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征国虽然口气不善,但他这人狷狂惯了,也不觉得被冒犯,下巴一抬,朗声道:“张良用斧砍,鲁班用锯了,笔溜而直,修起华堂!你们今天想考察我的工夫不打紧,东西可给我备齐全了?”
车间主任和顾行舟对视一眼,侧身让开半步,露出他身后的一张小桌子,桌上平铺了块薄厚约一厘米的云杉,云杉上摆着各式斧子、刨子、凿子……一眼望过去应有尽有。
车间主任沉声说:“你要是真的厉害,这块木头已经在这儿了,请你把他制作成我们需要的尺寸。”
他凑到杨征国耳边,低声说了组数据。
杨征国听了也不慌,迈着四方步不急不缓的踱过去,扫视了一眼桌上的工具。他拿起一个斧子,看都没看就不高兴的扔到地上。
坚硬的斧头接触到地面发出“哐”一声巨响。
“这么薄一块料子!拿块斧子来埋汰谁呢?这是哪个外门子准备的东西?”
西切尔先生在一旁憋屈着不吭声。经过他的调查,杨征国年轻的时候外号之所以叫“杨一刀”,就是因为他一把斧头用的出神入化,西切尔找到以前木材厂的老师傅,都说他只要拿到木料,就能“一刀断生,一刀断死”。只要一刀下去,这料子能不能用,哪儿能用,都能给分辨的明明白白。
本来这手工的音板制作确实也用不到斧头,但他想手艺人总还是喜欢用自己顺手的工具,还是把斧头给摆上了。没想到不仅没讨到好,反而被当头一顿臭骂。
扔了斧子还没算完,杨征国又拿起桌上一个半臂长的刨子上下打量。他歪着头一看,周围的人也紧张的跟着他的目光移动。顾行舟不懂木工,但他小时候见过父亲用刨子削薄音板,用的就是和这差不多的刨子,应该是不会有问题。
这次杨征国倒是没扔,而把手里的大刨子轻轻放回桌面。周围人看他放下东西刚松一口气,还没真正放松,就听见杨征国中气十足的一声怒吼。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给的数那么小拿这么老大个刨子,刨花儿吗!哪个吃干饭的废物点心拿东西到我这儿长眼!”
车间主任再也忍不住,大声质问他:“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什么东西才能开工!”
杨征国吹胡子瞪眼:“没用的东西!都给我等着!让我徒弟把东西给我送来!”
说着就掏出手机开始大声报电话号码。
杨征国在车间跟在自己家似的气焰嚣张。早在他扔斧子的时候车间主任的脸色就沉了下来,这会儿更是难看的吓人。顾行舟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顾行舟偏过头小声询问秘书:“杨先生有徒弟?”
西切尔先生也相当懵逼:“之前我走访调查的时候,确实没听说过杨先生有过徒弟。倒是听过去和杨先生一起做工的老人们说,杨家的手艺一直都是家传,而且传男不传女,就算要在外面收徒弟也要鳏寡孤独四样占了一样才行。他们这种祖上传下来的手艺规矩都大,一般不随意收徒。”
顾行舟点点头,如果杨征国说的是真的。脾气暴躁难以管控的杨征国,或许已经不是他们的唯一选择。
半小时后,搬着个木头箱子气喘吁吁的时安出现在他眼前。
“怎么是你?”顾行舟哭笑不得的接过时安怀里沉甸甸的箱子,“杨老先生的徒弟呢?”
