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作为叶池早先在湖阳时的班底,后来叶池升任为兖州刺史后并未忘了他们,如今的刺史府中仍有冯氏族人担当要务,在其余郡县中担任职务的也有数人。
如果说冯远的目标是让族人走上仕途,扩大家族的影响力,其实他已经做到了。
然而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却并不对此感到满足。身为挑唆者的白固固然可恨,但若是冯远心志坚定,又如何会被说动,在这场刺杀中心甘情愿成为从犯?
只是这些内幕并不能向所有人公开,州府内得知内情的人寥寥无几,大多数人只以为这为冯家家主是暴病而亡,甚至有不少人感叹,眼看冯家成为官场上冉冉升起的新秀,冯远盼了一辈子,却没能看到冯家达到顶峰,而是崩殂在半路上。
对着前来吊唁的宾客,冯家子侄们一个个黯然泪下,可是冯远的妻儿却知晓这背后的隐秘。
冯远并非暴毙,而是畏罪自杀。
在那个晚上,他亲手写下了一封认罪书,并用腰带将自己挂在了房梁上。第二日才被家丁发现,被放下来的时候,他的脸色紫胀,四肢僵硬,尸体早就凉透了。
家丁看到主人死亡,吓得连滚带爬去找府中主母和少爷,冯夫人得知此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立时昏死过去,待从床上醒过来后,眼泪便簌簌落了下来。
她正强撑着身子,想要去书房看看事情究竟,却见自己的儿子此时正站在她的床边,眼眶通红,手中还拿着一封信。
她顿时像找到了支柱一般扑了上去:“二郎,下人过来禀告,说是老爷故去了,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冯默连忙扶住母亲,看着母亲眼含泪水满怀期待地看着他,想要让他给出那个肯定的答案。
他只觉得喉头干涩,根本说不出打破母亲希望的话。
母子二人目光相对,在这寂静的氛围中,冯夫人的心渐渐沉了下去,绝望一点点将她淹没。
看着趴在床上痛哭的母亲,冯默的心里并不好受。
然而,现在不是他软弱的时候。
在得到下人的禀告后,他第一时间吩咐下去,不准将此事传扬,并且严禁任何人靠近书房,随后立刻赶到现场。
冯远的书房在府中地位十分重要,就连冯默想要进入也要提前得到父亲的准许。
从他的院子到书房的这段路并不算长,他一边走着一边在思考,看报信之人那般慌乱的模样,不像是说假话,可若事情为真,又怎么会发生呢?
他一向清楚父亲的野心,在冯家蒸蒸日上的今天,如何会主动自尽?
难不成是有人偷偷潜入府中,将父亲死后再伪装成自杀的模样?可他细细想来,他们冯家并没有这般会恨他们入骨的仇人啊?
这一路他的脑袋片刻不停地在揣度着整件事,然而在真的看到冯远的尸体时,他还是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所有的想法在那一瞬间都烟消云散。
他以为自己足够理智,足够冷静,可当他张口时,却觉得喉咙好似被堵住,鼻子发酸,眼眶不自禁地湿润了。
他一个堂堂男子汉,此时竟觉得双腿发软,几乎立时就要跪倒在地。
待将这份突如其来的浓烈的感情勉强压抑下去后,他才开始观察起了整个屋子。
此时的冯远尸体已经被人放下,脖子上的勒痕向上,看起来不似作伪。桌上还放着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冯默将它拿起来拆开,惊讶地看出信上是他父亲的笔迹。
这是一封认罪书,将冯远这些年来做过的错事和罪责一一写明,并写到他自知无颜面对子孙后辈,索性一死了之,望冯氏族人引以为戒。
冯家的发家史并不清白,其实这对于很多已经在走下坡路的世家来说是很正常的。世代公卿,族人遍及朝野,这才能称之为世家,他们受到世人的追捧和钦羡,势力最盛之时,甚至能操纵帝王的废立。
可是要保持家族的地位和延续并不是一蹴而就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和王朝更替,总会有新兴世家的出现和老牌世家的消失。
没有人想成为消失的那一个,冯家也同样如此,即便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高官,家中也无爵位可继承。为了继续保持世家的尊荣,这些没落世家只能不断扩张隐田,垄断当地商业,来牟取暴利。
冯默身为家中嫡子对这些事同样了解一二,自小受到的教育让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错处。只是在叶池担任郡守和刺史后,冯家为了讨好他只能按照他下发的政令去做。
是以在看这封信的时候,冯默略过抢占田地、包庇族人欺凌平民等琐事,而将重点放在了和白固的几次合作上。
尤其是最后一条,冯远向白固提供叶州牧前往汲郡的行踪路线。
必定是这次情报的透露让叶州牧遇见了什么。
白固与叶州牧之间有着血海深仇,这个白家余孽会做出的事不必多加考虑便能猜到。
冯默一边为父亲的死悲痛,可在猜出了其中的隐情后,却更加愤怒于对方的自作主张。
明明冯家在兖州发展得十分顺利,为何偏要与虎谋皮?!
他此时也想明白了父亲为何要自尽。
这是冯远为了冯家做出的选择。
若他不死,待州牧回来,必然会将冯远与敌人勾结,背叛兖州的事寻根究底,届时不但是冯远一人,就连整个冯家都要受到影响。
冯家在遇到叶池之前已经没落太久了,好不容易有了起色,身为家主的冯远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崭露头角的后辈再度跌入泥里?
