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怀一早见了自己,不由分说地就行了个大礼,拦都拦不住。
与她说话时,又与昨日随意的态度大不相同,言辞间都十分恭敬。
李鱼对家人是摆不起款来的,她并不知道敬怀为什么突然这样。
说了好几遍不必如此,咱们一家人随意就好也不管用。
最后实在没办法,李鱼幽怨地望向柳秋。
他却摊着手趁着敬怀不在,对李鱼低声道:“这孩子从小性子就轴,劝不听的,现在你不摆嫂子款都不行了,就劳烦你接受一下吧!”
唐修最近根本没心思打理生意,自从宁宣回娘家后,她彻底变成了宁府门口的第三只石狮子。
宁宣这些年被公公搓磨得不轻,一个人挣扎在生死线上时,怎么会有心情谈情说爱。
故而虽然唐修十分主动,宁宣的心门却是十分难以叩开了。
只是本着感谢之意,递出了一封信,上书随缘二字。
至此,唐修才终于冷静下来。
她不再日日打扰宁宣,只是专心打理生意,认真写书。
李鱼早有意将书局拓展至南方,一来产业布局扩大,二来,她如今做的事情仿佛行走在刀刃上,不得不提前准备。
唐修十分赞同李鱼的看法,反正近来心情不好,索性去南方一遭也好。
于是当即带着三五个伙计直接下了江南。
今天依旧是太女临朝,下旨时较以往更加志得意满些。
退朝后,太女直接举办小团体内部会议,并发表意见。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
皇上要退休做太上皇,准备下个月把皇位传给太女。
这一下子打了李鱼个措手不及,原定秦王所想的从女皇身上下手是行不通的。
太女本就名正言顺,一旦继位就不好撼动,秦王的夺权更加困难,况且姐姐传位给妹子可比母亲传给女儿难多了。
众人纷纷欣喜上前恭贺,生怕错过了表忠心的时机,隐藏在众人中的李鱼面色不变,只是转着指间的扳指速度快了许多。彡彡訁凊
傍晚下职后,李鱼十分有闲心地在街巷中闲逛。
可片刻后,从一间酒肆中出来的人就变成了身形萎缩,面黄肌瘦的中年女子。
沿着秦王留下的记号,李鱼搭着牛车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地方。
这是临近城门的一处下等客栈,人烟稀少,她淡然地来到柜台处道出:“住店,只要西一面第六间。”
“姓什么?”
“老身姓沙,世代居住京城的啊!”
二人有来有回一番后,那柜台的小二眼神闪烁,下一秒就从柜台出来,小心谨慎地将李鱼引到二层的一间客房中。
这房间内藏玄机,只见小二在床帘后轻轻拨弄了一下,随即那张床便翻起,原来底下是个好大的密室。
小二在前持着烛火,李鱼拾级而下。
刚走到一半,李鱼便被一双热情的臂膀托住。
“子游,你终于到了,本王可算又跟你见面了!”
黑漆漆的一片,李鱼只能瞧见秦王雪白的牙齿,不由得笑道:
“子游亦思念殿下许久了。”
下了通道后,竟然一间装饰精美的房间,这房间足有五六十平,卧室、客厅一应俱全,虽然在地下,却摆放着柔光幽幽的夜明珠,并不黯淡。
二人这才互相见到对方。
秦王见李鱼的打扮,忍俊不禁调侃了她一番,李鱼望着糙皮糙肉、黑了足有四五个度的秦王也揶揄道:“殿下如今可称得上黑王了!”
秦王一龇牙,也不生气。
拉着李鱼落座,准备细谈。
却被李鱼抬头阻止,“殿下,大事有变!”
“今日太女说陛下有意提前退位,推举太女登基,最多一个月后。”
李鱼说完静静地打量着秦王,她和秦王是利益共同体,可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还是准备看一下自己投靠的主公是否足够值得。
秦王却没有说话,她起身拿过酒壶,十分淡定地给自己和李鱼的酒杯斟满了酒。
李鱼端起酒杯,只见秦王突然仰头饮下酒水。
随即眼神突然凌厉起来。
“子游,本王是准备徐徐图之的,如今是不能了,要做就做到极致吧!”
李鱼就放下了心来,秦王如今担忧的仍旧只有陛下。
“若是陛下有意装病……”
秦王对自己这位足智多谋又心狠手辣的母亲防备不已。
“殿下是名副其实的皇女,只不过,不是唯一一个。”
李鱼点到即止。
秦王径自盯着李鱼半晌,嘴角绽开了淡淡的笑。
“你说要我去侍奉爹爹?”
