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英出了门,让守卫重新将胡婉莹锁了,她凝神静思了片刻,同蔡元勋道:

  “蔡大人不必审她了,审也审不出个结果来,我且去寻寻她阿弟。”

  “公主是如何想的?”

  “我疑心她并非胡家三女,我且去寻她弟弟来一问。”陈英沉吟道。

  胡婉莹将事情讲的入情入理,细细思量也觉不出不妥当来,可她做戏做的太过了。

  若真如她所言,只需将实情和盘托出,以圣人对她的喜爱,或可饶她一命,若一心求死,又可闭口不言,如今为何要做出一副对圣人有情的模样来?又要装疯卖傻,到底是为何?

  二人出了拱卫司,贵妃之事暂未定论,胡家一切还照旧,要想传唤就要将一切说破,暂时不知胡家人根底,若真是与胡婉莹是一伙,一传唤就要打草惊蛇。

  胡婉莹的阿弟胡添财,如今是承恩公膝下唯一的一子,本是个杀猪匠的儿子,却因为有个做贵妃的姐姐,如今在燕城里,也算有些头脸的人物了。

  胡添财其人,肥头大耳,五短身材,胸无点墨,却又极爱与文人打交道,真正文人自有风骨,哪个愿意理会他?他整日里便与一些闲散子弟混着。

  燕城有间书斋,书斋名字就叫“有间书斋”,书斋大有名气,不仅拿得出孤本绝本来复刻,还因为养着一众书匠,每月要出许多时政或者话本,每日里文人墨客不断,每月中旬,就要效仿魏晋,连着举办五日清谈会,清谈内容随机出,不论是谁,只要有想法,在此处皆可畅谈。

  今日刚好有清谈会,陈英思度着这胡添财极有可能在有间书斋。

  蔡元勋实在扎眼,陈英并不让他去,只让他使人去将胡家根底再查一遍。

  蔡元勋躬身去了,陈英归家换了一身胡衣,带了逐月又去寻许玖。

  她来时许玖刚起床,头发乱糟糟一团,桃子叫她吃饭,她却抱着被子发呆。

  陈英进门时就见她顶着一头乱发,目光呆滞涣散,里衣散了,一边肩膀露在外头。桃子嫌弃她丢人,帮她将衣服拉起来。

  “快醒醒将眼屎擦一擦吧!好大两坨。”陈英手中用折扇敲她脑袋,许玖见是陈英,一个激灵算是彻底醒了。她怕圣人有不妥,可看陈英嬉皮笑脸的样子,又该不是。

  许玖抬手拨开扇子骂道:“陈小英,要不要我揩下来炒了给你下酒吃?”

  “滚!滚!滚!脏死了,快快下床拾掇拾掇,我们出门办事去。”

  陈英十分嫌弃的走到桌旁坐下,桃子给她沏茶。

  “许娘子都何时了还赖在床上不起,就不怕尚书大人生了气?”逐月吃着点心,两颊圆如仓鼠。

  “他生气又如何?莫非还能打我不成?”许玖知晓陈英此时来寻她,定是有要事的。她麻利的穿了一套黑色胡服,套了靴子,自己洗漱了又束好了发。

  “许娘子长的金刚似的,尚书哪里打得过你?”逐月嘀咕道。

  许玖过去夺了逐月手里刚拿起的点心喂进了自己嘴里。

  “金刚有我这么白的脸吗?”

  “金刚也没你这般厚的脸皮。”陈英笑话她道。

  “我还嫌自己脸皮薄呢!若是再厚些,夏日里不出汗冬日里不觉冷,多省心?”许玖点心就着茶水,吃了个半饱。

  陈英将逐月留在了顾宅,两人上了马车,陈英也不瞒许玖,将胡贵妃的事儿一五一十的悄声说了一遍。

  许玖指尖轻敲着大腿,将事情细细思索了一遍。

  “陈英,你想过如今还有谁最想看着圣人死么?”许玖轻声问。

  “当年五王叛乱,我将成年男子皆尽斩了,留了稚子与妇孺,如今皆圈禁在沐州,沐州离吴地不足百里,或许当年的稚子已长大成人了。”

