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姬、郝如婷……还有玛丽教授。
几个人都露出了笑容。
“你终于回来了，小姚医生。”
郝如婷说道。
姚竟看着她,感觉她和千佛窟里那时看起来不同，又好像没什么不同。
他恍然想起田小红和郝如婷之间应该算有“过节”，便又看向了田小红。
“活着的时候的事，我们已经放下了。”
田小红点了点头。
“之后还有更重要的事要我们去做,不是吗？”
见姚竟没有回答,她又说道：“其实我们都挺感谢你的，活着的时候,也只有你是真的关心我们……”
“我们两个的生命早该结束了,如果当时你没有把我们导入系统的话。”
“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会一直站在你身边的。无论这件事有多难。”
郝如婷也点了点头。
“我……不是第一次在系统里‘清醒’过来,是吗？”
姚竟问道。
“你已经经历了好几次‘轮回’。同样的,那几次经历也让你无比痛苦。”
“你在桥上看到的片段,不全是虚构的，有一些是你过往在系统中经历的。”
“这一次，你选择删掉自己的全部记忆，让自己变成一个纯粹理性的人,从头开始。”
姚竟的睫毛颤了颤。
“所以你说，‘你们是灯塔’,让我能找到回家的路。”
“那这些所谓的‘任务’……”
“这些任务的规划是你在这次重启之前留下的，为的是让失忆后的自己经历这一切后回想起使命，而不受情感因素的影响。”
田小红犹豫了一下。
“但这一次重启出现了一点偏差……”
“肖若安。”
“是的……我们没有想到他会在这时候找到你。”
“他是从现实世界进入的,我们也没有办法拿他怎么样,因此只能是严密地监视起来。”
“所以最开始在鲛人竞技场的时候你们并没有出现,而之后的每项任务都有人参与。”
“就是为了防止肖若安做出什么影响任务的举动,出现意外时可以及时修正。”
田小红点了点头。
“不过现在看来，肖若安这群人对我们也是很有力的帮助。”
“他能在外面找到沃特藏起来的机器。说不定我们可以通过他，对外面的世界做出一些事情。”
“在此之前我们从未做到过。”
说话的是玛丽教授，姚竟闻声看向了她。
“玛丽……教授。”
“竟，你很坚强，这一点像你的母亲。”
玛丽教授微笑地点了点头。
她的模样和审判号上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完全不同，是一副沉静的学院做派。
严格来说，姚竟现在仅仅是“知道”她，还不算“认识”，因此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随后他垂下了目光：“我不想他牵涉进来。”
“他应该有他自己的人生，在那个现实的世界，而不是我们这群虚幻的数据里。”
“这是全人类的浩劫，谁都逃不掉。”玛丽说道。
“对他来说，外面那个世界未必比这里让他留恋。”
“而他也选择和你站在一起。我们都看到了，不是吗？”
“可是……”
“在他找到你之前，你是孤身一人。”
“而在那之前，他也是孤身一人。”
姚竟的目光动了动。
“我们都是在为着某些东西活着，也许是责任，也许是信念。”
玛丽教授看着他说道。
“你不能代替其他人选择。”
姚竟没有再说话。
许久之后，玛丽教授才和善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走吧，告诉你所有该知道的事。”
*
在经过十几小时精力的虚耗和精神上的冲击之后，姚竟感到一阵精疲力竭，但还是先听完了他应该知道的所有事。
她们提出姚竟可以先在这里休息一会，但姚竟坚持要回到他离开的地方去——就是肖若安精心给他挑选的房子。
坐上飞行器后，田小红担心地看了他一眼。
“小姚医生，这样……没问题吗？”
姚竟闭着眼睛，用手支着额头沉默了一会。
几秒钟后，他重新睁开眼，目光里丝毫没有疲倦、不耐烦的痕迹。
就像一个机器人，保持着一贯完美的工作状态。
他的内心的确是很累了。但这并不需要让别人知道。
“本来疲倦、疼痛这种东西都只是大脑的感觉，用来提示我们一些可能出现的疾病。”
“当大脑产生疲倦的感觉时，离我们的生理极限还很远。”
姚竟淡淡地说道。
“何况仅仅是二十几个小时没有休息，对于一个外科医生来说也不算多极限的事。”
他用没有波澜的目光告诉田小红，不必担心他。
这一路上他的确有过情绪化的时候，但那些情绪上的变化就像一颗投石砸出的涟漪，水面仅仅只是短暂地波动了一下，立刻又恢复了平静。
他又是那个冷静的、理性的他。
田小红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启动了飞行器。
回去的路上，她没有把窗调成全黑的样子，姚竟可以看到一路上的风景。
她们一直停留的地方，在飞行器往外飞行后不久，就全然隐身在钢铁丛林里。
“我们几个不是mis的常规渠道进来的，因此在天堂系统没有登记，算是‘黑户’。”
田小红解释道。
“也是因为这样，我们反而不会受到系统监控。”
“像你们这样不受监控的人还有多少？”
“确切的数量不清楚。通过姚教授的那台机器进来的人应该都是。”
“小林——就是后来出现的萝琳——她也是经过当时孙主任手里那台机器进来的。幼儿失踪案里面有不少人都这样进来了。”
