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言情小说>言情小说>[阴阳师]平安浮世卷>第 151 章 千年之前(上)
  “天地万物一瞥,人世间即是沧海桑田。”

  刺痛从胸口传来。脑袋一片空白时,却想起了这样的话。

  “奔赴远山林莽,染尽春夏秋冬,生死心间,忘于荒途。”

  这不是我的记忆,也不是夕夏的……

  会是「她」的吗?

  开什么玩笑,都快死了,想起来的却是这些……

  能清晰地感受到胸口的痛楚,手脚也变得冰冷——

  关于“阿云”是「她」的「感情」……我确实没想到。

  ……连感情都能抛弃,我/「自我」就更没有爱的资格了。

  我眼前模糊起来,但眨眼间,却能看到一棵树的影子。

  ……树?

  可为什么会是树呢?

  我又眨了几下眼,却完全没有要看清楚现在状况地迹象,眼前还是雾蒙蒙的一片,在远处有一棵树,树的影子还在不停地摇晃。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背后那只手贯穿了……

  “咔”

  清晰可闻的骨肉断离声。

  我用了一点妖力,将自己与身后的存在完全分离开了。借力往前一步,再用那剩下的妖力向我能看到到他的方向扑去。

  像是料到了我的想法,即便是断了一只手,八俣远也似乎抬手将我那剩下的妖力挥散。

  “可惜了。”八俣远神色黯然,“可惜了……”

  眼前是八俣远和那雾蒙蒙的树影相互交错。

  这具破损身体回来之后,我就该动手了。

  “即便是神明,身体破损成这样,也会有终尽吧,我可是在帮你。”

  我虽然盯着前面,但八俣远在干什么,自己完全看不到。而现在,眼前那棵树的景象又有些模糊了。

  我低下头,伸手捂住了胸口的伤处,就算用多数的妖力在不断地治愈,那里也在慢慢地渗出血。

  “这个人偶,可是能将「她」困住,那颗心就是「她」所在之处。你不是一直想摆脱「她」吗?”

  ……为什么会是树?

  不……

  自己更要考虑的难道不应该是现在怎么脱身吗?

  那棵树什么的……至少要等自己脱离这里才对吧……

  可自己就是会不自觉地把目光投向那里。就像那里有着令我不得不在意的——比我现在在意的一切都重要的东西。

  “……”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我承认,你的确成长了。”八俣远的声音近了——

  自己的下巴被捏住了,视线似乎是与某物对上了。可在自己眼中,只有那雾蒙蒙的一切。

  “但还是弱得很。再继续挣扎下去,你也只会更加受伤,不如就这样睡去吧——”

  八俣远那温和声音戛然而止。

  脸上似乎被洒上的温热粘稠之物。

  浓郁血腥味……

  可我看不清,眼前所有的景象都被那朦胧的树影取代。

  我强行拉回思绪,逼迫自己来想此时境地。

  那黏糊糊的温热之物毫无疑问是血……

  捂住胸口的手,不住地向树影伸去——

  「只要到达了那棵树,所有的一切都会有答案。」

  不知为何,我如此确信着。

  可手却碰到了一个冰凉无比却滑溜溜的东西。

  那是……

  蛇?

  难道说——

  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这个伤口,吾试着用巫女灵魂来修补。”

  “八岐大蛇……?”

  八俣远是不是——

  “可汝不属于这个世界,用这里的任何修补都无济于事。”

  眼前的树影开始剧烈地左右摇摆了——

  “……”

  “所以这个伤口要愈合,只能用汝曾经丢弃之物。”

