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残樱

　　食用说明：

　　*灵感来自《残樱--zanka》

　　*文章中有大篇幅涉及狛枝凪斗的童年回忆，有虚构成分，希望不会误导新人

　　*是狛枝凪斗的第一视角注意

　　*小学生文笔以及可能会OOC，请见谅（泣）

　　*六千五百字ED结尾（可能有后续）

　　以上

　　一个人的出现，真的可以拯救另一个灵魂吗？

　　我想，也许是可以的。

　　关上门，伸手扯下领带，机械手无意触碰到脖颈时冰凉的触感让我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打开冰箱，我从冰凉的架子上拿下一罐蓝羊，倒在沙发里一股脑地把罐子里地液体倒进喉咙里，勉强压住冲上脑门的情绪。

　　“喂，至少上班的时候要收敛一点吧？”

　　脑海里回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时，日向君一边尴尬地扯着嘴角后退，一边压低声音发出不满的抱怨的样子也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都是成年人了，这种玩笑还是少开得好。”

　　顶着尖尖的呆毛，日向君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我，一副认真的模样。

　　“我明白的——身为超高校级的未来的日向君果然还是不必要把我这种人的话放在心上比较好，毕竟把我这种渣滓当做会信口开河的人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拖着令人厌烦的长调，我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但我的确没有在开玩笑哦——我喜欢你，日向君。”

　　啊啊，又是那种熟悉的、仿佛是在看垃圾的眼神啊——虽然感觉自己也因为这种眼神兴奋起来了，但还是感觉有些伤心啊……

　　索性甩甩脑袋不要多想了吧。

　　我用右手抵上已经昏昏沉沉的脑袋，闭上眼睛。

　　但是，虽然荒诞可笑，这种情感……在那种最迷茫，最黑暗的时候，被那样的温暖温柔相待，真的、是会就这样喜欢上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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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名字是狛枝凪斗，对，一个最没用的渣滓的名字，忘记就好。

　　我到目前为止的短暂生命中大部分的时光，都只是像个废物一样待在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已经麻木了我的鼻腔，占据了我整个童年。

　　从出生起就伴随着不幸，听护士小姐说，我的母亲在生下的那一天整整晕过去三次，伴随着羊水破裂和大出血，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被抱了出来，那就是我。

　　我并不像其他新生的孩子一样，会在离开母亲的子宫时发出洪亮的哭声，我只是安静地闭着眼，心脏微弱地跳动着，浑身发紫，看起来与任何死于母亲难产的胎儿并无两异，我的母亲在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一个充满活力的小生命，而是伏在护士的怀里毫无动静的我。

　　于是出生不久，我就成了手术室的常客。

　　但我想，我一定也是一个幸运的孩子。

　　我拥有着天底下最疼爱自己的孩子的父母。

　　最初的记忆隐约是在三四岁的时候就深深烙印在心底的最深处了——我的母亲总是抱着体弱多病，总是痴睡着的我，她抚摸着我的额头，用指腹摩挲着我的脸颊，她会在黄昏的晚霞照在病房里苍白的瓷砖的时候，轻轻地为我唱着舒缓的童谣，为我讲述公主与王子温馨的童话，最后微笑着亲吻我的眼睛——她俯下身的时候，柔软的卷发会蹭过我的脖颈，痒痒的。

　　到了上学的年纪，我的父母知道以我那副孱弱的躯壳，是不能像同龄人那样正常地上学的。

　　他们向学校打过招呼，以便我三天两头请假。有时我会在体育课上忽然晕倒，于是被老师抬去医务室，然后再一次送进医院的病房。

　　不过我并不因为不能正常的上学而感到遗憾，因为学校里的男孩子们总是偷偷把我的瓶子里的药倒进洗手池，或者在我的作业本的封面上写上“弱虫”“垃圾”的字眼，在女孩子们面前大声嚷嚷着我是“娘娘腔”——一类的。因为我并不合群，没有朋友。

