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身上有药味,引得血鹭对他们生出兴趣,并不摆脱他们。即便如此,追赶血鹭也绝不是件容易的事。危岩高石、青崖飞湍,哥舒文宇简直变成了一只猿猱。关键时刻考验水准,他一边照看楚越一边疾步如飞,可见轻功真的是一等一,恐怕连林嘉煜也逊色几分。
二人一边跟踪血鹭,一边还要躲避林嘉煜一行人的追杀。也不知是天意向着他们,还是林嘉煜一行人真被血鹭伤了元气,这一日一夜,竟没见他们的踪影,貌似真的被甩脱了。
寒山绝壁,雾晕蒸腾而起,似炊烟又似丝带缭绕,随着天风招展,又逐渐蔓延为波涛翻滚的雾海,在脚下绵延万里。天空疏朗而深奥,浮云却又似贴着头顶流过。
脚下天险崎岖,每走一步都有坠入深渊的危机,空气却清新得不染一丝俗尘。二人的喘息声溢满山间,对望一眼,相视而笑。
突然,一声呻吟随风传来,咋一听还以为是幻觉。随之又多几声,二人才确定其真实性。
二人俱是疑惑。这地方竟有人受伤,看样子,不是误打误撞就是有人先他们一步,摸到阵法的出口处。
寻寻觅觅,一盏茶功夫,二人拨开厚重枝叶藤蔓,真的在一丛山涧清溪旁,发现一半昏迷的白衣男子。
楚越一看那男子,眉心就不自觉地闪了闪。
走进几步,再观察一番,楚越的清水双眸便越来越明净,眼仁中碎光闪烁。
白衣男子的小腿乌黑肿胀,伤痕都被挤得看不清楚。紫黑血液断断续续滴淌而出,腥臭扑鼻。
哥舒文宇犯难道:“妹妹,你比较在行,我看不出。这是被毒蛇咬了?”
楚越默默地反问:“文宇,就算不谈蛟螭神山的寒凉气候,可现在是早春,哪来毒蛇?”
哥舒文宇挠脑袋:“那……”
楚越脆声道:“那还能怎样,被血鹭伤了呗。”
哥舒文宇倒吸一口凉气,惊悚道:“被血鹭伤了?这可如何是好?妹妹你懂得多,血鹭可有毒性?”
楚越边观察男子的伤势,边小声回应:“毒肯定是有的,但论毒性迅猛,倒是不及蛇毒。看这公子的伤势,受伤不过半日,毒性必定还未及心脉。如此,就还有救。”
哥舒文宇立刻松了口气,喜道:“妹妹,那就看你的了!”
楚越却皱眉道:“怎么能看我的?这得看你的!”
哥舒文宇没听懂。
楚越便解释:“救他的法子,说复杂也不复杂,就是我没那力气,还是哥哥你擅长这个。”
说着,大眼睛一盯哥舒文宇,断然道:“一剑剁了他的小腿!”
话音一落,昏迷的白衣人突然发出长长一声呻吟,迷糊道:“救命!”
楚越眼里划过一丝诡笑。
楚越俯身靠近男子的脸,柔声说:“公子现在性命堪忧,我们也是没办法。公子请务必忍一忍!”
说着,就转脸对哥舒文宇吩咐:“文宇,动手!”
“喂,喂喂!”本是迷糊的白衣男子,不知怎的,突然清醒了几分,一伸右手挡住哥舒文宇,面露警惕:“你们要干嘛!”
楚越满脸关切,劝慰道:“腿再重要,也重要不过性命。公子意态潇洒,举止高贵,哪怕失了一条腿,亦不会损伤风度。公子务必看开一点。文宇,动手!”
哥舒文宇的剑高高举起,白衣男子又“喂!”了一声,以示阻止。
楚越眸中的诡笑已是掩也掩不住,眼看就要挂上唇角。
白衣男子看向楚越,一张清俊面容不辨喜怒,眸色幽深,却暗含无奈之色。
楚越与他对视片刻,亦露出无奈之色,淡淡叹息道:“既然公子执意不肯听劝,我便先给公子一点口服药。不过有没有效,是真不好讲。万一无效,毒性直入心脉,公子可别怪我没提示过。”
说着,右手一摊,掌心一粒黑色小药丸。
白衣男子看看药丸,再看看楚越,见楚越一副严谨之色,终于掂起药丸放入口中,再被哥舒文宇扶着坐起,开始运气调息休养。半个时辰后,脸色竟恢复五分红润,朗声对楚越道谢:“姑娘的解药很管用,谢谢姑娘相助。”
楚越微微点头,眸中那诡笑却依然存在,久久不退。
***
深渊之下,景色却甚为瑰丽。
绝壁每向下延展三四丈,形成一个飞湍瀑流、清潭石乳的地势。相仿的地势散布于四面山崖,高低错落,洒脱雅致,天地间仿佛悬着一幅庞大的泼墨丹青。
楚越临深渊观察半晌,便转头问身边的哥舒文宇:“这种地势,若是被人追杀,哥哥能逃避多久?”