柳秋踌躇了片刻后问道。
李鱼将柳秋垂头滑落的发丝挽回耳后,才撒娇道:
“唉,今日来的信,爹自己在那边买了个宅子,隔三差五过去住,这两天身子不好,可惜我不孝,都不能侍奉在旁。”
柳秋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有说话。
侍奉公公是份内的事,他是没有半点不满的,只是李鱼这里也是一个人,如今他能照顾她些,若是他走了,如何放心的下呢?
李鱼见他纠结,又连忙加上一把火,她像只胶皮糖一样黏在了柳秋怀里,嘟着小嘴道:
“拜托我的好夫郎啦!帮帮娘子吧,我担心爹爹,又脱不开身,只有你了!”
“那,那……”柳秋被她缠的没办法,脑子里都是迷魂汤。
终于还是没办法轻轻地点着她的脑门道:“你要好好吃饭,晚上不许下职那么晚,人家都走了,就你个傻瓜一直干活!还有,给你配的药也要每天定时吃!”
李鱼的脑袋瓜都快点成残影了,柳秋这才准备离开。
却又被李鱼拉住了手,询问道:“敬怀还是不愿意出宫吗?在宫里侍奉总归不是长久之计,如今我在太女面前到底还说的上话,将他放出来也还容易,你劝劝他,你们兄弟也好长久团聚。”
柳秋就笑滋滋地又回身跨坐在书桌上,俯身道:“真不难为你吗?”
李鱼爱极了他这欢喜的样子,也不扭捏,从椅子上起身搂住他的脖子。
……………
“哥,你回来了?”
敬怀睡得迷迷糊糊,只听见他哥哥含糊的回话和屏风后响起的水声。
大半夜洗什么澡啊!
哥哥如今怪癖真多。
敬怀心里默默吐槽了一番就草草入睡。
屏风后的柳秋脸色潮红,正浸在水里屏息,他望着镜子中自己脖子上的印记,也不知那粉能不能遮住,要是让敬怀发现就尴尬了。
小鱼,今天真热情啊!
他洗完了澡却也睡不着,蹑手蹑脚来到了大书房,脑海中都是刚刚李鱼意乱情迷的模样。
他的手很不听使唤,不多时她为他狂热的样子便跃然纸上。
她乌发层叠,如同海妖般惑人,连脚趾蜷缩的弧度都圆润可爱,工笔勾勒下简直是至情至欲。
连柳秋细细品味下都不由得脸红心跳。
终归是自己的妻主,柳秋自己端详够了还是找出颜料,一笔一笔地给图上的美人加上衣服,不多时,春宫图便改成了美人春睡图。
美人衣袂翩飞,花钿娇艳,端的是馥丽绝色。
第二日一早,李鱼就催促柳秋出发。
柳秋万万没想到这么急,行囊都没打点,家里也没安排好,况且他还没有说服好弟弟。
李鱼也不好太过焦急乱了阵脚,只能又宽限了一日。
柳秋劝了一上午,敬怀却还是松了一半的口,说是等三十五岁就自请出宫,如今还有三年,也要报答主子的恩德。
柳秋无奈,只得答应,总归三年也不算晚,一家人能团圆就是好。
他开始收拾行囊,准备南下替妻子尽孝。
来到小书房,他找到了李鱼留下的东西,一打开却发现是满满一盒千两银票。
加起来足有十几万两银子,他不由得埋怨李鱼这个傻瓜,把钱都给他带走,自己手头岂不是拮据!
他抽出一万两银票,夹到了桌上的书中。
暮色四合,李鱼心里记挂着家里,于是匆匆回来,可是见到的却是空空如也的院子。
“咱们相公不知怎么,又让我们准备了车,下午就出发了,相公的弟弟也回宫了。”
府里的下人不敢直面低气压的李鱼,谨慎的回道。
李鱼感觉心里一阵空落落的,他怎么能不和自己告别就匆匆离开呢?
她敏锐地感觉到其中有什么关节,却一时半会想不出有什么错漏。
明日就是举事的日子了,饶是李鱼,虽简单安置好了家人,却也心绪不宁,一夜没有合眼。
今日,正是掌管禁军的王辉儿子与赵满的成亲之日。
王辉是太女的亲姑姑,她也是要驾临捧场的。
新娘赵满大喜,王辉也抽不开身,禁军就交给了李鱼暂且统领,这属实是最好的机会了。
内宫中。
“敬怀,没想到你今日回来,那今天就安排你值班吧。”
“是,乔大侍。”
乔木点点头离开,回头望了一眼依然定定伫立在那的敬怀,摇摇头笑了,不是敬怀还能是谁,自己真是老眼昏花了。
待乔木身影消失,柳秋才缓缓抬起眸子,手脚都仿佛冻住了一般。
他,替代了敬怀入宫!
