暄和见上弦这幅态度,也不好意思再笑,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方道:“上弦,做三界之主可没这么简单。”
上弦无所谓地摊了摊手,道:“我原本也不强求。只要三界各族惧我敬我,不敢冒犯我便可。”
暄和笑着摇了摇头,抬手捋了捋上弦额前的碎发,道:“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上弦你想要相当于三界之主的尊崇地位,却不愿承担随之而来的管理之责?”
上弦挑了挑眉,微笑道:“若我要的是实权,恐怕这三界很长时间都不会太平,好在我并非权欲熏心之辈。”
暄和叹了口气,感叹道:“如今的三界确实比数万年前要太平得多,说不定你和我真的能融入现在这个世界。”
上弦却摇了摇头,道:“没什么融不融入的,只是力量对比发生变化导致他们对你我的态度也有了转变,和这三界太不太平无关,若三界乱了,兴许他们的态度就不只是敬畏而是拉拢了,那时候你和我或许还要更抢手些。”
话音刚落,便听砰地一声,上弦和暄和向屋外看去,便见一块直径比人还高的石头将院子砸出了个大坑,扬起漫天灰尘,院中的花草也很是遭殃。
“主人,不关我的事!”混沌的声音从空中传来,落了地才重新变回了人形,但听他又道:“主人,栖迟和含章一言不合打起来了,然后乐正云起去劝架,结果他们三个又打起来了!”
上弦笑了笑,道:“哦?你没参与吗?”
混沌尴尬地笑了笑,摸着头道:“参……参与了。”
上弦拍了拍混沌的脑袋,道:“真不让我省心。”
“告诉他们,谁要再打的,来和我打。”上弦道。
混沌欢快地应了声“是”,便传话去了。
暄和朝远处望了望,片刻后收回目光,说了句:“你养大的这几个孩子,倒真是听你的话。”
上弦先是有些得意地看了眼暄和,接着叹了口气,道:“要真的都听我的话,那就好了!”
话音刚落,几个“听话”的孩子便伴着一声巨响,落到了前院,一时间又激起了万千尘埃,压倒了院中的许多花花草草。
上弦粗略地瞧了瞧院子里的几个人,没有谁缺胳膊少腿,只是衣衫有些不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罢了。这种结果,首先说明诸人打架打得还算克制,没有给对方下死手,其次便说明这打的应该是肉搏战,否则用法术的话,很少会看到被“打脸”的情况。
“主人……”混沌小跑到了上弦身边,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上弦摆了摆手,止了混沌的话头,想了想,指了指乐正云起,道:“为什么打起来了?”
乐正云起看着上弦,想着过了这么多年,自己可是孩子都有了一大帮的人了,居然还在上弦面前被打得鼻青脸肿,真是没有长进,想着想着就觉得有些委屈,看着上弦的眼神就更加委屈了,道:“我也不知道,一个没留神儿,含章兄就和长兄打起来了,我原本想劝架来着,可劝着劝着,不知道谁趁乱踹了我一下,我一个没忍住,也就参与进去了。”
谁会趁乱打人,上弦不用想也知道,“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除了混沌不会有旁人了。这是混沌的天性使然,上弦也没有办法。
听完乐正云起的话,上弦咳了咳。
混沌立时跳到了乐正云起面前,一脸抱歉地道:“其实是我踹你的,我错了,你踹我吧,踹了之后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乐正云起愣了愣,不过片刻,便摸了摸混沌的头,道:“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好了,我原谅你了。”毕竟也是当爹的人,乐正云起看着混沌单纯懵懂的样子,就想起了自家的孩子,他那些孩子们啊,小时候也是这般单纯顽皮的啊!
上弦满意地点了点头,复看向沉默不语的含章和栖迟,道:“你们俩是怎么回事?”
栖迟哼了一声,不悦道:“问他!”
看来栖迟是真生气了,上弦瞅了眼含章,道:“怎么了?”
含章不屑地看了眼栖迟,道:“没什么,只是某些人发神经罢了。”
“你说什么?”栖迟说着就又开始撸袖子了。
上弦淡淡看了眼栖迟,栖迟眼里都要冒出火来,但哼了一声后,默默又将卷起来的袖子放了下去。
上弦沉思了一会儿,让除了栖迟之外的人离开了,栖迟站着抄着手不吭声,上弦也抄着手默默看着他,僵持许久之后,栖迟一脚踹飞了地上的一颗小石子,不悦道:“那个叫含章的,真是你徒弟?”
