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烛火照耀得通明,坐着表情各异的三人。
武三思捏住手中的书信,表情阴沉得可怕。
武承嗣一脸忐忑。
“大哥,这是……怎么了?”
而一旁看起来和气,脸庞圆润、一脸憨厚年轻人,也渐渐紧张起来。
“大哥……”
此人,正是刚从并州入京城的武攸嗣。
女帝武照掌朝,开始一点一点提拔亲信。
这三人虽然都姓武,但都不是一个亲爹生的,彼此关系错综复杂,在爷爷那一辈大概还沾点关系。
当然为了显示亲近,以年龄相交。
武三思随手将书信推到了两人面前。
武承嗣快速扫了一眼,喃喃自语。
“张易之、王书恒等人带领唐军,横扫高丽?”
这才距离大军开拔才多长时间?
又是大胜?
武攸嗣由衷感慨,胖乎乎的脸上满是钦佩。
“二位兄长,我虽然从未和此人见过面,但我在并州也听到过此人的名声,会作诗、会制造曲辕犁那种神物、甚至拿出那个在长安制造出的大杀器生生虐杀了薛延陀的数万骑兵,当真厉害。”
武承嗣轻咳一声。
武攸嗣尴尬一笑,正好对上了武三思难看的神色。
“老三,叫你来不是吹嘘张易之那混账的?”
“这次张易之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想必姑姑定然更加宠信他。”
他顿了顿,语气严厉起来。
声音压低。
“但这天下……姓武……”
武承嗣、武攸嗣二人复又对视一眼。
心中微微忐忑。
武三思嗤笑一声。
“别紧张。”
“这话就算是我当着姑姑的面也敢说。”
“当初并州武家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才定鼎天下,死了多少的武家叔伯子侄……”
“他张易之不过就是靠着长得好看,机缘巧合,做出了奇奇怪怪的东西,这才入了姑姑眼。”
“一个小白脸子……罢了。”
武攸嗣乐呵呵笑道:“大哥,你错了,我粗略听闻此人事迹,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话还没说完,武承嗣拉了拉对方的衣袖。
武三思面带不悦。
“老三,记住你的姓。”
武攸嗣这才咽下了后面的话。
武三思自嘲一笑。
“目前朝堂上,众人只知道有张易之,而不知道有我武家人,这样的形势可不妙。”
“还有张易之的另一个身份——帝君,你们二位可知道,这枕头风的厉害?”
武承嗣疑惑道:“兄长的意思?”
武三思神秘兮兮。
“用小白脸子的方法对付小白脸子。”
武攸嗣插了一句。
“兄长的意思,给姑姑找一个男人?让张易之失宠?”
武三思得意一笑。
“老三,没想到你看起来憨厚,倒是极为聪慧。”
这边赞赏的话刚说出口。
武攸嗣摇头道:“此事很难,听闻那张易之皮相俊美,举手投足之间一副谪仙人的姿态,哎,超出我们普通男人一大截啊……上哪里找这第二个人呢?”
普通男人一大截?我们?
武三思盯着他一个劲看。
会不会说话?
老子很差劲吗?
混账东西!
武承嗣乐哈哈打了个的圆场,也觉得不自在。
他瞪了武攸嗣一眼,那是你吧?
我可没这么差劲。
“兄长,你接着说,别搭理老三这憨货。”
武三思平复心情,心头忽然又振奋起来。
“哈哈哈,你们可知道,那张易之还有一个同胞兄弟?”
“嗯?”
“嗯?”
武三思没再继续卖关子。
“张昌宗。”
“巧合的是,张昌宗正是岭南治下,靠着家族上下打理关系,在岭南做了一个刀笔小吏,其余时间倒是热衷于修道读经。”
“要是这张易之没发迹也就算了,一个混日子的监察御史,能耐有限,带不动张昌宗也就算了。”
“可是张易之现在已然成了朝堂上炙手可热的大人物,第一个异姓王,不回馈宗族也就罢了,连家中子弟都不提携,何况还是亲弟弟,你说张昌宗会不会心里有了龌龊……”
武承嗣来了精神,“大哥,这人现在在哪儿呢?”