他都没想到自己有那么大的胆子,但他没有退路。
他看见了李鱼书页中的残信,小鱼要跟着秦王起事,却不知陛下真实情况。
如果陛下真的病了还好,如果只是有心为之,那小鱼必然就成了捕蝉的螳螂,终将被黄雀吞噬。
没有人能确认,那就让他来做这个人吧!
十万火急地让他南下,盒子里的大额银票,一件件一桩桩如今都清晰了……
她为了报仇,已经走上了一条疯狂的道路,给他留了后路,可他,又怎么会忍心离开她,独善其身呢?
一步一步,他学着弟弟走路的样子跨过门槛,走到这皇宫的核心。
他将要见到周朝最至高无上的女人,或许还要拼着命杀掉她,这一天中发生的事情太过魔幻,柳秋刚刚还浑身战栗,可当他进入寝宫时,却意外地止住了一切不适。
他硬生生逼着自己变成敬怀,他回忆着弟弟的话,安静地伫立在纱帐外,纱帐内不时传来一阵阵低沉的咳嗽。
等他端着茶进入时,却发现女皇斜靠在引塌上,虽然并不矍铄,可也绝不是书信中写到的要不行了,她浑身上下仍然威严深沉。
柳秋的心突然落到了谷底,只是依旧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去叫乔木,传唤六部尚书进宫议事。”
女皇淡淡说道。
可这番话听在柳秋耳中无异于惊雷炸,他却不敢显露出心中紧张,只恭谨地接过茶杯答了一声遵旨。
他脚步慢慢地往外走去,迎面正好遇到来送药的侍从。
柳秋直接拦下了人,敬怀毕竟是除了乔木外官职最高的侍官,那侍从不敢多言,只递给了他便退下。
柳秋叫回那个侍从嘱咐道:
“陛下说要午睡,告诉外面的人一概不许来打扰,若是有事,先来禀我。”
“是。”
侍从顺从地关上了寝殿的门。
柳秋盯着褐色的药汤半晌,终于还是下了决心。
他将早准备好的粉末投入药中,随即转身又回了寝宫。
内宫任何进奉的东西都要试毒。
女皇准备接见朝臣,故而寝宫内没留下侍从,试毒的活计自然也落到了柳秋的身上。
他恭谨地从药碗中倒出一盅来,他盯着药汤里自己晃动的影子,神色如常地一饮而下。
女皇见他试毒后一刻钟没有异常,才缓缓地端起药碗将药一饮而尽。
“六部尚书怎么还不到?乔木去传了吗?”
女皇垂目地看向柳秋。
“已通传了,请陛下稍等。”柳秋咬着牙勉强回答道。
他饮下药汁的时间早,虽然剂量不足以立刻死,可是已经先行发作,此刻五脏六腑都仿佛置身火海,痛的他鬓发皆湿。
他强装作一切如常,只等陛下发作。
还好,没过一刻钟女皇便开始发作了。
柳秋下的是最烈性的毒药,他已经豁出了命又如何会给别人留下后手。
“来人!”
女皇嘶哑地喊了一声,咣当一下从引塌上摔了下来,她抱着肚子,怒发冲冠地望向柳秋。
“是你,你……”她已经疼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臣在。”
柳秋对着外面假装应了一声后,就上前用力按住女皇,奋力将帕子塞进了女皇的口中不再让她出声。
女皇眼中的柳秋此时如同修罗,她使了全身的力气反抗、撕打。
甚至毫无自尊的开始求饶,许诺高官厚禄。
可是面前这个人却没有一丝丝动容,他的眼神冷若冰霜,一双手如同铁钳般按住她,直到她不再挣扎。
身下的身体已经毫无动静。
柳秋却维持着压制她的动作好久好久,直到他口鼻中开始滴出血来。
滴滴答答落在女皇的脸上,与她苍白的脸色谱成了一幅可怖的景象……
吏部侍郎和京城新太尉的联姻,办的红红火火,京中有身份地位的人都云集一处。
李鱼早早地以赵满的名义给禁军送去了美酒美食,又大手一挥让她们只留一队执勤,其余人尽可轮换休息。
禁军们无不感恩戴德,早散了心,不到申时,就喝的酩酊大醉。
而她安排心腹早让西山大营如同一张绷紧的弓弦,随时准备射出致命的一箭。
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进行的,太女被朝臣们簇拥着在婚礼上露了个面。
她今日简装出行,乘着轿子,身旁只跟着两队侍卫和极度亲近的大臣。
行至南华门时,太女不知为何叫停了轿子。
下一秒,箭风掠过,只听一声闷响,轿子旁的太女詹事便应声而倒。
“有刺客,保护殿下!”
