她几步上前,从身后抱住景延年,“修远……修远,别这样……”
可萧玉琢的靠近,似乎让景延年更为痛苦。
他清隽的面容都微微扭曲了,低吼咆哮声显示他此刻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玉玉,你走……我不想让你看见我这个样子……你走!”他从齿缝里挤出话音来。
萧玉琢摇头,“我不走,你什么样子我都不介意,我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了?”
景延年的痛苦似乎仍旧在加剧。
他浑身都痉挛起来。
萧玉琢扶不住他,他身高腿长,坚如磐石一般八尺男儿,竟轰然倒在地上。
不住的抽搐之中,他半眯着眼睛,口中竟唤出了另一个人的名字,“宝翁……宝翁……”
萧玉琢脸面一僵。
菊香立时上前,趁着这机会搭手在景延年脉上。
她温热的手指,触上他的脉门,似乎让他被灼烫了一般痛苦。
他奋力的挣扎,但身体的抽搐,让强悍的雄狮,此时也化作了绵软的猫。
菊香很快缩手回来。
景延年搓着被她触碰过的地方,似乎十分嫌弃。
萧玉琢愕然看着菊香,“这是什么病?”
菊香却摇了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萧玉琢的声音都带了颤抖。
“不是毒,将军的脉象紊乱,但可以确定,并没有中毒。”菊香皱眉说道。
“走火入魔?”萧玉琢想起电视剧里常听闻的词。
菊香咳了一声,“如今将军癫狂之时,脉象必定是紊乱的。若真要依据脉象来判断,只怕要等到他平静下来。”
“那我们就等……”
“娘子没有发现么?”菊香看了景延年一眼。
萧玉琢狐疑看她,“发现什么?”
“娘子及婢子靠近王爷,就会让王爷的痛苦加剧,若是远离,王爷的痛苦就会减缓。”菊香说道。
萧玉琢立时退了好几步,甚至退到了屏风的外头。
菊香也退到她的身后。
果然瞧见地上抽搐不止的景延年似乎平静了许多。
“宝翁……玉玉……不,宝翁……”他口中喃喃着,忽而寒光一闪。
他从短靴上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萧玉琢还来不及惊呼,他便将匕首刺入自己大腿之上。
匕首深入衣服,深入皮肉……
殷红的血,瞬间濡湿了一片衣袍。
萧玉琢目瞪口呆,他不疼吗?
可这份疼痛,似乎叫景延年清明了许多。
他从地上跃起,靠在墙头,眼目痛苦挣扎的看着萧玉琢,“玉玉,对不起……我不想负你……可我的心,不知为何,不受控制……”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眉间刻着深深的川字。
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他身上的那股绝望之气,萧玉琢能看得分明。
“是因为宝翁么?她对你做了什么?”萧玉琢问道。
宝翁这名字叫景延年颤了颤。
他立时用手握着插入大腿的匕首,匕首动了动,更多的血顺着他的衣袍往下蔓延。
他摇摇头,“玉玉……我不明白,我想不明白……”
“别动它了!”萧玉琢看着那把匕首。
血从他身上流出来,她却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疼,“我先走,总会弄明白的。”
“对不起……玉玉,对不起……”景延年靠在墙上,语气尤为痛苦。
萧玉琢深吸一口气,带着菊香离开吴王府。
她来的匆忙,强势闯入。
没想到走的也这么匆匆忙忙,甚至都没有听到里头争吵的声音。
吴王府的侍卫们很懵。
萧玉琢回到玉府,立时叫人寻了刘兰雪来。
“同盟会里不是有去过苗疆之地的人么?请他们打探一下,苗族有个叫宝翁的女孩子没有?”萧玉琢皱眉说道。
刘兰雪连连点头。
“还有,”萧玉琢抿了抿唇,“不是说苗疆有邪术么?打听一下,那些邪术,邪在哪里?会不会叫男人不敢与女人接触?一旦靠近,就痛苦无比的?”
刘兰雪瞪大了眼睛,“还有这邪门儿的事儿?”
萧玉琢叹了口气。
“没听修远提及李恪,倒是多了个宝翁,这宝翁是什么人?”
“听起来比那突厥会使毒的公主,还要邪乎呢?”刘兰雪小声嘀咕道。
菊香拽了拽她的衣袖,给她使眼色,叫她别说了。
刘兰雪连忙闭嘴,悄悄退了出去。
叫刘兰雪寻宝翁,且不说苗疆那地方本来就是生人勿进的。
只知道名字,并不了解旁的信息去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萧玉琢原本就没抱太大的希望。
可过了没几日,刘兰雪还没叫人送来“宝翁”的消息。
倒是有个小娘子,寻到了玉府上,口气还不小,一上来便说要求见郡主。
门房说,“来求见郡主的这位小娘子,说她来自苗疆,闺名宝翁。”
萧玉琢手中的玉勺,咣当一声,落进了玉碗之中。
她抬眼看了看菊香,梅香。
两个丫鬟也分外诧异的看着她。
“娘子正找她呢,她到自己撞上门来了?!”梅香掐腰瞪眼。
“敢主动上门,怕是来者不善吧?”菊香满面警惕。
梅香冷哼,“这里可是玉府,是娘子的地盘儿!来了就让她有去无回!还怕她不成!”