见上弦点头,栖迟抚额,又道:“那家伙对你可不是单纯的师徒情分,你最好不要将他留在身边!”
上弦蹙眉,奇道:“含章说什么了吗?”
栖迟抄着手摇了摇头,道:“他说他是你唯一的徒弟,你和他的情意我们谁都比不上,所以叫我和混沌对你不要存什么歪心思。”
从栖迟的语气里,上弦听出了深深的嘲讽之意。
“上弦,我是说真的。”栖迟严肃道,“虽然你这人不讨人喜欢,但难免有想不开或者品位比较差的人会看上你,我看含章那个人,就是这样。”
上弦冷冷看了眼栖迟,冷冷笑了笑,道:“你信不信我揍你。”
“总之我说的是实话,你不信也罢。”栖迟道。
上弦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看了看天,道:“我知道了,我会看着办的。”
栖迟有些不相信地看了眼上弦,道:“我看你的样子,像是对此事早就知晓,那为何你还会允许含章留在你身边?”
上弦眉头微蹙,叹了口气,对于含章,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若不是她一时兴起,非要他做她徒弟,神界便不会迁怒到他家人身上。若不是她在他最无依无靠的时候离开,他也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出发点是好的,却变成了坏事,天意难测!
栖迟看着上弦一副惆怅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和含章不熟,我都能感觉到他对你执念颇重,或许你如此做有你的苦衷,但感情之事还是当断则断好,犹豫不决只会伤人伤己。”
上弦眉头紧锁地抚额,将含章的事简要地告诉了栖迟,说完眼巴巴地看着栖迟,希望他能提点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没想到的是,期待了半晌,栖迟道:“原来你还害得人家家破人亡过,而且最初还是你去招惹人家的,若是我,我一定恨死你了,含章这人倒奇怪,非但不恨你,反而对你死缠烂打,果然奇怪的人才会看上你。”
下一刻,栖迟被上弦扔出了院子。
上弦不悦地哼了一声,觉得自己真是病急乱投医,栖迟最爱干的不就是各种损她吗?她怎么还会想着问他的意见!
暄和说这些孩子都听她的话,上弦自嘲地摇了摇头,这些家伙,没一个听话的!
在栖迟被上弦扔出去之后,乐正云起第二日便告了辞,其余众人相安无事了几日,就连栖迟和含章表面上也是客客气气的。再过几日因为要处理魔族上迁和传位之事,栖迟和混沌便也先离开了。彡彡訁凊
栖迟他们走后,上弦便一直在用水镜观察着各界的动向,时间一晃便已有月余。若说那日来的各族领袖里,谁是最说一不二的,鬼族的江微能拔得头筹。江微不但立时撤了捉拿苏忆的通缉令,还旗帜鲜明地提出鬼族唯上弦马首是瞻,鬼族众人亦是令行禁止。天界的势力众多,天帝虽然已将上弦的意思转达给了众仙,也讲明了其中的厉害,不过仍有不少人表示反对,天帝打从离开神魔交界处后便召集了众仙议事,在钧天殿内争论了许多日,仍是没有吵出个结果来。魔族传位之事进行得顺利,魔族众人得知上弦和暄和归来后,虽然对是否应该重新站到上弦这边有些争议,但令丘并未对此多做讨论,只着重于准备魔族上迁之事。至于凤族,苏忆原本还担心乐正云起的儿子们会反对,但没想到虽然反对之声有,但乐正云起一个眼神过去,便没人再敢出头。看到乐正云起在朝堂上的威风模样,上弦不由感叹,人呐,果然都是有很多面的,乐正云起在她面前一副软弱好欺的模样,但人家毕竟是做了数万年的凤皇,不再是那个可怜兮兮的小凤凰了。
最后是龙族,三界水族皆以龙族为尊,龙族中又以东南二海龙族为尊,而东南二海的龙王回去后,便如石沉大海一般,再无动静。正如水族在陆地上或多或少会受限,像上弦这种在陆地上出生的神仙,在水下的法力也会受限。上弦用水镜看到的,或许并非全部,若是伪装出的风平浪静,只怕水面之下是暗潮汹涌。
素手一挥,上弦关闭了水镜,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无意中瞥到了房中的铜镜,上弦朝铜镜走近了几步。她的灵力和法术恢复的同时,模样和身形也在发生着变化,如今铜镜中现出的人影,才是上弦真正的模样。上弦偏头瞧着铜镜中的自己,又想起了苏忆的模样,诚然苏忆在凡人中算是个美人,但女娲造出来的凡人或者由凡人修成的仙,怎么比得上姿容天生的上古之神呢?就算是在上古之神里面,上弦的容貌也是数一数二的。
“上弦,镜子里有什么,看得这么专心?”暄和的声音突然响起。
上弦淡淡看了眼暄和,道:“姑娘家的闺房,你进来之前能先敲门吗?”