“保护殿下!”
侍卫们立即警觉起来,可随着地面上开始颤动,不多时一千黑甲卫便团团围住众人。
秦王身着甲胄骑马而出,朗声道:“皇姐怎么不肯出来见我?”
太女已无处可逃,她现在才知道身边有奸细,自己今日必然要殒命于此了。
她施施然从轿子中出来笑道:“老六,我技不如人,没想到落到你的手里了!”
她环顾了一下自己身边的忠臣们,皱眉问道:“让我做个明白鬼吧,是谁?”
秦王一甩马鞭,马儿喷着鼻息往前走了几步。
秦王就笑了,抬起马鞭指着太女身后一人道:“就是韩大人呀!”
“你,你这乱臣贼子胡言乱语,老妇人怎会与你同流合污!”
韩侍郎气的大骂不止。
一箭飞过,韩侍郎张着嘴却发不出声来了,她重重地倒地不起。
李鱼漠然从轿子旁走出来,收起袖间的小箭。
“殿下,是我啊,还没想出来吗?”
李鱼拱手行礼,随后毫不留情地转身站到秦王身边。
太女闭了闭眼睛,随后耳边只听得无数箭鸣,身边的人如同稻草般倒下。
太女身下是大片的鲜血,战马无情地从众人身上踏过!
这一日,远在封地的鲁王突发恶疾暴毙,被幽禁的晋王自尽,太女更是死于南华门兵变。
六部尚书迟迟没有等到陛下的旨意和召见,直到黑甲卫攻入大内,禁军却因疏于防范被势如破竹的拿下,京城的官员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天变了!
李鱼跟随秦王入宫那一刻,突然手脚冰凉。
她终于想通了其中关节!
她们如此顺利,内宫却波澜不惊,即使陛下卧床不起也不会如此,只有一个原因,有人控制住了皇帝。
是柳秋!他凭借着和敬怀一样的相貌入宫,为她们扫平了内宫的障碍!
她自以为周全,送往南方的人恐怕才是敬怀。
“你去哪里?”
秦王见李鱼突然面色大变地飞奔离开,夜风猎猎,今夜宫变。
宫中到处是逃命的宫人,李鱼却一心往内宫中跑去,她额间红字燃起,没一刻钟便来到了内宫。
寝宫的门敞开着,李鱼慌乱地眼睛都开始颤抖,看不清东西。
她扶着门框跨了进去。
入目的竟然是面色铁青瞪大双目的女皇,她仍然保持着挣扎的姿势倒在地上,半点没有了皇帝的威严,口鼻都流出血来。
女皇死了,是中毒。
那柳秋还能活着吗?
李鱼突然腿就软了,重重地跪在地上,她连哭都难以做到,胸口中一点酸涩是那么沉重,立马就要压倒她。
她又把他搞丢了,她不要!不要!
李鱼整个人状似癫狂,她扶着床帐站起身来,因为太用力连指甲都翻开了。
寝宫很大,如今却瞬间破败,连灯烛都没有。
她就借着月光一寸一寸地摸索。
“柳秋,是我,你在哪里?”
“答我一声吧!”
她灰头土脸,终于在一处软榻下摸到了有些僵硬的指节。
她瞬间狂喜,是他的手指,是他的!!!
她轻轻一抱便将他带到了软榻上,今夜月亮大,月色中,柳秋双目紧闭,他的口鼻处是凝固的血液,双手却紧紧护住一物在胸口。
李鱼从他指间抽出,等展开后才发现只是一幅画,画上之人正是身着紫衫的她,旁边还有柳秋的字:“深夜辗转,特为爱妻做春睡图一幅,日日见之则可暂排思念。”
李鱼心下大恸,剜心之痛不过如此。
她攥住柳秋的双手,一口一口的鲜血就吐了出来,几息之间她的头发就白了大半。
秦王找了一阵子,终于发现李鱼竟然在内宫里,她也被女帝的模样吓了一跳。
可当她看到李鱼时却惊得倒退了两步,她也看出来估计是李鱼这位夫郎帮忙解决的陛下。
可是逝者已去,如何能让她伤心过度至此呢?
