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麻木的四肢尚还有一点知觉,但不知是在冰冷地河水里泡了太久从而麻痹的神经,她觉得四肢变得异常沉重。
身上的棉甲已经彻底湿透,混合着泥水,变得像缸里的咸菜那般褶皱。
当这位黑旗军公认的少主,长生岛社学助教试图去寻找自己的火铳时,她被人从后方揪住了头发,随后往前一扔,像货物一样摔进了泥坑里。
在她逐渐恢复的记忆中,她和来自登莱军的骑营副官小五为了躲避来自陆地上可能的威胁,选择了在金州卫石河驿码头坐船前往旅顺,比起从金州卫绕行小黑山,这是前往旅顺港的最快路线,然而就在他们坐上渡船出发了没多久后,他们便遇到了水匪。
河湾上孤零零的小船,被几十艘舢板层层包围,抵抗只持续了一刻钟,一支羽箭便射中了小五,在他将要摔进海里时,陈小竹本能地上前拉住了对方,并成功和他已经摔进了海里。
泥泞的河滩地上,传来一阵陌生的温暖。再次睁开眼睛的陈小竹看到了一团篝火,以及耳边时不时地哀嚎声与刀剑入肉的声音,这是水匪们正在给渡船上的其他幸存者搜刮,补刀。
看上去奄奄一息的小五被绑在一块石头上,之所以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被斩首,或许是因为他身上穿的那身官军衣服,让那些水匪们产生了一些争执。
毕竟在复州卫之外,旅顺登莱军的名声也同样响彻了辽东。
陈小竹用了几个刹那,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准备接受自己和其他旅客那样遭到同样的对待。而当她准备扭动身体,让自己死的舒服一点时,她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绑腿,里面传来熟悉的触感,她立刻将手摸向那里,想要抽出里面的备用刺刀。
但身体突然的扭动让她的胃部如同钟摆那样开始摇摇晃晃,剧烈的恶心再次袭来,再一次一口吐出了本就不多的胃酸。
而这一次,她却吐到了一双鞋子上,不知不觉,她面前站了一个人。随后,她又被揪起了头发,那双靴子抬起来一脚踹在了她的嘴巴上,让她翻滚着飞了出去。
陈小竹嗡鸣的耳边,传来一声男人的恶毒咒骂。
“日他奶奶的,老子的新鞋!”
随后,一个壮硕的黑影,走到了披头散发的,气喘吁吁地女子面前,蹲了下来。一把做工精致,散发着蓝色寒芒的绣春刀缓缓抽出了刀鞘。
“复州卫的,你觉得你能出几两肉?”
和这个男人的声音一同到达的,还有脖子上冰凉的刀锋。周围其他水匪们,继续在进行着对遇难旅客的暴行,不断地有幸存者被扒光财物后斩首,剃成金钱鼠尾。他们身上破旧的明军甲胄,在这片傍晚的河滩地上,就好像一群死而复生的僵尸恶鬼。
陈小竹突然回想起来,这样的事情,陈楚曾经和她讲过一次,那是父亲刚刚来到辽东时候发生的故事,他和赵福叔带着一群庄稼汉灭了一伙乱兵。
透过陈楚社学办公室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的琉璃窗往外看去,外面有一群堆雪人,打雪仗的小孩子。他们穿着统一的青色,红色棉衣,薄薄的冰雾中,就好像一群光点在互相追逐。
长生岛社学创立伊始,一切都显得欣欣向荣,父亲所创立的新学和荀先生坚持的儒学以及来自番国传教士的番学每天都在争吵。
连带着每个科系的学生之间开始竞争,思想的激烈碰撞带来了许多新的发明与新的观念,但同时也带来了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越来越少的休沐日便是其中之一。
作为助教的陈小竹向来是社学各个学派的争抢重点,作为陈楚的女儿,无论是荀辅还是徐光启,亦或是那些传教士,都期望她能成为自己的学生。
这使得她的休沐日变得更加少的可怜,只有在陈楚温暖的办公室里,她才能短暂地放空自己的脑袋,听义父讲一些奇怪而新奇的故事。
陈小竹把身体埋进了躺椅上的狼毛毯子里,看着在木质的办公桌上,几颗农科系送来的小番薯,转头望向正拿着放大镜观察番薯根系的陈楚,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后者却先放下了镜子,‘嘿嘿’地开始傻笑起来。
