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言情小说>历史小说>见过海啸却没见过她微笑>第155章 回忆杀.猫和金丝雀
  一灯如豆,有淡淡的食物香气传来,轻微的珠帘撞击声响起,脚步声停在床前,那只手贴上额头,戈樾琇悄悄睁眼。

  从这个角度看,是他的下颚弧线,灵秀清俊。

  目光一动也不动,等他发现她在看他。

  宋猷烈没被她的话气走了,这好极了。

  现在想想,是她的不是,零下十几度,穿着单衣,头发湿漉漉的,是很太任性的行为。

  他还没发现她在看他呢,眨巴着眼睛:快看我,快看我。

  很神奇。

  四目相对。

  冲他笑,是甜甜笑。

  手从她额头上移开,淡淡说:“起来吃饭。”

  又,又吃饭?还真把她当成猪来着。

  这会,她心情好,也懒得去计较,答了句“好”。

  又是一阵珠帘撞击声响起,宋猷烈离开她房间。

  不管是感官生理心理都处于慢半拍状态。

  慢吞吞起床,慢吞吞瞅东瞅西,最后落在一边的购物袋上,有粉色的细带从购物袋边缘露出,那会是什么呢?

  撩开购物袋。

  购物袋里的东西让戈樾琇皱起眉头,里面怎么有女人的内衣,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早上宋猷烈去了一趟超市,去超市就去超市干嘛买回来女人内衣,女人的内衣宋猷烈这是要卖给谁?

  瞬间,睡意全无。

  不顾及头重脚轻,鞋也懒得穿。

  宋猷烈在厨房,本想冲到他背后指责他,一阵头晕,只能靠在门槛上,冲冲问:内衣是买给谁的?

  宋猷烈没有应答,继续做杯子卫生工作。

  顿脚,提高声音:“宋猷烈,我问你呢,内衣是买给谁?!”

  还闷不吭声是吧,心虚还是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戈樾琇想冲上去揪他衣领第提问,宋猷烈回答了“买给这里的女人。”

  看,她没多心是吧,内衣是买给女人,是买给这里的女人,这里的女人是哪个?!

  “你。”一个细细的声音从心底里冒出。

  我?这里的女人就只有她一个。

  可不是,可不是。

  喜欢,欢喜。

  虽然她没和他说起,但的确那件毛衣底下什么也没穿,是没得穿,握成拳头状的手松开,挺得直直的身板变得柔软,脚步轻飘飘的。

  轻飘飘的脚步停在他背后。

  身体越发无力,像支撑住那副身架的骨头都变成水,快要站不住了,往前一步,整个人贴在他背上,她有点奇怪来着,自从住进这里之后就开始变得奇怪,都要变成那款娇滴滴的姑娘了。

  她现在这样子分明是娇滴滴的表现。

  “戈樾琇。”

  “嗯。”娇滴滴应答着。

  “去刷牙洗脸。”不是很客气的语气。

  “好。”不是很乐意应答出。

  这晚,戈樾琇胃口好极了,胃口好精神也极佳。

  吃完饭,宋猷烈又赶她去休息,原因是她还没退烧。

  才不是。

  选择无视,这里看看那里瞧瞧,这个房子她看越顺眼。

  做出弹钢琴动作一个劲儿捣鼓着珠帘捣,玻璃珠子发出阵阵声响,响声还未落进就跑到装饰柜那边,她在装饰柜发现自己之前用塑料树叶制作的太阳镜。

  戴上太阳镜,眼睛隔着淡绿色树叶镜片去找宋猷烈,他在那里呢,就站在客厅和厨房间的紫蓝色拱形门框上,浅色连帽衫配深色工装裤,漂亮着呢。

  背着双手,一步一步来到他跟前,歪着头,用娇滴滴的语气问宋猷烈我漂亮吗?

  无应答。

  漂亮的宋猷烈是浅绿色的。

  皱鼻子,拉下太阳镜。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更漂亮了。

  往前一步,踮起脚尖,吻住他。

  没得到他的回应。

  双手勾住他颈部,让自己的身体挂住他,更深吻住他。

  还是无回应,他一动也不动。

  于是,她吻他别的地方,终于,宋猷烈有回应了,一把推开她,说戈樾琇你现在还没退烧,快回去休息。

  “我不。”身体继续贴上,摸他。

  第一次得逞了,第二次手腕被狠狠拽住:“如果想早点离开这里的话,就回房间去。”

  要让她回房间去啊?脑子转了一圈。

  娇滴滴说道:“要我回房间可以,但你得抓住我。”

  “戈樾琇!”

