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半刻,仿若焕然一新,入眼可见的地方全都干净许多,却也没有了闹市喧嚣的烟火气。
灯火通明,一片宁静。
这里是姜齐城第五分区,按照规划,以后这里将是移动城市的核心城区。
白定山将两人带到一个宅院大门前,介绍道:“这儿就是官府为我配发的宅邸,除你们二位之外,还有四位称得上奇人异士的朋友暂居。”
他上前推开宅门,若陀微微抬头,看见那实木的牌匾上书写着苍劲有力的两个大字:“云池”
“哦,这是我为这座宅邸命的名,取‘云池深时可隐龙’之意。”白定山见若陀看着那木牌一言不发,于是开口。
“挺不错的名字。”若陀点头道。
三人步入其中,迎面可见的是一座不大的林园,园中有假山凉亭与小溪,几支细竹围绕凉亭挺立。娇小羽兽时飞时落,潺潺水声混着喳喳啼鸣,竹叶随风婆娑之间,颇有些山野气息。
白定山引着向林园左侧走去:“宅屋在里,不过自首门分两侧,右手五间已经住满,两位可在左手五间中挑选两间居住。”
跨过首门的矮栏,三人刚走上大堂外的台阶,就见右手方向的走廊内,第二间房门打开,一位手执宝蓝剑鞘的红衣男子推门走出。
他微微低头,免得头上一对枯黄色龙角撞上门檐。侧身,深蓝长尾微甩。
白定山一抱拳:“陈兄这是又要出门?”
陈姓男子微微颔首,将剑鞘挂在腰间:“贼人未死,我自然不休。”
说着,他抬步便走,只是在路过若陀两人时稍稍驻足,打量两人几眼后离开。
若陀瞥见他绯红的眸子里有着一些不确定的惊喜。
只是这份惊喜不知是出于他还是罗泽。
“陈兄面冷心热,行为举止显得难以近人,两位还请不要在意。”白定山开口:“他便是住在第二间房里的朋友,江湖中人,实力高强。此行来姜齐据说是为了追一个贼人。”
两人点点头表示知晓。
“两位如何称呼?”白定山接着开口。
罗泽开口道:“罗泽伊塔,叫我罗泽就行。”
“若陀。”
罗泽微微侧首,眼神略有诧异。但他倒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收回目光:“不知道在白先生这里居住,有什么是需要特别注意的吗?”
白定山想了想:“我这儿并无规矩,两位随意就好。若要说的话,也只需注意一下其他几位住在宅子里的朋友。”
“右手第三、四间房里居住的朋友俱为土木天师,因为近几日将要开工,他二人甚少回来,所以一般不会碰面。而第五间房是我的住处,如果两位在这里遇到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
说着,他手指一一点出,却在指向第一间房时顿了半秒:“至于这第一间房么,两位平日还是不要接近的好,里面住着的那位身份有些特殊。不过她平日也几乎不会外出,两位只稍加注意就是。”
“好。”罗泽颔首。
稍静片刻,白定山又微微笑着对两人称赞道:“不得不说,两位的炎国话很是地道。”
“呃,虽然你这样说我确实应该骄傲一下,”罗泽耸了耸肩,然后指着若陀开口:“但他确实是炎国人来着。”
“哦?”白定山稍微有些惊讶:“抱歉抱歉,一时眼拙。不知若陀兄弟是何方人?”
“尚蜀人。”若陀毫不在意,淡淡开口。毕竟严格来说,他若陀确实不是炎国人,陆余尔才是。
白定山稍有迟疑的开口:“那,敢问若陀兄弟是何族人?”
若陀叹了口气:“龙。”
说实话,他现在也有点不太清楚这个世界对于龙族的定义到底是什么了,但既然陆余尔本身确实是龙,他以此自称也未尝不可。
反正是事实,这么说也免得麻烦,更何况他身为岩之龙王,若要自称他族也心不如意。
而果然,白定山闻言头颅微仰,一副吃惊模样:“这可真是....”
