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了吗?”陵空斜他一眼,“你也真是,这么要紧的事情,不早点问个明白?”
“他想说时自然会说,你突然这么一问,叫人怎么答?”长明沉声道。
“哦,这时候倒是耐心了。”陵空嘲道,“刚才催我赶紧把老底都掏干净的是谁来着?”
谢真终于回过神来,先一拉长明,道:“不碍事。都是我之前总避而不谈,才叫你以为我心结在此,其实……”
他习惯地想要说些轻松的话,但顿了顿,还是坦诚以告:“曾经确是耿耿于怀,但如今已不一样了。”
长明反握住他手,并不说话,只有那坚定之意无声传来。谢真转向陵空:“前辈,您猜测星仪在那时就已复苏,是因为他盯上了我的蝉花身份么?”
“有这原因。”陵空恢复了正经神情,“我想,倘若星仪在渊山中复苏了原本的意识,不应是一蹴而就,只会是徐徐衍变。或许那意识从无到有已经历经岁月,只是等待一个时机有所作为。”
他这描绘令人心生寒意,试想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河之上,当历代修士镇压天魔时,始终有一双眼睛在静静地审视,当真是一副悚然的情景。
谢真轻轻点头,说道:“有些事情,我已想明白了。”
事到如今,思及在镇魔的最后一刻被瑶山法印反噬,那锥心之痛已不再那样清晰。
刚刚复生时,这是他最不愿面对的事情,只是稍一提起,那些对他人、对自身的怀疑都令他煎熬难忍。
花妖之身经历的种种,让他以从未有过的眼光看这世间,也看他自己。许多谜团逐一揭开,而今,他也能平静地谈起这些。
“在渊山封印中,我最先与之相斗的是天魔,那种无形无质的奇异形态,决不会让人错认。”
谢真缓缓道,“而当我剑斩天魔,将其镇压时,我的剑还斩到了另一个人。封印中我无法辨别他是什么模样,只听到他叫了我一声‘大师兄’。”
长明顿时变色。谢真早有预料,按着他手道:“先听我说完——那时,瑶山约束门下不得杀戮同门的莲花纹印置我于死地,让我不得不信,那的的确确就是我的同门。”
陵空听得津津有味:“有意思起来了啊。”
长明眉头紧皱,都顾不得管旁边的风凉话了,只是忧虑地看着对方。谢真安抚地笑了笑,说道:“可是,现在看来,未必就是这么回事。当中疑点众多,譬如说,有人在我进去后关上了封印之门的这件事——除非还有什么我们仍不清楚的手段,否则当时应当无人能进去封印才是。”
长明点了点头,似已平静下来。个中因由并不复杂,只是关心则乱,方才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再者,瑶山上代变乱后,门中人丁凋零,凡是提及瑶山弟子,就只能想到我们师兄弟五人。”谢真又道,“但,总有些是我们未能料想到的,像是白秋声现身前,我也不知瑶山还有自古分出去的一系旁支……不过他们并无莲花纹印,不受约束,此事我已和封云确认过了。”
长明说:“想要提前潜伏进渊山的封印里,他们也不像是有这本事。但要是受人利用,就是另一回事,就算用得不是他们,几大仙门在渊山阵法的处置上形迹可疑……”
见他脸色阴郁,不由分说就要扣起黑锅,谢真道:“一事归一事,哪怕真有仙门联手开启渊山封印,那动静绝不能瞒得过去。思来想去,那个神秘人只能是一开始就在封印里的。”
陵空乐了:“说了半天,就推出这么个结果?你该不会是说,你砍的那个是复苏的星仪吧?”
“不。”谢真从容道,“莲花纹印刻于神魂之上,乃是同门之间相互制约,星仪既离山而去,甚至放言与瑶山再无关系,他应当不会再将瑶山的印记保留下来。更有可能,他身为开宗立派之人,自己从未将这种门下弟子的印记用在自己身上过……前辈,是否如此?”
“……倒是没错。”陵空歪头,“那你觉得到底是什么人呢?”
“这便是我的猜想了。”谢真道,“距今最近的上一次镇魔,是我师祖知涯掌门,师祖得胜而归,但他的同门师弟失陷于渊山,尸骨也未能找回。从我自己的经历可知,渊山之水足以保存躯壳,倘若星仪用某种手段操纵了这具躯体,完全能够使我遭到莲花纹印的反噬。”
陵空听得愣了片刻:“啊?死人也算?”