  “我闷坏了。”

  片刻。

  “抓住你就回房间?”

  “嗯。”给他一百个你放心的眼神。

  让宋猷烈背过身,脚步倒退,倒退至墙角,大喊一声宋猷烈来抓我啊,他慢吞吞朝她走来,她瞅着他咯咯笑着,背贴墙移动脚步,在他手朝向她时,一个矮身从打开的臂膀下溜过,快速冲过一样样障碍物,借助冰箱、门板、墙和他周旋。

  几个回合,她被他逼到沙发和茶几之间,顺手拿了一个靠垫,以靠垫挡在他和她之间,说不许抓我,抓我的话我就拿这个砸你。

  他安静瞅着他。

  “我真扔了,”煞有其事,“不要小看这个,被这个砸到脸可是很疼的。”

  宋猷烈还是一动也不动。

  好啊,格陵兰岛来的孩子不把她的话当回事是不是?

  卯足力气,靠垫狠狠往他脸上扔,做出往东的动作,动作是做出了,但实际上她的脚步是往西,这种在足球场上叫“假动作”,假动作做得溜的话往往能骗到守门员从而进球得分。

  但,那叫宋猷烈的守门员没上当。

  身体结结实实撞到他怀里。

  被抓包了。

  两人一动也不动,暖色系的灯光在室内色彩的映衬下,像柔光花园。

  “真要赶我回房间吗?”低声问。

  “你现在还没退烧,多休息可以让你的身体更快恢复,这样我们就能早点离开这里。”他低声回答。

  “如果说……现在我一点也不想早点离开这里呢?”

  “但我想早点离开这里。”

  这话忽然间让戈樾琇很伤心,很伤心了。

  原来,她的甜莓一点也不想和她待在这里。

  点头,想离开,但手被紧紧拉住。

  “不是让我早点回房间吗?”

  他没说话,但也没放开她的手。

  这次,是他先吻她的。

  吻着吻着,两人就跌落在沙发上,吻着吻着,他忽然间跑开。

  很快,从浴室传来若干动作,宋猷烈怎么忽然间想洗澡了?戈樾琇呆坐在沙发上,想啊想啊,目光无意识落在掉落在地上的塑料太阳镜上。

  捡起塑料太阳镜,戴上。

  脚步轻飘飘的,她以为自己是回房间,其实不是,她打开了洗手间门,宋猷烈真在洗澡来着,隔着浴帘,莲蓬是开着的。

  东南亚人对色彩情有独钟。

  一片淋浴布也恨不得把世间所有色彩都召集在一起。

  地板像飘在空中的棉絮,她摇摇晃晃,脚步停在淋浴布前,缓缓伸手,彩色浴帘徐徐收缩,你以为一块彩色浴帘就能满足东南亚人对于色彩的偏爱吗,不,远不够。

  四块地板砖组成的淋浴室,墙上贴满色彩斑斓的马赛克,过多的色彩直把她看得一阵头晕目眩。

  在头晕目眩中,她看到站在淋浴器下的宋猷烈。

  这人,洗澡怎么都不脱衣服。

  帽衫工装裤都还在他身上,只是,都被水浸透了。

  也许是水声太,宋猷烈似乎不知道她的到来,犹自紧闭双眼,任凭淋浴器上的水从他头顶上源源不断浇落。

  有几滴滴在她身上。

  冷,冷死了。

  这家伙,在这样极寒的天气里居然洗冷死澡,疯了不成?

  关上淋浴器。

  周遭瞬间万分安静。

  而他——

  他缓缓睁开眼睛。

  触及那束视线。

  下意识间,她后退半步。

  背贴在马赛克墙上,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问宋猷烈你怎么洗澡不脱衣服了?

  无应答。

  “热水系统坏了吗?”声音低得就像蚊子似的。

  还是无应答。

  对了,她来找宋猷烈是有事情的,抬起头,让自己一张脸呈现在他眼前,问宋猷烈我漂亮吗?

  其实她是想问他,她制作的太阳镜漂亮吗?

  依然是无应答。

  然而,她不生气,一点也不生气。

  不生气,也没被他看她的眼神吓到,往前一步,手轻轻触着被水浸透贴在他身上的衣物,开始是帽衫的帽檐逐渐逐渐顺下,至小腹时手腕被拉住。

  紧拽她的手,他说戈樾琇你知道的。

  知道什么呀,知道什么呀,她才不知道,可是呢,脚步一动也不动的。

  戴在她脸上的太阳镜被拿开。

  她徒劳问,我漂亮吗?