“...若陀兄弟,你既是尚蜀龙族,那应该听说过寻日峰的传闻吧?”白定山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若陀问道。
若陀闻言,回忆了一下脑海中陆余尔那支离破碎的记忆,摇了摇头:“只知双feng回日之景,不晓得什么传闻。”彡彡訁凊
“哦,倒也不意外。”白定山表情未变:“听人评书,说那尚蜀三山十八峰各藏奇兽,尤以寻日峰醉龙为奇。不过既然若陀兄弟也未听闻,想来只是一些胡扯的鬼话吧。”
若陀点点头,深以为然。
白定山抬头看了看屋檐外黑漆漆的天空:“天色已晚,我便不再打扰,两位自行挑选住处即可。”
说着,他抱了抱拳,转身离去。
若陀和罗泽对视一眼,走向了左侧的房屋。
这五间房都没人住,且其中布局摆设并无二致,两人也就没再精心挑选,分别找了第一、二间住下。
若陀住在第一间,推开门就是走廊尽头,再向外则是大堂外的台阶。
晚上九点半,只吃了一个饼子的罗泽顿感饥饿,而同样没吃多少的若陀虽然不需要进食,却也不妨碍他嘴馋。
于是两人敲响白定山房门问了附近的餐馆位置,接着急匆匆的赶往目标。
两人点了八个菜,极其奢侈,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然后两个人干净利落的将之吃完甚至还意犹未尽,更让旁人惊为天人。
期间罗泽还点了一瓶姜齐特产的啤酒,叫什么凝雪佳啤,天蓝配洁白的瓶罐,印着大大的雪花标志,配有醒目的广告词:“凝雪至味,天下至美”
若陀尝了一口,然后就苦着脸不再言语。
罗泽倒是喝的蛮上头的。
酒足饭饱,两人坐在桌子两边,互相对视几秒。
罗泽忽然拿出那个手表,三拆两弄,却是将外部配饰全部拆除,然后换上链条拴好挂在颈间。
“所以这原本是个怀表?”若陀问道。
“准确来说,是从挂钟里拆出来的表盘。”罗泽一本正经。
“...。”若陀无言,顿了好一会后才继续开口:“这就是你的实验对象?”
罗泽一愣:“什么?”
若陀指了指那怀表:“你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手里正摆弄着这个...表盘。”
“哦哦,你说这个,”罗泽恍然状:“嗯对,这东西出了点意外,导致...”
若陀耸肩。
罗泽哑然。
“好吧,扯谎一直不是我的强项...我就实话实说了。”他将怀表放在桌上,泄气似的挠了挠头:“我确实不是因为什么实验意外来到这里的,虽然那确实是一场意外...准确来说,一部分意外。”
“不过我当时说的那些话都是认真的,一起旅行这件事我没有骗你,毕竟我暂时是真的回不去了。”他指着怀表上以极慢速度倒转的秒针:“当这个秒针回到十二的刻度上时我才能回去,而以这个速度来说,没有小半个月是不太可能了。”
若陀并没有去看,只是轻轻一推,让怀表顺着桌面回到罗泽身前。
“很好,那么接下来该我了。”他开口:“如你所知,我的真名叫做若陀,至于身份,你怎样认为都可以。”
“你的身份我不会过问,你究竟想做什么我也不管,毕竟你我均有秘密在身。”
“你瞒着我,我也瞒着你,算扯平了。”
罗泽拿起怀表重新戴好,微微一笑:“好吧。”
“那么,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之后也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
“你为什么不同那和尚一起走,反而要跟着我?”
“其实,蛮简单的。”罗泽又挠了挠头:“你看,我信教,他礼佛,我俩肯定没法走在一条路上,相比起来跟着你应该就很随意了。”
若陀点了点头,也不知是信了还是不信。
他站起身来,双角和长尾变得有些发蓝。
”你之前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变色么?“
他的脸颊上忽地出现了一些细小的,水蓝色的纹路,印在肌肤之中,犹如天生的刻痕。
不止脸颊,手臂等皮肤上也有些纹路出现。不难想象,此刻若陀衣物之下的皮肤是个什么样子。
随着他一步迈出餐馆大门,原本月光明朗的天空忽然下起淅沥小雨,让这本就行人渐少的街道更加不见人影。
罗泽微微惊叹:“喔,可真是令我意想不到。”
若陀并未回身,只是大跨步的走进了雨中。
“今晚先在外面住下,实在不行就睡桥洞子底下。”若陀头也不回的开口。
“啊?为什么?”
然而空气中只有若陀的声音在雨中回荡。
“那座宅邸可不如你所见的平静,不然你以为我是为什么要赶他们离开这座城的?”