“我想,坠入渊山之后,在天魔的包裹下,躯壳即处于非生非死之间。”谢真说得这些全来自于他这独一份的经验,“我从现在这副原本的躯壳中醒来,也并非由死复生,只是从那模糊不定中重归于生。”
他想了想,“至于,如果星仪能操纵那位先辈的躯壳,为什么没有对我照办,只能猜测是天魔在中间起到了什么作用吧。”
“你想得没错。”终于说回到了陵空熟悉的部分,他解释道,“你那具有蝉花血统的原身,对天魔来说估计就是自己人了,先给圈了起来。星仪即使复苏,能利用天魔之力,却没法让天魔把你给吐出来。”
谢真又想到了他和星仪在铸剑池的交手:“倘若那时星仪夺取了我的神魂,岂不是就能借此对天魔的掌控更进一步?”
陵空:“可不是嘛,这世道差一点就要完蛋喽。”
“……”每次说着正经事时,他总会被陵空那轻描淡写的打岔弄得凭空生出一股荒谬之感。
谢真定了定神,说道:“总归,这些暂且都是猜测,若是能打开封印一看,或许才能有所定论。”
“虽然是猜测,也是很靠谱的猜测。”陵空点头道,“我也觉得这里面就是星仪的手笔。”
“所以镇魔既成,本应归还天地的灵气,如果确实不是被仙门截留,那么其实是被星仪夺走了?”长明皱眉道。
“不然呢。”陵空说,“他平时开着各种金砂化身到处晃荡,那么多的灵气都是哪儿来的?”www.33ýqxsś.ćőm
“这事情闹得……”谢真喃喃道。
正如他和长明之前半猜半蒙的推测一样,在渊山未能归还灵气一事上,仙门固然动过手脚,但灵气被截留的根源搞不好还真不在他们身上。
“好了。”陵空拍拍手,“那差不多都对上了,我们姑且假定星仪在这几百年间逐渐复苏,在渊山里伺机脱困。他对你下手,未必不是抱着利用你的躯壳逃出来的目的。”
谢真不解道:“那何必要让我受瑶山纹印反噬?虽然这身体如今已被天魔之力修补,但当时受创颇重,很难用了吧。”
“这不是很明显么?”陵空道,“当时他打不过你,只能用暗招。”
谢真:“……”
陵空又道:“不过,天魔护住了你的躯壳,没叫他成功,封印也关上了。他能用的只有那镇魔后归还的灵气,这些灵气归一人所用,那真是尽够用了,所以他才能遣金砂化身到世间去。按理说,原本的渊山阵法应该够结实,但你们提过仙门又搞七搞八,做了改动,大概就是被他找到了可趁之机。”
谢真想起那时在符刻石林中看到的半个金砂人,深以为然。
“我敢说,现在星仪的本体,无论复苏到了什么地步,都还在渊山封印里面关着。”陵空说,“那么事情就又回来了,你们觉得他现在想要的是什么呢?”
星仪的目的究竟为何?这个曾令谢真他们困惑的疑问,以往总是只能窥见一鳞半爪。
可在来龙去脉都已摆出之后,似乎依旧不是那么容易作答。
他想要从渊山脱困?想将天魔纳入掌握?还是想继续未竟之愿,重铸天魔,登临超脱世外的绝地?
长明道:“要猜他想做什么,就看他做过什么。我们所知的金砂化身的形迹,大致就是两种——最明显的就是对慧泉的谋划。”
他依次按下手指:“截杀施夕未,指点牧若虚,利用安游兆抢夺施无忧,这几个姑且都算是图谋各部主将的血脉;在三处地脉封印里,白沙汀与七绝井两处都有他的布置,放在一起来看,要是让他凑齐了所有准备,虽说我不知他能做到什么程度,能不能真的从慧泉抽灵气出来……”
“他能。”
陵空淡淡地说,“因为他有这个本事——因为我也曾经信任他。”
长明沉默片刻,说道:“但你也留了防备的后手。”
“那都是霜天之后的事情了。”陵空说,“六百年前的布置,对上复苏的星仪,那是死物对活人,不容乐观。不过,六百年后的你们也没吃大亏就是了,不错。”
“这用不着你说。”长明回道。
他的语气让谢真觉得他没准还挺吃这套的。谢真接道:“至于你说的另一种,大概就是追着我打了吧,铸剑池一行,也和天魔有关。”
长明道:“他在白秋声一事上手笔颇为怪异,倘若成功,瑶山事后也总有办法处置,倒像是专程来凝波渡捣乱的。再有,就是戴晟那件,我始终有些疑虑。”
谢真知道他所指为何,那件事看似只是借戴晟之手,将金砂化身寄托的面具带入七绝井,背后似乎又与衡文、延国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你们之前不就是怀疑那什么延国在搞事情。”陵空道,“看出什么虚实了没有?”
