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雪辰得到消息的时候,立时放下了手中的冰碗,毫不犹豫地起身往宫外走。
赫连辞连忙攥住他的手腕:“你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殷雪辰停下脚步,望着手腕上的五指,好笑反问,“蛮子,你说我要做什么?”
“……鞑子都打到我的北城门下了,我还能在盛京城里与你厮混吗?!”
他后半句话,是低吼出来的。
殷雪辰半弯着腰,目光灼灼地盯着坐在龙榻上的摄政王,眼底缓缓地烧起两团愤怒的火苗:“蛮子,你若是现在说什么,不许我回去的鬼话,我建议你还是闭嘴吧。”
赫连辞一怔,让殷雪辰挣脱了自己的手指。
“你拦不住我,也不该拦我。”他活动着酸涩的手腕,觑着还有些愣神的赫连辞,放缓了语气,“以前我不是说过吗?若是鞑子再来犯,我必定回到北境……再说了,现在的鞑子算什么?夏天过去,冬日之前,我就会回来。”
殷雪辰给出了自己所能做出的所有承诺,赫连辞终是缓缓回过神,被松开的手指又小心翼翼地攥住了他的衣摆。
“嗯?”殷雪辰情不自禁地挑眉。
“再等等,时机……时机不对,我……”
赫连辞语无伦次的话,落在殷雪辰的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意思。
时机的确不对。
前世的这个时候,鞑子并没有来侵犯大周的边境。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殷雪辰满不在乎地想,前世的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和赫连辞躺在一张榻上啊。
今生便是今生,他走了一条与前世截然不同的道路,别人为什么还要按照前世的经历过一生呢?
或许鞑靼经历了一番政权的更替,想要在夏天侵略北城。
或许上天垂怜,让他能够在今生更快地为前世的千千万万条冤魂复仇。
或许……
或许这就是他的宿命。
殷雪辰拂开衣袖上的手指:“蛮子,别让我恨你。”
赫连辞浑身一震,眼睛里的阴霾如雾般散去,惊慌失措取而代之。
他生怕殷雪辰又似前世一般恨自己,强忍着不去阻拦,可看着殷雪辰离去的背影,心脏又开始剧烈地跳动,宛若某种不祥的暗示。
“来人……来人!”赫连辞待殷雪辰离去,咬牙切齿地唤来梁公公,“朕要下旨!鞑靼来袭,本王……本王命荣国公府的世子亲赴北城……”
赫连辞一口气下了太多旨意,连行军行几日,在哪里安营扎寨都安排好了。
梁公公忍不住提醒:“殿下,您如此安排,世子爷……怕是不高兴呢。”
内侍监的言外之意,其实是,如此安排,世子爷恐怀疑摄政王殿下对荣国公府生出了忌惮之心,故而连行军中的细枝末节都要管。
“你懂什么?”赫连辞按着眉心,嗓音苦涩,“与……比起来,我宁愿他恨我。”
“殿下……”
“罢了,你先退下,让宫中的暗卫都来见我。”
内侍监退下,须臾,暗卫出现在了赫连辞的面前。
“潜入鞑靼内部的探子有没有传出来新的消息?”摄政王烦躁地将军报丢在暗卫们的面前,“什么叫阿兰狮海那赫性情大变,杀了自己的亲叔叔后,集结了所有的兵马,要来犯我大周的江山?!”
“回禀殿下,那阿兰狮海那赫自打死了男宠以后,就变得喜怒无常,甚至到了开始生食人肉的地步。鞑靼内部也并不是没有想要取而代之之辈,然……他手段过于血腥狠厉……”
暗卫越说,嗓音越小,最后冷汗直冒地跪在了地上。
“怎么,说不下去了?”赫连辞按压眉心的手一顿,嗤笑道,“是想到本王了吗?”
暗卫连道不敢。
“像又如何?”赫连辞垂下眼帘,望着自己的手指,自言自语,“他还能比本王更狠吗?”
他连对自己都敢下狠手,唯独对着殷雪辰,慎之又慎。
“再探。”赫连辞喃喃,“时机不对……时机不对。”
前世,鞑靼也妄图攻破北城,可那该是冬日之后的事。
那一场惨烈的战败过后,殷雪辰背上了通敌叛国的骂名,也成为了一个人人唾骂的败类。
“怎么是……现在?”赫连辞如坠冰窟,“不对……不对!”