  树影破碎了。

  胸口的疼痛越发明显。

  眼前出现了和那个梦一样的情景。

  燃烧着的太阳,自己在不断地下坠——

  曾梦见过的无数次熟悉的场景,现在则只剩心悸和恐慌。

  抬手急忙朝胸口那探去,那把剑正中之其中。

  无数陌生的画面从我的记忆中出现,最后定格了。

  树林阴翳,海浪声不似荒川那般温柔,拍在岩石上恍如催人的急促鼓声,寂寥且荒凉。

  那里躺着一个白发男人……

  如同那时的葵子。

  了无生气。

  这究竟是——

  -

  流水般的影子随时间离开了空旷的神殿,夜色温柔地包裹住那个娇小的身影。

  「这个世界」在注视。

  所以那件事非做不可。

  她必须在此活下来,无论用什么办法,无论是什么样子,无论要到达何种地步。

  冰凉的地面由她轻轻踏上,月光照不到这里,她从此行走于黑暗,不再与那金色相遇。

  也是同样夜色温柔的晚上。

  “八岐……大蛇?”

  “见到我很吃惊吗?”

  “……这么晚了——”

  来这里有什么事?

  她没问出口,只是察觉到了蛇的目光在她身上探寻着什么。她好久没有见到过八岐大蛇化作人形了。上一次还是少年形态,现在的形态却和须佐之男相近了。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吗?”他没有像须佐之男那样礼貌问询是否能进来,而是侧身进了她的神殿。

  “本来都睡了。”

  她没有关上门,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八岐大蛇。夜色撩人,她端丽的容貌因此添了几分妩媚。

  八岐大蛇走了几步停下:“不欢迎我?”

  “……和我来道别吗?”

  月读曾和她说的那句话,现在已经是高天原尽知。

  究竟谁是才高天原认为的异类,已经很明了。

  八岐大蛇转过身来:“你不担心。”

  “你才更过分。”她有些情绪了。如果现在她的神殿附近有什么神使或者神明经过,她也会沦为明面上的「异类」。

  ……虽然是迟早的事,但不是现在。

  八岐大蛇没有接着她说的话题,说了另一件事:“最近高天原开始流行「善恶」的话题了。你和其他神说话时说点这些,或许他们还愿意和你多说几句。”

  “……神也会考虑「人性」吗?”

  “「人性」?你是这么想「善恶」?”

  蛇似乎在很认真地问这个问题,她有些迟疑,但还是说:“善恶相随,无善无恶,无恶无善,此亦人性。你怎么想?”

  蛇那双好看的紫眸眯了眯:“无趣。”

  “……总之,你要怎么做?”她终于还是转身过去,将神殿的门关上时——

  扶在门上的手被一只冰冷的手按住了。

  “你不知道吗?”蛇的语气过分轻松。她有些怀疑,他可能连他本身也不在乎。

  “……逃往人世吗?高天原神明神将神使那么多,更何况还有伊邪那岐在——你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神居然会相信那种预言……”蛇的话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

  “真是无趣——我知道你要说这个,但之后呢?”她微微低了头——

  那冰冷的气息属实让她有些冷。

  蛇并不在意:“生或死,你选哪个?”

  生或死……

  八岐大蛇比她更清楚逃跑不是办法。

  一旦被认为是「异类」,那之后就是与高天原所有神明为敌,就算「异类」什么错事也没做。

  ……站在天照的立场来说,蛇或许根本不配为神吧。天照将“爱”撒播给这个世界,而高天原大多数的神明对天照,都怀有尊重和依恋。

  可她无论看多少次,说过多少次话,蛇都不会有天照所说的“爱”。那就更不要说对人类心怀怜悯和慈悲了。他所关心的只有那些故事而已,而那些故事,也无非是他用来打发这漫长而无聊的时间的——

  就像她会因为「孤独」而向外寻求「陪伴」一样。

  蛇……某种意义上而言,和须佐之男,完全相反……也必然是无法融入高天原的「异类」。

  甚至连他一开始的存在,都与高天原格格不入。

  “……”

  她突然觉得自己手背上有点痒痛,借着夜色,她看到了八岐大蛇的手上露出了些许鳞片,正是那些鳞片紧压在她的手上,似有用力的迹象,让她的肌肤渗出了些血丝。她有些不悦,却没表现出,只是想要不留痕迹地抽出手,但此时八岐大蛇借着她的手推开了门,从她身后走出来。

  “知道吗?你是这高天原上最不像神的神。看着你,就像是看一个寿命非常长的人的一生——但你和人又不一样,你还有很多秘密。”

  即使掩饰得很好,他也看出来了。

  “……谁会没有秘密呢?”她反问。

  “呵……”蛇没有回答她的话,松开了手离去。

  那是八岐大蛇离开高天原的最后一个夜晚。什么离别的话也没说,但她不禁思考起,自己和蛇之间,究竟是什么样呢?