武三思轻拍手掌,不久,管家将人带了过来。
一名身材颀长,做道人打扮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入眼便是两道极为凌厉的剑眉。
气质出众、俊美无俦。
除了两道剑眉让人印象深刻,就是他两鬓微霜。
武承嗣错愕叫了一声:“张易之?”
这一道声音着实给武攸嗣给吓了一跳。
“二哥,这就是张易之?他不是身在高丽吗?”
张昌宗微微眯了眯眼,脸色一片淡然。
武三思哈哈一笑,一扫心中阴郁。
“像吧?”
武承嗣率先反应过来。
“张昌宗?”
果然是一个娘生的,眼前的年轻男子与张易之有七八分像。
还有就是很明显的区别,就是这人一头半白的发丝。
若是普通男子顶着半白的头发,定然看起来一片衰败,而张昌宗模样俊俏,鬓微霜的长发反而平添了几分修道之人的神秘感。
张昌宗气质更为冷冽,更为扎人。
武三思来了兴致,直接进入正题,面色和气起来。
“六郎气质出众,妥妥地温润如玉佳公子,我本有意将六郎引荐给陛下,你可愿意?”
张昌宗淡淡颔首。
愿意?愿意你娘个腿!
女帝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杀伐果断,定对一般男子嗤之以鼻,武三思你个狗东西,你想安排女帝?
你个der,你他娘的是想要我命啊。
气抖冷,张昌宗心里发狠,攥紧了白嫩的双手,要不是打不过,老子真想邦邦给你两拳,嫩死你……
最后,张昌宗咬牙切齿。
“我那亲哥哥不当人子!”
“他在朝堂如此得势,竟然不想着拉扯自家人一把,让我着实心寒。”
颇有闺中怨妇的语气。
武三思这才满意点头。
“六郎,在外面稍等我一次,稍后随我等一同进宫。”
张昌宗面色冷酷,走了出去。
武承嗣原本心里的好奇热切,也在一点一点消磨掉。
“大哥,看起来,这张昌宗外在看起来倒是如世外高人一样,这……能行吗?”
武攸嗣也一脸好奇。
接着,他支支吾吾问道:“大哥,正如你所说,张昌宗把张易之拉扯下去,走了张易之,来了张昌宗,又有什么意思吗?”
驱虎吞狼,剩下老虎,这不是白费力气?
武三思笑了笑。
“老三,你还是对长安官场不熟,张易之立下泼天大功,就算恶了陛下,还有身后一帮老臣,支持,如王书恒、武元亮等人,还有新入官场的狄仁杰,李元芳之流与他沆瀣一气。”
“而张昌宗呢?假如攀附陛下成功,除了陛下,在朝中没有任何根基,除了和我们合作,听我们的话,还能怎么办呢?”
武承嗣心悦诚服。
“大哥,好算计。”
武三思继续布局。
“且再看看,我倒是不相信,张家出了张易之那个奇葩,他的兄弟会是个蠢人?”
“你刚才没听见他的语气,不当人子,看起来确实嫉恨张易之,好啊,好啊……”
“话说回来,那理工学院、军事学院,掌握朝堂军队命脉,如此国之利器,一定要掌握在我们自己人手上,等张家兄弟互相撕扯,失了圣心,唾手可得。”
他眼神炙热。
显然意识到这两所学院的紧要之处。
“张昌宗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心学道,学起了道门不近女色的规矩,洁身自好,真是难得。”
听到这,武承嗣古怪一笑。
不近女色,倒是稀奇。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走,随我进宫。”
马车上,张昌宗淡淡眯眼,无视几人的打量。
一片淡然,更显得气质冰冷。
武攸嗣和武承嗣互相交换眼神,愈发称奇。
果然有一股子世外高人的风范啊。
张家尽出奇葩啊。
实际上,张昌宗淡定坐着,胸膛起伏微妙,额头上出现了愈来愈多的冷汗……
他心中愈发紧张,而脸上越是表现出一副冷淡如霜的神色。
拒人千里之外。
仿佛修道有成的谪仙。
五郎!