　　对此，在最初的委屈和惶恐之后，我感到了深深的无趣。

　　也许是上帝也看不过去，那群调皮捣蛋的男孩子总是会得到惩罚，比方说在讥讽我之后第二天的体育课上，翻单杠的时候掉了下来摔断了腿。

　　况且我的父母特地把一个小书架摆在了我病床靠墙的边上，以便我在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我还有什么怨言呢？让我这种废物得到满足并不难——给我一些书，然后安静就好。

　　我的父母待我是如此的细心周到，以至于我不过是望着病房窗户外的樱花树发呆得出神，我的母亲便放下一天的工作，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带着精神还算良好的我去离医院不远处的樱花公园里散步。

　　樱花是很漂亮的。

　　我想，21岁的狛枝凪斗和7岁的狛枝凪斗都是这么认为的，即使在发生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后，这一点从来不曾改变。

　　在被满眼的樱粉色填满整颗心脏之后，我用好几个大大的、星星形状的玻璃瓶装起了散落在泥土上的樱花瓣，然后把它们放在我病房的床头。

　　我喜欢让我的空间看上去满满的样子，很充实。

　　我在放下书本之后看见这个粉白的星星玻璃瓶，心情会在消毒水低沉的气氛中奇异地一点点明亮起来。

　　星星和樱花都是漂亮的东西。

　　我喜欢漂亮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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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继续长大一点，我开始意识到，世界上的美好与奇迹比我想象的要多，但是令人痛苦而悲伤的事情也多得远远在我意料之外。

　　就像在那个飘洒着樱花花瓣的午后，其实没过多久就开始阴云密布，在母亲撑开伞抱起我的时候，我看见眼前满树的樱树在风雨中颤抖着，零落了一地的花瓣，在雨水里打转。

　　最开始得知病危的时候，我只是无意地想要躲在门后在开门的瞬间跳出来吓唬一下他们而已，但是却清清楚楚地听见脚步声在门边停下，接着是医生遗憾而沉重的宣判与父母死寂一般的沉默。33ýqxsś.ćőm

　　但事实证明，只要是通过手术能够解决的病症，哪怕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我都能够侥幸地在死神眼皮下捡回一条性命。

　　然而与我同病房的病友就不那么幸运了，他们会在隔天病危，然后在夜里或者手术台上去世。

　　“为什么会这样……”

　　当第三个病友的噩耗传来之后，我身边的那张病床从此就永远地空了下来——没有人愿意和我同住一间病房了，从此我的“扫把星”的流言如瘟疫一般散播开来。

　　我掉着眼泪趴在父亲的肩头，那时的我隐约意识到宛如命运的诅咒一般注定的事情。

　　“我明明昨天还在和他聊天的……”

　　父亲总是无言地拍着我的后背，半晌开口：

　　“……那不是你的错，凪斗。”

　　我在泪光中看见窗外的樱花依然绽放着，绚丽而灿烂。

　　但漂亮的事物终究会逝去，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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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向——君？”

　　我刻意拖着令人作呕的长调，微笑着念出那个名字，然后我看见对面的电脑显示器上端边沿处的尖尖的呆毛轻轻颤抖了一下，于是日向君探出了脑袋。

　　“怎、怎么了啊，狛枝？”

　　“看来我这种渣滓都快成为日向君的心理阴影了啊？这可真是不幸，我该怎么谢罪比较好呢？”

　　我故意说着会令日向君感到不适的话语，期待着他的反应。

　　“……说正事就好。”

　　日向君的神情看上去更疲惫了，双眼下的乌黑眼袋也清晰可见。

　　“说起来日向君昨晚是熬夜了吗？”

　　“是啊——昨天的文件在公司还没有处理完，只好回家熬夜加班了。”

　　“哈？”

　　我有些失望了，克制不住自己斜睨着日向君的冲动。

　　“所谓超高校级的未来也不过是半吊子的人工希望啊，昨天你分配到的工作量还没有我的一半多哦？即使是我这种不像样的渣滓也有按时好好地完成工作啊。”

　　日向君脑袋上的天线瞬间就绷直了，他的表情在愤怒与犹豫中徘徊。

　　“你……！你以为这是谁的原因啊！还不是因为你昨天……”

　　“因为我？”