雨珠顺着屋檐滴落,砸在草叶之间,泥土之上,以及自走廊中伸出的艳红素手之中。
这红不似涂料,反像是这手的肤色一样,加之以其上绿色斑纹,远远看去像极了某种彩绘。
手的主人是一位样貌极美的女子。女子上身只着一件鲜红抹胸,一副完全不在乎自己如玉的洁白躯体几乎裸露在他人面前的模样。
她现在正站在大敞的右手边第一间房门前,探出半个身子淋雨。
不,这似乎并不能称之为淋雨。
那些雨滴落在她掌中后顺着手臂缓缓流淌,却在离开那小臂的红色之后忽然蒸发,只留下一丝隐约的水雾。
或许,她只是在享受雨水落在手中的感觉吧。
她拨开了挡在前额的素白长发,其中两缕赤红发丝异常惹眼。
她回过头看向林园旁小路上走来的男人,眼中绯紫微亮。
她半个身子都趴在走廊扶手上,吐着舌头一副无赖少女模样。
“哟,稀客呀。”
她开口,语气很是活泼。
“似乎只有宅邸的主人才能将别人唤作为客,”若陀淋在雨中,翡翠般碧绿的眼眸同样闪烁微光:“怎么,你,鸠占鹊巢?”
“嗨呀,怎么能这么说呢。”女子站直了身体:“白小子说当成自己家就好,我可是如他所愿!”
说着,她伸手撑在栏杆上纵身跃下,翻到了若陀身前不远处。淅沥小雨淋到身上,嗤嗤的一阵微响,连绵雾气喷薄而出,好似一个烧红的煤炭被扔进水中。
女子挥了挥手,忽地一副对雨水极其嫌弃模样:“哎,能不能把这给停了?好烦嘢。”
若陀微微阖眸,再一睁眼,身上蓝色瞬间消失,与之一同不见的还有漫天小雨。
月光再次照耀在大地之上。
“呀,还会变色?”女子一副见了什么有趣的玩具模样。
“浑话少说。”若陀却是不想与她废话,直入正题道:“作为神明,隐身平民百姓之间,你是想做什么?”
“啊?我受朝廷命令来帮这些人改造城市怎么了?你...等等。”
女子像是忽然感受到什么,三两步来到若陀身前,细细观察一番后退回远处,一副诧异模样,瞪大了眼睛的开口。
“你不是已有的长生者...也是。大炎境内,神明禁行,除了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有谁愿意来大炎自讨没趣,只有...”
“...你甚至不认识我,但我觉得你很熟悉。”
女子眼眸微眯,忽地正经起来:“...你是什么东西?”
“如果你口中的东西是指本源的话...你可以理解为岩土的本质。”若陀双手抱胸:“以及,你仔细感受应该能察觉到,我并非这个世界原生。”
女子再次细细感受了一番:“...确实,你与这片大地并无直接的联系。你从何处来?”
“自然是这片大地之外的世界。”
“只是恍惚之间,我来到了这方世界,其间缘由我自己也不清楚,如果你想问的话还是尽早换个话题。”
“哦,那看来是无证偷渡的。”言语之间,女子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把巨大的,由无数断片组成的阔刃长剑:“你不会想做点毁灭世界的事情吧?友情提示,即使你有比几个我还强的力量也要仔细斟酌这个必死的想法哦。”
若陀摇了摇头:“当然不会。且不说我现在的力量十不存一,就算有这个能力,我又为何要毁灭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地方。”
“那看来是个能讲理的。”女子将巨剑插入地面,拍了拍手:“叫我年吧,我知道你有些东西想问我。”
若陀颔首,看着这个自称年的女人,开口道:“我想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是怎样的。神明与凡人共存?或者屠戮,还是反抗?”
“你应该明白,我想知道的并非民间传闻,而是真正的历史,以神明为主视角的历史。”
年微微一笑,恢复了方才活泼无赖的态度。
她抬手抵在额头,一边遮光一边看着天边明月。
“哎呀,你这可真是问了个很麻烦的问题...”
“跟我来吧。回答这个问题的话,可不是只靠交流就能解释清楚的。”
她一挥手,巨剑凭空浮起,然后解构成万千碎片。碎片环绕在她身旁旋转,忽地就形成了一个狭窄的空间裂隙,裂隙之中,可以看到一片掩埋着无数兵器的荒凉峡谷。
若陀并未顾虑太多,他抬起脚,跟在年身后走进了那片空间。
碎片旋转,忽地消失不见,只余下地上一滩滩积水,随着微风荡漾波纹。
皓月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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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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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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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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