  从来到高天原后,一直能够与她说话,她一直能够倾诉的对象,就只有蛇。

  须佐之男对她而言,有着特殊意义。可有些话,她无法对须佐之男说,却可以稍微说给蛇听。

  ……只是交易的对象吗?

  她不禁愣住了。

  这貌合神离的关系,真的可以以人类之间的关系去概括吗?

  她是局外人,是不被接受的那个,但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事实上,为了想要知道自己对伊邪那岐产生那样的异样情绪的原因,她对高天原的了解,甚至不逊于月读。

  -

  八岐大蛇说「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才说得通。

  为什么「我」会被「这个世界」所拒绝,她又为何要借助这个世界的人类躯体来伪装……

  因为本来就不属于,所以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是无法容忍的存在。

  出云国会选在世界的边缘之处而存在……

  是否也能说明,所谓的出云国旧神从一开始,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可这一点,连身体内那位旧神都不清楚,其历史根源更无法得到证实。

  那棵树……

  我确实在不断地朝它走去,但它永远就在那,无法缩短距离。

  那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就在我因追不上而苦恼,脚下却有什么东西在动。

  周围雾蒙蒙,唯有那棵树的影子还是那样清楚,但当我抱有侥幸去看脚下的东西时,一种奇异的感觉充涌上了身心。

  毫无疑问,那是水。

  很浅,只没过我的脚踝。

  湿润且繁杂。

  充满了冻结飘逸的记忆。

  我顺着脚下的水看向前,白色雾气笼罩了大部分,我这才发现那些记忆在水中不断地闪着光,似乎是为了告诉我,这并非是一条小溪,而会是一条更加宽敞的河。

  抬脚走了一步,那水中那冻结飘逸的记忆因为我的搅动也动了起来,似乎它们天生就是因此而存在。

  仿佛从什么地方传来了咏唱,遥远缥缈,如梦似幻。

  我站定在了原处。

  并非是失去了想要前进的力气,而是在抵抗从内心深处涌出的奇异感觉。那样的感觉,总会让我不由得想到哥哥留给我的桃源乡,想到在源氏时阿切和我一起度过的每一个冬天,想到平安京那些奇妙温暖的事情,想到和大家一起度过的时光……还有夕夏的记忆……

  这样的感觉,让我想要不断地沉沦下去。

  生命之中,苦难愈发苦涩,温暖也会愈发珍贵。越是这样,我便越想要铭记苦难,越发想要成为「源稚紫」。

  “……现在还来得及,看汝怎么唤醒她了。”

  ……

  我又做梦了吗?

  脚底下的水又动了起来。

  自己并没有再向前走了……

  斑驳陆离的记忆画面在水中一圈圈晕开,像许多种花交错开放着。

  ……有什么即将来临。

  -

  一开始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就像八岐大蛇说的那样,神的时间太过于漫长。更何况,她又回到了很多年前的「孤独」状态。

  因为蛇的叛逃,高天原各处都紧张兮兮。月读来了她这里几次,但都没能从她口中得到什么。倒是伊吹什么都没说,只不过不再和须佐之男一起来她这里就是了。

  写文书的神使们也跑了几趟,但都无功而返。

  ……

  被太阳普照的高天原,总会有阴影之处。

  本只是随意一瞥,不经意的探寻——

  形态各异的恶神们被关在神狱之中,那位被高天原各位神明尊崇的天照大神与他们交谈,月读则默然站在天照的身边。

  细碎密语,浓厚夜色。

  不管她有心还是无心,她都得知了天照的秘密,窥见了高天原的秘密。

  换做是刚来到高天原的她,她一定会转身就走。

  但……

  长年累月的人世沧桑,高天原的冷暖疏亲,无法真正诉诸的内心,被困在「真相」中的「救赎」。这些都在不经意间的时间里,在她和「自我」之间,形成巨大的阻碍,继而逃避,选择无视,最终排斥。

