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还在继续。
对峙亦未结束。
陆绛成微笑看着他，“一个值得我敬畏的对手。”
“看来你的计划还没有完全实现。”周袭冷笑，“不到最后一刻，你是不会告诉我真相的，不是么？”
陆绛成不语，笑意却在加深。
周袭：“你还在玩深藏不漏的把戏，只能说明，你还没有迎来真正的胜利。”
“那又如何？”陆绛成扭过头，看着外面的雨，不为所动道，“你不用费劲心思套我的话，激将法对我从来都不管用。”
周袭：“我只是发现了一个事实。”
“什么事实？”陆绛成漫不经心接话道。
“你最后的成败会在我身上。”周袭笃定地总结道，他伸出手，接了几滴冰冷的雨水，“不然你不会像狗皮膏药一样，紧紧盯着我。”
对方久久没有回应，只是也伸出手，体验雨水打在手心的清凉感。
“真奇怪。”过了很久，陆绛成才发笑道，“在现实世界里，我们相互视为对手，充满戒备和敌意，而在游戏里，作为npc的我，和作为玩家的你，却每一次都会相爱。”
周袭转过头，盯着对方的侧脸，嗓音有些哑，“每一次？《血鹰》......真的是你？”
陆绛成收回湿透的手，落回伞把上，一下，一下地轻敲着。
“这个问题，我思考了很久。”他自嘲般地笑了笑，“后来我想明白了，大概是因为......作为npc的我，没有现实世界的记忆，而作为玩家的你，也不认识现实世界的我，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注定是相互吸引的。”
这样的结论，让周袭沉默了很久。
雨又变大了，倾盆而下，激烈地敲打着地面，风刮过，雨水倾泄，扑向站在台阶边的二人。
周袭：“你真的可以完全分清现实和游戏吗？”
陆绛成：“我可以。”
既然如此，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太冷了。
周袭低头套上校服外套，窸窣中，他又听到陆绛成说，“你说的没错，我离真正的胜利还最后差一步，这一步，将由你决定。”
“看样子，你已经打算逼我了。”周袭拉上校服拉链，神色异常平静。
对方没有否认，强硬而直白，“抱歉，你没有违背我的资格。”
周袭理了理衣领，“是啊，从你设计我进入《无限游戏》开始，我就没有任何主动权了，之后的一切，不是尽在你掌握中吗？”
“你看，直到现在，我还对你的计划全然未知，而我，已经被你牢牢控制在手里，就连我16年的记忆，都在你的脑子里。”
“陆绛成。”周袭疲惫地叹了口气，“其实你不必对我怀有一丁点的戒备和怀疑，事实上，我早就知道你在利用我了，如果我想要坏你的好事，我不必等到现在。”
“我只是想拿回我16年的记忆，仅此而已。”
对方的回应，是敲击伞把的节奏变快了。
“真正的正版玩家身份，只有你一个人吧。”周袭转过头，看着对方，“从进入游戏的第一天起，我就发现，我没有与系统对话的功能。”
“以现有的技术，这项功能应该只能赋予一个玩家，那就是你。”
“你可以用这项功能，及时与现实世界对话，掌握信息，操控游戏。”
“那么现在，你还有哪一步没有完成呢？”
“告诉我吧，我来帮你实现最后的胜利。”
周袭后退几步，将背倚靠在墙上，他看上去精神不济，懒懒散散的，“结束吧，我想回家了。”
陆绛成还站在走廊边，他的前襟已经被雨水打湿了，贴在身上，看着怪狼狈的。
许久，他才铺开陈述：
“郑东方是我的父亲，可是他抛弃了我。”
“你还记得上轮游戏的剧情吗？”
“现实里的尹阳从小性格懦弱，郑东方认为他长大必然不堪重用，并不重视他。”
“十几年后，他又得到了我这枚棋子，我的性格像母亲，所以他从小精心栽培我，希望我长大后能帮助他对抗陆家。”
“但就在我16岁那年，他发现了一个秘密，这让他彻底放弃了我。”
“原来，我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16岁，人已经过了青春期，外貌基本定了型，他越发觉得长大后的我与他不太相像，于是不放心的他，暗地找人做了亲子鉴定，果然，我不是他的骨肉。”
“他大发雷霆，认定是死去的纪娅当年欺骗了他，怀的是别人的孩子。”