　　我向前倾着身体，准备洗耳恭听。

　　“……算了，没什么。”

　　预备学科愤愤地转过头，把脑袋重新躲到显示器后面。

　　连话都说不好，只会吊人胃口的预备学科的日向君到底好在哪里了。

　　我在内心暗自愎悱着。

　　只是觉得相似而已，惊人的相似而已。这种灵魂强烈的想要得到共鸣的感觉还是自从出生下来第一次体会到。

　　“日向君，我们休息日的时候一起去樱花公园吧。”

　　我用指节无意义地敲打着桌面，看见日向君的脑袋再一次探了出来，眼睛因为惊讶而大大地睁开着——有时候预备学科还是有点可爱的。

　　“没搞错吧，狛枝，因为绝望势力还在顽强抵抗的缘故，世界重建工程还没有全面开始哦？现在所谓的樱花公园里估计也只有几颗稀稀拉拉的樱树而已了……”

　　日向君小声地这么说。

　　“抱歉，虽然我的本意不是想要扫你的兴致……”

　　“别急着拒绝啊，日向君。”

　　我微微牵起嘴角，眨了眨眼，勾出一个奇异的弧度。

　　“既然说是‘估计’，那日向君你也没有真正去樱花公园看过吧？”

　　“虽然你这么说，但是……”

　　“相信我的才能吧，我们会找到一棵美丽的樱树的。”

　　我终于还是真正微笑了起来。

　　——因为日向君在片刻的思考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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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是一个幸运的人。

　　在图书馆，12岁的我喜悦地这么想着，踮起脚奋力用指尖触及面前这个高高的书架上的一本令我昨晚彻夜辗转想要读的侦探推理小说。

　　这是一本非常古老的，近乎绝版的小说，我没有在任何图书馆里看到过这本书，但只是昨晚在脑海里祈祷着而已，今天我便如愿以偿地与它相遇了。

　　拿到书的我心满意足的转身回到座位上，正想要打开书本一饱眼福，便听见身后高高的书架轰然倒地以及无数书籍倾落而下发出的巨大声响。

　　身边的人们——图书管理员、清洁工、以及普通的看客，如潮水一般经过我的身边涌了过去，他们惊呼着，尖叫着，嘈杂的声音刺激着我的大脑，我看见人们无措的脸，听见他们慌张的呼救声，无助的哭泣声，以及微弱地□□声。

　　只有一个僵直的我仍然留在座位上。

　　在惊恐中，我飞快地在脑海中搜寻着记忆——书架不是我弄塌的，在我离开它的时候，它还平稳地立在原处，以及那个站在我身边的以为温柔的女士，她把我够不到的那本书从高高的书架中抽了出来，然后弯下身，微笑着放到我的手上——现在，她正被压在巨大的书架下，被埋在无数的书本里——她在微弱地□□着，血流了一地。

　　“哈……哈……我的幸运，又害死了人……”

　　那时的我已经如此坚定着这个想法——我是一个会给周遭的人带来厄运的废物。

　　我颤抖着垂下头，把脸埋在书本里。

　　于是书页便被我的眼泪浸湿了。

　　我甚至不敢在护士们匆匆经过我身边时抬起头看一眼倒在担架上的那位血肉模糊的女士，我只是像一条恶心的弱虫一样，只会哭着在心里忏悔着自责着。

　　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从雨中飘零的樱花，到身边的病友，到学校的同学，再到身边无辜的人。

　　我的存在只会让别人感到不适，我的幸运完全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与不幸之上。我没有朋友，认识我的人都绕着我走，对我施以善意的陌生人也会遭遇大大小小的不幸……

　　我的父母也终究会离开我，把我抛在这个陌生冰冷的世界上，我注定孤身一人。

　　也许，我只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就好了，哪也不去，就不会伤害更多的人了。

　　12岁的我这么想着，却被父母拦下了，那是我记事以来第一次与父母发生的争执。

　　我的母亲把歇斯底里得已经精疲力竭的我那样轻柔地抱在怀里，她的双手和我一样颤抖着，眼睛里含着泪水，她告诉我，我不是只会带来厄运的扫把星，不是百无一是的废物，我是他们最疼爱的孩子，我是狛枝凪斗。