  “漂亮。”

  浴帘被拉上,宋猷烈拉得。

  漂亮,那么土那么丑的东西戴在戈樾琇脸上宋猷烈觉得漂亮极了。

  睁开眼睛时,他就看到她戴着那个丑东西出现,问他漂亮不,问他怎么不脱衣服洗澡,问他热水器坏了吗?

  不,小疯子,热水器没有坏掉。

  在他闭着眼睛时,小疯子脸上也是戴着那个丑东西,睁开眼睛时小疯子也是戴着那个丑东西。闭上眼睛时的小疯子是没穿衣服的,问小疯子的衣服是谁脱的,他脱的,他想好好看看她,就像那天在酒店浴室,就那样,她从水里站起,以一种忽然而至的视觉。www.33ýqxsś.ćőm

  瞬间,震撼。

  什么时候,小疯子变成这样一副模样了,怎么就变成这样一副模样了。

  具体是什么模样,宋猷烈也无从说起,但总之是他爱看的模样,哪儿哪儿都是他爱看的模样。

  他把她从浴室抱出,被他抱在怀里,戈樾琇感觉到自己宛如一条即将死去的鱼。

  把她平放在床上,宋猷烈坐在床边,太累,没力气去理会他。

  睁眼时,他还坐在她床边。

  身体被撕裂时的疼痛还是活生生的,能动地就只有手指,手指轻扯他衣袖,问宋猷烈你怎么了。

  好长一会过去。

  脸埋在她手掌里,他说戈樾琇告诉我一切不是真的。

  “什么一切不是真的?”问。

  他瞅着她:“戈樾琇,你是真的吗?”

  “嗯。”

  “你戴着丑眼镜出现在浴室是真的吗?”

  “当然。”点头,“丑眼镜现在还掉在浴室里呢,不对,眼镜哪里丑了,即使它是丑的,戴在戈樾琇脸上也变成很漂亮。”

  宋猷烈没再说话。

  “宋猷烈,你为什么要问我是不是真的?”

  他还是不说话。

  不告诉是吧,不告诉她就自己找答案。

  只是,只是。

  这会儿,戈樾琇相信了,现在她还没退烧,脑子昏昏沉沉,不管怎么集中精力也找不出思路来,也只能放弃。

  眼睛慢慢磕上。

  这个夜晚可真漫长。

  再睁眼,宋猷烈还没走,从坐在床上改成躺在她身边,面对面,眼睛正看着她呢,看得怪认真的。

  “为什么要看我?”问。

  他轻触她脸颊,说:“你说得对,眼镜一点也不丑,即使丑,戴在戈樾琇脸上也是漂亮的。”

  这话很得她的欢心。

  戈樾琇让宋猷烈快回他房间去。

  宋猷烈一动也不动。

  “我在发烧,你挨着我这么近,说不定会被我传染到。”她和他讲道理。

  “在浴室那里挨得更近。”几近耳语。

  啊?脸瞬间红透。

  红透着脸,但想起那种身体宛如被撕成两半时所导致的疼痛又是惊恐万分,惊恐万分中又带有点心有戚戚然,心有戚戚然中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

  能确定的一点是,她和她的甜莓的关系变得更亲近了。

  亲近到什么程度呢?亲近到这个世界就只剩下她和他,还有这个房子,从此以后,漫长岁月也无所畏惧。

  因亲近了,她得让他知道她的想法。

  低声说疼死了。

  “很疼吗?”他捧着她的脸。

  点头。

  想了想,说你以后可不能再对我那样了。

  他没应答。

  “你要是再一次那样对我,我想我会死的。”这话她认为自己说得毫不夸张。

  那么的密实不给一丝一毫的空间,现在她想起还心有余辜,被填满时她都不敢呼吸了,到底是谁发明了这款男人和女人间的游戏,没一点甜头还简直是活受罪。

  “睡吧。”他是这样回答她的。

  “嗯。”声音很温柔来着,眼睛即将磕上又猛地睁开,她还没等来他的答案,“宋猷烈,你以后真的不能那样对我,听到没有。”