你小子可着实坑惨我了。
造孽啊。
张昌宗本是岭南县衙方寸之地的刀笔小吏。
做小吏的那一点点俸禄,倒是无所谓,反正家族每月定时发放月钱。
唯一的好处就是事少离家近。
而作为张昌宗这一房的青壮男子,为家族开枝散叶的压力来到了他这边。
旦旦而伐。
乐此不疲。
直到身子不大舒服。
诸如腰膝酸软、失眠多梦、头脑混沌、眼袋黑眼圈浓重两鬓微霜等等。
张昌宗私下里,曾偷偷找大夫看了看,大夫仔细瞧了瞧他的气色,连方子都不曾开。
只说了四个字:一个人睡。
临走的时候,大夫谆谆告诫,若继续如此,不惑的年纪也就到头了。
张昌宗头皮发麻,年轻人又好面子,若是突然转了性,不近女色,岂不告诉大家,我有难言之隐?
这小子想了一个主意,修道。
后来,他在岭南也听闻他这亲哥哥,张易之着实干了几件大事。
颇为吃惊。
说好的一起躺平混吃等死,你倒是不声不响干起了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卷起来了?
平突厥?灭薛延陀?成为帝君?镇北王?
你愈发优秀,不是显得我更加废物?
做个人吧!
他这边刚有了去投奔抱大腿的心思,武三思的管家悄无声息摸过来了。
那管家笑呵呵说:“请张公子入长安一叙,我家郎君有请。”
他侧着身子,十几名近卫,带着肃杀之色,腰佩横刀,压了过来。
还能怎么办?
张昌宗一片淡然之色,“带路!”
识时务者为俊杰!
到了皇宫,禁军勘验武三思腰牌,留下张昌宗一人,站在廊下忐忑。
狗肏的武三思,你这是把老子架在火上烤啊……
这时,天色愈发阴暗起来……不多时,哗哗啦啦的暴雨下了起来……
张昌宗边走边想,在廊下来回踱步,他的衣袍下摆已然被雨水浸湿。
御书房。
女帝正在处理奏折。
兴许是长时间坐在龙椅上,女帝脊背发酸,她试着跌宕的胸怀直接搁在了桌子上,这才稍稍缓解了一丝疲倦。
上官婉儿给女帝沏茶之后,看着一拃多高的奏疏,柔声道:“陛下,该站起身休息一阵了……”
女帝蹙眉。
“哎,最近几日接连的大雨,现在又开始下雨了,长安怕是又出现了内涝了吧……等我把这些奏折批再在说。”
上官婉儿迟疑了片刻。
“陛下,婉儿想起了王爷说过的古怪话。”
“嗯?”
一提起张易之,女帝嘴角不知不觉挂起了一丝弧度。
不知觉伸了个懒腰。
“陛下……”
上官婉儿有些迟疑。
“说,婉儿,左右无人,不过是些私房话,有什么不合适的?”
“王爷说,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时间长了坐在椅子上,容易……容易得……痔疮。”
“嗯?何谓痔疮?”
女帝一脸好奇,没听明白。
上官婉儿脸色倏地一红,壮着胆子,凑到了的女帝耳边。
“就是那里……”
“哪里?”
“谷道……”
“嗯?”
“谷道口多出来一块血肉,五谷轮回之后,不……不……爽利……”
女帝妩媚天成的脸蛋,唰地一下子红了起来,随即一片一片的红晕爬满了秀颈,然后顺着脖子往下……
霎时间,只觉得屁股火辣辣的,浑身不自在起来。
嘎吱!
女帝起身,笑骂道:“这个逆臣,倒是对这些古里古怪的病,懂得颇多!”
怕是闲暇时,把时间放在研究这等古怪的事情上了吧?
难怪能写出《大郎喝药了》这种在长安风靡一时的淫书。
上官婉儿也重重点头。
还是个色胚。
女帝站起身,舒展动人的身躯,询问道。
“婉儿,按照时间,张易之这三五日,应该能班师回朝吧?”
“嗯嗯。”
女帝起身活动片刻,复又批改奏疏,看着看着,她的脸色慢慢变得难看起来。
“长安县令张康年!是饭桶吗?”
上官婉儿心里发冷,小声问询。
“陛下?”
“婉儿!你来看看,这奏疏!”
窗外噼里啪啦下着大雨。
天上开始雷声大作,雨势越发的大了起来。
上官婉儿扫了一眼,心中错愕。
长安东西二市,溺死于近日暴雨,高达九人,其中六人为五十岁的以上的妇人,三人为不满十岁的稚童。
这?