“静流主将正在延国,若有消息,我们也能传讯得知。”长明道,“但据称衡文在左右延国王位更迭,看了临琅国主的回忆,这背后没有星仪还好,万一真是最坏的情形……”
“那也总不能冲过去把人家先杀了。”陵空抱臂道,“渊山封印不开,就算他想重塑天魔,也没有那个根基。所以最好能提前打开封印,不能等星仪自己从里面打开。”
长明反问:“既然都推知星仪复苏,不怕他借此逃离?”
“他能怎么逃?天魔还在渊山呢。”陵空道,“我们打开封印,是占据先机。要知道上次镇魔本就被他夺取了一次灵气,一旦他再次推动天魔震荡,从内突破封印,渊山都未必能保得住。”
谢真与长明对视一眼,均感到形势危急。陵空却道:“也不用那么着急,这不是他想办就能办得成的事,须得等待时机。你们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应对现在各怀心思的仙门吧。”
*
斜阳草木,孤崖荒坡,一尊石像立在林间,纷纷落叶披了满身。此处虫声悄然,分外静寂。
孟君山扫去那些叶子,又把石像面前打扫干净,现出下方一个小小的祭台。
石像的雕刻极为粗糙,更像是顺着石纹的走势随便刻了刻,勉强能看出是个抱着小兽的女子。祭台上也别无他物,唯有一只石碗,干净得格格不入。
孟君山取下斗笠,拿酒葫芦掂了掂,挺心疼地往里倒了半碗酒。随后,就把那碗往石像前放着,自己站了一会,便要转身离开。
“请留步……”
一声低柔的话音传来,从那原本四下无人之处,慢慢地转出一个髻上簪花的小妇人。她嗔道:“公子,妾身冒昧相见,试问您此番是所求何事呢?”
“这一路走过来,便是等待夫人现身。”孟君山拱手道。
小妇人掩口道:“公子眼明心亮,早就察觉,还要称我为夫人么?”
一条长尾在她裙袍下隐隐摆动,似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妖物来历。孟君山笑道:“失礼了,或许该称姑娘才是?”
对方笑弯了眼睛:“看你也是个仙门修士,怎地如此浮浪?过来说话罢。”
说着,她轻轻托起台上石碗,款款走向一旁空地。那倒伏的古木,带着青苔的树墩,转眼变成了白玉桌椅,只有那碗里的酒还是原本模样。
孟君山看到这里,心里已八成确信这位就是这片山中的“任夫人”了。
对于那些不归三部管,盘踞在山野中的野妖,仙门也有自己的记档。不过他对这位的了解并非来自仙门,而是在往年游历途中得知。
他瞧了瞧这副桌椅,虽然这幻术于他不太顶用,他还是在树边坐下,说道:“道友,我此番来寻访传闻中的‘河魅’,不知你可有了解?”
任夫人恍然:“难怪看你一路走上来,见到个塑像就倒酒,看到个野庙就进去上香……你可是把这片山头搅和的好不安宁啊!”
孟君山哈哈一笑,毫无惹是生非的尴尬:“这不是听说河魅有求必应,可是又不知道真身为何么?只好一路走,一路求。”
“哎呀。”任夫人无奈道,“公子若想斩妖除魔,可是来错地方了。”
“绝非有此意。”孟君山正色道,“我实是真心相求,才想找这河魅来问问的。”
任夫人笑道:“那也是一样。说到底,河魅这种东西,对凡人来说确有其事,对你们修士来说,可就大有不同了呀。”
孟君山扬眉道:“愿闻其详。”
任夫人就着手边石碗,将酒一饮而尽,接着把空碗向他伸了过来。此番姿态豪爽,与此前的模样大不相同,孟君山也拔下葫芦塞子,给她斟满:“最后一碗酒了,道友莫要嫌弃。”
“好酒。”任夫人赞道,“你也是个会喝的。”
孟君山微微一笑,应下了这番夸奖。任夫人捧着酒,且不就口,慢悠悠道:“你虽是找错地方,但总归问对了门。你瞧我像河魅么?”