萧玉琢起身,面色沉沉,不辩喜怒的向外行去。
宝翁被仆从带进了花厅。
萧玉琢来的时候,她正安安静静的跪坐着。
听闻人唱“郡主到——”,她恭恭敬敬的起来,认认真真的福身行礼问安。
一举一动,甚至面色之上,都没有半分的傲然或敷衍。
这做派,倒是和阴毒的阿尔不一样得很。
“你叫宝翁?”萧玉琢在主位上落座,垂眸看着这一身异族服饰的小娘子。
她面庞白皙,身形小巧,身上头上全是银饰,亮堂堂的。
“是,小女宝翁。”她颔首行礼。
萧玉琢冷笑一声,“你寻到我府上作甚?”
宝翁迟疑了片刻,缓缓抬头看了萧玉琢一眼。
萧玉琢从她眼中,看到一丝恐惧和别的什么东西。
因为她低头太快,她来不及分辨。
“因为小女怀了吴王殿下的骨肉,可郡主却派人从苗疆,将吴王殿下掳去……”
萧玉琢脑袋里嗡的一声……
怀了景延年的骨肉?!
梅香菊香在一旁,立时偷偷握住她的手。
像是在给她鼓劲儿,让她不要刚一照面,就被人打倒似得。
萧玉琢深吸了一口气,叫自己骤然变热的脑门儿冷却下来。
“你说你怀了吴王殿下的骨肉,那不应该来寻我呀?你怎么不去吴王府?”
上门认亲,不找孩子的父亲,却找已经和离的原配的——这必是别有居心哪!
宝翁垂了垂脑袋,“郡主夺走了吴王殿下,小女要找人,自然是要找郡主要人。”
萧玉琢冷哼一声,“你找到我府上,必是知道我和吴王殿下的关系,就不怕我一怒之下杀了你么?”
宝翁看了看萧玉琢,这会儿她小脸儿之上倒是没有惧意了,“郡主若是杀了我,吴王殿下也活不成了。郡主若是不顾惜吴王殿下的性命,请尽管动手。”
萧玉琢一听就怒了,“我最讨厌受人威胁,你死了他就活不成?哈,你当你是什么人呢?来人,把这妖女给我拿下!”
花厅外立时进来几个人,将宝翁按住。
萧玉琢自打来到这世上,自问向来是与人为善。
便是阿尔几番害她,她也没有说下令叫人杀了阿尔的。
如今安安静静被钳制住的宝翁,对她来说,不过是俎上鱼肉。
她一声令下,可以让宝翁有几百种死法。
可她却迟疑了。
“菊香,你去试试她的脉。”萧玉琢垂眸说道。
菊香立时上前。
宝翁也没有反抗,很配合的挽起袖子。
她腕上的银镯子很漂亮,做工精致,缠枝的花纹很美。
菊香的目光落在那镯子上,似乎是望着镯子在发呆。
但她实则是在细细的体察着宝翁的脉象。
“回禀娘子,”菊香收手回来,“此女却以怀有身孕月余。”
月余……
景延年消失两个月……
这时间是足够的。
可……
“念在你腹中怀有孩儿的份上,我不杀你。”萧玉琢冷笑一声,“我不知你们苗疆的规矩,在我大夏汉人的国土上,吴王他要不要跟你走,与我无干。你要人,跟我要不着。我也没工夫搭理你!”
萧玉琢说完,非但没有杀了豹王,反而叫人将宝翁给撵出了玉府。
“娘子就这么放她走了?”梅香诧异道。
萧玉琢眯了眯眼睛,“叫人盯紧了她。不把她放走,怎么能知道,她前来长安,所图是什么呢?”
梅香连连点头。
盯着宝翁的人怕她从苗疆来,会身怀异术,很是小心,不敢跟的太近。
等了两三天,却发现她只是往吴王府去了两趟。
吴王府的门房根本没放她进门。
吴王殿下也没有见她,她去寻的第三次,还被门房拿扫帚给打了出来。
门房一般不敢如此行事,多半是吴王殿下的吩咐。
“她说她怀了修远的孩子,可修远是爱孩子的人。怎至于叫人拿扫帚打她?”萧玉琢轻哼一声,“她怀有身孕不假,但看来那孩子却并非是修远的。”
萧玉琢的脸色,似乎自打景延年回来,第一次和缓了许多。
“娘子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梅香问道。
“既然那孩子都不是修远的了,我还顾及那么多作甚?把她抓回来,严刑拷打……”萧玉琢的话还没说完。
却有盯着宝翁的人回来报信儿,“那女子击了登闻鼓,告了御状了!”