女帝难看起来。
“张康年该杀!看来外城的积水之严重远不是奏折中所描述的那么轻描淡写!”
上官婉儿默然不语,她作为女官,只负责内廷,朝政上的事情,自然不敢随意发表意见。
女帝心中复杂难言。
坊市里面的排水系统如此重要,怪朕,怪朕没有及时督促派人维修。
张康年如此懒政不作为,真是一个尸位素餐的蠢物。
女帝思绪飘远,似乎闻到了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臭味。
“恐怕现在的长安坊市不光有大量积水,恐怕还有大量的垃圾、泔水、甚至粪便搅合在一起……”
一名长相俏丽的宫女,小声对上官婉儿耳语一番。
上官婉儿这才悄声禀告。
“陛下,武尚书到。”
女帝迟疑了一阵,“三思还是承嗣?宣!”
不多时,武三思三人沉声道:“臣武三思、武承嗣、武攸嗣,参见陛下。”
三人正要跪下去。
女帝挥挥手。
“免礼,左右无人。”
“臣谢过陛下。”
眼见女帝不让行大礼,武三思甚是得意,看吧,这就是自家人。
姑姑果然是亲姑姑。
来的时候,武三思已经想好了借口,如何把张昌宗引荐给女帝。
正好赶上长安暴雨,坊市溺死几名百姓。
巧合发挥了张昌宗的优势。
天时地利人和。
“陛下!臣见最近长安暴雨,长安坊市有几名百姓被积水溺死,臣见陛下忧虑,特来请来一位道法极深高人,化解那些不幸人的怨念。”
“嗯?你倒是有心了。”
女帝心情阴郁,回了一句。
“此事你来办吧,下去吧。”
嗯?
这就完了?
武三思一怔,陛下不见见这高人吗?
陛下难道没有好奇心吗?
彻底给武三思整郁闷了,还是武承嗣接了话茬。
“陛下,这人可是一位高人啊,年纪轻轻,道法高深,在岭南一带极有名望,臣见陛下心情低落,不如请这高人来为陛下好好解释一下其中困厄。”
武三思微微颔首,好队友。
女帝见这两人说得真诚,淡淡颔首。
“宣!”
殿外,张昌宗被一个俏丽的宫女引着者,有些忐忑,壮着胆子询问道:“不知姐姐的名字?还请姐姐告知陛下现在心情如何?我是从小地方来的,不知道规矩,还请姐姐告知。”
说话间,张昌宗从袖子里掏出一大锭银子,悄悄塞了过去。
那小宫女含羞一笑。
眼见面前的少年郎君如此英俊,颇又懂得宫中规矩。
当下有了好感,柔声道:“叫我团儿就行了,陛下心情不太好,你且小心些说话。”
完犊子了!
狗日的武三思。
要真是惹恼了陛下如何?
那女子从众多男子中脱身而出,怕就是再好看,也是一尊女罗刹吧?
血盆大嘴,眼似铜铃,腰围八尺……
张昌宗心里突突跳个不停,但刻在骨子里的dna本能反应,温声道:“多谢团儿姐姐呢。”
名叫团儿的宫女,抿嘴一笑。
好俊俏的郎君呢?似乎和镇北王是一样的长相呢?
心里这边想着,越发觉得怪异。
张昌宗忐忑走上前。
武三思等人,寻了一个借口,站在了殿外。
张昌宗和武三思眼神对视起来。
满满的怒气。
他张口型形,说了一句话。
nnsl。
武三思一时摸不着头脑。
“张昌宗是何意?”
武攸嗣表情古怪,偷偷瞟了一眼武三思。
“这……怕不是好话吧……”
莫非是你娘死了?
反正是你娘,也不是我娘,和我没关系。
逋一进入大殿,张昌宗脑袋晕晕乎乎。
而对面的女帝一看到张昌宗的面容,微微错愕。
此人和张易之的长相如此相似?
还有这一身冰冷的气质?
上官婉儿也出神片刻。
和五郎确有七八分相似。
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旋即醒悟过来,赶紧开口。
女帝审视了张昌宗那半白头发,瞬间反应了过来。
此人莫非是张易之的家人?
