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指挥着征西军接连夺取了西晋四大卫国要塞之后,两国之间胜负已无悬念,闻玄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方才交接了帅位,昼夜兼程自西境赶回北境。而在他回到北境之后的月余之中,郗惔重回帅位,运筹帷幄,任用萧放、闻呇等紫宸府将,不费吹灰之力便攻夺下了西晋王城。闻呇亲自带人杀入晋宫斩杀正元帝的消息传入定北帐时,北境中,闻玄与谢冉正率军与御驾亲征的慕容定苦战。
谢冉本以为自己得到这个消息会很解气,可事实是,她从闻玄手中接过信函只看了一眼,而后便随手置去,转身又心无旁骛似的埋头于战术阵法之中。
闻玄看着这样的她,不能说是不担心的,但谢冉实在是太正常了,他又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从哪儿入手去劝慰宽解。
她的那些愤怒、悲伤,诚如慕容定所说,尽数倾付到了战场上。
转眼,北境又刮起了寒风。
而燕国,也已经不再是昔年九州之上能与大乂唯一能与大乂争锋的国度了。
乾明十六年初,定北军攻破平州,俘燕帝慕容定,并军将总计八万余众,大胜。
“就剩辽东了。”
烽火台上,比肩远眺,谢冉被寒风激得缩了缩脖子,转而看了身边人一眼,语气中带着些数月以来少见的忧虑。她说:“那是慕容氏的老巢,恐怕不好打。”
闻玄并未看她,只是随手给她拢紧了厚重的大氅,眼底幽深。
“早在西晋倾国之时,慕容定便知道燕国大势已去,七个多月的决战,他身为国君却死守在前线,如此被俘,未尝不是弃车保帅之举。”
谢冉蹙了蹙眉,虑道:“你是说,他将自己视为‘车’,保的,是慕容临这个‘帅’?”
闻玄未置可否,只道:“紫宸使之前传回来的消息,就在两军厮杀之际,慕容定曾暗中抽调精兵良将随慕容临北退。”
至于退到哪儿,那就不需要多说了。
他看向谢冉:“他这是要为燕国保全最后一份力量。”
谢冉想了想,问:“斩草除根,难吗?”
她没多想,本以为这是个确定的答案,可闻玄沉吟片刻,却是摇了一下头:“不一定。”
眼见她目露不解,他又道:“要看慕容临扶不扶得起了。”
说到这儿,谢冉方才动了动脑筋仔细想了想这情势。
片刻之后,她便将闻玄的意思想了个明白:“辽东布防坚固,在外尚有一道屏障,他若是能忍过眼下,甘于卧薪尝胆,隐姓埋名,即便日后我们恭攻下辽东,也未必能找得出这个人。慕容定既然能安排到兵将之事,就不怕安排不到黄白之事,辽东之地又是他们家的老巢,寻个荒山老林养兵操练,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起来,还真是遭不小的麻烦。
她正满脑子搜寻着解决办法,忽听身边传了一声浅笑,诧异看去,便听闻玄道:“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谢冉微微一怔。
他转头看向她,继续道:“慕容临留不留,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他若活着,也算给小辈们往后,留一个隐患,提点他们内外不可懈怠,也没什么不好。”
这话若是叫杨衍听到,说不定当下便要跳脚了。谢冉想了想,没说反驳或是赞成,只是心思又落到了另一个尚未有下落的人身上:“可是月拂晓……”
她话没说完,便被闻玄打断了。
“一定要抓到。”他眸色一冷,眼底竟有些戾气浮动,“这个人,必须得死。”m.33ýqxsś.ćőm
谢冉张了张嘴,没等说话,就见远处有人过来。
来人递上了扣着紫宸府泥封的信笺后便下去了。谢冉看着闻玄将信打开,越看脸色越差。
她心头下意识的就跟着一抽抽。
“……怎么了?”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小心翼翼,她谨慎的看着闻玄,生怕这句话问出去,得来的会是自己承受不起的消息:“是京中出了什么事?”