“再培育几轮,这番薯便能够成为新的主粮,小竹啊,到时候爹给你烤红薯。”
似乎永远都对农业感兴趣的黑旗军总长,指着桌上的干瘪之物说道。
望着窗外中庭,陈小竹看到了那些打雪仗的光点,她用嘴给两方做着配音。
在两边的走廊里,军人,学生,匠人,农人,往来穿梭,原本等级森严的身份此刻却平等地走在一间屋檐下。
她看到了一个满身是土的老头子,穿着一身大明朝廷的绿色官府,戴着斗笠,穿着竹筒靴,双手各握着一支奇怪地长条作物往自己所在的办公室跑来。
“呃....徐老头又来了。”
“见面叫先生,让他听见了我又得挨一顿说教。”
陈小竹最后记得,徐光启那时候带来的东西叫番米。义父后来和他争论了一会儿,把名字又改成了‘玉米棒子’。
她不知道玉米棒子到底是什么味道的,听徐先生说也是一种高产的粮食,只不过还需要几年培育和选种。
到时候如果整个大明都种上这些,那或许今后再也不会出现饥荒了。这是徐光启的原话,但父亲却不置可否,他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而只是默默看着那两根玉米棒子和桌上的番薯。
“怎么,装哑巴?细皮嫩肉的可比那些老帮菜好吃多了,你难道不说几句,不主动做点什么事情,或许咱还能晚点开刀。”
那个拿到的男人看了一眼周围的同伙,语气带着戏谑,音调变得尖细,像是一个没卵子的太监。周围传来一连串邪祟的笑容,以及淫荡的话语。
可陈小竹根本顾不上这些,她眼角余光以及看到了绑在石头上的小五,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解脱了束缚。自己的火绳枪就在不远处的战利品堆里,绑腿内的刺刀还没有漏出马脚。
仅是目光所及,她就看到了七八个水匪,一个受伤的明军骑营副官和一个复州卫火铳手,显然正面对决并不是上册。
陈小竹嘴角挤出了一个微笑,慢慢单膝跪在了地上,露出了自己地小腿,双手开始去解上面的绷带。
周围淫荡的笑声更加密集了起来,显然水匪们从来没有享受过主动投怀送抱的女子。耳边其他人的哭喊声也开始转变;前一批是处死男性旅客,搜刮财务,现在正好轮到女性。
陈小竹听到耳边传来连串撕碎布匹的声音,女子的尖叫与哭喊声此起彼伏,她心里感到一阵翻涌,脑海里短暂响起了童年的黑暗记忆,但手却并没有什么抖动。
这些水匪们看上去第一次见到穿着甲胄的女子,在自己面前解开绑腿,故而并没有人立刻上前,殊不知这个短暂的空档,便区隔了两方的生与死。
在解开最后一层绑腿带子时,陈小竹握住里里面的剑套,拔出刺刀,对准了面前最近的那个壮硕男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刀锋的送入了对方的下腹。
“真是白瞎了你胯下的二两肉。”她昂声道。
与此同时,挣脱了束缚的小五,也陡然暴起将石头拍碎在了两名水匪头上,而后快步冲到了几步外的战利品堆里,拿出了一把马刀和一杆火铳。
其余水匪惊了几秒,而后开始大声叫骂,他们拔出了腰间的武器。
“杀了他,再日死那个小婊子!”一个高瘦的水匪大喊着冲向了陈小竹,而后在场的一群水匪都冲向了她,想要先挑了软柿子,再合力杀死那个挣脱束缚的硬点子。所以只有只有两个壮硕的水匪冲向了小五。
那名被刺刀捅穿下腹的水匪,并没有立刻丧失战斗力,而是陡然用力,大吼一声用力扇了她一记耳光,猝不及防之下,陈小竹踉跄地后退,摔在了地上。
昏昏沉沉间,她看到七八个身影围住了自己,先是一拳结实地揍在下颚,随后便是一股巨力打落了手里的刺刀。
紧接着她头发又被一双大手揪住,整个人动弹不得,而另一双手已经同时伸进了棉甲外套里,按在了自己腰间,指头牢牢握住了里面的灯笼裤。
一股向下的力开始在那双手上面凝聚,陈小竹喘着粗气,开始奋力挣扎,如野兽那样嘶吼。
但从小养成的甜美嗓音,让她的咆哮似乎变成了某种雄心荷尔蒙的催化剂。
水匪们更加兴奋了,三四双手一起摸了上来。
在绝望的挣扎中,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离她,远点!”