“咳咳……下面何人?”
张昌宗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
“臣……张昌宗……现为岭南一小县衙小吏……”
生怕惹女帝不快,被误伤。
张昌宗上来就自报家门。
“臣,是镇北王的弟弟,家中排行老六,此次来长安完全是自愿的,真的是自愿的……”
张昌宗也拿捏不清女帝的意思。
万一,武三思这王八犊子,颇为受到女帝宠信,我这一通竹筒倒豆子,大诉苦水。
我是被武三思威胁过来的。
武三思恼羞成怒,反咬我一口,五郎不在朝,没人愿意护住我,那就麻爪了。
于是,这小子来了一个以退为进。
果然。
女帝蹙眉,听到张昌宗一个劲说,自己是自愿来到长安,而且,还是被武三思带进宫的。
女帝脸色难看起来,一点一滴结成冰霜。
三思想给朕找……面首?
“武三思!你给朕滚进来!”
上官婉儿一时错愕。
女帝虽然说是皇帝,但毕竟依然是女子之身,接受过正统的儒家思想教育。
择一人,终老。
从来没想到踏出规矩之外。
按照这个时代的风气,若是孀居的寡妇,当然是可以再嫁的。
但问题是,家里的男人死了,才改嫁的,或者叫找男人过日子。
女帝和张易之的关系,从女帝恼怒他,专门和她对着干,恨不得砍了他,极为愤怒;到互相对着干,你来我往,如胶似漆,早就日久生情。
感情一直在升华。
纯洁无瑕。
现在武三思,虽然一句话没说,但他的行为,无疑是给女帝吃了一个苍蝇。
武三思心头震骇,跌跌撞撞踏进大殿。
“陛下,何故如此?”
女帝狠狠盯着他一眼。
不发一词。
武三思壮着胆子,戳破窗户纸。
心里一发狠,占据道德制高点。
“陛下身为皇帝,女子当国,自然不能拿寻常普通女子约束,需早日诞下皇子,作为女帝,多纳帝君有何不可?”
嘭!
女帝气得浑身发抖,将桌子上砚台,狠狠砸在武三思头上。
霎时间,墨水、血水搅合在一起,武三思好不狼狈。
噤若寒蝉。
吓懵了。
武承嗣忙赶了过来。
扑通跪在地上。
“陛下息怒,是武尚书,一时头脑发昏,喝了几两猫尿,胡言乱语,请陛下息怒!”
武三思很快头脑清明起来。
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张易之那厮如此得到陛下心思,混账!
失算了。
临到了,武三思还打算作死一把,但是他扫了一眼张昌宗,眼见这小子低着头,也不言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废物!
动用你的美男计啊,多好的面见陛下的机会,自己不会把握,活该一辈子被张易之踩到脚下!
垃圾。
忽然,张昌宗好似觉察到有人在打量他,偷偷看了看周围。
一见是武三思这个逼,登时发作起来。
见了女帝如此信任五郎,老子心里有底了。
反正都已经得罪了这货!
索性心一横!
老子给你加点猛药!
“陛下,臣状告武尚书,让管家威胁臣长安行,不然杀了臣。”
女帝气势惊人,张昌宗悄悄一瞥随即机赶紧低头。
虽然不是女罗刹,但还是太可怕了。彡彡訁凊
“还说……这次高丽进犯,镇北王和王尚书带领十万禁军,仗打得乱七八糟,假如是他,一万禁军可破高丽!”
“整个朝堂,若无武氏家族,陛下这位坐得得不会这么安稳!”
“朝堂封赏,武家竟然无一人是郡王,还把自家族人,派往岭南等偏僻恶水,陛下心思腹黑……”
“战场凶险,镇北王死了才好……正好干干净净……”
张昌宗一边说,一边心中默念:五郎啊,对不住啊,我这都是为了给你除掉恶心人苍蝇,呸呸呸……
女帝一张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住口!”
武三思整个人都傻了!
张昌宗这混蛋!
“陛下,绝无此事,这都是张昌宗胡说八道,臣忠心耿耿……断不敢大不敬。”
武承嗣也傻了。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张昌宗……这小子,不是个……好人啊!
“陛下,这是张昌宗在胡乱攀咬,给武尚书泼脏水!”