  “若真是如此,又是一场大祸端,那胡贵妃,只是一块敲门砖,她装疯卖傻,或许正如你与蔡指挥使猜测的一样,为了护住某个人。胡贵妃进宫已近三年,看来他们是谋划已久了,如今紧要的,是要撬开她的嘴,可如你所说,她连穿骨之疼都能忍,一般刑罚,耐她不得。”

  “晏温当年说我妇人之仁,必将养虎为患,如今看来是真的了。”

  “如今还只是猜测,从胡家人下手,若她真是假的,或者胡家与此事也有关联,必有破绽的。”

  “我也如此想,阿玖,可有一事我不明,若是圣人真没了,我阿爹还有两个儿子,吴地的人又如何觉得他们定有夺位胜算呢?”陈英凝神问道。

  许玖竟不敢想了,越想越心惊。皇家家事,不堪细想。

  “陈英,此事事关重大,现如今不知到底是沐州还是你两个庶兄要谋事,朝中众臣如何你我亦不知,你且不可轻举妄动,此事还需与晏温魏殊商议。你掌着金玉令牌,益州三十万大军乃你亲军,朝中又有蔡指挥使,圣人暂且无虞,你切莫忧心。”许玖安慰道,她是个普通郎中,可如今事关天下太平,她想躲也没处躲去,家国一体,以她与陈英的交情,若真叫别人坐了大位,等着他们一家的,也只有死路一条。

  “嗯!”陈英低声应了,两人各自沉思盘算,再不开口说话,到了有间书斋,门口已是挤了一堆看热闹的,比菜市场还热闹许多。

  连叫卖瓜子点心的都有,门口甚至搭了个高台,高台上坐了一人,里面有人将清谈内容写下来送于他,高台上这人就负责大声读出来,好让外面人守着的人也知晓清谈内容。

  有间书斋正是顾雁行祖父名下的产业,如今留给了顾雁行。书斋的掌柜认识陈英与许玖,领了她两个进去,两人二楼找了张桌子坐了,有认识陈英的要来行礼,皆让陈英劝回去了。

  楼下前排坐着那肥头大耳的人,就是胡添财,他肥厚的手里摇着一把山水画的折扇,许玖远远一瞧,知此扇不是俗物,可偏偏就入了那样一个俗人之手。

  胡添财身后立了伺候的小厮,同座的许玖不识,只是个文人模样,不知与胡添财说的何事,只满脸谄媚。

  陈英盯了人片刻,悄悄招手,暗处闪出一男子,长相平凡,似路人模样。

  “甲一,你去同蔡元勋说,将胡府悄悄看管起来,暂时别惊了人。”陈英叮嘱,那人领命去了。彡彡訁凊

  今日出的辩题是“有和无”,极有玄意,许玖只觉无聊,这辩题,魏晋名士已辩过无数次了,翻来覆去,能说的都已说了,即便博学如顾雁行,也辩不出甚新意来了。

  只是书斋掌柜会做生意,所谓清谈,也只是招揽生意名头罢了。

  两个年约五十的文人辩的热火朝天,无甚新意,许玖深觉无聊。

  “魏晋时期的“有无”之辨,上承先秦道家思想中的“有”、“无”观,下启早期佛学在格义阶段的“空”论。“有无”之辨作为魏晋玄学的中心问题,与“言意之辨”、“名实之辨”、“名教与自然之辨”共同构成了魏晋玄学本体论体系,“有无”之辨的发展脉络始终是与“道”并行的,“老子的“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用“无”指证“道”的“无形”、“无名”、“无声”、“无象”。经过了魏晋时期的“贵无”——“崇有”——“独化”,“道”与“自然”的关系也随着“有无”之间的关系论证不断变化,但其本质上还是向“道”与“自然”的回归。他们如此辩下去,天黑也没个结论。”许玖磕着瓜子,对陈英道。

  “你说你不学无术不会是装的吧?”陈英道。

  “嗯!装的!”

  “你阿爹学识谁人不服?晏温才学天下无双,耳濡目染,你也不能是个不学无术的货啊!”