“子游,节哀吧!”
秦王沉痛地安慰道。
李鱼听了秦王的声音,突然僵住了。
继而,她突然笑了起来,念叨着:“我怎么忘了,哈哈,我真是傻子,我怎么忘了!”
秦王不明所以,等她见到李鱼的行为时,突然目眦尽裂,可惜到底没能拦住她。
李鱼起身踢起一块金砖,随即用那锋利的边角割开了手腕。
鲜血汨汨流出,她捏起柳秋的嘴唇,那鲜血就滴落进去。
只是她自愈很快,没一会就要重复进行这一行为,她却甘之如饴。
直到她的嘴唇都已经开始发白,整个人摇摇欲坠,塌上的男子却依旧没有反应。
秦王深深叹了口气,给身边侍卫一个眼神。
那侍卫便轻身上前,准备一手刀打晕李鱼。
可她却仿佛早有预料般,迅速躲开并抱起柳秋就飞快地夺门而出。
我们回家吧!
李鱼心中只有这一个执念,她不顾身后侍卫的追赶,仿佛奔赴一场贪欢之梦。
京城如今大乱。
李鱼失魂落魄地抱着人穿梭在街巷中,突然一双铁掌按住了她的肩膀。
她不耐烦的甩开,那高大的女子却仿佛碰瓷一样地摔倒在地上。
“李鱼,你怎么翻脸不认人啊!”
她愤怒地叫嚣着。
李鱼已经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了,脚步没有半点停顿。
直到那女子喊出了一句:“我有办法救他!”
李鱼才缓缓地转过身来,她睁大了眼睛辨认了半晌才哑声道:“张奎?”
“可不是我!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张奎惊讶地问道。
“怎么救人?”
李鱼已经快要枯萎,只不断嗫嚅着这句话。
街巷上雾蒙蒙地,柳秋被平放在一个台阶之上。
“你愿意把天运女的能力放弃吗?”张奎搓着手问道。
毕竟这世界上愿意放弃天运女能力的人屈指可数。
李鱼已经点了无数个头,“什么都行,只要能救他!”
张奎就笑了。
她从衣襟里取出一把小小的木刀来,“这是除灵刀,取出你的天运给他,你们便可以共享寿命了,只要你能活到九十九,他也能,但要是你死的早,他也活不了了!”
随着锁骨上撕裂的疼痛来临,李鱼突然感觉身上的力量都在渐渐消弭,她重新变成了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李鱼。
只见张奎手中捏着一朵红光,从柳秋的耳朵内送了进去。
随即她摊开手道:“等等吧!最晚明天早上人就会醒来了,我夫郎就是如此。”
李鱼这才发现,张奎额间那半朵金花也已经消失不见了,怪不得刚才一碰就倒。
张奎那边还在说着:“当年我夫郎难产,还好遇到了个灵医,要是没有她……”
而李鱼却紧紧盯着依旧不言不动的柳秋,生怕错过一点点变化。
第一束日光破开云雾。
张奎有些手足无措地道:“这,要不再等等,我也不知道……”
李鱼伸手摸了摸柳秋长长的睫毛,她现在没有了天运,抱不起来一个男子的重量。
却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柳秋背在身后,她站了两下才晃悠悠站起身来。
“多谢你,张奎,回家吧!我们,也要回家了。”
她没有任何埋怨,背着男子跌跌撞撞地消失在张奎的视线里。
日头渐渐升起,街巷上的人对着李鱼奇怪的指指点点,李鱼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却没有放弃的打算。
不能同生,只求共死,两人和平安总会再相会于黄泉。
她又往上托了托柳秋,说起自己的事来。
“到了黄泉,你要等等我啊,可不要自己先走,还有,你别等错了,现在的我不是真的我。”
李鱼苦笑了一下,又道:
“可能你不信,我不是这个周朝的人,算是几千年后的人了,上夜班过劳死后进入了这个身体,我也叫李鱼,家住白城锦明华城5栋13号,你可别记错了!”
“要是,要是我回去了你等不到,就不要等了……”
说到这里,李鱼也没了底气。
她停下了脚步,不再说话,只是眼神没有了任何光彩。
突然,有液体滴落到了她的额头上。
一滴。
两滴。
李鱼抬起头望天,却发现艳阳高照。
“我要等的,只要是你,等一千年、一万年都不算太久。”
喑哑的声音突然响起,随即那泪水仿佛断了线的珠子掉落在李鱼的后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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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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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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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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