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围城之战（上）

　　玉汉大营。

　　张平掀起帐帘，人还未站定，便径直道：“燕军乱了！此时不出击，更待何时？”

　　林然看了看正在为自己磨墨的池沐，笑了一下，道：“再等等。”

　　“这…”张平有些不明所以，道：“还等什么？此次必要生擒楚则、一举攻破长安，以报当年安道城之仇！”

　　池沐将墨盒向林然手边推了推，站起身来，声音依旧有些淡漠：“楚则已经败了。他妄想着与我等打上一场拖延之战，盼望此战有惊天地，泣鬼神之效，一举守住他身后的长安。却不知一切早已注定，走到今日，尽在我们的掌握中。任他有百万大军、拼力挣扎，也注定无法扭转败局。我倒要让他好生体验一番这一滋味，让他的大军葬送在彼此手中，再看着我大军昂首挺胸、重回阔别二十四年的长安城。”

　　他的双眸始终平静无波，旁人看不出有任何快意或喜悦，但林然却察觉了一些难以道清的情绪。

　　林然冲着张平点了点头，道：“这样说来，我七万大军，倒是无用武之地了。楚则也好，顾陵也罢，皆是败给了人性。人性，有时可怕过百万大军啊。张将军，去整军吧。楚则气数已尽，准备一举攻灭燕军，进入长安。”

　　张平走后，林然看了看池沐，开口道：“明澈，你并不想杀了楚则吧。”

　　“…谁说的，不杀楚则，便是后患无穷。”在林然面前，池沐少有地发了一下愣，却又转瞬即逝，满不在意地道。

　　不知为何，似是得知林然与自己的渊源后，对着林然，池沐渐渐地收起了深沉，倒有几分像个在长辈面前的孩童。

　　“楚则之才之能，若降于玉汉，当是何等之助。”林然看着笔尖上那点墨滴在纸张上，晕了一片字迹，接上一句，意味深长地道：“于我而言，他是陌生的表弟，于你而言，他又是什么？”

　　池沐望着帐外，他的听力极佳，这会儿，兵马厮杀之声已然清晰地传入耳中。

　　奇怪的是，明明胜券在握，一切蛰伏与谋略皆有了合理之果，眼看长安近在眼前，他却无论如何觉不出欢快之情的存在。

　　作为乐霁时，他能够感到楚则是真心待他、视他为亲弟，从小渴望亲情与关怀的池沐竟从一个敌人身上感受到了这种温暖。

　　除去各为其国，池沐实则并不反感楚则。

　　相反，他内心深处认可楚则作为将军的才华与忠诚，甚至懂得楚则壮志未酬的失意与无奈，即便这些失意与无奈大多是他亲手造成。

　　所谓“英雄惜英雄”，池沐并不希望楚则就此无声无息、窝窝囊囊地死去，又因心中永爱之人、永存之殇—楚刢，他更不想亲手杀死楚则。

　　林然道出的疑问，池沐无法回答。

　　但他却可对林然的上一句话做出回答：“依楚则的性子，必是宁可殉燕而誓不降汉。”

　　其实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如若楚则不死，即便皇朝复立，人心也是难安。

　　从不退缩的池沐，在面对着楚则的生死上，沉默了起来。

　　林然心中有了数，微微地闭上了双眸。

　　…

　　十月初，孟安与沈聪率军与燕平南侯楚则争夺军权，十万大军同室操戈，朝夕之间覆灭。

　　孟、沈二人被楚则亲手杀于乱军之中，然即便楚则已尽了全力，分兵抵御势不可挡的玉汉军，却依旧因军心散乱、死伤无数而不敌。

　　原本定下的“固守边境、再以攻为守”的战策尚未得以任何施行，便宣告结束。

　　然出乎玉汉大军意料的是，即便燕军人数锐减又士气大减、但楚则却仅靠着被追杀之下的三万残兵，顽固地将士气高昂的玉汉军挡在长安城外。

　　此时，玉汉将领池沐不再一味追杀，而改命玉汉军将楚则军团团围住，彻底切断了楚则军与长安之间的联系，更阻断了所有粮草供给。

　　司棣的十月已算得上冬日，被围困的燕军饥寒交迫，连提枪上阵的力气也没了。眼看着要被活活饿死，不少燕兵甚至迫切盼望玉汉军发起进攻，方可一决高下，得个痛快。

　　林然与池沐却迟迟不发动进攻，只日益增大围合力度。玉汉军在池沐授意下，故意穿温暖的甲衣出现在燕军面前，又使饭食的热气传入燕军中。

　　与此同时，林然分兵一万，先行前往长安城下，谎称楚则大军已溃败奔逃，致使长安城内守军大惊失色之下，斗志全无。

　　林然素知大燕在被玉汉军连克数州后，此番大军多为新征召不久的百姓，因而利用这点，派能说会道的张平进行劝降。

　　百姓苦大燕朝政的暴虐，心底又多怀念当年清正廉洁、欣欣向荣的玉汉，故而长安城防虽坚，人心却软得一塌糊涂。

　　在此绝境下，楚则仍然顽强地坚持着。

　　他先后组织剩余兵士，轮番进行突围，却都被林然军阻止。

　　如此持续半月后，燕兵断粮缺水，饿得发疯，开始自相残杀以充饥解渴。一时间惨象连连，呈一片人间炼狱之景。

　　林然与池沐见时机已到，商议过后，决议与楚则做最后的了断。

　　…

　　燕军中。

　　“将军，玉汉军日日喊话，称长安已陷，若降则可保住性命。我等依将军之令，每日清点兵士，但降者日日增多，再这般下去…”楚晋眼圈发黑，面颊瘦黄，强撑着一口气，对着楚则道。

