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精致的头发零散在额前,本就线条锋利的五官因为那层浅薄的愤怒而愈发咄咄,离得极近,是以眉眼间的骄纵气一览无余。
师文有一瞬的恍惚。
以林春池的家境,即便从小受鬼物阴祟叨扰,可到底该是个不服输不服管的性子。
现在的林春池,好像是剥开了最外层的东西,露出了虽然锋利但依旧十分可爱的一面。
一吻结束。
林春池微微撑起身子,擦了擦嘴角属于师文的血珠,她的目光从师文泛着水光的眼角掠过,喉咙无意识地吞咽一下,尔后轻笑一声。
“我从来不会想多。”
师文倚在门上,只觉得全身上下漂浮着没有根落,她太过于震惊以至于连眼泪都忘了擦,瞪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春池又往前凑了凑,口红凌乱的嘴角贴在师文的耳边,一字一句地说:
“师姐...为什么不敢?”
师文愣愣地看着窗户,米白色的纱帘正随着微风不断飘荡,搅碎了玻璃上的眼光,清凌凌好似一池泛着金沙的柔水。
而林春池的身体却紧紧贴在她身上,声音更近,师文全副心神都在感受那具柔软的身体,根本就回答不了林春池的问题。
林春池已经替她回答起来。
“怕我一时兴起?怕我分不清什么是感激什么是感情?”
师文身子一颤。
“怕我对你只有同情?怕我被那劳什子梦给困住了?”
字字句句,清晰标准。
叫师文想听不明白都难。
顿了顿,林春池压低声音,呼出的气流拂过师文耳鬓碎发,又轻轻扫过那早已红透的耳尖。
“还是怕你控制不了那归藏刀?”
师文盯着帘纱失去焦距的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想要转头去看林春池。
这一转,还渗着血珠的唇从林春池温软的脸颊上滑过,不同于被动的承受,这陡然间的一碰。
触感格外清晰。
林春池也不躲闪,反倒是似笑非笑地偏了偏头,甚至伸出了湿糯粉嫩的舌尖,轻轻勾了勾嘴角的朱红血迹。
“我说对了?”
师文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林春池泛着点点光泽的舌尖上,被按住的手掌心里,汗涔涔的。
“归藏双刀的玄妙,师姐可能还不是很有体会。”
林春池说着话,愈发大胆地动了动胯骨,正好顶在师文腰侧的长刀上,厚重的刀鞘磕了下门板,发出了类似于心脏跳动的声响。
“归藏阴刀要更清晰一些,我已经能感受到到阳刀的暴动了。”
师文震惊地看着自家师妹这近乎是调情的动作,深住在山老林二十多年的她,已经可以感受到自己滚烫的脸颊。
这温度,对于体内住着厉鬼的师文来说,陌生且新奇。
“不是。”
师文喃喃着,虽神智极有可能已是不清醒了,但嘴唇一张一合便反驳了句。
林春池看着眼角带泪的师文,极具侵略性的视线又一寸寸扫过赧红的脸颊和耳根,似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新鲜事物。
她垫了垫脚尖,小猫似的嗅了嗅。
“不是?”
师文整个人已经紧紧贴在门上,可还是抵不住林春池步步紧逼,两个人的身体压得越来越紧,没有一丝空隙。
茶色的眸子,从最初的恍然,到现如今的惊慌,唯有鸦黑睫羽上的水珠颤抖不停,欲坠还休。
“师...师妹,太...太近了。”
磕磕巴巴地,师文只挤出来这么一句话,逗得林春池笑了起来,极其恶劣地又向前挤了挤。
“近?肌肤之亲才叫近,我们这不还隔着层衣服嘛。”
林春池声音越来越低。
师文的心跳声很响,林春池恶趣味地想,再过会儿师文会不会因为心跳过快而昏厥过去。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金珏大大咧咧地呼唤声,“林春池,林春池你好几万的行李箱就扔走廊?”
屋里的两人都没动。
金珏来到门外,敲了两下门,厚顿的笃笃声透过门板传进来,像是一记警钟,将贴在门板上的师文给吓了一跳。
她慌乱地想要推开林春池,却发现林春池的身子一动不动,浓艳的面上仍带着浅笑。
“林春池!”
