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下幽暗,人目难视,仅凭鲛鳞衣散发的荧光并不能看很远,因此他只能凭直觉摸索着前行,游一会儿便会磕碰到礁石,疼得他一路都在吐水泡。
或许是早猜到他会前行艰难,敖霜留下的龙鳞竟从陆英胸前衣领钻出,化为一颗光华灿烂的夜明珠,瞬间便驱散了海底的阴寒与黑暗。陆英以手轻托明珠,发现珠子表面隐约刻有东西南北四个金色小字,他大致猜出字的用途,伸出指尖小心触了下“东”字,果然见到一道飘荡的光烟自珠子延伸而出,为他指引前行的方向。
“这点倒像极她姐姐。”
陆英有些好笑的摇摇头,循着光烟一路前行,身体也开始渐渐适应鲛鳞衣和鲛人身,如海鱼一般越游越快。
游了约莫半时辰,黑暗的海底隐约有光出现,陆英心头一紧,迅速捂住明珠揣入怀中,在珊瑚从中蜷成一团。
“为何咱们大半夜还要出来帮凡人打架啊?”
手执海长矛的海夜叉们悠闲自陆英头顶游过,一边赶路一边抱怨:“说要咱们隐蔽行事,可出手了哪还能藏得住?若是被九霄金殿晓得,咱们东海还如何在仙界自处?”
“少说两句吧你。”另一个夜叉扯了扯同伴的胡须,认命的说:“公主的话龙王都不听,咱们说话还有什么用?”
“倒也是。”
老夜叉无奈叹息,甩了甩肥硕的鲇鱼尾,带领手下在暗海中渐行渐远。m.33ýqxsś.ćőm
确定夜叉们已经走远,陆英这才自珊瑚中游出,继续捧着明珠前行,不过速度比起方才更快了些。
时间紧急,在夜叉们协助海寇重挫江东军大肆屠戮蕴越之前,他必须见到那位可以扭转乾坤的贵人。
自幼在内陆堰平长大,陆英水性不算好,虽有鲛鳞衣加持,长时间在待在水下也依然十分辛苦。他刻意忽略耳朵和肺部的不适,咬牙继续在鱼群间穿行,就在他快要耗尽体力坚持不住之时,终于听到有声响隐隐自水面传至水下,接着一片片渔网撒豆般落入海中,伴随着起伏荡漾的波光,将金色晨曦一同送进陆英的眼睛。
目的地终于到达,陆英心中激动难掩,他如海豚般尾部用力纵身一跃,带着大片水花一同扑在路过的小渔船上,不理会船上渔民惊恐的尖叫,张口便说:“带我去见林香洛!”
渔民本以为自己遇见了海怪,拎起鱼叉正要和陆英拼命,听到他报出林香洛的名字后马上收了手,举着鱼叉远远看他,一脸警惕的问:“你是什么东西?!为何要见林大人?!”
“放心,我是人,不是妖。”
好不容易才把气喘匀,陆英一手扒船,一手抬起将湿头发全部捋至脑后,然后自怀中掏出蕴越的通行令,拎在手上晃了晃,挑眉道:“我有幸自龙女那里得了东海神仙一件法宝,可以短时间化身为鱼,潜游海底,因此这鱼鳃鱼尾并非我本身所长,老大哥不必惧怕。至于为何要见林大人……此事复杂,三言两语难以说清,您只需晓得,我昨个儿半夜自蕴越出发,押着一条命冒险游了半宿来到这儿,为的绝对是干系着不少人生死的大事。”
他的语气十分恳切,渔民却并不太相信他的说辞,依旧举叉怒瞪他,质问:“一面之词,我凭什么信你。”
陆英心中无奈,犹豫片刻后,只得选择自报家门,报出大哥穆祥英的名号以博取信任:“我乃当朝枢密院同知穆祥英穆大人的胞弟穆瑞琪,此番来寻林大人,是为请他和诸位履行承诺。”
反军之约是机密,非亲信者不可知,渔夫闻言神色大变,立即丢了鱼叉,扶着胳膊将陆英从海水中捞上来,压低声音问:“穆大人终于要动手了?”
