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风雨大作。
我和平儿还有廖化坐于帐中,还在商讨军器分配调度之事,只听得远处万马奔腾,似是山崩地裂。平儿慌忙站起来急道:“曹军来劫营了?!”我和廖化对视一眼,均自点了点头,廖化对平儿说道:“少将军不要惊慌,外面声音虽然杂乱,但却不是敌人进军的马蹄和脚步声。仔细听来,倒像是汉水决了堤口,现在正顺势奔腾下来。”
平儿闻言大喜道:“既然如此,那么咱们苦等多日的洪汛岂不是来了?这样来看,曹军岂不是必败无疑!”平儿越说越是欢喜,恨不得立即披挂上阵才好,廖化在一旁只是笑而不语,并不想打消平儿的积极性。
我故意板起脸来教育平儿道:“要知道任何时候战场上都没有万无一失这一说,战场形势转瞬即逝,谁先占得先机便拥有主导权,所以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要骄傲自大。”
平儿听出我虽然是在有意教导,可是语气却不是十分严厉,于是嬉皮笑脸地跟我说道:“父亲仁慈,在惜两岸百姓安危,要不然提早把那河堤凿了,现在咱们已经在樊城里面坐拥大城了。”
跟着又说了平儿几句,然后在座诸将都知道现下一定要把握时机,因此各自按照之前商议的分工领命去了。下面部将迅速集结,见帐外水势滔天,尽管我军都在高处避难,可是眼见下方犹如泥沼龙潭,仍然免不了脸色铁青。数万曹军哭喊叫嚷的声音在对面山谷传来,通过四周山壁回荡,犹如恶鬼嚎哭一般惊悚。
我和平儿还有廖化来到大船上指挥部将趁水势发动总攻,廖化见到曹军惨状,便说道:“看来这于禁为了遏制庞德,竟然不惜违背兵书理论,居然在这山谷中背山下寨。此时乃荆楚多雨季节,就算不发山洪大水,部队驻扎在这种低洼谷间,手下将士又如何休息得好?”
平儿哼一声道:“依我看那于禁也不过如此水平罢了,领军布阵哪里有我父亲万分之一的能耐!”
我打断平儿的话头,严肃道:“于禁自从黄巾之乱时便追随曹操,虽然历经鲍信和王朗几人周转,但的确是曹操初出江湖时便一直带在身边的得力干将。当年曹操在宛城险些丧命在张绣枪下,部队之中一片混乱,唯有于禁的队伍严整分明,还斩杀了趁乱肆虐百姓的青州兵,后来得到了曹操极高的赏识。在官渡之战中,于禁只领两千步卒在延津一带抵抗袁绍,当时河北传言袁绍本想大军直下渡河的,可是因为袁绍的小儿子生病,爱子心切的袁绍才一再耽搁了发兵的日期。可是尽管如此仍然有多队小股兵力前去延津攻击于禁所防御的营寨,可是于禁统统都给挡回去了。再后来泰山四寇的昌豨再次叛变曹操,曹操派于禁和夏侯惇去攻打,昌豨不敌,投降于禁。于禁律法严明,认为昌豨虽然是自己的朋友,但是却是因为大军包围以后才投降的,因此不得赦免。于是于禁下令杀了昌豨,事后不免悲痛不已。曹操知道以后对于禁更加器重,以至于此后每逢大战时,于禁要么为行军先锋,就是作为大军后拒,是曹操的心腹之人。”
平儿听我说了一通于禁的履历之后非但没有佩服,反而笑着说道:“他的朋友是念着旧情才去投靠他的,而他竟然搬出法律来将他杀了,这是哪里的道理?那昌豨要是地下有知,知道他这个朋友为了荣华富贵居然如此铁面无私,当初直接投降夏侯惇或者曹操不就好了——我听说昌豨可不是一次背叛曹操,前前后后加起来有数次之多。早年间昌豨追随吕布,以泰山四寇遥相呼应,一同对付曹操。可是随着吕布的战败身死,昌豨也就投降了曹操,还被任命为东海郡守。可是到了官渡之战时,昌豨又在曹操战线最吃紧的时候第一个背叛了曹操,归附了我大伯汉中王,那曹操先是派王忠和刘岱前来攻打,发觉不敌后又亲自提兵赶来,这才导致了咱们兵败徐州,而昌豨则再一次归顺曹操,依旧负责镇守东海郡。可是到了官渡之战以后,袁绍兵败,曹操大军北渡黄河追击袁军时,昌豨又背叛了曹操,后来还是张辽单枪匹马上了三公山才劝得昌豨归顺。如今这一次昌豨再度反叛,估计曹营诸将也早已习以为常,就连曹操都不一定会杀他,何故这于禁反而要先把自己的朋友置于死地呢?”
