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辰笑着道:“许兄想再跟他们多聊聊,自便就是。我识得回去的路。”
“闲谈什么时候不能谈。”许笑叹了口气,低声道:“我是说,咱们不多等等里面的消息?反正来都来了。”
霍南辰摇头道:“新的一批门状已经送进去了,我们纵有千般不愿,也必须认清和接受事实。在这儿苦等着,还不如回去多读两本书,多写几幅字,多练几下拳脚,那样对自身更有进益。”
许笑啧啧感慨,“陈兄啊,我要是早点遇见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文不成武不就的了!”
霍南辰笑了笑,“差不多行了啊,好歹也是通过了逍遥门入门测试的人了,说这个话,是不是有点过分?”
许笑忽然想起了什么,“陈兄,你看,我这次算准了的吧?说咱们今天只能失望而归,果真就是失望而归!”
霍南辰扯了扯嘴角,“我谢谢你啊。”
许笑嘿嘿一笑,和霍南辰缓步离去。
身后是依旧热闹的茶肆。
茶肆里的众人,对他们的离去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抱着希望而来,带着失望而去,是今日发生在茶肆之中绝大多数人的常态。
他们二人除了其中一个长得好看点,并没有什么不同。
霍南辰跟许笑没走几步,身后的喧嚣蓦地高了许多,仿佛发生了什么极其稀罕的事情。
二人忍不住扭头回望,只见茶肆里众人正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拥挤的人群中,似乎还有竭力想拦着众人让给钱的茶肆掌柜那瘦弱地身影,一闪而逝,被人潮瞬间吞没。
人潮涌动的方向,州学的大门口,一个老者小跑而出,头上的幞头都还有些歪,刘安丘跟在身旁,伸手虚扶老者的胳膊。
方才那位门房跟在身旁,朝着茶肆左右张望一番,然后目光四下探寻,落在霍南辰和许笑这边时,忽地眼前一亮,跟老者说了句什么。
老者便直接弃了那帮正争先恐后朝他行礼作揖的学子,朝着这边快步走来。
许笑看着那位老者,又看了看身旁的霍南辰,心头升起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
二人刚走出不远,所以,老者很快就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微微喘匀了气,“阁下可是剑州陈南?”
霍南辰郑重一礼,“末学晚生见过曾教授。”
老者并不意外霍南辰猜到了他的身份,呵呵一笑,“那首行路难是你所作?”
霍南辰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老者直接把着他的胳膊,“正四处找你呢!没想到你竟然主动来了,走走走,与我进去说话。”
霍南辰连忙道:“教授,我还有一好友同行......”
“一起,一起!”
曾教授豪爽点头,直接把着霍南辰的胳膊朝州学之中走去。
他左手把着霍南辰,右手被刘安丘扶着,就像是一个人牵着两个后辈。
当他们的身影没入州学的大门,一阵阵讨论声才猛地惊起。
所有问题的核心都是一个:那人谁啊?
有人方才离得近,开口道:“曾师称其为剑州陈南。”
“剑州陈南?没听过这号人物啊?”
“能得曾师偏幞相追,岂是寂寂无名之辈?至少也得是如刘安丘这般的名士吧!”
“那你听过这人吗?再多说一句,你又不是州学学子,你凭什么叫曾师,那也是你能随便叫的?”
“好了好了,此人到底有何才名啊?”
“不知道,方才曾......教授好像问了他一句行路难是不是他所作。”
“行路难?”
“没听过啊!”
......
不止他们没听过,就连跟霍南辰关系亲近的许笑也未曾听过。
他懵里懵懂,如梦如幻般跟着他们来到了州学的正堂之上,自报家门行礼,坐在椅子上,手边还放着热茶。
茶气氤氲,一起升腾的还有他满腔的困惑。
他坐在这里,却不知道自己为何坐在这里。
哦,不对,他知道,是因为他是陈兄的好友,就像当初在逍遥门一样,跟着沾光。
但是,陈兄又凭什么啊?