“我来了你不是感应得到吗?”暄和往镜子前凑了凑,看了一会,道:“没什么特别的啊。”
“我只是普通地照个镜子而已。”上弦无语地看了暄和一眼。
暄和闻言瞧了眼镜中的上弦,道:“这已是你原本的模样了,不过我觉得苏忆的模样也很好。”
“听你这话的意思,似乎更喜欢苏忆的脸,所以你更喜欢可爱点的姑娘吗?”上弦奇道,转过头去瞧暄和。
暄和想了想,道:“也许吧。”
上弦故作怅然地摇了摇头,道:“怪不得这么多年也未赢得魔王大人的心,原来真相竟是如此,可惜我生就是这般模样,若是用幻术,定也是不能长久。”上弦说完长长叹息了一声。
暄和无奈地笑了笑,道:“上弦,你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什么话都敢说。”
上弦挑了挑眉,又道:“既然如今已经知道魔王大人钟情于何种类型的女子,日后小人一定多帮您留意些,一定帮魔王大人早日摆脱孤家寡人的状态。”
暄和无语地看了看天,片刻后,顺着上弦的话道:“那我可就先谢谢你了。但你难道忘了吗,我原本在魔族可是有许多追求者的,不都因为你才跑掉的吗?”
上弦费力地回想了一下,了然了,于是辩解道:“你这可不能怪我,当年我年少无知,完全是被人诓了才会当着你追求者的面唤你夫君的。要怪也要怪你自己嫌麻烦不去解释。”
上弦说着说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抄着手道:“我白白给你当了这么多年的挡箭牌,帮你挡了那么多烂桃花,我觉得你非但不能怪我,而应该感谢我才是。”
“这点上不是彼此彼此吗?”暄和道。
上弦闻言不悦地哼了一声,别过头去,道:“本来我也没想拿你当挡箭牌,而且你这挡箭牌的效果也没有我的好。”
暄和摇了摇头,坐了下来,沉声道:“上弦,你该早拿决断。”
上弦垂着头不说话,在暄和旁边坐了下来。沉默良久后,上弦缓缓道:“含章是我从小带到大的孩子,我知道他原本只是个温和谦恭的少年,以前的含章笑容也是明媚耀眼的,我是见过的。”
“若不是我,他本可以安逸地渡过一生,他家也不会遭到灭门之祸。后来他所做的一切错事,也皆由我而起,是我担心他恨我所以离他而去,但他只是想要陪在我身边罢了,他只是怕我会抛下他罢了。”
上弦摇了摇头,道:“我从没有讨厌过他的。”
暄和唇角勾起一抹笑,笑容却有些苦涩,抬手抚了抚上弦的头,暄和道:“上弦,你是含章的师父,你可以把徒弟的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但正因为你是他的师父,他便不该对你生出旁的心思。如今含章已生魔相,皆是因为他自己执念太过,这是他命中注定的劫,是天意。哪怕是神仙,也敌不过天意!”
“暄和,你说的我都明白,”上弦揉了揉眼睛,“可我……我只是舍不得。”
神仙生出魔相和生就是魔族是两个概念,神仙生出魔相,最后的结果便是入魔,而入魔的结果便是失心智、忘前尘、永生永世囿于自己的执念中,换句话说,便是彻底地疯了。疯魔的神仙,比妖魔鬼怪更为可怕,也更为残忍和嗜杀。不管是从前的神界还是如今的仙界,对待入魔的神仙都只有一个“杀”字。
上弦是不会让含章入魔的,所以只能斩断含章的执念,可他爱了她数万年,哪是轻易能动摇的呢?只能让含章忘掉上弦,让这数万年的记忆烟消云散。这并非什么难为的法术,但这抹消记忆的法术,若只是用来抹掉一小段时间的记忆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可如今要抹掉的记忆约等于含章整个一生的记忆,这样做的结果便是会让受术者的心智受损,换句话说便是傻了,虽然终有一日心智会逐渐恢复,但这时间长短,没人能说清,或许是数年,或许是数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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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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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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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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