“啊?我不知道啊?我一个人来的。”
时安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本来正在医院陪许茹晴,顾行舟介绍的那家私立医院单人病房里竟然有一架岁数不小的立式钢琴,估计只是当做装饰用。时安上手试了一下,音准还不错,并没有走调很多。
还没等他坐下来好好试首曲子,杨征国的电话就打了进来。电话里他的语气听起来刚发完脾气,十万火急的要时安去他家拿他的工具箱送到顾行舟的公司。
时安根本不知道顾行舟的公司在哪儿,杨征国只说下了车自然会有人会接他,就挂了电话。时安也没办法,匆匆拿了东西就赶到工厂,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
“快去拿杯水来,”顾行舟吩咐秘书,自己又去一旁搬了把小凳儿来让时安坐下。
“我不坐了,杨爷爷呢?”时安四处张望着找杨征国:“他要的东西我给他送来了。”
杨征国毕竟年纪大了,之前等东西送来的时候顾行舟顾及到老年人体力短缺,让人先把他送去休息室休息,这会儿并不在车间里。
时安还没来得及坐,杨征国就从一旁的休息室出来。他看见时安,顿时气也不喘了,胸也不闷了,面上变脸似的挤出个勉强算得上和蔼的笑。
“安安啊,你今天去医院看你婆婆了吗?她还好吧。”
“许婆婆好着呢!”时安弯腰捡起被顾行舟放在地上的木头箱子,递到杨征国眼前:“您要的东西,我给您拿来了。”
“好好,拿来就好。”杨征国宝贝似的摸着他的木头箱子:“这里的人都不会做事儿,准备的那些东西,没一件趁手的!”
车间主任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憋气憋的脸更红了。他们品牌十年前就是全自动化机器生产了,谁知道这难伺候的老头儿要用什么东西才趁手。
“您稍等。”顾行舟拦住抱着箱子就想往回走的杨征国,出言发问:“您刚刚说让徒弟给您把东西送来,是怎么回事?”
时安也在一旁懵逼的看着他。
“嗨,这不是……”杨征国一拍大腿,看起来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我这不是相中他了嘛!”
顾行舟的脸色眼见着“刷拉”一下黑了:“杨先生!”
杨征国截住他的话头:“我干这行儿这么久了也没个徒弟,我看呐时安就挺不错的!我们这行的规矩多,要找徒弟不能找家里全乎儿的,非得缺一门儿才行,光缺一门儿也不成啊,还得有天赋有眼缘儿。时安他娘不是不在了吗,他跟我们家又投缘,我看给我当徒弟这不正好嘛!”
他不由分说的抓起时安一只手臂,刷的一下把他的衣袖拉到手肘,露出雪白的小臂:“看看他这胳膊腿儿,哎!你别看他看起来小胳膊小腿儿的,力气大着呢!以前我们教堂里有架钢琴,他一上去,好家伙砸起琴键来DuangDuang的,可有劲儿!”
时安默默地把衣袖刷下来,退后半步站到顾行舟身后。
跟着顾行舟走南闯北好几年,从未见过自己老板脸黑的如此难看的第一秘书西切尔先生,也受惊的后退半步,站在时安旁边。
“杨先生,”顾行舟深吸一口气,用教养强压着怒气:“时安是非常出色的钢琴手,钢琴家的手非常宝贵,等他到了维也纳,我会为他的手购买保险。您想找人继承手艺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做木工难免伤手,时安并不是好的选择。”
时安也从顾行舟身后探出脑袋:“杨爷爷,我很喜欢钢琴的,暂时还没打算改行。”
“嗨……”收徒计划八字还没一撇就被人掐断了苗头,杨征国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我也就那么一说,那你要真不愿意,我还能强迫你不成?”
顾行舟面色不善:“杨先生,您可能不知道,我母亲正是时安的钢琴老师。他天赋出众,我母亲对他寄予厚望,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抢走我母亲的学生,埋没一个未来顶级的钢琴家。”
时安突然被他这么夸赞,倒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杨征国不吭声。他顾左右而言他,大声嚷嚷:“我木头呢?刚还放那儿的!你们把我料子弄哪儿去了?!”
杨征国要的木料很快就拿了上来,他闹得动静这么大,旁边几个车间的工人也顾不上做工了,自发的围成一圈儿,在顾行舟的默许下明目张胆的偷看。
木料边上车间主任抱着胳膊等在一旁。他早就看杨征国这个老头儿不顺眼了,事情没做什么要求却不少,这下他倒是要好好看看,杨征国的本事是不是真的能配得上他的脾气。
杨征国把他的宝贝工具箱往木料旁边空的桌子上一搁,他倒是心态好,不怕人看,逛大街似的围着木料转了一圈,又拿手敲敲,掰动掰动:“嘿!这料子好啊,这么硬!”
“那当然!”一旁的车间主任等了半天,可算是等到机会,立刻出言讥讽:“我们公司的木料都是精选的高寒高海拔地区的云杉,每株生长年龄都超过三十年。你不是老木匠?怎么连云杉都不知道?”