  还是没有应答。

  真的疼死了,扯着他衣领低低的说。

  小会时间过去,他低声应答:我也很疼。

  这话让戈樾琇气坏了,一张脸涨得通红,说你撒谎。

  “我没撒谎。”他说,咋听,语气是带有一点点恼怒的。

  “不可能。”戈樾琇一口否定。

  “怎么就不可能了?”他稍微提高一点声音。

  看看,这是在反驳她来着,想从床上坐起,和他评理,也就刚一动脚趾头,又开始了,整个身体像散了一般,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看看,都把她折腾成这样,还想撇得一干二净,只能再次躺下,恶狠狠瞪着他说你怎么可能疼,都硬得像石头,你去问问石头会疼么,而我的,犯结巴了,而我就很软,其实戈樾琇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反正她是按照这个世界所有事物的逻辑,僵硬的东西一般很顽强,而反观那些柔软的东西,总是很容易受到破坏,就是这个道理。

  “戈樾琇。”宋猷烈单手撑住头,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

  “做什么?”脸红红,心虚虚。

  四目相对,又不约而同别开,也就几个眨眼功夫,眼睛又撞在一块,之后,再也没有分开,他俯下头,在她耳边一番耳语。

  那番耳语后。

  好吧,她的甜莓说服了她,她疼他也没好过到哪里去。

  下一秒,事情来了。

  声线带着哭腔,控诉:这么说来,谁都没从中捞到好处了,这岂不是一桩谁都不赚的买卖,还付出那么大的成本,最后,谁都没从中获利,那还有什么意思?我这是白疼了,我这是白疼了是不是。

  戈樾琇越说越不甘心。

  再一次,宋猷烈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

  做什么,做什么?红着眼眶,她被事情真相打击到了。

  片刻。

  “没。”宋猷烈低低说出。

  “没什么。”

  他在她耳畔:“你没白疼。”

  这么说来?戈樾琇瞬间来精神了:“你,你……”

  宋猷烈点头。

  戈樾琇刚想开口,嘴巴就被牢牢捂住。

  做什么?眼睛盯着宋猷烈。

  宋猷烈回以警告眼神,一字一句说:“戈樾琇,有些事情你知道我知道就可以了,不必说出来。”

  折腾成那样,不是一桩谁都没有获利的买卖就好。

  戈樾琇心满意足点头。

  宋猷烈松开手。

  “那我要睡了。”她和他说。

  “嗯。”

  眼睛即将磕上,烦心事又来了。

  “宋猷烈,你以后可不能那样对我,听到没有?”以无比认真严肃的语气说。

  还是没等来他的承诺。

  戈樾琇急了,她得等到他的回答才能安心睡觉,再次扯他的衣领。

  小会时间。

  叹息声响起,那声叹息和着那声“嗯。”

  一颗心彻底放下,沉沉睡去。

  --

  接下来的时日里,戈樾琇一直处于持续低烧中,医生每天都来,吃药打针,频频叮嘱,要放松心理。

  戈樾琇觉得医生的话很可笑,她不需要放松心理,她正常得很。

  与其说是低烧倒不如说是疲惫所导致的嗜睡症。

  摩尔曼斯克的极夜虽号称过去了,但每天拉开窗帘,都是那种灰蒙蒙的天色,甚至于比极夜时分更让人沮丧,室内温度很暖和,色彩斑斓的马来区仿佛与世隔绝,格陵兰岛来的孩子那张脸说绝色也不为过,精神劲来时,她就喜欢偷偷看着他,呐,他就坐在她房间沙发上,一旦他一睁开眼睛,她就马上闭上眼睛。