哥舒文宇不明所以,不知楚玥怎么突然有此一问,但还是认真作答:“地势险峻多变,便于逃脱和隐蔽。这地方若被追杀,会比其他地方多一分生机。”33ýqxsś.ćőm
楚越的嘴角微微翘起,片刻,一拍哥舒文宇的肩,脆声道:“那就有劳哥哥了!”
说完,转身走向灌木林另一边的薛穆,独留哥舒文宇一脸懵懂呆在原地。
整个下午,楚越都在山涧谷地走来走去,似闲步又似若有所思,偶尔停下,和薛穆闲谈几句,并不深入。看得出,薛穆学识丰富,风趣机智,和他谈天,算得上享受。
直到夕阳映山,哥舒文宇打算再去摘点野果做晚饭时,本在安静休息的薛穆,突然跟察觉什么似的,蓦地立起。但腿上的伤一经牵扯,又瞬时痛得他晃了两晃。
然后,哥舒文宇跟着一惊,陡一凝目,风雷之气溢满面孔,待楚越看向他时,已是执剑伫立,周身凛冽杀意一触即发。
楚越扭头,就见对面山崖小路上,立着一排人。
林嘉煜静静看着她,目光如玄铁破冰层,阴冷锐利,无坚不摧。
楚越愣了半晌,嘴角勉强牵出一丝笑容,柔声打招呼:“林公子别来无恙?血鹭是不是活泼得很?可爱得很?逗人得很?林公子感觉如何?”
林嘉煜静默不语,杀意却如山岳压下,令人无法喘息。
楚越再与他对视一会儿,突然露齿一笑,梨涡中春水荡漾,甜声道:“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林公子这一路走来,竟没碰上霜凝姐姐?”
林嘉煜寒厉陡笔的目光轻微颤了一下,立刻被楚越捕捉到,微笑更加温馨迷人。
一边的哥舒文宇,亦被楚越的话惊到,不知楚越算什么意思。
楚越接下来的话,却让哥舒文宇差点骇叫起来。
只听楚越不紧不慢道:“林公子估计心疼霜凝姐姐体质娇贵,只让霜凝姐姐在某个安全的地方等着,哪知霜凝姐姐也关心林公子,硬是一路追了上来。林公子还真别不信,爱情的力量果真无穷。这不,昨天真好被我们撞见。”
林嘉煜不得不动点心。霜凝并非弱女子,从小与他一起习剑习内力,修为虽比不上他,但也算半个高手。这次他担心霜凝受苦,硬是将霜凝留在安全处,惹得霜凝十分不满。以霜凝执拗傲慢的性子,真的一路追来,也不是全不可能。
楚越仔细观察着林嘉煜的表情变化,突然又一笑。这一笑,就比先前神秘,神秘中带着一丝轻佻,衬着她的冰雪无暇面容,惊人的勾魂摄魄。
楚越的声音亦多了几分热度:“霜凝姐姐明明与林公子行走一条路,却偏偏没被林公子遇上。我想,是不是霜凝姐姐这般飒爽的女子,也会觉得害羞?不过是被哥哥亲了一下,又不是与哥哥圆了夫妻之事,霜凝姐姐的反应太夸张啦!”
林嘉煜的双眼变成地狱烈火中的黑洞。
哥舒文宇的面色同时变得惨白。心里的咆哮几乎要冲破唇齿:“死丫头你坑哥啊……”
楚越的笑声却愈加清灵:“霜凝姐姐软玉温香,芳泽胜幽兰,哥哥当时真是欲罢不能。可惜哥哥早已订了亲。不过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霜凝姐姐本是豁达的人,名分这种俗事,想必不会太在乎。况且哥哥英俊潇洒,少年英才,即使是小妾,也不委屈霜凝姐姐,对不对?”