  “在这儿干等不是个事儿,你且在此处等着,我去会一会这胡添财,我回燕城时间短,他还不识得我。”许玖站起来,拿过陈英的折扇,也有模有样的摇起来了。

  “别皱眉,美人都不美了,我知晓要问什么。”许玖点点陈英皱起的眉心,玩笑道。

  “你小心些,我就在次数看着。”陈英低声道。

  “嗯,放心,我定无事。”

  许玖摇着扇子,摇摇晃晃走下去了,猛一看,还真是像极了纨绔子弟。

  她走到胡添财身后立着,只台上两人辩时,她就点评两句,那胡添财听她说的头头是道,将旁边人赶了起来,请许玖坐下。

  “小公子快快请坐下,才听小公子言语,是有大才之人,某乃承恩公府胡添财,愿与公子结交,不知公子愿否?”胡添财缩肩行礼,两颊肥肉轻颤。

  许玖心知他看出自己的女子身份了,却并不点破,还愿结交,又见他双眼浑浊,盯着人看时让人觉如蛆附身,她心里厌恶极了,可面上并不显。

  “原来是胡公子,久仰久仰,在下姓许,家里排行老二,公子唤我许二既可,大才之说,许二愧不敢当。”许玖道。

  “我听许二刚刚点评,头头是道,比台上两人还精通些,这大才自是当得的。”

  “公子过誉了,我有幸曾在宫中见过娘娘一面,娘娘才情了得,胡公子定是不差的。”

  胡添财听许玖说见过贵妃,他虽看出他是女子,却并不识得她是哪家的,既能进宫,家里定然不差,心里又去了些轻视。

  “我与娘娘是比不得的。”胡添财谦逊道。

  “娘娘如此貌美聪慧,想必幼时起就已然超脱于众人了,我等只可仰望。”许玖一脸虔诚羡慕。

  胡添财见许玖如此,心里生出了得意来,世上女子,有那个不羡慕他三姐的?貌美非常,又得圣人宠爱。想想三姐幼时模样,不知长大了如何生成的七窍玲珑心肠。

  “许二弟错了,娘娘除了长的好,其余皆一般,只有一日家里来了一个道人,说娘命应贵极,却犯了煞气,命不久矣,需得去道观寄住数日,待去了煞气,便会万事皆顺了。当年我家贫,三姐还得跟着阿爹做营生,道士说的话我阿爹如何肯信?可谁知没几日,娘娘竟然真的一病不起了,人眼看就不行了,阿爹才将她送去了道观,不足半月,娘娘确实是好了,人比之前更精明能干了,都说娘娘是神仙坐下的童女,来人间历劫来了。”胡添财得意道,如今他都还记得三姐归家的那日,与往日里是多么不同,全身似带了层光。

  许玖心惊,看来猜测是没错了。

  “娘娘确实如仙女下凡,只小弟不知扬州竟有如此厉害的道士,不知可否告知小弟那道观名姓?小弟若有幸去得,也好去求道士算算命运如何。”许玖笑的腼腆,似有千言万语说不出口。

  那胡添财却是一副我懂你的样子,皮笑肉不笑的将许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小弟需知,有些事是求而不得的,只是你我今日得遇,也算有缘,为兄便感知你又何妨?扬州城外明道宫,无为道人。小弟不妨去寻上一寻。”

  “小弟谢过了,家里有事,小弟且先回去了,它日有缘,小弟请兄饮酒。”许玖起身行了一礼,不等胡添财再说些什么,就迅速的出了有间书斋的门,往后巷的马车去了。

  陈英在二楼见许玖离开,也起身迅速跟了过去,两人在后巷的马车里碰了头。

  “胡婉莹确实被人替换了…”许玖将胡添财的话齐齐转述了一遍。

  “阿玖,此案突破口或就在此处了,我送你归家后,就去寻蔡元勋,若论查私案,金鳞卫最是适合,估计不几日就有音信了。”

  “是,交给蔡指挥使确实是最合适的,宫里也要叮嘱过,万不可从宫里露了消息出去,否则前功尽弃。”

  “宋大官和蔡元勋已将宫里看的密不透风,一时消息应该是传不去的。两个庶兄处我已派人盯着了,经历了五王叛乱,他们在各自封地都是极老实的。已他们见识胆量,身后若无人出谋划策,绝对不会轻易冒险的。”

  “陈英,人不可貌相,一切小心谨慎为好,你若有需要我做的事儿,叫逐月来传话便是。”

  两人回了顾宅,陈英带了逐月去寻蔡元勋,许玖梳洗换了衣,将桃子递来的信读了,是青松写来的,明日团子无圆子便要归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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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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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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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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