他必须要死,这是这道题唯一的答案。
冯默怨吗?父亲为了私心和白固暗通款曲,让冯家产生了这般大的风险;
冯默痛吗?父亲为了冯家的未来,不得不背下这罪责与重担,吊死在书房;
冯默恨吗?十多年来的努力差一点一朝化为乌有,自小栽培教养他的父亲横死家中。
但即便他胸中翻涌着无数情绪,他却知道,身为冯家的嫡子,他必须要在父亲死后挑起这份重担。
他没有资格沉浸在愤怒、怨恨之中,成为一个失去理智的人。
在得知了这份真相后,他拿着这封信去看望自己的母亲。
他看着母亲泣不成声的模样,沉默片刻,终还是将此事瞒下,并未说出。
随后,在安慰完冯夫人后,他一边派人收敛冯远的尸身,将其死因说成暴病而亡,又连夜将冯远亲手写下的认罪书递交到刺史府去。
一则是表明他爹的认罪态度,同时也暗示他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并不会为此对州牧心怀怨恨。
虽说叶池在信中提及,让王昙不必插手此事,但王昙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派人偷偷跟着冯默,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在得知冯默的做法后,就连向来高傲的清河公也给了对方一句“孺子可教”的评语,这对一向挑剔的他来说可是极为难得的事。
在王昙的眼中,世人不是太蠢就是太毒,要么就是碌碌无为的庸人,能得到他承认的可没几个。
而且别看他容貌算不上出色,却偏偏继承了王家颜控的毛病,这些年来在兖州为了叶池尽心尽力地费神,这里面至少有一分是看在叶州牧的脸上。
冯默平时看起来就和他的名字一般沉默寡言,他的相貌又十分平庸,是以能够达到如今的官职,所有人都认为他靠的是有个好姓氏。
但若是让叶池来说,这整个冯家他看得上眼的人,冯默定然是第一个。
冯默的确不是那等好卖弄口舌之人,但每次开口必言之有物,而且深知何为祸从口出,从不必担心他会多嘴多舌。同时,他在处理庶务上也颇有建树,能够达到现在的位置,全凭自身的本领。
正因对冯家的几人有所心软,叶池才对整件事重重拿起,轻轻放下,否则以冯远的所作所为,冯家定然是要伤筋动骨的。
像冯默这样相貌平平、能力平平的人,能得王昙一句夸奖,若是被叶池的那些幕僚知晓,定然会惊掉下巴。
只是冯远一死,冯默需为父守孝,仍要辞官三载。对于一个正处于上升期的官员来说,对他的仕途还是有一定影响。
但是这对冯默来说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当务之急是如何保全冯家。
冯夫人想要看看冯远的遗容,却被儿子拦下。棺橔在府中只放了三天,就被匆匆下葬。
她顿觉不对。
身为冯家的当家主母,她自然也有自己的心腹,想要打探儿子的消息易如反掌,于是便得知了在冯远离世的当日,冯默曾向刺史府送了一封信。
再一联想这段日子儿子的举动,她心里冒出了一个极为荒谬的念头——难不成自己的夫君竟是被她的孩子亲手害死的?
这个想法甫一出现在她的脑海里,顿时吓得她面色发白。
冯默现在年纪也不算小了,已到而立之年,若是为了家主之位暗害其父,倒也能说得通。
可冯远十分重视这位嫡子,自小严格培养,明显将他当成继承人,冯默又何必做出这种一旦被人发现,定会永不翻身的事呢?
冯夫人心里不愿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做出弑父这等禽兽不如的事,可她毕竟与冯远做了数十年夫妻,夫君乍然惨死,让她的精神有些恍惚。
一次饭后,她将这些日子的心里话无意识中说了出来。
她的脑子倒还没扔,自然不会说儿子的不是,只是将冯默去刺史府送信一事说漏了嘴。
身边嬷嬷这几日小心侍奉,听到她的话,跟着叹道:“如今老爷去了,大少爷面上不够悲痛,这段日子惹来了不少诟病。送信一事若是被传扬出去,岂不是更过有人说他生性凉薄,甚至将亲父离世作为自己的晋升工具?”
那嬷嬷是冯夫人的陪嫁,跟在她身边数十年了。冯夫人听着她的话皱了皱眉,没有母亲乐意听别人说自己儿子的坏话,但偏偏此时她本就对冯默有所怀疑,是以只是随口斥责了一句。
那嬷嬷连忙跪下告罪,小心觑向冯夫人的脸,见其并不动怒,目光一闪。
冯默身为已经娶妻生子的嫡子,本身就不会时常去后宅看望母亲,何况这些日子忙着冯远的身后事,又要找机会向州牧献忠心,忙得脚不沾地。
这样一来反而给了府中探子可乘之机。
探子若是不会花言巧语,那也不能被派出来执行任务。他们原本是想凭借冯远的死离间叶池与冯默之间的关系,但发现冯默此人不好欺骗后,很快就转移了目标。
冯夫人本就耳根子软,又有亲近人一直在耳边撺掇,渐渐也对叶池这个州牧产生了不满的情绪。
她觉得冯远的死亡是叶池为了吞下冯家暗中动的手。
她潜意识里未必信任这些探子说的话,但她既不愿相信自己的夫君真的抛下她自尽而亡,又不敢承认先前的猜测为真。叶池是最好的替罪羊。彡彡訁凊
身为当家主母,即使冯远死后,冯默继任家主之位,她依然在府中有着很大的权力。但是这份势力现在已经成为了探子手中可以任意利用的工具。
而此时,远在扬州的白固和陆泽也已经从千里传书中得知此次刺杀失败的消息。
陆泽气恼地一拳锤在桌案上,反而是白固更显冷静,冯远的死虽有些让人意外,但并非出乎预料。叶池的手段他又不是没尝过,若是连这般明显的内应都找不出,那才是笑话。
但对他来说,冯远的利用价值在提供完情报后已经没有了,无论死不死都不会影响后面的计划。
他冷声道:“既然冯远身死,就说明叶池不会马上回州府,仍要滞留汲郡。趁这个机会,动一动兖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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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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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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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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