砰!
摄政王殿下一拳砸在榻上,满殿寂静。
“不对,不对!”
“儿啊,不对啊!”
整理着银甲的殷雪辰无奈地抬头,望着在屋内团团转的阿爹,没好气地叹了口气:“阿爹,哪里不对?”
“你没听见刚刚内侍监来传的旨意吗?”殷旭抬手虚虚地指着院外,梁公公离去的方向,“摄政王是什么意思?”
殷雪辰又垂下眼帘,招呼庆喜再将盔甲擦拭一遍:“不就是几句叮嘱吗?”
“那算哪门子叮嘱?!”殷旭恨铁不成钢地冲到他面前,“你觉得阿爹傻吗?寻常叮嘱,会连安营扎寨的地点都要管吗?”
“……你阿爹我,行军打仗这么多年,何时被这般提防过?!”殷旭看不得殷雪辰满不在乎的模样,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儿啊,摄政王这摆明了是不信任你,怕咱们荣国公府拥兵自重,你怎么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阿爹,你瞎说什么呢?”殷雪辰听得头疼,拂开阿爹的手,语起淡淡地反问,“阿爹,若是赫连辞不信任我,当初阿霜模仿我的字迹,污蔑我通敌叛国的时候,他为何要留我的性命,又为何要为了我,连文武百官的奏疏都不顾?”
“……他信我,我也自然信他。”
“……至于这次让梁公公传的口谕,”他扶额,“也不过是……”
也不过是唯恐重蹈前世的覆辙罢了。
这世上能懂赫连辞的人,或许只有一个殷雪辰了。
他知道赫连辞是担心,是紧张得发疯,是不想让他再走回前世的老路,他阿爹却是不信。
不仅他阿爹不信,裴之远也不信,盛京城的大部分人都不信。
人人都说,荣国公府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荣国公府的小世子此番出征,怕是要回不来了。
有了流言,荣国公府中未免人心惶惶。
唯独流言蜚语的中心殷雪辰自巍然不动。他扒着手指算日子,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了出征的日子。
出征前一天,他偷偷入了一趟宫。
月朗星稀,夜风微暖。
赫连辞难得没有在寝殿内等他,也不在宣政殿内批阅奏书。
梁公公说,摄政王早早离开了寝殿,还不让人跟着,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不让人跟着?”殷雪辰的眼睛转了转,当着内侍监的面,将暗卫都叫了出来,“你们摄政王殿下呢?”
暗卫齐刷刷摇头。
“连你们都不知道?”殷雪辰小小地吃了一惊。
“回世子的话,殿下不愿我们跟着的时候,我们……并不能跟着。”
“原来如此。”他颔首,“那我自己去找他。”
殷雪辰说完,挥散了暗卫,也不让梁公公跟着,自个儿拎着一盏宫灯,在皇城内慢慢寻找起来。
说来也怪,这里明明是他前世的囚笼,今生最厌烦之所,心境转变过后,又变得难言地亲切起来,连高耸的朱墙都散发着夏日特有的暖意。
殷雪辰走过了御花园,走过了小皇帝的寝殿,在某一刻,福至心灵,反身回到了今生初见时,赫连辞囚禁他的破旧寝宫。
一点如豆的灯火在夜色中飘摇。
叮铃。
银链的相撞声中,纸窗后显现出一道漆黑的身影。
殷雪辰不自觉地屏息,手中的灯笼被不知哪里吹来的风吹熄。
他站在茫茫夜色里,满耳“叮铃,叮当”的声响,恍如隔世。
前世,他纵身跃下悬崖后,也曾听见过这样的声音。
或许是勾魂的锁,又或许是招魂的幡。
但他终究是没有喝下那一碗孟婆汤。
为什么不喝呢?
因为还有不能忘的事,不能忘的人。
殷雪辰猝然惊醒,推开斑驳的殿门。
灯火摇曳,赫连辞循声望过来,眼底的暴虐在看清来人后,演变为了惊慌。
摄政王亡羊补牢地将银链藏在了身后。
“你在这里做什么?”殷雪辰只当没看见,抬手将熄灭的灯笼随手扔在一旁,施施然走到榻前,自然地捏住赫连辞的下巴,“怎么,又想将我关在这里了?”