　　母亲告诉我，没有一个人是永远孤零零地生活在世上的，童话里被施下诅咒的公主终有一天会遇到心仪地王子，他们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也一定会遇到一个人，那个人会成为我的朋友，会与我一起面对这个世界。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我疲惫地依偎在母亲的肩头，这么想着。

　　那将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我一定不会放手的。

　　“凪斗，明天我和你的父亲打算去圣克里斯托瓦尔机场坐飞机旅行……”

　　母亲微笑着替我擦拭着脸颊上的泪痕。

　　“和我们一起去吧，好吗？就当是散散心了。”

　　那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有着怎样不幸的未来正在不远处向我招手，被安抚着的我只感到胸膛里盈满了幸福。

　　“好——”

　　我揉着眼睛，被母亲抱到房间的床上后，牵着被角，在意识模糊前冲母亲笑着。

　　“真是期待啊……明天……”

　　我喃喃着陷入了睡眠，梦都是甜的。

　　…………

　　——————————————————————————————————————————

　　有哲人说，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你看，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令人恐惧的枪声，冲天的火光，飞机的轰鸣，人们的哀嚎……那天发生的一切，都像是被铭刻在灵魂深处一样。

　　我是那次坠机事故中唯一的、奇迹般的幸存者。

　　从父母的葬礼上回到家里的我，终于如愿以偿地把自己彻底锁进房间里了。

　　但这次再也没有人来阻拦我了。

　　我一遍又一遍回想着听到我父母死亡的噩耗后，不得不赶来的亲戚们望向我时，那种宛如看着世界上最肮脏、最惹人厌恶的东西的眼神，他们的冷言冷语，他们的疏远回避。

　　最后我悲鸣着把自己埋进被窝里。

　　——如果世界上有一个我能够不论何时何地都可以永远相信的信仰就好了。

　　我用已经昏昏沉沉的大脑这么想着。

　　一个最强大的力量，一个永远发光、不被磨灭的存在——它不会因为我带来的痛苦而消失，不会被我带来的不幸而击沉。

　　不幸只是幸运的前奏，痛苦与挫折只是幸福的必经之路，绝望只是希望绽放之前的垫脚石……

　　希望……希望……！

　　我抱着已经开始混沌的脑袋，发出绝望的笑声。

　　希望……！就是这样……

　　我把自己蜷缩着塞进角落。

　　希望……

　　就是这样，我不会再因为不幸而屈辱地流泪了。

　　——————————————————————————————————————————

　　日向君说的没错，所谓的樱花公园，不过只是战后的废墟上还顽强地残留着几棵细小衰败的樱树罢了，目光所及之处，也只是一片萧条残败的景象。

　　但是我依然相信我的幸运。

　　“喂！狛枝！你看那边！”

　　我听见日向君的叫喊声从我的不远处传来，我看向他的指尖指向的方向。

　　——那是一棵巨大的樱花树，在晚风中摇曳着枝丫，如云霞般灿烂的怒放的樱花，扶摇而上的绚丽色彩与霞光相接，花影在潭水里波动着，微风拂过，花瓣纷纷飘旋着裹挟在流动的空气中，渐渐落下，樱雨在眼前洋洋洒洒。

　　多么美丽。

　　我痴醉般被眼前的场景瞬间俘获了，不顾脚下泥泞的小路，跌跌撞撞地奔向那颗樱树。

　　这不是我的母亲带着孩提时的我来到的樱花公园，但这场纷纷扬扬的樱花雨与已经模糊了的记忆中的樱花雨交错、重合，最后融为一体。

　　我在眩晕中望着那片与晚霞照相辉映的，盛开着美丽的，粉红色樱花的枝条。

　　那些被我丢在记忆中尘封角落里的、装满了樱花花瓣的星星玻璃瓶，在那片灰暗的回忆中闪闪发光。

　　“真是一颗幸运的樱树呢。”

　　日向君也跟上我的步伐，停在樱花树下，仰望着满树繁花。

　　“在战火中居然好好地幸存下来了，还如此怒放着。”

