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闲话了半夜,累极了才睡的。
第二日起床,陈英要进宫,她骑的马,公主府暂时也没马车送许玖回去,许玖出了门,自顾自的往棠花巷子走,她是个俗人,爱极了人间烟火气,人间烟火气,最扶凡人心。
晒太阳,觉得阳光好温柔,听人声嘈杂,觉得处处生机勃勃,看草长花开,听风声雨声,吃饭睡觉,爱人被爱,如此才能够感知她还在这个世间活着,有人觉得这只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儿,她想说怎么会无关紧要呢?
等这个世界上没有你了,你用什么证明你曾经努力的活过?风记得,雨记得,你走过的路记得,爱你的人记得,如此你便不枉此生了。
顾晏温曾问她为何每日都过的有声有色?她曾答他,她有许多许多爱着的物事和人,他又问都是些稀松平常的事和人,有何可爱?她说等你懂得爱了再来问我。
顾晏温后来再也不曾问过,可她知道,他是懂了。
她背着手,问问东家的菜,看看西家的鱼,又零零碎碎买了一堆,生活平淡,她也是个极平凡的人,或者比每日为生活不停奔波的人过的更好些,因为从前有阿爹阿娘,如今有顾晏温,有所依靠时,就会变的懒惰些吧!
只一个早晨,陈英和顾雁行和离的事儿就传遍了燕城,知道底细的人自不必提,可不知道的,就是陈英的一句不欢喜过了,要和离,觉得顾雁行好生可怜,娶个公主,人家不想过了就丢出一句话来,你愿不愿意和离和人家有什么关系?公主圣人同意就行了。
于是燕城待嫁的小娘子们又活起来了,二十八岁的朝廷二品大员,那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好夫婿,关键这夫婿还有才又长的好看,不管是娶了谁,半夜还不得笑醒了?
一时间燕城的官媒又活跃起来了,虽刚和离了,一时半会儿可能并不会娶妻,可定下来也是好的呀!
许玖归了家后收拾了家里一通,本来是要给团子收拾个屋子出来的,可是想想这处院子是住不下的,圆子奶娘,在雇个打扫浆洗的婆子,做饭的厨娘,挤破了也住不下,她一时也就作罢了,等顾雁行回来还需要商量的。
无事可做的她看日头好又无风,就将顾雁行的书搬出来晒,她一边晒一边翻捡了来看,却翻捡出了《搜神后记》一本,她曾读过《搜神记》,可后记是第一次见,不知顾雁行何处搜罗来的,她翻看了一页,深觉有味,就地坐了来读。www.33ýqxsś.ćőm
读到《白水素女》篇:“晋安帝时,侯官人谢端,少丧父母,无有亲属,为邻人所养。至年十七八,恭谨自守,不履非法。始出居,未有妻,邻人共愍念之,规为娶妇,未得。端夜卧早起,躬耕力作,不舍昼夜。
后于邑下得一大螺,如三升壶。以为异物,取以归,贮瓮中。畜之十数日,端每早至野还,见其户中有饭饮汤火,如有为人者。端谓邻人为之惠也。数日如是,便往谢邻人。邻人曰:“吾初不为是,何见谢也。”端又以邻人不喻其意,然数尔如此,后更实问,邻人笑曰:“卿已自取妇,密著室中炊爨,而言吾为之炊耶?”端默然心疑,不知其故。
后以鸡鸣而出,平早潜归,于篱外窃视其家中,见一少女,从瓮中出,至灶下燃火。端便入门,径至瓮所视螺,但见壳,乃至灶下问之曰:“新妇从何所来,而相为炊?”女大惶惑,欲还瓮中,不能得去,答曰:“我天汉中白水素女也。天帝哀卿少孤,恭慎自守,故使我权为守舍炊烹。十年之中,使卿居富得妇,自当还去。而卿无故窃相窥掩。吾形已见,不宜复留,当相委去。虽然,尔后自当少差,勤于田作,渔采治生。留此壳去,以贮米谷,常可不乏。”端请留,终不肯。时间忽风雨,翕然而去。
端为立神座,时节祭祀,居常饶足,不致大富耳。于是邻人以女妻之。后仕至令长云。
今道中素女祠是也。”
许玖读完不觉的笑了出声,幼时她阿娘曾给她讲过一个故事,叫《田螺姑娘》,问她阿娘出处,阿娘说自己瞎编的,如今看来,出处在这儿啊!是她书读的太少了,受了阿娘的骗也不知晓啊!