  神性回避,人性显露。

  ……那位星之子,被月读称为荒的少年神明曾言,月海的种子,乃是一切变化之源。

  那些恶神,后来从这神狱中消失了——去到了人世间。

  黑暗依旧,但手上提着的灯,和很多年前一样明亮。湿润粘稠的液体在她白皙的脚背上留下丝丝水渍,浑浊的空气中,某种不明的腥味占据上风。

  小小的提灯,照亮了神狱一隅。那里倒着一位不省人事的神使,有蛇从他身上爬过,随后又隐入黑暗。

  对于这样的光明,蛇们显然有些躁动,更有已经爬上了她的脚踝,将尖牙抵在她的小腿肌肤上。

  “今天我也为您带来了故事,有兴趣听一听吗?”她丝毫没有被这些吓到,声音温柔清澈,目光注视着某处的黑暗。

  “……现在可不是听故事的时候。”

  “您说得对,为表歉意,我带了樱饼。”

  “……”

  “如何?您是否还有心情听我说呢?”

  她的声音里没有害怕,没有恐惧,没有厌恶,甚至听不出一点不耐烦。平和温柔,恰当好处地安抚着那些躁动的蛇。

  从来到高天原,她就是这样伪装自己。直至今日,这温柔无害的模样已然成了她的一部分。

  短暂的沉默,蛇的身影在光影之下露出一角。

  “……高天原那群人问了你什么?他们让你来的?”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手中的提灯吹灭,神狱再次回归黑暗。www.33ýqxsś.ćőm

  “是的。”她直言不讳,“毕竟,我和您有往来,早就被月读知晓。”

  “……月读?”

  “我是为了将那个神使带出去。不过,我来的真正目的是想和您再做个交易……那之后,须佐之男才会亲自来看望您。”

  黑暗之中,绿莹莹的蛇眸盯着她,而像是已然知道了详细的位置,她将手中的竹篮递出去——

  “……”

  “今天有两个故事。第一个。这个神狱,在您来之前,关着恶神。至于是什么恶神,相信您比我更清楚。嗯……但出了这种事,高天原可是直接将那位神使……毕竟,那位神使竟然私自放走恶神们——现在的人世,恐怕要少很多您觉得有意思的故事了。”

  “……”

  “许多神明和神使都在怪罪那位可怜的神使。只是,真要放走恶神,我想,一位小小的神使完全做不到。那个神使,不过是一头替罪羊。关于这个,您认为那位天照大人不知道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

  两天前,她被月读带到了天照面前。须佐之男坐在天照之下,并没有看她。

  那位被高天原所有神明都尊崇着的天照大神,就是那天上的太阳,也未必有她那样耀眼。

  ——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光是凭借天照赐给她的神格,就已经表明了她不可能被一视同仁。

  天照这次见她的目的很简单:从关着八岐大蛇的神狱中,带出那位神使去劝说八岐大蛇的神使。

  之前许多疑惑,总算是全部了然。她顺从地接下了天照给的任务,抬头时看到须佐之男抬头看向了她。金色的眸子里残留着往日的温柔,但更多的是令她毛骨悚然的失望。

  天照和月读离开了,空旷的大殿上只有她和须佐之男。

  她在等。

  等须佐之男的询问……或是怪罪,哪怕是简单的一句“真失望”。可这偌大的神殿之上,唯有沉默,沉重到碾碎了往日累积起的默契。

  她想要解释,可又有什么好解释呢?

  从别有用心地接近须佐之男那时起,她就做好了准备。只不过,那时坦然的心境已然不见,有什么如根须一般,将她束缚住,而她只能负隅顽抗。

  最终是对方打破了沉默。

  金发的神明站了起来,迈开步子,走到了她面前——

  不,金色神明没有在她面前停下,而是向她所在之地往左一步,绕开了她。脚步声是如此清晰,她不回头,也知道他还没有离开神殿。

  ……为什么不问?