赫连辞眼神闪烁。
“嗤。”他会意,“不错,总算是知道不骗我了。”
赫连辞的心思,殷雪辰怎么会不懂呢?
他伸手将被藏起的银链从摄政王的手里抽出来。
冷光闪过,殷雪辰在赫连辞的眼里寻到越来越多的慌乱,唇角的笑意也愈发灿烂。
他吸了口气,撩起衣摆,将赫连辞挤到床里侧,继而坦坦荡荡地脱了长靴,将银链随意搭在了脚踝上。
“好看吗?”荣国公府的小世子在昏暗的烛火里,俯身凑近摄政王。
他眼尾的海棠花烧成了一团跳动的火,直引燃了赫连辞心底的干草一般的欲望。
赫连辞呆呆地望着他笑吟吟的眼睛,口干舌燥:“好……好看。”
“我也觉得还不错。”殷雪辰深以为然,揪着赫连辞的衣领,意有所指道,“怪不得,我都要走了,你这个蛮子还偷偷摸摸地藏在偏殿里看这条银链子。”
“……可你若真这么喜欢,为何不与我说?”
“你……不喜……”
“我不喜的是,你违背我的意愿,想要将我囚禁,将我变成你的禁脔。”殷雪辰轻哼着抖开外袍,眯起眼睛,挑剔地打量着赫连辞身上的黑袍,先道了句“摄政王殿下,你果然是个蛮子”,然后继续接上先前的话题,“但你若是敢来问我愿不愿意……又怎么那么肯定,我一定会拒绝呢?”
赫连辞被殷雪辰一长串的话说得有些糊涂了。
什么叫愿意?
他怎么会愿意?
在赫连辞眼里,无论今生的殷雪辰表现得有多愿意与自己亲近,“留在宫中”也注定是他的禁忌。
也不怪赫连辞多想。
殷雪辰在与他亲近的时候,至今不愿服输,不就是内心深处还不愿意的缘故吗?
“傻子。”殷雪辰望着赫连辞那张布满困惑与震惊的脸,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抬手拽开摄政王的内衫,又带着银链气势汹汹地压制住摄政王的腿,最后,见对方还是没有反应,终是红着脸,咬牙道:“你还不动?”
赫连辞如梦方醒:“你……愿意?”
“就这一次。”殷雪辰不情不愿地躺下,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没好气地嘀咕,“过时不候啊。”
他主动,赫连辞反而畏手畏脚起来。
“你明日还要出征……”
“蛮子,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殷雪辰没料到赫连辞嘴里会冒出这么一句话,哭笑不得地起身,将银链的另一头,硬是塞到赫连辞的手心里,“还是说,你平日里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
“……赫连辞,你对我……”
“是真心。”不等殷雪辰说完,赫连辞就急急地打断了他的话。
殷雪辰耳根一红,移开视线,小声嘀咕:“那还等什么?”
等了一辈子,还不够吗?
这句话,殷雪辰放在了心里。
漆黑的长袍跌落在地,殷雪辰的目光追随着长袍,也垂落了下来。
他状似无意地问:“兵符在你身上?”
赫连辞专心致志地解着殷雪辰身上的腰带,毫无保留地点头:“在……你要吗?”
言罢,不等他回答,手臂一伸,已经将虎符从外袍中摸出来,递到了他的掌心里。
殷雪辰微微有些动容。
赫连辞却不以为意,和腰带较完劲以后,又去和里衣较劲。
殷雪辰面露迟疑,几经犹豫,还是攥紧了虎符。
他太了解赫连辞了。
今夜遂了赫连辞的愿,明日此人必定发疯。彡彡訁凊
整整两世,殷雪辰可能看不清旁人的真面目,对赫连辞却是了解到了骨子里。
他的手攀上了赫连辞的面颊。
热滚滚的汗黏在了他的掌心里。
“别急。”长时间的寂静过后,殷雪辰轻轻地笑起来,“药……我带了。”
作者有话要说:殷雪辰:最后还是我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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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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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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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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