她家白日并不锁门,有人推门进来她也不知,等知晓时,人已站在她跟前了。
她见来着一头灰白头发,背已不似她记忆中那般挺直了,不管曾经是多么叱咤风云的人物,顾太傅终究是老了。
许玖起身行了礼,请他进屋去,顾太傅看她的样子,皱了眉并不进屋,许玖也不再提,顾太傅坐院子里的石桌前,看石桌上也摆了书晒,随手取了一本来翻看,正是《唐书》。
许玖进屋端了茶出来,倒了一杯端过去放于桌上,安然的在顾太傅对面坐了,也不理会顾太傅看着她时不可思议的眼神,她如今不是他的儿媳妇,他亦不是值得尊重的老者。
“太傅大人有何见教?”许玖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来喝。
“放肆!”顾太傅低声呵斥道,本就青白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此言差矣!大人不请自来,想必过往之事大人并不曾忘吧?我今日不曾提刀来见,还给大人沏茶来喝,已是我阿爹阿娘好教养了,何来放肆一说?大人若不愿见,大可回去。”许玖轻飘飘的看过去,一双眼里黑白分明,似要看到灵魂深处,一张红唇开开合合,说出的话又让人难堪不已。
顾太傅见她如此,闭眼忍耐了片刻。
“我今日来有事要问你,晏温与公主和离之事你可知?”顾太傅又问。
“我知!”许玖答的平静。
“你既知为何不拦着他?”顾太傅咬牙道。
“大人好生有趣,我是他何人?该如何拦他?”许玖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来。
“莫不是你唆使他和离的?真正是个恶毒的小妇人!”顾太傅以手拍桌。
“大人讲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顾雁行是个人,他有自己的想法,他是你儿子就该事事听你的?大人用了六年的时间也不曾让顾雁行听你的话,如今来骂我恶毒,我能唆使得了顾雁行,莫非还能唆使陈英?能唆使圣人?”
顾太傅一时之间无话可说,他这一生殚精竭虑,为的是顾家的长远,当日同意晏温娶这许玖,只是觉得顾家已结的亲事已经是招了前圣人的眼了,许玖出身不显,能免去圣人些许猜忌,谁知圣人后来又要与顾家结亲?若是知晓,他万万是不会同意当初的亲事的。
“大人回罢!你知我恨你,以后无事也不必再见,顾雁行的事儿谁都做不得主,他有他想走的路,我虽不是他的助力,但也绝对不是拖累。你有事寻他讲,与我多说无益。”许玖起身,不愿再说。
她是个爱恨分明的性子,此生第一恨,便是眼前人,她恨他不是因为他逼她走,而是为了逼她走他给亲子下毒,此种人何来人性?