“告御状?”萧玉琢表情有些茫然。
“她状告吴王殿下,玷污了清白女子,致使女子有孕,却又不认账!”报信的人,一口气说完。
萧玉琢和身边的菊香梅香,全然愣住。
这从苗疆来的小娘子,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呀?
她肚子揣的是景延年的孩子么?她就敢告御状?
对了如今,没有dna鉴定,她若是胡搅蛮缠,圣上再胡乱判案……
那是不是的,谁又能说得清?
萧玉琢正哭笑不得,颇为无奈的时候,宫里却来了人。
“圣上传郡主去宫中问话。”宫人恭敬道。
萧玉琢起身,“既是面圣,且带我梳洗更衣。”
梳洗是不必了,换套隆重点的衣服,乃是基本的礼仪。
萧玉琢给梅香使了个眼色。
趁着娘子去更衣的机会,梅香给那宫人塞了银钱,悄声道:“跟常侍您打听,圣上怎的这会儿传唤我家娘子进宫呢?”
“有个苗疆来的小娘子,击了登闻鼓告御状,郡主可曾听闻?”宫人问道。
梅香连连点头,“倒是听说了,可这不是瞎扯的么?若真是吴王的子嗣,吴王他能不认?不管是不是的,这事儿也问不着我家娘子啊?”
宫人微微一笑,“怎么问不着,圣上不就早就有恩赐,要叫郡主和吴王复婚么?”
梅香看那宫人一眼。
宫人眯眯眼,再不多说。
萧玉琢多少有了准备,知道圣上是为什么事儿招她入宫的。
有谱,心里至少不会那么慌乱,万一圣上问起来,她也知道该怎么应对。
她到了金殿,只见那苗疆的小娘子宝翁还在地上跪着。
御座上却是空荡荡的,并不见圣上。
萧玉琢心头狐疑,朝一旁的宫人看去。
那宫人凑近了她几步,低声说,“圣上没睡够,登闻鼓把圣上给吵醒了,传唤郡主这会儿,圣上在后殿补觉呢。”
这宫人瞧着有些眼熟,许是梁恭礼的徒弟,同萧玉琢说话时候十分恭敬客气。
殿里其他伺候圣上身边的人,便是见了她这郡主,也有些鼻孔朝天的。
萧玉琢谢过那宫人,安安静静的站等着。
顺便她也在打量那跪着的宝翁。
这苗疆女子一如既往的安静,平静的面色下,不知藏了什么诡计。
她似乎感觉到了萧玉琢的视线,抬眼看来。
萧玉琢眯眼冷嘲的轻哼一声,面上净是鄙夷。
宝翁又飞快的低下头去。
登闻鼓是开国那会儿,太宗皇帝设下的。
击登闻鼓,就是告御状的意思。
一旦击响登闻鼓,不管圣上在干什么,哪怕是正要临幸妃嫔,箭在弦上了,也得立马提裤子,召见击鼓之人。
但倘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那击鼓之人也会受到严刑处置,甚至有牵连之过。
所以一般人没屁事儿,不敢击登闻鼓。
这苗疆的小女子,竟然知道告御状,且还真叫她得到了圣上的召见。
萧玉琢心头正不满着,忽听太监高唱,圣上驾到。
圣上大概是在后殿补够了眠,虽说还有些睡眼惺忪的,但起码是衣着整齐的过来了。
宝翁跪拜叩首。
萧玉琢福了福身。
“免礼。”圣上看着底下站着的两个女子,“萧氏,你可知朕为何叫你来?”
萧玉琢摇了摇头,“还请圣上明示。”
“这女子说,她怀了吴王的子嗣。”圣上缓缓说道,“朕早先已经答应过吴王,一旦他擒获废太子李恪,朕就允许他复娶你。可他却执意在复娶你之前,不纳妾,不纳侧妃。”
萧玉琢闻言,挺直了脊背。
“如今孩子都有了,你看……”圣上的目光落在萧玉琢身上。
“启禀圣上,吴王殿下自打回到长安城以后,就行为反常。且随他入山之人,一个也没有回来。这女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刚出来就说自己怀了吴王的子嗣。倘若真有子嗣一回事儿,吴王殿下怎至于连自己的骨血都不承认?分明是这女子胡乱攀诬,谁知道她腹中怀的是哪里的杂种?”萧玉琢一般不骂人,这会儿大约是恼怒极了。
她脸上也是羞恼之态。
圣上皱了皱眉,“苗疆之女,你说。”
“回禀圣上,回禀郡主,吴王带领兵马,误入苗疆瘴气林,在林中几乎全军覆没,就连王爷,若不是身体平素就比旁人更健壮,也必要死在那瘴气林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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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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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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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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