金珏的声音又大了几分。
“师姐,”林春池像是没听见屋外金珏的叫喊声,压低嗓音说道,“你们在运河那边可有什么发现?”
“发现?”
师文茫然地重复着,这才反应过来林春池竟是要以这样的姿势,在这样一个颇为紧急的情况下,说正事?
“没什么重要的发现,只是...”师文顺了顺气,“只是打听到死者生前做了些为人不齿的恶事,周围...的人都觉得死者是收到了天谴。”
“哎?林春池和师文都不在屋里么?”
金珏似乎是将阿彩给喊来了,两人在门外低声议论着,民宿的房门隔音不太好,加上走廊和屋内都十分安静,是以林春池和师文轻而易举地便听清了。
“不能,她们就在屋里呀。”
阿彩也有几分困惑。
紧接着门板下还传来了一阵阵细微的挠门声,从声音响起的高度来看,必然是鱼嘤嘤在挠门。
“这样啊,”林春池却旁若未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师姐可查仔细了?”
师文的喉咙不甚明显地吞咽了一下,紧张又谨慎地嗯了一声。
“是不是她们打起来了?两败俱伤?”
金珏的语气严肃起来。
“肯定不是,”阿彩无奈地打消金珏这离谱的想法,“就算池池脾气上来了,师文也只会挨打好吧,怎么可能两败俱伤?”
这番对话一字不落地传进林春池和师文耳中。
师文不自在地偏了偏头,露出了鲜红欲滴地耳垂,林春池舔了舔嘴唇,将脑袋也凑了过去。
“会挨打么...师姐。”
师文索性将眼睛一闭,不理会这个凶性大发的师妹,企图以此唤醒林春池的尚存的良知,好叫她赶紧把门打开。
见状林春池正要说话,又听门外传来阿彩格外认真的声音。
“我觉得她们会不会在里面办事啊?”
“嘶...”
金珏吸气的声音很响。
“她们都冷战了,还要背着我们办正事?太感人了吧!”
“办什么正事!”
阿彩恨铁不成钢,“那个事!”
师文紧闭的睫毛又是重重一颤。
半晌,金珏明白了。
“嘿嘿。”
“但是天黑了,鬼物的事也急需处理,要不...给她们半小时的时间?”
金珏尝试着给出一个时间。
“半小时太少了吧,”阿彩语重心长,“要不我们和鱼嘤嘤先去吧,把蒋音留下传话。”
亲耳目睹门外的讨论愈发不着边际起来,林春池抬手给师文擦去眼泪,又一点点将散乱的衣领整理妥当。
“该去工作了师姐,晚点我们再继续?”
随着林春池的身子离开,师文也终于获得片刻的喘息空间,空白的脑袋驱使下,便要将林春池推走。
可湿热的手掌在触碰到林春池肩膀的一瞬间,还是缓下力道,轻飘飘地一拂,不像是要推开,倒像是些欲拒还迎的小把戏。
林春池憋住嘴角的笑,顺势揉了揉师文的手指,尔后面色一变,三下五除二地将自己也打理整齐,打开了门。
门外的阿彩和金珏正相视而笑,难为了这两张俏丽的脸,还能做出这种略带有些些猥琐的笑容,眉飞色舞,五官各玩各的。
脚下的两个小鬼也把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笑着。
这一幕出奇地和谐。
谁料前一秒还无声无息的门,突然就被打开。
见到门后面色矜冷的林春池,两人两鬼齐齐一僵,气氛有一瞬的凝滞。
直到面色同样淡淡的师文拿着长刀走出来,门外的吃瓜群众才是真的迷惑了。
难不成方才两人只是在屋里僵持?
“走吧。”
师文扔下两个字,便率先走在了前头。
望着师文那淡定的身形,和与往常无异的苍白脸色,又看看林春池那摸不清阴晴的眼神。
金珏和阿彩大气也不敢喘,利索地跟在她们身后,顺带抱起僵硬的鱼嘤嘤和蒋音,再也没有刚刚吃瓜时的模样。
唯有走在师文身后的林春池,目光紧紧盯着前面那人长长的头发,师文不常披散头发...
再一联想刚刚门后一闪即逝的阴气。
师姐,为了平复心情,把红衣给请出来冷静了一下?