闻玄抬眼看向她。
许久,他只道出了两个字:“沐之……”
谢冉一把抢过了他手上的信笺,映入眼帘里的,是一道言简意赅的消息。
——王相,病重了。
紫宸府消息传来的当晚,谢冉坐在案前,给紫寰的奏疏还未写完,京中召回的圣旨便先传过来了。
杨衍依旧是很纵着她,谢冉头一次在军中接圣旨接得如此毫无二话。
第二天便安排好了回京诸事宜,晚上在帐中收拾行李时,她被身后一直缠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目光招惹得受不了了似的,匆匆的弄好了手头这些事,回头迎向闻玄那道深不见底的眸光,又好笑又无奈,到底是率先开了口:“你怎么了?自从西境回来之后,你就总爱这么欲语还休的看着我,天亮我就要走了,你的话要是再不说,可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说了。”
她说着,一步一步走向他,神色极是坦然,就是带着些化不开的倦愁。
闻玄把她抱在怀里,低头埋在她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低低道出一声:“对不起……”
重逢之后,大半年了,有些话题,他们并没提及过。
谢冉歪着头在他耳边蹭了蹭,目光越过他肩膀,有些恍惚,有些茫然。
她问:“为了什么?为……你同杀我弟弟的人是同一个姓氏?”
闻玄没有说话,她却感觉到那双扣在自己背上的手狠狠紧了一紧。
她无意义的笑了笑,在他背上顺了几下,而后佯作宽容似的说:“你运气好,我太累了,怨怪不起了。”
这语气显然不是正经的,闻玄才刚蹙了蹙眉,尚未开口,便听她又道:“而且,我也不想在余生,一直为当年喝下那盏毒酒的人不是自己而自责。”
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句话,连在一起就是,不想恨了,不想怪了。
对谁,都不想了。
蓦然间,她只觉拥着自己的力量消失了,一个恍神,便见闻玄松开了自己,只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双臂,眼里的神色越发透出些惶恐。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夫君实在是可怜又可爱。
她缓了一口气,轻声言道:“我知道你一直不把慕容定的身份告诉我,就是怕我这么想。”
若说过去只是为哥哥带自己而死的愧疚,那如今,便直接成了对这天下接二连三的涂炭而自责。
闻玄心里发慌,半天,只问出来一句:“你这么想了吗?”
谢冉想了想,摇了摇头。
她倾身过去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不知道。可能想了吧,但是……你放心,我能走出去的,只是一时之间,我还没找到那个足以自恕的理由。”
他心疼的不知该怎么办好。许久之后,他问:“我把天下归一给你,够不够?”
她笑了笑。
揽住他的脖颈,她拉开两人间的距离,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把你自己给我,平平安安的回来见我,到时候我们再说。”
四目交汇之间,他郑重的点了下头:“等我。”
谢冉启程回京时,除了随行卫队,还遵杨衍旨意,一并带上了慕容定。
“我听说,是王相病重了?”
一夜停行休整时,谢冉照例去检视慕容定的关押事宜,临走之前,忽然被身后传来的这句话给拦住了脚步。
她回头看向身为俘虏却依旧姿仪端正的人,想了想,折步又走了回去。
“是。”她没有遮掩,这也实在不是什么值得遮掩的事,思虑间,只道:“他为江山鞠躬尽瘁,至今已有八年。他还很年轻,可却……”
可却,已经没有来日了。
这样想着,忽然听到那头传来一声冷笑,紧接着便是慕容定的声音:“这不是他自己选的路吗?”
功业之路,这不是那个人自己的选择吗?那么走到今天,也算得偿所愿罢。
谢冉微蹙着眉,偏过头去看了着他。
“你似乎对他颇有怨怼。”似乎两个字或许还有些轻,她想了想,便问:“是为我哥哥不值吗?”
慕容定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知道他们过去的事么?”
你知道,那人在你哥心里的份量,以及你哥哥至死都求而不得的事吗?