杨征国大手一挥:“你们的洋木头,我反正不认得。”
他拿指关节轻轻敲击木面,喃喃自语:“这木头硬倒是其次,筋儿还多。这么硬的木块块,能做什么呢?”m.33ýqxsś.ćőm
“这你就不懂了,”车间主任骄傲的一昂头,木匠工艺他虽然可能比不上杨征国,但说到对音板技术的研究,他自信不输给任何人。就在工厂里,他也不藏私:“高密度的木材有利于声音的传播,这木头上的纹路越多,音板的音色就越干净、脆亮。这块是我们公司用于制作高音区音板的材料,要求板面的纹路要多达30条以上才算合格,低音区的音板材料也要求纹路3到5条不等。”
杨征国听见了也跟没听见似的,只发呆似的观察着木料,反倒是时安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小声和顾行舟咬耳朵。
“原来钢琴的制作要这么讲究啊,我练琴这么多年,竟然什么也不知道。”
顾行舟微微一笑,低头靠近时安耳边轻声说:“你要是喜欢听这些,等到了维也纳,我带你去总工厂看看,那边的设备比这边齐全。”
他一靠近,时安的耳朵就全红了。他压低了声音,难掩兴奋的回答:“好!”
车间主任见杨征国搬着块木材翻来覆去的看,迟迟不下手,在一旁抱臂冷笑:“你要是实在不行,我们也不勉强,早点放弃自己早点轻松。”
杨征国白了他一眼:“就你这打铁的脑子当然看不懂我在干嘛。”
说完他也不等车间主任的反应,从工具箱里拿出个烟斗装的木头块,木块中有一根短粗的轴,上面绕着棉线,轴旁边是个盛墨的小盒子。
杨征国甚至都没用尺,他在木料的两端光凭眼力定了两个点,将棉线在盒中沾上墨水拉在两点之间,固定好头尾,杨征国屈指在墨线上轻轻一弹,棉线上的墨水便在木材上映出一条笔直的墨线。
他找了把刀刃薄如蝉翼的小锯子,两三下就将墨线划分外的部分锯了下来,又将木材竖起,对着光检查自己是否完全据直。
检查完毕,他将木头竖直放置在地面上,向时安招手:“安安!快过来,帮杨爷爷把木头那边也给扶着。”
时安刚想答应,却被顾行舟抢先一步。
“我来吧。”顾行舟脱下西装外套,递到时安怀里。他卷起衬衣的袖口,向杨征国的方向走过去。
时安乖乖的顾行舟的西装外套抱在怀里。站在一旁的西切尔先生左思右想让客人拿外套确实不礼貌,更显得他失职。他温和的对时安伸出手:“您辛苦了,老板的外套还是我拿着吧。”
时安看看他,又看看怀里的外套。默默地把衣服抱得更紧了一点,摇摇头:“不用了,我不累。”
“还是我来吧,您是客人。”
“真的不用了,我不觉得辛苦。”
“……好吧,竟然您坚持”
西切尔先生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地收回了手。
顾行舟穿过车间中厅,走到杨征国的对面。他稳稳地扶住木料,微笑解释:“时安力气小,我来帮您扶着,您动吧。”
杨征国心底多少怂他,撇撇嘴,也没说什么。他转身在地上的工具盒里翻找半天,最后拿出个只有半个手掌大的小刨子。
“这拿的不对啊,这不是我那个最小的刨子”杨征国不满:“算了,凑合用吧。”
他把小刨子搁到刚刚锯子锯过的地方随随便便刨了三四下,又对着阳光斜着看了一眼。
把刨子扔回工具箱,宣布:“好了。”
车间里的工人一时间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好了?!”车间主任的火气直往脑门儿上冲,今天压抑了一上午的怒气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他大喊:“你消遣我呢!你干什么了就说好了?”
杨征国抄着个手懒洋洋的说:“好没好我老头子说了也不算,你自己检查检查不就知道了?”
“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检查!”
车间主任怒气冲冲的搬着木材去找测量机器,两分钟后又满脸难以置信的空着手回来。
“检查结果……完全符合数据标准。”
满座哗然,顾行舟面色一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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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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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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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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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第二十四章 木匠免费阅读.https://www.33yqxs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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