倒是像狐狸……孟君山心想,口中道:“不怎么像。”
“没错,但是呢,我也可以是河魅。”任夫人用拈着石碗的手,朝着山间轻轻一荡,“你这路上见到的那些野庙、塑像,都可以是河魅。明白了么?”
孟君山从景昀那里得知这“河魅”的传说时便疑惑,为何衡文没有派人来调查清楚?
关于“河魅”的民间传说,乃是在乐桑河近旁祈求,就有可能得到神仙回应,达成心愿。贫家献上一二供果,高门或许更有花样百出的手段,总之受了河魅帮助的传闻常不断绝。
景昀则说,衡文早就使人来查过,但乐桑河里根本没有成气候的水妖、精怪,那些所谓拜了河魅许愿的事迹,也多是讹传,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发现。
于是在衡文,“河魅”一说就作为愚夫愚妇的民间传言,不再有人关注了。
“咱们这片地方,藏了大大小小不少妖族呢。”任夫人道,“你想啊,能待在延国的,能有什么大志向,无非是故土难离,也不想和那劳什子的衡文打交道。既有这河魅的传说,有时凡人来祈求,正好又是哪个能做得成的小事情,小妖们便假托河魅显灵,享受一番凡人的供奉。”
孟君山了然:“如此一来二去,河魅的传说就更灵验了是吧。”
“当然,也不敢太灵验,大事是不敢做的,可不想惹来衡文的麻烦精。”
任夫人提到衡文也没什么好脸色,“山中寂寞,闲来找点事情做罢了。”
孟君山道:“那这么说,延国中的侯王来此祈愿,他求得会是大事还是小事呢?”
任夫人一双妙目不由得睁大:“什么?”
她脸色有些难看,片刻后说道:“河魅传说在此,有时也有凡人中的达官贵族前来祈求,但和他们扯上关系总是不美,因而这片本地的小妖们一向是不管的。可是,如果有外来的妖族……甚至修士,会不会借这机会做些什么,我们也不晓得。”
“可见这河魅的传说也不都是好处。”孟君山道,“事情没做,反而背上了包袱。”
任夫人斜了他一眼:“就算有,也是河魅干的,关我们这些弱小妖族甚么事呢?”
孟君山微笑道:“等到惹出大麻烦的时候,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任夫人轻咬嘴唇,面上现出思索之色,道:“你倒是好心,谢过你的提醒,我得叫这帮不省心的最近夹起尾巴了。”
“这算什么?”孟君山道,“还得多谢道友为我解惑。”
听他说的这话也算场面,任夫人的神情总算是缓和了一些。她端起石碗,这次是慢慢啜饮,仿佛也想多品味一阵这难得好酒。
孟君山闻着酒香,却没了饮酒的心思。知道河魅只是架着传说皮囊的托词,那真正借河魅名义来到庆侯身边的是何人,就又是不好说了。
此间探查,看来已经不是迂回的时候,须得冒险见个真章。
他陪任夫人把酒喝完,随口道:“说起来,既然诸位是顶着河魅的名头作掩饰,那最初河魅这个传说,又是谁传起来的?”
“这个啊,你换个人问都未必知道。”
任夫人放下酒碗,颇为得意道,“几百年前的传说了,我也只是从前辈那边听了一耳朵。你过来……”
她起身走向崖边,孟君山跟随其后,听得她说:“有个什么古国的人,不是大官就是皇帝之类的,据说在这河边遇见了仙人,得偿所愿,后来就到这里修楼修庙,做个纪念。往后呢,凡人就来这拜香火,最后传来传去,就变成河边有能听祈愿的河魅了,最早是怎么回事,就没人记得啦。”
任夫人拨开藤枝,向远处一指:“你看那边。”
石崖之下,乐桑河似一道玉练,绕岸而过。孟君山往她手指那处望去,只见到片片荒石,映着残阳夕照。
“那里有什么?”他问。
“曾有一座楼。”任夫人说道,“我没见过,给我讲古的前辈也没见过,但传说里是有的,在这条河还叫熙水的时候——高阁临江,金阙玉台,碧青琉璃瓦,宛如云霞……”
山外,河水无声,静静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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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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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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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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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7 章 霜天晓(七)免费阅读.https://www.33yqxs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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