话音一落,楚越的身体就蓦地往后飞了十来步,是被哥舒文宇扔出去的。楚越一闪开,林嘉煜的剑光便炸响在哥舒文宇胸前半尺,气势如雷。林嘉煜身形一展,便似修鲵吐浪,激越中只见江海汪洋由他掌下诞生,喷薄沸腾,汩汩汹汹,与哥舒文宇双剑交接处,雷电倏忽,声震五岳。
魂眇混乱中,光亮似流星电烛闪过,瞬间星火撇天,殷动宇宙,眨眼间二人已完成数十次短兵相接。林嘉煜身后的一行人很快醒悟过来,通通展开身形,鹰鹫般袭向楚越和薛穆。
很显然,暴怒中,他们直接将薛穆当成楚越二人的同伙。
哥舒文宇和薛穆联手应付。哥舒文宇的身手相当出色,若与林嘉煜一对一,倒不失为一场精彩大战,无奈双拳难敌四手,且林嘉煜的帮手们个个非等闲之辈。薛穆看上去绝对是高手,但有伤在身,限制了很多行动。
眼见林嘉煜一行人配合默契,很快结成剑阵,银芒荡去收来,游走自如,哥舒文宇突然与薛穆交换一个眼神,二人倏然跃往半空,大鹏展翅,翼若垂天,再互击一掌。那一掌之势力似电火破乌云,恍惚中竟闪现出冰火交替的羽毛状亮光。两人借着这击掌之力,再返身的剑势便如盘古开天辟地,剑身过处,剑阵纷纷向两边闪开。哥舒文宇趁势一个海底捞月,捞起楚越,便与薛穆往悬崖边掠去。
三人很快顺着古藤,滑向紧贴石壁的一处飞湍清潭的地势。
哥舒文宇挥剑砍断古藤,几人沿清潭边开始往深处奔逃。
怪石嶙峋而交错,幽绿暗河汩汩环绕,好像一部缩小的石阵。
奔了两炷香功夫,薛穆一个踉跄,伤腿一软,若不是被哥舒文宇眼疾手快扶住,恐怕会直接倒地。
隔着重重石柱遮挡,哥舒文宇警惕地观察外面的动静。
“别看了,”楚越竟施施然地开口:“林嘉煜恐怕会直接用风烈杀。”
哥舒文宇骇得跳起来大叫:“什么!你说什么!”
楚越又重复了一遍:“风烈杀。”
哥舒文宇瞪着眼,愣了半刻,摇头摇成拨浪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风烈杀会招来血鹭,林嘉煜之前不敢,这会儿必定也不敢!”
楚越柔柔道:“那不一样。这会儿地势特殊,我们正处在悬崖洞穴里,幽闭隔绝,血鹭说不定只往洞里跑,恰恰放过他们。”
“再说,”她妙目一扫哥舒文宇,眸中秋水闪闪烁烁:“再说,先前林嘉煜,和这会儿的林嘉煜可是大不同。先前他怀着理智,这会儿嘛,呵,眼见心上人受辱,他恨不能把我们剥皮抽筋。暴怒之下,哪还会考虑那般周全。只管先将我们炸成灰,再去应付血鹭。”
一说到林嘉煜的心上人霜凝,哥舒文宇就更加暴跳如雷,若不是有外人在场,真恨不得直接抱起楚越使劲挠一番痒痒再逼问为何污蔑他。
楚越却泰然自若,一捏哥舒文宇涨红的脸颊,甜笑道:“哥哥生气啦?”
哥舒文宇大声道:“哼!生气!死丫头你搞什么鬼!我们分明连霜凝的影子都没见过,你竟说我非礼过她!你故意惹林嘉煜暴怒,将我们逼到绝境!”
楚越毫无否认或开脱的意思,吐吐舌头,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哥哥,告诉你个秘密。这地方天大地大,路又不止一条,就算林嘉煜和我们走同一个方向,也鲜有可能狭路相逢。你说,为何我们却偏偏被他们撞上?”
哥舒文宇愣住。
胸口一团凉气盘旋冲撞,哥舒文宇一指楚越,露出见鬼的深情,失声道:“你,你你,是你搞得鬼!你你,你暗地里做了手脚,将林嘉煜吸引过来,是不是!”
两人争执时,一边的薛穆却无大的表情变化,始终是眸色深邃,喜怒难辨。
楚越点点哥舒文宇的额头,嘻嘻笑道:“哥哥总算变聪明了。从前林嘉煜为讨好蔚然哥哥,送了蔚然哥哥一盒香料,是他们辰极山庄特制的。挺稀罕的香料,香味只漂浮于远处,近了反而虚淡,大概专为暗号联络之用。刚刚我在那溪流边,就洒了一地的香料。他若闻不到,除非是死人。”
哥舒文宇恍然大悟。怪不得楚越一下午都在溪流边的草丛里散步似地走来走去。
随着恍然大悟,他同时又更迷糊,晕头转向地问:“妹妹,你故意把林嘉煜吸引过来,故意惹得林嘉煜暴怒,故意激得他用风烈杀,把我们逼向绝路。妹妹,你你,你是累糊涂了吗?”
楚越清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眼底的五彩极光闪烁不定,诡异顽皮,再次压低声音,道:“若非如此,怎么逼得有人主动为我们打开阵法出口?”
哥舒文宇说:“啊?”
楚越撇嘴一笑,突然一收笑容,转向沉默在一旁的薛穆,正色道:“十万火急,若再不打开阵法出口,林嘉煜的风烈杀追过来,我们恐怕得一同葬身此地。”
迎着薛穆深不可测的目光,楚越的目光随之肃然起来:“劳烦阁下,现在就打开阵法出口。弟子慕琬,见过北阁明河副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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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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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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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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