我没想到平儿会对昌豨如此了解,我总以为他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应该多多少少不曾听闻过。可是没想到平儿居然对这些江湖传闻如此感兴趣,这昌豨其中的一些琐碎之事连我都不曾知道,平儿竟然可以随口便答上来。
平儿站在船上望着远处滚滚洪水,冷笑着说道:“于禁杀昌豨的理由是‘先围后降者罪不容诛’,要是按照他那么说,非得是一听到敌军调动兵力便迫不及待的投降,才附和他于大将军的律法是吗?要我说——杀降就是杀降,还非得找这么多借口做什么。但凡两军交战,一不斩来使二不杀降将,他于禁凭什么一手遮天,还落个铁面无私的美名!且看待会儿咱们一战把他擒了,问他是降还是不降!”
平儿鲜少在我面前表露出这般愤怒至极的样子,看得我也是暗暗有些心惊。那个在我记忆里仍然是抱膝撒欢的小孩子,不知道何时已经成长为这个嫉恶如仇的江湖侠士了。看着平儿壮硕的背影,也仅有这么一瞬间,我才真的感慨自己兴许真的老了,连膝下的孩子都成长到这个样子了,我哪里还有资格强撑着说自己是天下无敌的五虎上将之首。
待到船队行驶到曹军山谷驻地,此处距离樊城尚有十里路程,只见四面八方大水骤至,于禁所领七军人马随波逐浪者不计其数,又有数以万计弓背朝上漂浮在水面上的死尸顺水而流,远远望见几个土包高处仍有数簇小股队伍,衣甲不整兵器不全地在负隅顽抗。平儿登上船头,冲着被大水围困的曹军喊道:“天降暴雨,你们被围困在这里不是因为打了败仗的缘故,而是天气骤变所至。你们都是北方人,对荆襄气候不够了解,所以这怪不得你们。既然是非战之失,又何必苦苦支撑枉送了性命!快些投降上船,换好干净衣物接受整编!”
廖化在我身侧看着平儿在船头大呼小叫的样子,颇为欣慰地对我说道:“少将军俨然已有您当年的风采了。”
听到廖化这样说,我也十分宽慰,跟着笑道:“我年轻时木讷寡言,这些漂亮话多半都是老三去说得,我只负责提着大刀杀人罢了,哪里懂得这些招抚人心的手段。”
廖化听了便连胜称是,跟着又说道:“将军这番夸赞之话,该说给少将军知道才是。要知道少将军一直活在您的巨大影响之下,这些年过得也是如履薄冰,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做错事,继而堕了将军您的威名。在这等条件下长大的孩子,心性上多半都有些拘谨和自卑,所以将军您若是想要表扬少将军,便该尽管去夸他才是啊!”
廖化所说得这些话无疑撞中了我的心事。自从见到马超之后我就一直在想,想这些生下来就活在父辈功勋中的孩子们,究竟该怎样成长才是最适合他们的方式。马超前半生都在为了摆脱西凉世家的反贼名号而努力,而当他终于成功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之前所有的顺风顺水其实都是来自于他最想脱离的家族帮衬。而这个偌大的西凉马家终于垮塌之后,马超的人生也一落千丈地跌落谷底,从此走上颠沛流离战败地亡的下坡路。
而平儿和兴儿凤儿他们也是一生下来就被冠以“关羽之子”的名号而被世人高看一眼,继而越发地不自在,似乎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牵连着父亲的尊严。我以前从来没有留意过这些事情,可是随着西川之行的回来,年近六十的我忽然多了许多思虑。这些江湖之中的情感纠葛似乎一下子全都找上门来,这些年来对孩子们所忽视的亏欠也都一齐涌上了心头。
见廖化如是说,我心中一动,也想好好夸赞一番平儿。可是此时风雨交加雷声大作,再加上平儿一心只顾着招降曹军,我那提到了嘴边的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张口才是。这么多年习惯了在孩子们面前高高在上宛若圣人,如今突然要我像一个普通的慈父一般去称赞自己的孩子,却不由得全身都拘谨极了。这时候我又开始有些懊丧,心想若是老三在此就好办了,这些话根本无需我去操心,他肯定一早就帮我说到了。因此我对廖化笑笑说道:“大敌当前,待平儿下次表现优异时再作表率吧!”说着便和廖化去操心接受降将的事情,暂时把这件事搁置在了一旁。彡彡訁凊
只是却没想到,这次是仅有且唯一的一次可以夸赞平儿、并使他逐渐走出我的阴影笼罩下的机会。而我就这样因为拉不下面子,就这样错过了。
这时就听得平儿在前面忽然提高了嗓门叫道:“于将军!您已功成名就年过半百!可是您收下这些将士才都是刚刚追随您投军而来啊!您的性命可以说不要就不要,回去后等待你的只有魏王的追封和嘉奖,可是这些跟随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怎么办啊,你死了只有荣誉,他们死了可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啊!”
