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仲并不了解这位太女殿下,只偶然听说,太女其实也是个脑子很灵光的人,但心思总不在正道上,喜欢与纨绔子弟斗鸡走狗,还喜欢流连在东宫美貌小侍的温柔乡。
新婚当夜,这位太女殿下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她瞪着水盈盈的眸子,双手叉腰,佯装凶恶道:“出身祈湄江氏又如何?我可不是母皇,我一点儿不怕你们,我爱搭理你就来理理你,不爱搭理你,你就哪凉快哪待着去。噢对了,我最喜欢薛侍人,他进府比你早,你以后见了他,要喊他一声哥哥,听到了没?”
想在新婚之夜羞辱他,是么?
江仲却显得从容不迫,双眼锐利得如鹰隼,掷地有声道:“殿下,臣侍是您的正君,夫妻之上,还有纲常尊卑,所以臣侍不会答应您的无理要求。”
沈梓筠的脸都快被气歪:“你敢忤逆我?哈哈哈哈,可笑,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和我说话!”
“那您责罚臣侍好了。”江仲毫不退缩。
“你这种人,我见多了!天天把礼法挂在嘴边,掩盖自己的假仁假义,不过就是一群道貌岸然之徒!”
“……”
吵归吵,闹归闹,侍寝的步骤一环都不能少。
沈梓筠趾高气扬地看着她的新婚夫郎是怎样卑躬屈膝为她宽衣解带的,又是如何顶着一张不苟言笑的脸承欢于她身下,本以为可以好好折辱他一番,可最后她好像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她捏起他的下颚,戏谑道:“不过中人之姿,如何能与我东宫的繁花争艳?”
江仲被她的粗鲁行径弄得眉头紧蹙,偏就不愿服软,只死死攥紧被褥,眼中满是无情:“臣侍不是经由风吹雨打就凋败的花,也不屑与任何人争艳。”
“你竟然敢这样与我说话?”沈梓筠又被恼到了,“你读的《男诫》里,就不曾教导你如何取悦妻主?”
“……”
“你为什么不答话?谁许你在我面前端出这样高傲的架子?难道是沈梓夜给你惯出来的臭脾气?”
实在是莫名其妙,江仲被她狠狠按住,丝毫挣脱不得,眼眶里不禁蕴了泪。
那双因痛而含泪的眼睛,一下子就击碎了沈梓筠的心,可她转眼间就使了更大的力气,像是要将他撕碎一样,最后,她颓废地瘫软下来,蓦地冒出一句奇怪的话:“明明是我,先看到了你……”
新婚之夜并不愉快,好在沈梓筠除却每月的朔望两日必须按例与正君同房之外,其他的时间她都流连在薛侍人的寝殿。
年末,女帝犯了旧疾,于紫明殿殡天,吊儿郎当的沈梓筠就这样被迫登基。
她一点也不伤心,装模作样地在太庙里哭了几天,出来时洗了把脸,神色变得威严又肃穆,戴好帝冕,穿好龙袍,像是脱胎换骨般坐上了龙椅。
朝臣们纷纷舒了口气,这新帝顽劣归顽劣,在大事上倒没叫人失望。
可有一件事,是旁人怎么劝诫她都不听的,那就是独宠薛贵君。
薛贵君是生的好看,可性情太过矫情,行为太过乖张,家族位分也不高,何至于被女帝宠上了天?
虽说历代女帝都偏宠贵君,不喜凤后,但沈梓筠在这事儿上未免做的太绝,凤后才配用的仪仗和鸾车,竟然给薛贵君也造了一副一模一样的,僭越了礼制,实在让朝臣头疼。
可沈梓筠却洋洋得意极了,批改奏章的间隙,摇头晃脑地问宫人:“薛贵君是不是很高兴?”
“呃……回陛下,薛贵君自然是高兴的。”
“那凤后呢,他是不是很生气,有没有将眉毛都气歪?”
“呃……这个嘛,凤后好像没有生气,还送去了其他的礼品,恭贺薛贵君来着。”
沈梓筠忽然就又不开心了,放下手里的朱砂笔,沉沉地叹了口气。
这个江仲,明明也没做什么讨她嫌的事情,可为什么她总是因为他不高兴呢?
她讨厌江仲,没有来由地讨厌,也许是讨厌他这副如丧考批的神情罢。
可江仲明明是会笑的啊,某次宫宴,她看到他和安王两个人站在荷塘边窃窃私语,月光洒在他脸上,他莞尔一笑,明明容色一般,却愣是被他笑出了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惊艳,惊得她看呆了许久。
奈何他从不在她跟前笑,也从来不会像薛贵君那样哄着她高兴。
她若有什么事情处理的不好,明明知道直言不讳会惹她生气,江仲还是要顶着她的滔天怒火进行劝诫,用圣贤书里的大道理将她指责得体无完肤。
“不就比旁人多念了些书,很了不起?迟早有一天,等祈湄江氏风光不在,孤要废黜你这没有眼力见的男子,把你打入冷宫里去!”沈梓筠心中常常这样暗骂。
可她又不得不承认,江仲的话十分有道理,甚至比朝臣的话还要有道理。
只是她不愿意承认,她的凤后比她更具有经天纬地之才罢了。
就这样磕磕绊绊的,也做了多年的糊涂夫妻。
在她所有的孩子里,月琅是最聪明,最懂事的,这样好的孩子,为什么偏偏是江仲生的?