“顾家走仕途,长公主就是护身符,你懂不懂?”顾太傅起身甩袖,气愤非常。
“顾家与我何干?我以为只要立身正,何须护身符?”许玖一脸冷漠。
顾太傅甩袖而出,许玖坐回石凳,双手死死握着桌面,想起过往,她恨不能扔个凳子过去砸人,她如今这样,已是极好的涵养了。
等顾雁行回来时,许玖已搬完了晒着的书,独自坐在屋檐下发呆。
顾雁行看她如此,过去摸摸她的发顶,又亲密又宠溺,她头发又多又密,微微泛着棕,太阳光一照,散出一个光圈来。
她抬头看着他笑了,露出了两颗兔牙来,眼里是两个小小的顾雁行。
“怎得了?”他低声问,不自觉的低头亲了亲她红润的唇。
她不吭声,抬手圈了他修长的脖颈,安安静静的回吻他,她的唇很凉,似在此处坐了很久很久,似就是为了等他回来。
顾雁行将手插在她腋下,将她抱在了怀里,她垫着脚,一下又一下啄着他的嘴角鼻尖眉梢,直至他殷红的长长眼角。
“阿玖,怎得了?”他声音沙哑,又问了一遍。
“晏温,晏温…”她不答,只喃喃念着他的名字,又吻住他柔软的唇。
顾雁行只觉得一颗心要跳出胸膛了,不管不顾的回吻了去,一时间两人欲罢不能,只吻的许玖连耳根子也红透了才作罢。
顾雁行抱了许玖进屋,将她放在了椅子上,看他长袍下的狼狈,嘴角一个极调皮的笑。
“阿玖!”他叹气,为自己的不争气,许玖要撩拨他,真是时时都可,他对她,一丝丝抵抗力也无。
“你换衣去吧!朝服都皱了。”许玖指了指皱了衣摆的朝服,坏心眼的道。
顾雁行对她无奈,却也去洗澡换衣了。
等他换好衣,许玖已趴在床上睡了,衣服也不脱,被子也不盖,顾雁行将她放好,又给她脱了衣盖了被,看她嘴角抿着,眉头轻皱,知道今日定是有事的。
他去了书房,写了几页字,去集英巷的白石回来了,白石手里提了几个纸包,里面是集英巷厨娘做的点心,刚出锅,还热乎着。
“白石,今日家里不做饭了,你自去吃吧!吃完了去查一查谁今日来过家里了。”
白石看顾雁行皱着的长眉,知道他此刻不高兴,也不敢多问,放下手里的纸包出门去了。
顾雁行又耐心写了几页字,收拾好了,将点心一样取了两个摆在了碟子里,放在桌上等许玖醒来吃,他并不饿,就着茶水吃了点心,拿了本书坐床上翻看。
许玖醒时屋里已经点了灯,旁边的人就着灯看书,两排睫毛在眼下映出了深深地阴影,挺直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下巴,下巴上微微冒出的胡茬,她情不自禁的去摸他的下巴,风明都是鼻子眼睛嘴巴,有人怎会生的如此好看呢?
“晏温,你为何生的如此好看?”她笑着问他。
顾雁行伸手将她在下巴作乱的手握在手里,摸她指尖的薄茧。
“大约只阿玖觉得我生的好看吧!”他温声道,放下了手里的书,他伸手将她抱在怀里,看她一条辫子又睡成了一团。
“唉!只你自己不觉得吧!你长的这般好看,让我好生担心啊!”许玖挣出手来揉着顾雁行的脸,又捧着来回的看了一遍,眉头皱成了一团,阿娘当初骂她没有自知之明,问她能不能守的住爱人,她还信誓旦旦的说可以的。
“担心什么?温此生只阿玖一人,能与阿玖白首,就再无所求了。”他将她的头按到胸口。只他再如何也想不到,有一日会忘了他那样爱着的阿玖。
砰砰砰,许玖听他的心跳,又抬头看他。
“晏温可还记得我第一次亲你?”
“不记得了。”顾雁行笑道。
“不记得为何要笑?明明是记得的呀!”许玖抬头,在他下巴咬出了一排牙印来。
“我们去卧佛寺看梅花,阿玖骗我说被沙迷了眼,让我吹一吹,我低头帮你吹沙,你偷亲了我。”他看着她笑,眼里温软一片。
“我说这下好了,我轻薄了你,你得非我不娶了。”许玖也笑了。
那时候她十五岁,对他怦然心动,想据为己有,想和他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就想了这样一个办法。
她总记得他那日蝶翼般颤抖的睫毛,红了的耳根,和抓着斗篷无处安放的一双修长干净的手。
那日他穿了白斗篷,斗篷缝了一圈白狐的领子,他那时过的极精致,狐皮上一根杂毛也无,他抬头看树枝上的红梅,雪落了他满身,他嘴角抿出了两个好看极了的梨涡,那梨涡似要将她卷进去,她心跳的不能自己,觉得自己要做些什么才好,她骗了他,亲了他,又死皮赖脸等他的回复。
她很害怕,害怕他讨厌她,再也不理会她,害怕他觉得她是个没脸没皮的小娘子,事实可能固然如此,可她并不愿意他这般想她。
她赴死般等着他的回复。
“好!”他好看的红唇里吐出这样一个字。
她呆住了,只睁大眼睛看着他,他掀起睫毛来,眼里水光潋滟。
“我说好,阿玖!”他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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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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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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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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