我听得心中一动,快步走向前去,廖化顺着平儿的声音一指远处小山,说道:“于禁就在那里。”
顺着廖化的手势看去,只见于禁样貌狼狈地和五六十人一起挤在一处小山顶上,所站之地几乎再没有办法容纳其他人,不少军兵泡在湍急的流水里死命扒着站在山顶上将士的脚踝,眼见众人岌岌可危,随时都有会被洪流卷走的危险。平儿先前表现的对于禁深恶痛绝,可是真到了这个地步,忽然又开始同情起于禁来,只是一昧地劝说他带着手下投降了来,语气用词都是极尽客气。我开始还担心平儿会为了于禁斩杀降将昌豨的事情而怨恨于他,此时见到于禁落魄定会大加指责和奚落。可是我却没想到平儿在此时居然有如此胸襟,竟然可以抛下个人成见来对待敌军主帅。要知道在两军阵前大肆侮辱敌方失势的主帅绝对是一件可以快速扬名江湖的事情,可是平儿却没有选择那样做,只是在晓以利害,劝说于禁投降。
船上的士兵们兴奋极了,因为不用一兵一卒就亲眼见到老天收了曹军七路兵马,免去了大部分人会因为作战而死去的命运,因此船上这些部下一边幸灾乐祸一边暗自庆幸,所以摇旗呐喊和击鼓奏乐起来格外的卖力和忘我,连我走到了近前都没发觉,仍然高声嚷嚷着言语不清的快意之词。
廖化替我掀开飘荡在我脸前的旌旗和布条,身边的部下这时才发现了我的存在,慌忙捧着旗子退到一边去了。我登高远望,对小山顶上狼狈不堪的于禁坦然说道:“于将军,外面天寒地冻,诸君又是衣衫尽湿,不如上船来换洗一下,烤烤火吃点东西吧!”
于禁在小山顶上俨然想要摆出一副气派的样子来,可是无奈山顶可容纳站立的地方实在太小,周遭又挤满了想要活命的将士,因此于禁在众人的推搡在勉强来到前面,深吸了一口气,由下而上地对我喊道:“人们都说关公仗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于禁身边的将士听到于禁这样说,一直紧绷的表情这才松懈下来。试问这世上谁不想久活,只是碍于现实和环境,许多时候人们做出的选择都言不由衷身不由己。就好比于禁身边的这些将士们,哪怕心中求生的欲望再强烈,只要于禁不点头,他们任谁想要投降于我,都免不了背后被他们的监军一刀刺死。此刻于禁答应投降,那些和他一起挤在小山顶上的将士们终于也卸下胸口的一块大石,有人竟然撑不住开始放声大哭起来,不知道他是因为突然面临这样的灾祸,此时放心下来才后知后觉地害怕的大哭,还是说因为突然可以知道自己仍然能够活下去而喜极而泣。
平儿和廖化在大船上负责接收战俘,我把事情交待给他们后便领着几个亲兵下了小船,由亲兵撑着木筏在波涛中上下起伏。洪流之中不时有手臂从各处突然伸出来想要勾住木筏,可是却都无功而返,甚至连一声惨叫都发不出,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山洪之中了。
亲兵的脸在大雨中被打得睁不开眼,我也是借助微弱的雷电闪光才看清楚远处另一处小山顶上依稀躲着几个人。又是一阵风雨兜面浇过,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冲着那边山上的几个人大声叫道:“庞将军!今日老天助兴,可敢与关某弃了马匹,在地上比试一番刀法啊?!”
那小山顶上的人闻言一震,又见天上雷光闪过,正是一脸怒容的庞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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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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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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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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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七章 中平六年(一百五十三)外传·云长(三十三)免费阅读.https://www.33yqxs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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