他看向那位在州中声名卓著的曾教授,期待着对方的回答。
而对方,只是当场念了两句诗。
“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陈仲华,好壮志,好魄力啊!”
仲华,是霍南辰给自己的这个化名起的字,至于为何是这两个字,答案显而易见。
霍南辰欠身谦虚道:“教授谬赞,晚生不谙世事,心比天高,胡言乱语,贻笑大方。”
曾师行摇了摇头,“你或许不知,此诗已经名传临都,多少胸怀豪情的年轻人都念诵此句,以彰其雄心。这也是我今日得知你来,邀你来此的原因。”
已有猜测的霍南辰心头一喜,在心中默默感谢了一下高贵英明又豪气的范家大小姐,耳边便传来曾教授的笑声,“关于这首诗,我还有几个小问题,想请教仲华帮忙解惑一二。”
霍南辰点头,“请教授示下。”
“此诗之中,黄河、太行之语,天下未有,此为何意?而那句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似有典故,但不知典在何处?”
霍南辰:......
谁特么说诗词歌赋可以随便乱抄的!
人家直接追上门来问典故了!
他一边腹诽,一边默默将辛稼轩的词从备选文库里清了个干净。
好在他这些日子也看了些书,加上跟别人的聊天,对此方世界也多了些了解,于是脑筋急转,微笑道:“黄河,太行之言,是我从一本书上看见的,据说在北方,有大河滔滔,挟裹泥沙,其色玄黄,便称之为黄河,而太行之意,则是为了衬托一座高山巍峨而生造之词,形容其高如屋脊,人行其上如行天下之巅。”
曾师行微笑颔首,“这倒与范子夷所言不差,亦合我等猜度。”
霍南辰暗自松了口气,继续道:“至于这垂钓梦日二句,确实如教授所言,是用典。但这典却并非普世之典,而是我故乡的一些口口相传的故事。相传在我故乡,有一位读书人,满腹经纶,文韬武略,但默默无闻,只能穷困度日,整日在江畔垂钓,终于有一日,遇见了从此路过的一位诸侯王,一番交谈,诸侯王惊讶于其才华,将其奉为王师,从此他辅佐诸侯王,治理郡国,最终成就一番大业。”
“另外一位,也是大才之士,寂寂无名之时,有一日做梦,梦见自己乘船经过红日之畔。没几天,当时的君王就路过此地,相中了他的才华,后来他也辅佐君王,成就了一番宏图霸业。”
说到这儿,霍南辰尴尬地笑了笑,“故老相传,已经记不清年月,胡乱写进诗里,没想却给教授平添困惑,陈南实在惭愧。”
“哈哈哈哈!仲华此言差矣,有你这一番解读,此诗之意却比先前更高一层,好事,好事啊!”
他看着陈南俊美的容貌,周到的礼仪,再加上才学的烘托,心头渐渐升起几分欣赏。
于是看了看天色,留下二人吃午饭。
霍南辰跟许笑推辞一番,而后便顺势应下。
春末夏初,日正当空。
凉亭之中,微风习习,正适合居中而坐。
酒菜在石桌上摆开,酒肉的香气,泥土和流水淡淡的腥气,繁花碧草的清新味道,混在一起,是最灵动的尘世自然之味。
曾教授笑看着二人,“仲华,安道,能饮否?”
早知曾教授习性的二人点头答应。
于是,酒就开始倒了起来。
令霍南辰颇为意外又佩服的是,看着曾教授此刻对他的欣赏,刘安丘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抑或是争锋之意。m.33ýqxsś.ćőm
反倒是还在霍南辰出风头之时沉默不言,在一些稍有沉默的场合主动插话,推进气氛,试图让这场聚会更加圆满无瑕。
这让霍南辰对这位所谓的真正读书人印象好了许多。
喝了一会儿,兴致正浓的曾教授看着霍南辰,“仲华,此情此景,可有诗兴?”