思及此,女明星抬起手指摩挲了一圈尚有余温的嘴唇,在无人看见的时候,笑了。
-
夜幕沉沉,菜棚。
拖着破败身子的‘少女’坐在男人那裹满血浆的床上,两条惨白的腿骨叠在一起,碎烂的腐肉零星挂在上头。
勉强可以通过姿势辨别出来,这是个跷二郎腿的动作。
形容潦草的男人缩在房间角落里,白日里尚且还算是活动灵敏的四肢,眼下却像是四根枯木,硬挺挺地别在一起。
低着头,身子轻微的起伏着,有□□气。
‘少女’从齿间啧了一声,望向窗外的漆黑眸子来回转动,颇有兴致,但不断抖动的腿骨却能看出她的耐心所剩无几。
“还不来?”
‘少女’边说着,边撩起黏腻沾血的长发,布满尸斑的青白脸颊上尽是嫌恶的神情。
角落里的男人闻声掀起眼皮,小心翼翼地从发丝间观察那‘少女’,失智的眸子里挤满了出自本能的惶恐。
就在此时,静谧的屋外遥遥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数量不小,很快便停在了瓦房外。
‘少女’眸子一亮,快步走到窗边透过缝隙去看,只见几台不起眼的黑色小轿车整齐地码在外头。
车灯熄灭后,车门几乎在同一时间打开,下来了一群身着黑色制服的年轻人,他们身形不一,却都带着银白色的眼镜,腰间黑色皮带上挂着鼓鼓的枪包。
‘少女’翘起嘴角,看向他们手中形式各样的玄器,不同于自由玄师冷兵器为主的风格,这些人的玄器统统是枪械造型,闪烁着幽幽的蓝光。
“打在身上一定很疼吧。”
‘少女’自说自话。
此时屋外一名体型娇小的年轻女人走上前,她的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拢在脑后,行动间颇有些军人的飒爽。
她将手中的手提箱放在地上,面朝着瓦房方向打开,神色肃穆。
身后众人默默无言,银白眼镜中时不时闪过一丝红光,有的负责四处打量,有的负责紧盯瓦房房门,井然有序默契十足。
眼看着那手提箱彻底张开,露出一个小小的金属球,‘少女’眼睛一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躺在地上。
位置和动作与白日里没有一丝差别。
连盖在脸上的发丝都复归原位,在她手指放在腰侧身体陷入静止的一瞬间,屋外亮起雾蒙蒙的红光,虚虚罩着瓦房。
并不显眼的红光在屋内游走,宛若一个巡视的法官,角落里的男子止不住哆嗦,屋内的温度骤降。www.33ýqxsś.ćőm
“只有一个活人。”
年轻女人扯起衣领上的收音麦,简洁明了地报告情况。
尔后屋外便想起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石头被搬走,房门打开,红光愈盛。
一队人将精神涣散的男人带出去,又在屋内来回检查,确认再无遗漏后,鱼贯退出去。
“屋内已没有复原的可能性,直接焚毁。”
年轻女人下达指令。
“噗——”
随着一道极轻的火苗蹿起声音,一个银色老式打火机扔进瓦房,落在地面上的汽油中心。
瓦房四周皆被红光笼着,炙热的火焰和木头燃烧的脆响,都被很好的控制住,未惊动周围的住户。
约莫一个小时,瓦房只剩下三面焦黑的墙壁,黑制服人员再次进场,动作利落干脆,清除一切会吓到普通人的细节。
徒留下一个大火后的废墟。
年轻女人将手提箱合上,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车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此间彻底回复安静之时。
从废墟后走出一个焦黑的人形生物,勉强可以从形状和举止看出那是先前的‘少女。’
“好饿...”
她低声喃喃着,黑魆魆的手指骨间摆弄着一个银亮的老式打火机,“好歹是把这些蠢货给糊弄走了,去哪里找点吃的。”
一具焦尸杵在夜色里,灵活转着打火机的手指骨还在掉渣,若是叫寻常人见到这一幕怕是要就地昏倒。
“真麻烦,还得去远点的地方...”
‘少女’重重地一叹。
“要不点个外卖?”
有人提议。
“点外卖?那敢情好...”
话还没说完,‘少女’猛地一滞。
这地方连鬼都只有她一个,哪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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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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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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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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