谢冉也没有回答他的话,沉默片刻,只说了一句:“所求不同而已。”
感情之事,从来都不讲究对等,你若一定要求有所倾付便要有所回报,那么唯一的选择就是一辈子不触碰情爱。
她相信谢鸣纵然求而不得,也一定从未后悔过,更加不会因为这份求而不得,而对所爱之人心怀怨怼。
那头又一次传来慕容定冷冷的声音:“王修辜负了他。”
谢冉忽然就笑了一声。
“你不能这么算。”她摇着头,本想解释些什么,可转头看到这个能为一己私情而发动战争的人,又觉得说什么都是没有必要的。
“罢了,我同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我就像两块顽石,彼此之间总是无法规劝转圜的,就没必要多费唇舌了。”
说着,她起身便欲离去。
“我能见见他吗?”
忽然,慕容定语气有些急促的问了一句,那话音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怕自己不快点说出来,便会反悔一般。
谢冉心头一动,想了想,回身笑道:“不然你归降?你先降了,我便为你促成见一面如何?”
慕容定没有说话。
她也没有再多言,转身离去。之后一路,两人之间也再无交谈。
行仗到金陵城外时,正赶上城门落锁的时候,索性谢执一早已有书信告诉她,王修自病重后便搬离了王府,如今在城外翠竹林中休养。是故她也没说进城,直接就在城外拐去了翠竹林,赶到时,天色已经很深了。
病重好静,此间又是晚上,翠竹林除了留守的太医,三两个侍婢之外,并无他人。谢冉到时王修正睡着,她在外头与太医问了几句话,到底没压制住牵挂,还是进去看了一眼。原本想着只在病榻便坐一会儿便悄声出去的,谁知王修竟那样眠浅,她方落座,便见睡梦中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昏黄的烛火映照之下,那副俊朗无比的面容,此间苍白如雪。
王修睁开眼睛看到她,复又闭了闭眼,第二次将这人影收纳入眼中后,这才缓缓晕染开一个浅笑,轻轻问了句:“不是梦?”
谢冉一下笑出来,只是笑容中,却隐下了许多辛酸。
“不是梦。”她摇摇头,扶着人半支着身子坐起来,埋怨般的说道:“哥哥怎么这样,说吓人就吓人,我都不敢在外头多耽搁,听闻您不好,这不星月兼程,忙不迭的就回来了。”
王修听罢,也不做辩驳,接过她递来的温水饮了两口,轻描淡写一般问道:“带着长鸣帝一起回来的?”
谢冉一怔。
似乎看明白她在疑惑什么,王修不待她问,便解释道:“含章的信比你先一步到了。”
谢冉回过神来,也没说什么,含糊着点了下头,只道:“您别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了,好好休养,等您好了,我还有事要求您呢。”
王修不以为然,“这怎么是无关紧要的事。”他想了想,问:“他还是不降?”
谢冉脸上透出一抹苦涩:“牛心左性,不听劝的狠呢。”
王修似乎不能更赞同,笑道:“可不是么,不然也不会有这一仗了。”
果不其然,谢冉又是一怔,好半天,方才道:“……您都知道了。”
王修淡笑颔首,眉眼中看不出半点异样情绪。
谢冉忽然就沉默了,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玉儿,”
王修忽然的一唤,带动她情绪回转,立时应道:“我在呢。”
只见他浅笑温和,平平静静道:“去安排安排,我见他一面。”
那一瞬间,谢冉连上的神色倒算不得震惊,只是多少有些无措。
可是也没办法,王修开了口,她注定是不能拒绝的。
怀揣着复杂的心情,第二天进城之前,她果然安排两人见了一面。
那一面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没问过,到了也不知道,只知道从翠竹林出来,一路进城,临入紫寰宫之前,沉默了一路的慕容定终于同她开口说了一番话。
那人说,降就算了。仇我不报了。杀剐由人罢。
谢冉想,即便杀剐由人,到底也不由自己,这话对自己说,其实也是没什么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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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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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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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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