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下沉。
浑浑噩噩中,琴酒的灵魂仿佛穿过层层泥土与岩石,沉入地底最深处。
突然有一双手托住他,他看不见那个人,叫不出那人的名字,只是下意识觉得如果他还不醒来,就再也见不到那人了。
那人抱着他向着光亮处走去,俯在他耳边低低地唤了一声“阿进”。
他说:
“你要好好活着。”
他颤抖着摸上那人模糊的脸,却在触碰到的那一刻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人影轰然破碎,化作无数光点在黑暗中萦绕着他。
琴酒猛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苍白的天花板与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视线范围里没有那人的身影。
栗色短发的少女靠在一边看着他,目光中仍留有一丝恐惧。
银色的长发四散在床上,琴酒闭了闭眼,声音嘶哑。
“……他呢?”
“救你,死了。”
惦记了大半年要处决的少女此时就站在他旁边,他却提不起摸枪的兴趣。
见此,灰原哀微微松了口气,翻开一边的笔记本道:“你体内的毒素我已经清干净了,其他的就是……银色子弹残留下来的基因问题。”
可惜琴酒现在根本听不进去,素来犀利的墨绿色眸子里头一次出现了茫然与空洞。
救你,死了。
四个字犹如四把锋利的钢刀直直地插入了心口,他却连声疼都说不出来。
灰原哀十分有眼力见地跑去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琴酒翻身坐起来,沉默着接过,在水杯碰到下唇时才察觉到痛楚。
他舔了舔干裂的唇瓣,刺痛令他清醒了些。
灰原哀眼睛躲躲闪闪地不敢看他,后退几步:“可能是……他啃的。”
如果不是姐姐的男朋友向自己保证了琴姐不会对自己出手,她是断然不敢救他的。
琴酒仰头一口喝完了杯中的水,舌尖一遍遍舔舐过下唇那不轻不重的创口,麻痒和痛楚一遍遍地提醒着他一个事实。
他死了。
他一言不发地下了地,拿起一边的黑礼帽扣上,离开了灰原哀的实验室。
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声音前所未有的平淡:“抑制剂,每周一我差人来取。”
楼上,波本正坐在窗边,不知兀自想些什么,听到他上楼的声音后转过身来,下意识摆出防御的架势。
琴酒毫不犹豫地掏出枪冲着他脑门扣下扳机,轻微的“咔哒”一声后却没有子弹出膛。
赤井秀一拿着提前卸下来的子弹从一边走出来,默不作声地盯着他。
有个声音在琴酒的脑海里疯狂地嘶吼控诉,叫嚣着要他杀了这两个废物。
为什么没有将他带出去?!
为什么让他回来了??!
赤井秀一,你不是一向很能耐吗??!
为什么不拦住他??!
然而他却没有歇斯底里地和他们大打出手,见枪里没有子弹,琴酒放下手,转身走出了大门。
他踏出院子,茫然四顾寻找着那个可以被称为“家”的地方,犹如被提着线的木偶般机械地朝那个方向走去,脚步灌铅般沉重。
他有什么立场指责他们呢?
醴泉被捏在其他人手里的软肋是他,一心一意护着的也是他,最后关头赶回来救的还是他。
他干了什么呢?
他只知道一昧质问醴泉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却忽略了一切欺骗的起点都是他那深埋心底的爱意。
他甚至亲手将他拖入死地。
皎洁的月光奋力地穿过云层,想要给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哪怕一丝的温暖与希望,继白日的喧嚣热烈之后一切重归寂静,这是一个过于美好的夜晚。
琴酒遥遥地望了一眼,突然失去了回家的欲望,只是侧身躲开温柔如水的月光,像是怕被灼伤般进了幽暗的小巷。
黑暗将他包裹,他似是突然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身体歪倒在了一侧,狠狠靠在了墙壁上,无力地顺着墙根滑坐下去。
银发披散在脑后,被砖墙上的凸起挂得生疼。
他曲起腿,苍白的脸大半张窝在立起的黑色衣领中,只留下一双太过空洞麻木的眸子。
他从未觉得夏天这么冷。
雪莉应该已经给他服用过抑制剂,浑身泛着陌生的温度,却让他如坠冰窖般微微颤抖。
琴酒就这么枯坐在黑暗中,期盼着妄想着会有那么一个黑发黑眸的温柔少年匆匆跑来,一把将他从地上拽起,一边给他拍去身上的灰尘,一边低声埋怨他不懂得爱惜自己。
然后带他回家。
他低着头默默地等,从凌晨等到日上三竿,渐渐心如死灰。
他踉跄着撑着墙站起来,恍惚地走回家里,安夏和拓野被他送到了组织基地封闭式训练,家具都落了些灰。
冰箱里还有他买回来的存着的速食,琴酒取出几瓶高度白酒和听装的啤酒,晃晃悠悠地上了楼。
这是几天前,醴泉说要给他做醉虾时和黄酒一起买回来的。
他站在醴泉的房间门前,略微踌躇片刻。
醴泉总爱大半夜跑到他的房间去蹭床,美其名曰天气太热抱着他好降温,然后被他一脚踢下去,他自己倒是自得其乐。
而自己似乎从未进去过他的房间。
琴酒上前一步推开门,一如意料之中的空无一人,他走进房间,关上了门,却在回头时手中啤酒“当啷”一声脱手滚落在地,墨绿的眸子在触及到墙上密密麻麻陈列的照片后猛然瞪圆。
满满一面墙的照片,每一张都是他,熟睡时,杀人时,吃东西时,甚至还有掀了衣服上药时的背影。
琴酒默默地仰着头,低声嫌弃:“这什么变态行为……”
却在话音落后微微勾起唇角,扯起一个难看的笑容。
他捡起滚到脚底的啤酒,拉开后仰头狠狠灌了一口,多余的酒液顺着嘴角淌进领子里,熨帖过他的每一寸皮肤。
兴许是觉得自己这副样子过于狼狈了些,他坐回了椅子上,一边胡乱灌着酒,一边小心翼翼地拉开每一个抽屉。
第一层仍旧是些照片,每一张的拍摄角度都很用心,背面用黑笔写着时间和事件。
他一张一张地看过去,少年的字迹是意料之外的潇洒霸道,字的最后一笔拉得很长,飘逸的笔锋显示出执笔者那时愉悦的心情。
照片正面是他不知何时被偷拍下来的睡脸,嘴唇泛着水泽,比平时靡艳些,叫人一看便知被做了什么暧昧的事。
背面是浅羽寒的记录。
「阿进出外勤很累,比平时睡得熟。」
「翻窗进了屋抱着睡了一晚(很凉快但是也很燥热),还有机会偷亲。」
「虽然很舍不得但是这样的机会请多来点!(„ಡωಡ„)」
琴酒摩挲着那个画上去的小表情,不由自主地低声笑了起来,目光有些不解地盯着括号里自相矛盾的话。
随后他慢慢意识到了什么,捏着照片的指尖微微用力,耳根红了一片,并隐隐有种向脖颈蔓延的趋势。
这混蛋……!彡彡訁凊
他一层层拉开抽屉,二层堆满了婚戒的杂志册子,三层是他和自己出去时收集过的东西,面具,吊坠,甚至是一枚空弹壳。
不知不觉间好几个啤酒空罐堆在了脚下,琴酒的酒量向来好,这次却早早就酡红了脸。
他捂着脸,微微弓起身子,干涩的眼睛上布满血丝。
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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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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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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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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