　　他喃喃着。

　　“……那是不对的，日向君。”

　　我垂着眼轻轻抚摸着伤痕累累的树干。

　　“你看，这颗樱树的根部以及树干——上面布满了弹孔和烧灼的痕迹。”

　　“啊！”

　　日向君惊讶地发出感叹，然后诚恳地点点头。

　　“确实如此，那么这是一棵坚强的树。”

　　我无言地伫立在樱花树下，眼眶因为这满树灿烂的花朵而炙热，我浑身都微微地战栗着，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夸张地抱住自己的身体流出涎水。

　　我只是这么定定地站着，与这棵美丽绝伦的樱树在微凉的晚风中并肩而立，只是那么一刹那，我感到有许多回忆在脑海中呼啸而过——虚拟程序中的，现实生活中的、孩提时代的，未来机关的、孤身一人的……和如今与身边的日向君共同度过的……

　　我依旧用尚且完整的右手轻轻摩挲着粗糙残缺的树干，安静地闭上双眼。

　　手掌下仿佛流动着顽强的生命力与耀眼的希望。

　　我想起在那场程序世界的自相残杀中，我在最后留下的影像中这样说道：

　　“请称呼我为——超高校级的希望吧！”

　　这样残破不全的我，曾经堕入绝望的我，这样被人排斥的我，性格如此恶劣的我，这样给别人带来不幸的我，这样一无是处的我……

　　“我终于明白，其实希望打从一开始就沉睡在我的心底。”

　　21岁的狛枝凪斗还能像在那场相亲相爱的南国修学旅行的结尾那天一样，迎着温柔的海风，在翻涌着浪花的沙滩边，微笑着望着日向君说出这样的话吗？

　　掌心下的那份粗糙的手感提醒着这棵美丽的樱树经历过的伤痛与不幸。

　　但它依旧怒放不息……

　　隐约，我有这种感觉。

　　我微笑着望向日向君，用平静的声音轻声问他：

　　“你曾经问过我，希望是什么，对吧？”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隐约看见，在日向君那张望着我的、神情有些恍惚的脸上，浮现出可疑的红晕——也许是被樱花的粉色映上的。

　　“这就是答案了。”

　　我唇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些，或许是因为眼前的希望如此耀眼，或许是因为耳畔边隐隐回响起母亲的声音——

　　没有一个人是永远孤零零地生活在世上的，凪斗，童话里被施下诅咒的公主终有一天会遇到心仪地王子，他们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我的小凪斗，你以后也一定会遇到一个人，那个人会成为你的朋友，你的最重要的人，他会与你一起面对这个世界。

　　我不会放手的。

　　在那个远方的南国小岛，在那个平淡得无聊的修学旅行里，自从我的父母去世以后，我第一次被人邀请一起去图书馆看书，第一次坐在同一张草坪上小憩，第一次被分享了一半的冰淇淋球，第一次和别人一起去电影院，第一次被拉到沙滩上堆城堡，第一次……

　　太多太多数不清的第一次的回忆。

　　我第一次被用力地握住了手，被一双闪烁着希望光芒的草绿色的眼睛那样郑重地注视着。

　　我第一次拥有了——朋友。

　　那足以抵消我出生以来遭遇的所有不幸的巨大幸运。

　　所以我一定不会放手的。

　　12岁的狛枝凪斗和21岁的狛枝凪斗都在心里这样默念着。

　　——————————————————————————————————————————

　　所以……

　　“我喜欢你，日向君。”

　　伸出右手，我轻轻抚上日向君的脸颊。

　　然后，我微醉的、半阖着的眼睛因为日向君的动作忽然张大。

　　——日向君抱住了我，抱住了浑身颤抖的我，他的力气如此之大，以至于我能清晰地听见日向君的心跳声，他伏在我的肩头，支吾着在我耳边小声说：

　　“……我也喜欢你，狛枝。”

　　我笑了。

　　作为回应，我们在晚风的樱花雨中接吻。

　　我们残破的生命因为彼此的存在而完整。

　　并怒放不息。

　　END

　　（可能有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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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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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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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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