“死了干干净净?呵呵,好啊,前面张易之和王书恒在前面打仗,朕的亲侄子在后面谩骂,真好啊,不愧是朕的好侄子啊。”
武三思一张脸成了灰白色。
陛下不去管,张昌宗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若无武氏家族,陛下这位坐得得不会这么安稳?
武家竟然无一人是郡王,还把自家族人,派往岭南等偏僻恶水,陛下心思腹黑?
反而揪住了最后一句,张易之死了干净?
陛下,这是真的把张易之当成了身边人?
我!危矣!
武三思凶狠瞪着张昌宗,好啊,咬人的狗不叫。
前者,张昌宗虚与委蛇,现在露出毒牙。
真是糊涂!
武攸嗣赶紧跪地求饶。
“陛下息怒,想来是武尚书一时糊涂,求陛下从轻发落。”
大殿咆哮过后,归于寂静。
女帝冷冷吩咐道:“武三思!朕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这次长安坊市积水溺死了不少大唐百姓,朕命令你,一个月之内将坊市重新管理修整,若是做了成绩,一笔勾销,若不然……”
“臣叩谢陛下隆恩!”
武三思冷汗涔涔!
呼!
这场闹剧结束,宫人小心翼翼收拾那一块被墨水浸染的的青石地板……
三日后,长安明德门。
王书恒、张易之带领的军队终于抵达了的城门口。
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
“啊!又是镇北王和王尚书带领军队打残了那帮高丽蛮子,过瘾!”
“大唐有王尚书、镇北王,是我们之福啊!”
很快,大唐的军旗出现,张易之、王书恒、狄仁杰等人风尘仆仆出现。
女帝翘首以盼。
上官婉儿也在期待。
武家三兄弟目光晦涩。
张昌宗则是一脸好奇四处张望。
自打去了岭南,我怕是和五郎有三年未见了吧。
“本王回来了啊!哈哈哈!”
一声猖狂放肆的声音传了过来。
女帝等人默默点头。
当先一人,一身明光铠,风尘仆仆,气势十足,骑着骏马冲了过来。
张易之瞧了瞧门口熟悉的几人。
女帝、婉儿还是那么出众,鹤立鸡群。
武家兄弟掩饰得很好的嫉妒。
周围百姓的热切欢呼声!
“大唐完胜!”
张易之一勒缰绳。
“吁!”
刚想上前给女帝一个熊抱,从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个人,一下子扑到了张易之身上。
“五郎!”
“卧槽!什么玩意?”
张易之下意识就把怀中人甩到一边子去了。
“五郎,才三年,这就不认识了嘛?”
那人语气幽怨。
张易之打量一阵,“你是?对不起,还是没印象。”
女帝见张易之还是没个正形,打趣道:“行了,张卿,这是你家六郎张昌宗啊,你不会装作不认识吧,他可是你亲弟弟啊。”
张昌宗?张易之迅速接收到这一消息,这才反应过来。
扫了一眼,这人勉强有自己三四分帅气,才想起了,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个弟弟。
张易之反问。
“你小子不是在岭南呆着吗?”
张昌宗还是那副幽怨的语气。
“还不是你害的?”
张易之正色道:“娘们唧唧,好好说话。”
上官婉儿上前简明扼要,解释一遍。
张易之听得头皮发麻,看了看女帝镇定自若的表情,看了看武家兄弟玩味笑容,看了看张昌宗俊美的脸庞,看了看上官婉儿目光忐忑,有所顾忌,不敢说出口的样子。
当即破防!
“畜生!”
接着,张易之一脚将张昌宗踹了一个大趔趄。
张昌宗委屈极了,从头到尾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啊,指着张易之破口大骂。
“张易之,你不当人子,你打我,你打我……”
当即张牙舞爪,开始扒拉刺挠张易之。
看热闹的百姓,看得津津有味。
“真好啊,好一幅兄友弟恭图……”
人老如狐的王书恒,看了看武家兄弟满含深意的目光,当即醒悟过来。
张易之突然发怒的原因。
撕扯了一阵,张易之冷冷看了武家兄弟一眼。
很好,好狗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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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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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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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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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畜生、不当人子免费阅读.https://www.33yqxs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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