“这次海寇登岸不同以往,蕴越有大劫数,想要改天换日,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陆英褪去鲛鳞衣,甩了甩冻僵泡白的双腿,举目看向在浓重海雾中依旧可见轮廓的船群,唇角轻扬:“只要拔掉那老东西楔在江东军的钉子,诸位便可回家过年了。”
渔夫神情振奋,拎起船桨干劲十足,小小渔船好似架了帆,利箭般划破浓雾,载着陆英一同前往林香洛暂居的主船。
不似中原海船造型古朴、大气磅礴,拿渡海船采用群岛特有的坚实木材制成,船身虽仅有中原海船一半,表面却涂满了防虫、防火的树浆,船舱内布满武器机关,可以轻松穿梭于敌船之间,顷刻让敌人破舱沉船。
用穆祥英的话说,这种既可当商船亦可当战船的设计,是那位自十六岁起便统领三十六岛的年轻海国皇帝、最傲人的智慧之一,而这位能让海上帝王派出整整一支船队当护卫的林大人,则是一位比海上船队更珍贵的、可遇不可求的大贵人。
林香洛所在的主船就停歇于两个小岛之间,只沉了锚,没有架板,想要上船,必须请甲板上的护卫先行通传,得到允许后,护卫才会放下绳梯,卸去拜访者身上所有利器后,以黑布遮其目,左右架着领到林香洛面前。
陆英虽很不喜这种扣押犯人一般的待客方式,却因有求于人,只能把所有不满咽回肚子,在两个拿渡护卫不知轻重推搡下磕磕绊绊的步入船舱,左右兜转后进到林香洛待客的房间。
“把布松开吧。”
与预想不同,这位身份高贵的林大人并没有什么锋芒,他声音干净温润,说话慢条斯理,带有浓浓的靖国口音,像极了私塾里上了年纪的老先生。
黑布撤去,陆英花了会儿功夫适应室内明亮的烛光,然后才小心抬起头,试探着看向说话之人。
虽在拿渡给国王当了多年辅助官,林香洛依旧是一副靖国装扮,他穿着银线绣竹纹的浅绿色宽松布衫,墨色长发以木簪随意挽在背后,秀丽的五官在烛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温柔,高挺的鼻梁上则架着一片以水晶雕磨的透明宝石镜,镜面则映着桌案上闪烁的烛火,无法让人看清镜片下隐藏着怎样的眸光。
“阁下就是穆大人的胞弟?”
林香洛自铺有兽皮的长椅上起身,不疾不徐的踱至陆英面前,俯视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陆英,从容道:“你这般瘦削,想不到竟能在海底穿游数个时辰。”
陆英稍感惊讶,抬头问他:“林大人相信我是游来的?”
“为何不信。”林香洛笑了笑,回答:“我儿时亲眼见过北海龙王布云降雨,知晓四海有潜龙,似你这般得龙族神眷之人其实并不少。”
“原来如此。”
陆英也笑:“我说呢,拿渡国王的辅佐官哪有这么容易糊弄。”
“你若有胆子上我的船糊弄我,我就敢把你切成片丢下船喂鱼。”
林香洛笑得儒雅,揽着陆英在凳子上落座,一手搭着他的肩膀,一手帮他整理背上杂乱的湿头发,动作体贴温柔,说的话却激起了陆英一身鸡皮疙瘩:“好心提醒你一句,拿渡国王的辅佐官……是三十六岛远近闻名的心狠手辣之人,生平最痛恨的便是欺瞒狡骗,但凡有人敢触他的霉头,下场无一不血腥凄惨。即便对方是东霖重臣的弟弟,也一样。”
“您放心。”陆英侧身躲开他的手,干笑道:“我惜命的很。”
“如此甚好。”
林香洛回到长椅坐好,端起茶盏吹了吹,垂眸道:“说吧,你为何知晓我依旧停泊外海,当初我和你大哥谈交易时已经说好,只帮他作一回中间人,并不亲自出手参与此事,在他看来,我应该一月前就离开了。”
“猜的。”陆英接过侍从递到面前的热茶,捧在手里并不喝,一边观察林香洛的神色,一边斟酌着说:“我猜,您舍不得走。”
“哦?”林香洛轻笑出声:“怎么,我一个靖国出身、拿渡为官的异乡人,还能对你们东霖的百姓生出什么鱼水之情不成?”