许笑默默低头,暗自替霍南辰担心。
他是知晓霍南辰想法的,也听出来了此刻曾教授暗含的考较之意。
先前那首诗确实不凡,但这种临场作诗,最考本事,陈兄若是一个应对不好,或许在曾教授这儿的图谋就没了。
刘安丘微笑着道:“老师,酒意上涌,我已有些昏沉,不知仲华酒量如何?”
霍南辰感受到了这句话里的善意,回以一个了然的感谢笑容,而后看着曾教授,“今日得见教授,承蒙赐宴,方知大儒之名实俱在。在下斗胆,想以一诗回赠教授厚爱。”
许笑的头埋得更低了,刘安丘的微笑中,流露出认真的期待。
曾教授挑了挑眉,抚掌而笑,“那我愿洗耳恭听。”
微风摇着树叶,仿佛在为霍南辰鼓劲。
他开口道:“既是赠诗,当契合人物,晚生斗胆,请教教授生平喜好。”
曾师行哈哈一笑,举起酒盏,“过往不谈,余生唯此杯中物而已。”
霍南辰缓缓起身,在凉亭中踱步。
曾师行默默倒了杯酒,小口抿着。
如果霍南辰此番也能做出一首水准之上的诗,都不用直挂云帆济沧海那般惊艳,他都愿意认可他的才名,拉他一把。
如果不行,那便只能一顿饭之后,将其礼送而出,旁的再也别想。
“日日深杯满酒。”
霍南辰轻声吟出了第一句。
曾师行挑了挑眉,没想到还是长短句。
霍南辰看着一旁的花圃,“朝朝小圃花开。”
刘安丘嘴角微微放松,从前两句看,那份闲散之意勾勒得不错,想来应不会太差。
他是由衷替霍南辰开心的。
霍南辰缓走两步,看着曾师行,微笑开口,“自歌自舞自开怀,且喜无拘无碍!”
曾师行眼前一亮,好一句自歌自舞自开怀,且喜无拘无碍!
他远离朝堂,远离了权力的角斗场,但也少了那些迎来送往的觥筹交错,少了那些热闹的繁华盛景,少了那些志同道合的友人唱和,只能自歌自舞自开怀。
可从此他也再无需谨小慎微,无需如履薄冰,无需殚精竭虑,得的便是那份无拘无碍!
不必再听后半阙,只这半阙就已经让他十分满意,对霍南辰的才学彻底认同。
刘安丘也笑着拿起酒壶,帮曾师行满上,接着给许笑倒了一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可以放松了。
霍南辰微微闭上眼,缓缓吟道:“青史几番春梦,黄泉多少奇才。”
一句话,让曾师行跟刘安丘都是目光一凝。
霍南辰眼睛蓦地睁开,伸手拿起桌上属于自己那一盏酒,朝着众人举了一圈,而后敬向曾师行。
“不须计较与安排,领取而今现在!”
曾师行浑身蓦地一震,仿佛一道电流击过全身。
他径直站起,神色激动,“好一个领取而今现在!仲华,此句足以传世,足以传世啊!”
刘安丘也微笑举杯,“仲华才情惊艳,安丘佩服之至,谨以此酒,聊表敬意,也贺老师得遇良才。”
许笑也激动站起,“我......我和刘兄一样!”
众人哈哈一笑,将杯中酒饮尽,重新坐下。
曾师行犹豫了一下,还是看着霍南辰,“仲华,此篇长短句可有名头?”
霍南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着道:“就叫西江月,辛酉年夏为曾教授赋。”
曾师行哈哈一笑,“仲华才情绝伦,五日之后的东山雅集,万不能少了你啊!”
说完,他挥手叫来仆人,“去取两份请柬来,我要亲笔书写,赠予仲华跟安道!”
霍南辰闻言一喜,这位曾教授还是懂行上道啊!
大家的生意做得很敞亮嘛!
但没想到,那个仆人苦着脸,“老爷,您手上的请柬不都发完了嘛。”
曾师行一愣,一旁的刘安丘默默扶着额头。
霍南辰:.......
卧槽,夸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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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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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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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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