　　楚则的面颊也显而易见地消瘦下去，然英气却并不因饥饿与绝境而削减。

　　他闻楚晋之言，并不愤怒或慨叹，只迅速地发问道：“长安尚有守军数万，为何不抵之？”

　　不待楚晋应声，他便坐了下来，揉了揉额，声音略有沙哑地道：“是了。想必有玉汉谍士在城中四处生事，加上林然必散布消息，称我军已败，城中那些守兵便生了退意。性命与利益，何以盖过家国？勿说我军未被歼灭，即便真被歼灭，身为守兵，便该战至最后一刻！该死…该死！”

　　他一拳狠狠地捶在桌案上，震得笔墨移了位置，一大滩墨渍顺势倾翻在地图上，好巧不巧，正正刚好淹没了“长安”两个字。

　　楚则出神地看着眼前情形，即便已道出“该死”二字，他的面庞上仍然没有过多的愤恨或痛心，有的只是近乎寂寥的失望。

　　若说此前他尚抱着对长安守军的希望，此时便是彻彻底底地意识到了，军民百姓之心并不属于大燕，甚至，从来都不属于大燕。

　　那连道两次的“该死”，其实没有一次是道给军民百姓，而是分别道给直至此刻方才觉察此事的自己，及多年来战力强盛、实则始终未得民心、早已外强中干的大燕国运。

　　身为燕将，自己该死，未能摆脱被算计之网，早一些、再早一些地改善、纠正。

　　那些利欲熏心、作威作福的大燕皇室贵族，那些贪赃枉法、鱼肉百姓的大燕官员氏族，同样该死。

　　玉汉，正是利用了这些，方得以布局至今日、今时、今地。

　　或许自己在临死之前，还能够为大燕做最后一件事，便是助顾陵揪出那个玉汉谍士。

　　令楚则唯一欣慰的，便是妹妹楚刢此时应已隐居在一处好山好水间，但那个在后宫中等待自己大胜归来的女子，怕是再也无法如愿了。33ýqxsś.ćőm

　　他是楚则，是当年立于不败之境的楚则。他不想死，不甘死，不舍得死。但为了全一生所忠之气节，他不怕死。

　　楚则看了看始终跟随自己的楚晋，向来和煦的面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他似是想表现得开朗些，却不知为何透出一丝凄凉之感。楚则道：“你降了吧。”

　　“将军，我誓死不降。将军在何处，我就在何处。我楚晋不是惜命之人。”楚晋摇了摇头，在死亡笼罩的阴影下，他反倒突然平和了许多。

　　“突围之法我已尽试，如若不降，便只有安安静静地等死。我受太祖皇帝大恩，甘愿一死，但你却不必。眼下之境，只有你活着，方能不使那蛰伏潜藏在我大燕多年的玉汉谍士逃脱。不然，我死不瞑目。”

　　楚则站起身来，与楚晋四目相对，看着楚晋有些疑惑的神情，继续道：“我已知老师寻找之谍为何人，此人身份极重，若他仍活，我大燕必速亡。待林然再行劝降，你便降他，他为安抚人心，必会将你与其余兵士一同带回长安。届时，你便寻机离去，将那谍士之名告于老师。”

　　说罢，他的嘴一张一合，将那谍士的姓名清清楚楚地道了出来。

　　不过只有几个字，楚晋却如被一记惊雷击中，险些跌倒。然而，滔天的惊愕与恐惧却又将他牢牢地钉在原地。

　　“我即便假降，林然也不会放过我。但如今玉汉军中无人识得你，只需换上普通兵士甲衣，即可顺利掩人耳目，将此事告知老师。便当作是我的遗愿吧。”楚则拍了拍楚晋的肩膀，说着说着，便轻轻地笑了笑。

　　楚晋却觉鼻头一酸，泪水霎时涌了出来。

　　他胡乱地擦了两把，挤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笑，连连道：“将军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不会有事。定然还有法子，还有法子…”

　　“答应我。”楚则打断了他，温声道：“你我一同长大，此时不必将我看作将军，便只当我是你的挚友。答应我。”

　　“…我…答应。我答应将军。”楚晋看见了楚则眼神中的不容置疑、义无反顾，他对这种眼神再熟悉不过。

　　感觉到肩上力量的加重，楚晋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欲绝，磕磕绊绊地应了下来，点了点头。

　　“多谢。”楚则舒了口气，已不知是今日第几次露出轻和又平静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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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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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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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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