“鱼水之情当然没有。”陆英指尖轻轻摩挚着茶盏光滑的边沿,似笑非笑道:“有的怕是觊觎之心。”
“啪!”
林香洛重重合上茶盏盖子,在抬眼时眸中的柔和之色已经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鹰隼般犀利尖锐的目光。
“穆公子,话可不能乱说。”
“我赌命游了半宿,可不是为了来和您讲胡话的。”
窗户纸捅破,双方都撕去了面上的假笑,陆英把茶盏塞回侍从手里,起身凉凉道:“明白人从不说糊涂话,林辅佐官,泠烟港这金山,您想分几成?”
多年浸淫宦海之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不论是游走于皇帝和献王之间的秦家父子们,还是穆祥英、孟荣、虞靖鸣这一批朝堂新秀,无一不是嗅觉敏锐、深谙利弊。林香洛一个靖国人,能得拿渡国王多年恩宠,必然手腕非凡,眼界广阔,愿意出手相助,为的只可能是大得惊人的好处。
拿渡是海国,即便有三十六岛,土地、资源和体量庞大的中原大陆想必,依旧不可同日而语,想要扩张势力、强盛国力,和中原诸国建立海上商线是最快、也最明智的选择。靖国九成国土居内陆,海线狭窄,修不了大型舶口,更惶谈建商港,即便愿意和拿渡做生意,也招待不了浩浩荡荡的船队。拿渡到中原航程至少两月,往返一趟成本极高,若碰上海啸飓风,成本甚至还要翻数倍,想要赚钱,最优的安排便是多船队少往返,放眼中原诸国,几乎没有比泠烟港更合适的港口。
此次海寇进犯蕴越,是拿渡卖人情给东霖最佳的机会,只要事成,拿渡将成为泠烟港解禁后的第一个客人。
或许也是最大的。
“不是你哥让你来的。”林香洛双眼微眯,语气肯定:“他当初可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说东霖事东霖了,暗中警告我此事轮不到拿渡出手。”
“当然不是。”
陆英挑眉笑道:“我又不是当朝重臣,没他那么多顾忌,更何况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外海这群被他当成纸老虎的海寇,这回可成了真疯狗,蕴越轮不到疯狗撒野,我可不得替他做回主,把这群疯狗给埋了。”
“江东军十万将士,难道还埋不了几条疯狗?”林香洛嗤笑。
“江东军里有狗主人,可舍不得他这些狗。”陆英哼笑一声,踱至林香洛面前,压低声音说:“纸老虎不足惧,疯狗却是大难题,您不惜在外海守了一个多月,赌的不就是现在?江东军和泠烟港我们穆家要定了,只要您能帮我埋了这群疯狗和他们的主人,拿渡船队就是泠烟开港后第一支入驻的商团,我还可以顺带送你一个商会。辅佐官,这笔交易,您赚大发了。”
林香洛摘下宝石镜,一双比浓墨还要黝黑的眸子似要将陆英看穿:“你不是你哥,既不居高位,也未握重权。小家伙,你拿什么来和我谈条件?”
“拿我这条命。蕴越马上要演一出好戏,戏词我都写好了。”
陆英语气笃定,眼中满是自信:“拿渡辅佐官受江东军医之托,仗义出手助东霖剿灭海寇,救蕴越万千百姓于水火,枢密副祥英使心系弟弟安危,请命亲临蕴越与拿渡辅佐官交涉,一来救胞弟性命,与拿渡建立海上贸易;二来处理蕴越事务,重新开放泠烟港口;三来整顿江东军纪,处置失职将帅,提拔平寇功臣。辅佐官,戏台子已经搭好了,您何不随我登台,痛快唱他一出?”
“哈哈哈哈!”
林香洛大笑出声,抬手在陆英冻得发白的清秀脸蛋上拍了拍,高声道:“好一只胆大包天的小牛犊!”
笑罢,他伸出食指在陆英眉心用力一戳,意味深长道:“小家伙,谈条件你还不够格,不过运气倒是好得很。人人都晓得我林香洛是商贾出身,凡事于我都是生意,生意嘛,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不介意在你这牛犊身上赌一把,你也最好铆足劲儿,把这出戏给我唱好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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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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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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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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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好戏登台免费阅读.https://www.33yqxs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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