“但其实，纪娅没有欺骗他，当年，她怀的确实是郑东方的孩子。”
“只是郑东方抛弃她的十几年内，她一直痛恨着对方让她失去丈夫女儿和工作，第二次郑东方找到她，她表面应许，背地里，她有自己的复仇计划。”
“她生下孩子时，郑东方正在国外谈合作，对她并无戒备。”
“孩子不到一个月，她便找机会调换成了一个孤儿，而这名孤儿，原先是被东方集团旗下的二类研究员领养的。”
“你应该猜得到，那个孤儿，就是我。”
“他亲手培养了我16年，把无数东方集团的机密信息告诉了我，抛弃我之前，他必须要做一件事。”
“那就是——清除我16年的记忆。”
“而篡改、清除人的记忆，正是他所在集团背地里偷偷研究的一项违|法技术。”
“他有非常顶尖的科研团队，其中，最受他信任的是一个叫李肃的男人。”
“他安排李肃对我进行记忆清除。”
“但是按照当年的技术，如果强行清除所有记忆，人在没有记忆认知的情况下，大脑功能会严重受损，大概率会陷入终身昏迷，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植物人状态。”
“郑东方养了我16年，这16年里，他视我为他未来的接班人、真正的家族后代，再知道我不是他亲生骨肉后，他也曾陷入痛苦的纠结。”
“一方面，他在我身上注入了多年的心血，且培养了深厚的父子亲情。”
“另一方面，我又始终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
“最后，他选择无情地割舍了我。”
“但他最终还是不忍心我做个活死人，便找到集团下另一个同龄的实验对象，安排李肃将那个男孩的记忆提取出，输入进我的记忆系统，从而保证我的大脑功能不受损坏。”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两件事。”
“第一件，李肃背叛了他，并没有清除掉我原先的记忆。”
“第二件，那个同龄的男孩，他亲手找来的牺牲品，正是当年那个被掉包的亲生儿子。”
“那个男孩，在被抽取记忆后，不出意外地陷入了昏迷。”
“而我，也多了一份16年的记忆。”
......
雨终于停了。
深夜回归它该有的寂静。
周袭面色苍白，沉重的身体顺着墙，缓缓瘫到地上，他声音无力，面容失神地问，“16年里，我过得快乐吗？”
“你还记得赵河吗？”陆绛成转过身，俯视他，“她快乐吗？”
这就是答案。
周袭一切都明白了。
他失去的16年，是被当成实验品、被寄养家庭冷暴力、被不断拿去做记忆实验的16年。
他终于明白，岳子凯消失前的那句话——“他在帮你，也在害你。”
“你应该感到庆幸，周袭。”陆绛成蹲下身子，盯着他恍惚的面庞，平静地说道，“那样痛苦的记忆，由我替你承受了。”
“是嘛？”周袭抬眸，眼睛里毫无生气，“你是希望我能再报答你什么吗？”
“拒绝郑东方。”陆绛成直白道。
周袭：“然后，和你站队么？”
陆绛成：“我设计让陆惠之以npc的身份进入游戏，就是为了提取她的记忆，有了她的记忆，我们想搞垮郑东方就好办多了。”
“目前，王枫已经成功一半了，李肃那边，也在借着陆惠之记忆提供的线索，在收集郑东方的罪证。”
“为了这场最后的游戏，我们都耗费了无数的心血。”
“赵溪是为了给姐姐报仇，王枫是为了设备和技术，李肃是为了打垮曾经胁迫他做非法研究的郑东方，你是为了找到那16年的真相。”
“虽然大家的目的不尽相同，但在合作的路上，我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周袭：“是嘛？那岳子凯呢？”
他抬头，盯着陆绛成的眼睛，“他应该是被你抓住了什么痛点，被你胁迫加入这场游戏吧？这样的你，跟不择手段的郑东方有什么区别？”
陆绛成毫不避开他的视线，“我只知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是他16年来教会我的道理。至于过程，不够重要。”
周袭痛苦地闭上眼，“如果我不答应你，你是不是打算永远把我困在游戏里，我没猜错的话，你盯我这么紧，是因为你知道郑东方开始调查当年的掉包事件了吧。”
陆绛成不说话，站起身，又带来了俯视角度的压迫感。