那个在拉自己裤子的水匪,突然胸膛刺出了一柄带血长刀。整个人软趴趴地向前倒了下去,脑袋架在了陈小竹的肩膀上。
从刚没有了阻碍的视野里,她看到了一个满身是血,喘着粗气的登莱军骑兵副官,用力将马刀从面前的尸体里拔了出来。
而后在周围人做出反应前一息,一拳打在了那名揪住陈小竹头发的水匪脸上。
“这就是我为什么讨厌女子当兵。”小五低沉嗓子,一把拉起了地上的女兵。
他把装好了刺刀的火铳用力拍在了对方手里,问道:
“你还能打吧?”
双手在握到火铳的瞬间,陈小竹整个人好像恢复了一点精神,她呆呆地点了点头。
“好!背身对敌!”小五大喝一身,身体转了过去。
两人此刻就好像默契的搭档一样,背对背靠在了一起,一个举着马刀,一个端着刺刀。
周围的水匪都围靠了过来,他们显然已经转变了心态,不再盲目上前,开始认真起来。
“你受伤了?”
感受着后背的粘稠,以及愈发厚重的压力,陈小竹低声问道。
“呵呵,天地同寿罢了。”
小五说着,索性将后背抵在了陈小竹身上,用剩下来的力气举刀保持对峙。
女兵用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又感受了一下后背之人的伤口,大致明白了小五为了能够及时冲到自己面前,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顿时她感到一阵自责,对方赌气一般说的那句不同意女子上战场,在此刻让陈小竹的内心产生了些许的动摇。
“你放心,别怕。”
小五喘着粗气,将马刀对准了前方三名愈发逼近的水匪。
“我死之前,一定先杀了你。”他继续说道。
“哈哈!”
陈小竹觉得一阵无语,刚动摇的内心,立刻又变得坚毅了起来,同时也变得更加坚硬。
她咬着牙齿,喉咙里嘶哑着说道:“我爹说了,作为一名黑旗军战士,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你就替我收尸吧!”
而后,她大吼一声,一半愤怒,一半赌气地端起刺刀向前冲了出去。
小五觉得后背的倚靠猛地一空,险些踉跄倒地。
“你干什么!”他惊叫一声,却也只能和对方做出一样的举动,向前冲了出去。
见对手内讧,水匪们立刻狞笑着上前,和两人混战到了一起。
而陈小竹面前的三个对手,显然低估了对方手里的刺刀,如今刺刀已经上膛,对于陈小竹而言,她之前苦学的火铳射击里面,自然也包括了刺枪术。
她双手握着火铳,膝盖微微弯曲,步伐如弓,对准冲向自己的一人,快速地向正前捅出一刀。
对手猛地旁边一闪,刺刀带起的风却让他背后一凉,只见陈小竹顺势一步上前,斜拉枪身,将刀锋往一侧猛压而去。
这种有进无退,又简明干练的变招只需要一息时间,刀锋切入了那名水匪的胸口,留下了一道可怖的痕迹。
而此刻的陈小竹端着刺刀犹如一只母狮,同样的招式再次对准了其他两名水匪。
“杀——”她怒吼着向他们冲了过去。
“这个不要命的疯婆娘!”
水匪们就好像咬到了一块硬邦邦的咸肉那样,舍不得松嘴,又齁得慌。他们不愿意在一个女子面前露怯,便也嚎叫着对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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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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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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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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