她怜爱月琅,却不想疼爱月琅,和江仲有关的一切,她都要狠狠讨厌才对。
可为什么那天她喝醉了酒,仅仅只是随口问了一句那个侍候的宫人叫什么名字,那宫人怯生生地答“姜仲,生姜的姜”,她一下子便激动了起来,竟然还临幸了此人。
她醉了,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那宫人却听得分明,她醉醺醺地说:“江仲,你应该对孤恭顺一些的,你恭顺一些,孤便不讨厌你了……”
待她清醒后,发现自己临幸了一个宫人,马上变得又气又恼,本来随意收进宫也没什么要紧的,但这个人,为什么偏偏和江仲同名?
她才不要让别人以为,她是对江仲有情的,这怎么可能?完全就是不可能的!
刚好薛贵君进来送甜汤,瞧见紫明殿的一片狼藉,一哭二闹三上吊地吃了醋,她便摆摆手,将这倒霉的宫人发落去了冷宫里。
后面听说这宫人还有了孕,她睁只眼闭只眼,任其自生自灭。
要一个宫人生的孩子做什么,她有薛贵君的孩子就够了,她只会把所有的疼爱给三皇女。
至于月琅……沈梓筠心中有愧于她,却决计不会在明面上对她好。
哪怕是中秋游湖,这样一家人团圆的好事,沈梓筠也故意撇了月琅一个人在岸上,让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母皇与其他孩子其乐融融的场景。
沈梓筠十分自私地想,这些不能怨她,都怨江仲,谁让他不得她的欢心,她爱冷落谁就冷落谁,爱偏宠谁就偏宠谁,她要让江仲知道,他所坚持的那些风霜傲骨,在皇权面前一文不值。
不知道是因为撇了亲生女儿在冷宫里不管不顾,还是因为故意苛待名正言顺的嫡长女沈月琅,反正沈梓筠感觉自己最后还是遭了报应的。
上林苑出行时,五王谋逆,她重伤不治,奄奄一息地躺在毛毡上,发现身边的人尽是些哭哭啼啼的侍君们,竟然只有江仲,是她最后能信得过的人。
她连呼吸都开始疼了,屏退众人,只留下江仲一个人以后,她心知月琅与其他皇女性命凶险,恐怕难以撑到援军到来,于是交代了冷宫里还有一位皇女,算算年纪,也有七岁了。
那个七年前的夜里,她因为和江仲又吵了架,喝酒喝得糊里糊涂后留下的皇女。
交代了后嗣,交代了前朝,交代了所有的身后事……
沈梓筠看着眼前这个依旧不苟言笑的男子,她忽然又不开心了起来,说道:“江仲,你就不能……不能对孤笑一下么……”
她直呼他姓名习惯了,很少叫过他凤后。
似是为了全她的心愿,江仲竟然真的扯唇笑了一下。
这一笑,一下子笑到了她的心窝子里。
“你早这么听孤的话些,该多好……”沈梓筠叹了口气,眼前景象已经慢慢混沌了。
最后一刻,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她是多么别扭地喜欢着他啊,从他刚进宫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想去偷看他,看看自己的未来正君长什么模样。
可是她又骄傲得很,不肯被人瞧出她的这些小小心思,拉了沈梓夜一起爬上墙头,可她运气不好,偏偏坠了马。
如果没有坠马的话……她才是最先爬上墙头的那个人,这样,他第一眼看到的人,就会是她了。
她当太女的时候,可一点都不开心啊,她嫉妒死沈梓夜可以和他一起去学林馆听大儒的筵讲了,而她只能在东宫里听太傅给她上专属的课。m.33ýqxsś.ćőm
自那次坠马后,父后就加强了对她的管束,不许她再随意进宫游荡,可她的未婚夫郎,怎么救渐渐地和二皇女情投意合了呢?
那些风言风语,她全都知道,只是不想把话说太难听。
若有来生,她还要骑马从他到外墙边上路过,还要偷偷看他,然后纠缠他,继续和他当一辈子的冤家,天天惹他生气,天天让他不高兴……
沈梓筠眨了眨眼,兀自笑了一下,自己还真是个嘴硬的人啊,这种时候了,还想着自欺欺人呢。
江仲,是多么好的男子啊,若有来生,她才不要天天气他。
可惜的是,等到她将死之际,才忽然发现自己这一生,已错过太多和他在一起的好时光。
……
沈梓筠咽了气。
江仲轻轻伸手替她合上双眼,握着她交付给他的玉玺,忽然间,整个江山的重担都压在了他身上。
本是相看两生厌的帝后,却成了最后唯一可以互相倚仗之人,说来也真是好笑。
他缓出一口气,振作起精神,烧了安王让人送来带他逃离的书信,回眸看了一眼那帝王的尸身。
他忽然觉得,这个看起来一直都十分可恶的女子,好像藏了很多心事,其实也挺可怜的。
不过也不重要了,她的江山,他一定会帮她守好的。
……
往后大毓的青史上,说起有名的男子来,最让人敬佩的当然是嘉仁帝的凤后傅兰辞。
但人们始终都会记得还有一位凤后江展夏,奉命于危难之际,撑住了大毓风雨飘摇的江山。
至于他为什么不得女帝喜爱,是因为性情刚直,还是因为和安王的流言蜚语,这些就不得而知了。
或许只有近身伺候女帝的那位宫人知道些什么。
沈梓筠曾在无数个夜里,静静地站在江展夏的寝殿外,想要推门而进,却总是负气般地收回了手,嘟着嘴往外走,又忍不住一步三回头道:“好你个江仲,就从没想过孤会来找你么,每次熄灯都熄这么早……”
她与他,当真错过了太多好时光。
(本篇番外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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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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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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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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