“你害怕郑东方发现他当年确实还有一个亲生儿子，害怕我与他站队，与你为敌。”周袭仰头，睁开眼看着对方，“我应该感到骄傲吧，能被你这样的人视为对手。”
“没错。”陆绛成突然赞叹道，“你16年的记忆，让我学到很多，你和赵河不一样，她心理承受能力差，对新环境的适应性也很差，早早就结束掉了生命，是她的遗憾，也是她必然的结局。”
“但你就不一样了，你天生有着强大的心理承受力，内核坚韧无比，这样的素质，百里挑一。”
“聪明的人有很多，打不死的人也不少，但打不死的聪明人，不多见。”
“如果我不提前干预，你迟早会被郑东方发现，会被他带回集团培养，到时候，你将成为我打垮他的最大障碍。”
“其实不用我逼你。”
“经历了这么多，想必你早就对郑东方这个人厌恶至极。”
“此刻，如果他来找你，你还愿意跟他回去吗？”
周袭冷笑，“你的每一步都是一箭双雕啊。”
设计他进入游戏，不仅得到了他的游戏参数，进一步完善游戏框架，更是让他在亲身经历中，对郑东方和他所在的东方集团产生极大的厌恶情绪。
只不过.......
“陆绛成，我目前所知道的一切信息，都源于你的口述，或者是你的团队人员的一面之词。”周袭舔了下嘴唇，冷静道，“甚至这些游戏，也是你们亲手策划的，游戏里的人物是你们自己设定的，我怎么确定这些信息是否准确，万一是你们合伙骗我呢？”
“那就让我们赌一把吧。”陆绛成如此说道。
“游戏结束后的十天之内，赌......是你先看到新闻报道东方集团背后的黑色产业，还是我先看到你被郑东方找到。”
哒——他愉快地敲了个响指。
“赌注是——你输了，你就要永远为我工作，就像岳子凯一样。”
“我输了......”陆绛成看向周袭，“你来定。”
周袭想了一会儿，站起身，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缓缓说道，“你输了，就去清除掉我16年的记忆。”
“为什么？”陆绛成好奇，“你就定这个？”
“是你说的。”周袭一字一顿道，“如果我们都没有多余的记忆，我们就会相爱。”
阳西市·除夕夜
饭桌上，几个许久未见的老同学举着酒杯，正吵闹着，电视里放着小品，观众笑得前倒后仰。
周袭将冰箱里的速冻饺子扔下锅，嚷着让几个酒鬼少喝点。
叮——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周袭往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点开那条短信，上面写着：
【新年快乐——你的boss(*??▽??*)】
这是他为陆绛成工作的第二年了。
这家伙，平时还是一副冷冰冰的酷哥模样，私底下却爱发各种颜文字。
“新年快乐......”他轻声念道。
【过完年，我约了李肃给我做记忆清除】又来了一条。
【为什么要做那个，伤身体】他赶紧回道。
等了好一会儿，他才收到回复的短信，内容是：
【是你说的，你希望我们清除掉多余的记忆(??ω??)】
周袭盯着手机看了好久，最后嘴角勾着笑，打下了：
【无论我拥有过什么样的记忆，我都会爱上你】
几乎是下一秒，他就收到了回复：
【我也是??(????????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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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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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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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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