  眼睛一闭上,世界又陷入黑暗,思绪昏昏沉沉。

  日子在睁眼闭眼,吃饭吃药间溜过。

  那个深夜。

  手关节敲打房间墙,很快,传来宋猷烈的回应,她问他,他们在这里住了多久,他说这是他们住进马来区的第六天。

  还差一天就一个礼拜呢。

  次日傍晚,戈樾琇猛地睁开眼睛,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状态。

  手在空中挥舞,臂膀充满了力量,一个鲤鱼打滚从床上起身,动作漂亮得都可以媲美特技演员了。

  戈樾琇心里满意极了,看来,她的病完完全全好了,明天,她和宋猷烈就可以回洛杉矶了。

  回洛杉矶第一件事就是她要到莫妮卡海滩去享受日光浴,她都好久没见到阳光了。

  宋猷烈不在,应该是出去办事情,之前好几次,戈樾琇醒来都没见到宋猷烈,问他,他回答办事情去了。

  墙上钟表记载距离晚间六点还有三分钟。

  这个时间点宋猷烈应该是去买晚餐。

  拉开窗帘,果不其然,是那种老人们不久于人世时的灰灰瞳孔颜色。

  戈樾琇冲摩尔曼斯克天空做了一个鬼脸:再见了,不,再也不见。

  宋猷烈应该会在六点半回来,她要趁这个时间点洗澡洗头,如果可以,她还想让宋猷烈定晚上的航班。

  她得快点离开这个让她一直倒霉的地方。

  说干就干。

  手脚麻利得很,很快澡也洗完头也洗完,把吹风机从浴室拿到客厅来,接电源时戈樾琇看到脱落的无线电视接头。

  之前宋猷烈说电视没信号,看来问题就出在这里。

  把无限电视接头接上。

  打开电视,信号有了。

  算上今天,她在这里刚好住满一个礼拜。

  这一个礼拜时间里,她和原始人没什么分别,没用过任何现代通讯设备。

  还不到五分钟,戈樾琇从电视上看到了一则新闻,这是一则在过去一周议论度很高的交通事故新闻,死者是一名叫杜立新中国籍男青年,死亡时间地点肇事车辆型号……

  吹风机从手上掉落,她拿不住它了。

  掉落在地上的吹风机还在工作,没完没了叫着:沙沙,沙沙,沙沙……

  热热的风从裤管底下串入。

  昂起头,看着天花板。

  看了好久,好久。

  有人进来了。

  那人关掉电视机,关掉吹风机。

  瞬间,世界又变得安静。

  那人紧紧把她抱在怀里。

  她和那人说,宋猷烈,那不是一头鹿。

  骗子,大骗子。

  泪流满面,摇头:那不是一头鹿!

  “砰——”一声,那双眼睛倒着看她,是一双年轻的眼眸。

  叫杜立新的中国青年才二十四岁。

  比她大两岁。

  一阵头皮发麻,戈樾琇揪住自己的头发,戈樾琇你是伪装得很好刽子手,害完了一个又一个,戈樾琇你应该下第十八层地狱。

  要下第十八层地狱。

  那人紧紧抱着她,那人说:“他在酒馆喝了不少酒,喝酒,迷路,误上高速公路,还横穿马路。”

  所以,这是别人的错,是别人倒霉,是别人自寻死路,她问他。

  “戈樾琇,你听我说,那样的事情谁都不想发生,但事情发生了,现在,你要接受的事实是,他走了,你还活着。”他低低在她耳畔说。

  “所以呢……”问。

  “交给时间,”他亲吻着她的鬓角说,“把一切交给时间,现在,你要做的是安静下来。”

  安静,安静?

  咯咯笑开,说撞死杜立新的人又不是你。

  因为不是你,你可以巧舌如簧。

  对了。

  吃吃笑告诉他,她当时的车速。

  时速都接近三百五公里。

  这样的时速是一种什么概念呢,迎面而来的物件可以媲美从枪镗射出的子弹,从速度乃至致命指数。

  挂在他身上,抬起头,瞅着他问你还觉得我是无辜的吗?

  夜逐渐深沉。

  戈樾琇又和宋猷烈玩起捉迷藏,神奇地是他一次也没抓到她。

  分明,这是看不起她的能力。

  她气坏了,冲着他大喊大叫。

  大喊大叫完,就坐在一边发呆,发了小会呆,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餐,奇怪地是,那场车祸对于她的胃口似乎没造成什么影响。

  她把宋猷烈买回来的晚餐全部吃光了。

  吃完晚餐,在客厅走来走去,她想干很多事情但一件事情也没干成,结果,就坐在那里,看着宋猷烈发呆。

  格陵兰岛的孩子比那些色彩更好看。

  “宋猷烈,你真好看。”忍不住赞美。

  他淡淡笑开,细看的话,笑意略带一丝丝腼腆。

  可真可爱。

  可是,接下来格陵兰岛来的孩子就有点不可爱了。

  听听,他都给她说了什么下流话,分明,那是挑逗,还是用他擅长的挪威语。

  “女人常幽怨,良辰为两段,一是上床时,二是赴黄泉。”

  皱眉,这可以在说她?冲着他亮起爪子。

  他往她靠近,眉目柔和。

  “她的习性,也和所有女人和猫一样,召唤不来,不召自来。”

  逐渐,他声线变得深沉。

  “向前看,还有一片明亮的天,不会使人感到彷徨。”