  又为何不怪罪她?

  八岐大蛇能带走恶神,现在的人世间那么混乱……和她不是没有关系。八岐大蛇离开的那天晚上,她跟在了蛇的后面,看到了心中被证实的想法。

  天照忌惮的不只有八岐大蛇,还有她。

  ……和蛇保持来往的,还有那位一直跟在天照身边的月读大人。

  “她以为自己随时能够离开高天原,但这只是她一厢情愿。”蛇的语气略带讽刺,夹杂着怜惜,“生或是死,她显然还没有走到那一步。”

  “从来到这里之后,她就没有选择了。只要神格还在,无论身处何方,天照都能感知到。”月读如是说。

  她的手不由得按在了胸口处。

  “关于你的神格……”

  晨曦之下,朦胧睡意,她听到了须佐之男轻声说。

  “毕竟我是外来之神。”她一边说,一边架起火,准备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不用勉强,如果可以我会和天照大神说。你本就没有神格,那东西对你也只会是束缚。”须佐之男从树上跳下来,掉落几片树叶,“找个时间——”

  “劳您费心,但这样就好。”

  这是须佐之男第一次提起她的神格,但那时,她还在拼命地用心包裹着神格。

  用力地去相信高天原。

  ……就算不曾被铭记,就算被遗忘,她也曾反反复复梦回过出云国,梦回她还是幼年时赐福给人类的场景。她和须佐之男一起去到人世间帮忙时,那些人的笑容是如此之像。那曾与土地心意相通的能力,能够驱逐干旱的力量,得到了重新使用。

  她永远记得自己再次被人类感谢的那天。就算掩饰得再好,那天晚上也高兴得止不住眼泪。纵然她知道,在往后更多的时间里,这些人类将不记得她,将重新忘记她。

  她知道八岐大蛇做这一切是为了活下去,高天原用神格束缚她也是为了高天原的稳定,她不过是这双方势力中一个毫无关系的外来者。

  “须佐之男大人。”如同往日那般温柔,她轻声开口。

  脚步声顿了一下。

  “那时您问我,授予人类可抵御妖魔的术法之名该叫什么。”两滩干涸的血液凝固在她的微笑面具上,“就叫阴阳术,您觉得如何?”

  “……”

  “阴阳共生,正如善恶相随,亦是生死同行。”

  “……好。”

  脚步声远去了,寂静从此刻才真正落下。

  在神漫长的时间里,在须佐之男带她去人世间的一次次旅程里,在她为八岐大蛇讲述的一个个故事里,她始终只是个见证者。

  关于她的故事,在很早之前就结束了。

  曾不懂「感情」的出云国神明,在此时明白了更多。与之共鸣的记忆接二连三地向她袭来,比以往所有的时刻都要强烈。

  目睹出云国子民的消失,遭遇出云国村的背叛,因此而不得不舍弃旧神……间接杀害了同族——还有她这长久以来目睹的人世间疾苦。

  思绪破碎,难撑清醒。

  她又看到了那棵树。

  巨大,遥远,带着本能的呼唤。

  内心的痛苦被遏制,一刹那的平静带走了虚妄的崩溃。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咏唱,遥远缥缈,如梦似幻。

  脚下似乎有什么动了。

  她朝着脚下看去——

  毫无疑问,那是水。

  只不过是混着五彩斑斓之物的水。

  水面闪闪发光,缓缓地流动着。

  盯着那五彩斑斓之物看了许久,她这才确定,那些五彩斑斓之物,是记忆。

  她捧起一掬水,在光怪陆离之中,看到了无数人的一生。从生至死,只短短一瞬便窥见了人世百态。

  思绪逐渐清醒,她诧异地抬头向前看去。在前方,是一片雾蒙蒙。那里同样有闪闪发光的水面,但比她站着的地方要宽敞……甚至更深。

  同时,那棵巨大遥远的树影清晰地出现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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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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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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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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