  眼泪像断了线头的珍珠。

  乔治镇,葡萄园,描着金盏花的窗帘,坐在高背椅上的女孩,明媚安静的少年,妈妈,卡门。

  他深深凝视着她。

  “但凡强壮善良的人,生活都格外的苦。”

  眼前一切逐一沉浸在水雾中。

  上前,头搁在他肩膀上。

  他环住她,念:

  “请,别在树下徘徊,别在雨中沉思,更别在黑暗中落泪。”

  安静了。

  宋猷烈,世界真得变得安静了起来。

  似乎,她嗅到了来自于乔治镇啤酒厂传来的酒香。

  她问他我可以喝点酒吗?

  “嗯。”

  这会儿,格陵兰岛来的孩子可真好说话。

  索性。

  “我还要抽烟。”

  “好。”

  “抽烟喝酒,说垃圾话,当坏透了的姑娘,要辱骂上帝,要嘲笑那些做慈善的人,要歌颂犯罪,夸婊子们都是好样的,我做这些时,你得陪我。”

  “好。”

  宋猷烈和房东要来酒和烟。

  周遭就只留下一盏壁灯,她和他面对面盘坐在她房间地毯上。

  酒满上,碰杯,豪气万千,一饮而尽,又不约而同被呛得咳嗽连连。

  几杯酒下肚,她开始用粗俗的语言咒骂她以前的那些心理医生,他用筷子敲打酒杯边沿,给她助威,点上烟,从点烟到抽烟动作做得煞有其事,但第一口就败下阵来,尼古丁的辛辣都把她的眼泪逼出来了。

  泪眼婆娑看着他,他从她手上接过烟,奇怪地是,他一点事情都没有。

  他告诉她这不是他第一次抽烟。夹着烟的手指戳着她的额头,说戈樾琇,男人烦心事比女人来得多。

  男人?

  “别忘了,你距离十八岁还有一阵子时间。”她嘲笑他。

  两人一来一去拌起嘴来。

  怎么都说不赢他,这让戈樾琇气坏了。

  再点上一根烟,猛地吸上一口,侧过脸,去吻他的嘴唇,小子,还嘴硬,呛死你,她没能呛死他,纠缠间,也不知道是谁的脚踢翻酒杯,酒杯倒了,酒瓶也倒了,随后,他外套掉落,接着是她的鞋子。

  他把她从地毯上抱起,把她平放于床上,亲吻她的额头“晚安。”

  拉住他的手,低声说别走。

  他没说话。

  片刻。

  他声线又干又涩:“戈樾……”

  “别走。”

  不再掩饰,他拉着她的手指引着,指引,停顿,让她充分了解,黯哑的嗓音说出:“你知道你刚刚说的话意味着什么吗?”

  想了想,点头。

  “真的可以吗?嗯?”

  点头。

  天光呈鱼肚白时,她爬到他身上,像猫儿,四肢撑在床上,亲吻他的嘴唇,她和他说:“宋猷烈,我是坏女孩,是刽子手。”

  “不,你不是。”

  不,我是,戈樾琇是坏女孩,是刽子手。

  在泪水慢上时,她亲吻了他。

  次日,戈樾琇醒来没看到宋猷烈。

  她以为宋猷烈和之前一样办事情去了,坐在沙发安静等待,临近中午,戈樾琇等来了不冻港车祸事件肇事者自首的消息。

  掀开窗帘。

  窗外还是白茫茫一片,有一行脚印从她窗前往外延伸。

  戈樾琇知道,那行脚印是谁的。

  他就是沿着这条路前往警察局,在这个清晨。

  他离开时,她还在床上呼呼大睡。

  他没给她留下只言片语。

  “但凡强壮善良的人,生活都格外的苦。”

  泪水滴落。

  傍晚,戈樾琇给戈鸿煊打电话,她说爸爸帮帮他,我什么都听你的。

  戈鸿煊没为难她。

  他只是要她忘掉这座城市,忘掉在这座城市发生的。

  “好。”

  忘掉摩尔曼斯克,就像她从没来过摩尔曼斯克一样。

  那天早上,在法院门口,戈樾琇目送着未满十八岁的少年在众人的簇拥下从正义女神雕像下走过。

  她的甜莓。

  ---猫和金丝雀终---

  作者有话说要看:

  43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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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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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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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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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回忆杀.猫和金丝雀免费阅读.https://www.33yqxs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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