“我们有在慢慢地寻找那些人，碧姬就是后来找到的。不过她导进来的时候年龄太小，思维数据缺失也严重，后来我们对她的身体和大脑都进行了修补。”
“对大脑进行修补？”姚竟奇怪道。
“我们当然无法通过残缺的数据重建她原本的思维，只能是写进新的思维代码。”
“可以说，现在的碧姬也是一个‘人工智能’，只不过还带有少部分残缺的记忆。”
姚竟点点头，这样碧姬在海底王国的行为就都可以解释了。
“我还有个疑问。”
“照你们的说法，用汤姆·罗耶这个名义设计一系列任务的人是之前的我。”
“那在人鱼王国里那个不断做实验、最后又亲身死去的汤姆·罗耶是谁？”
姚竟看着她的背影。
“那场任务里的汤姆·罗耶身份可是被系统管理员认证的。”
田小红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
几分钟后，她把飞行器停了下来。
“小姚医生，这边就是系统管理局的所在地，不如我们进去看看。”
飞行器靠近了一栋看不见顶端也看不见底端的巨大建筑中部，悬停在管状的建筑主体上延伸出的一小个“枝桠”上——看样子是个“停机坪”。
飞行器的门自动打开了。
田小红随即跳了下去，姚竟也紧跟着跳了下去。
从结构上看，管理局所在的大楼就是中级世界一个顶天立地的大柱子，所有的系统内部管理工作都在这个柱子里面完成。
和住民们的观感不同，系统管理局是很繁忙的。
系统内所有的数据收集、分类、上报都是在这里。
“天堂系统的数据太庞大，所以外部的管理者就设立了一个系统内部的管理程序，进行大数据的筛选。”
“系统管理局会在一大堆噪音数据中挑选出符合条件的，外部管理者只需要处理挑选后的数据就可以了。”
“而这就是我们可以钻的一个‘空子’。”
姚竟默默地跟在田小红身后，听她一路讲解。
“现在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进来，是因为之前的计划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
“系统管理员已经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成为了‘我们的人’。”
姚竟想到了那个“管理员三号”。
“是用游说或者威胁的方式吗？这样也许不太靠谱。”
“并不是。”
田小红眨了眨眼睛。
“他们的程序正在一点一点地发生变化，演化到这个阶段，大部分都已经被我们攻克下来了。”
“这件事是你和玛丽教授共同促成的。”
“玛丽教授？”
姚竟皱了皱眉头：“病毒？”
“没错。”
“你们通过基因编码的形式制造出了一些病毒，再经过几代的传播和更迭，在定向感染系统管理员方面成效显著。”
田小红说道。
“不过对任何病毒来说，感染率都不是100%，甚至有可能催生出更强的‘抗体’，又或者会被系统监测到。”
“所以我们还不敢掉以轻心。”
田小红停下了脚步。
“小姚医生，我们也许离胜利不远了。”
“你坚持了那么多年，付出了那么多……也许这一次真的能看到结果。”
姚竟没有接话。
他知道有些时候，哪怕你离成功只差1%，但那1%也可能永远达不到。
不过，竟然已经走出那么远了。
在他的父母被掠走生死不明，他被砍断了毕生梦想随意丢弃后……
竟然走了那么远。
“你还是没有说，人鱼王国的那个‘汤姆·罗耶’是谁。”
“那栋别墅有很久的历史，在天堂住民里也有很大的知名度，难不成是你们和几个系统管理员共同编造的？”
田小红尴尬地笑了一下。
“你说得没错，小姚医生。”
“我本来不想你再想起这件事……那个汤姆·罗耶的故事确实不是我们编造的，他在进行的实验也是真实的。”
“那就是汤姆·罗耶。”
姚竟的睫毛颤了颤：“什么意思。”
“那就是姚教授身体里的‘汤姆·罗耶’人格。”
田小红轻轻叹了口气。
“在姚教授被mis抓走之后，他们始终没有问出什么来，而姚教授的主人格本来就处在很脆弱的时候，经过这一系列的压力和打击，主人格就被藏了起来。”
“汤姆·罗耶占据了姚教授的身体。”
“mis实在没有办法，就想通过把姚教授的意识导入系统，再监控他在系统里的行动，从而得到研究资料的线索。”
“但他们没想到，导入的竟是汤姆·罗耶的意识。”
“尽管之前汤姆·罗耶也有过自行导入记忆的操作，但mis这次导入的可以说是汤姆·罗耶意识的最强版本。他更极端，也更疯狂。”
“发现这一点的mis更加兴奋，于是反过来利用这个人格开始在天堂系统里进行一系列实验。”
“在人鱼实验之前，他已经进行过无数次实验了。”
姚竟的目光已经不再有波澜。
他想到父亲大概已经不在了，但没想到是以一个“疯狂”的身份死去。
他原本是一把救人的手术刀，却被人利用，成为了一把杀人的刀。
“我知道了。”
姚竟淡淡地说着，看向了远处。
“这是一场战斗。”田小红说道。
“不管人类最终能不能存活下去，这场战斗关系到人类以什么样的面目存活下去。”
“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保留生而为人的尊严：文明。”
“是战斗，就有牺牲。”姚竟说道。
“牺牲的不止我们自己，也有无辜的人吧。”
田小红脚步一顿。
“那些最初因为积分被招进‘任务’的人，就不是无辜的吗？”33ýqxsś.ćőm
比如那些死在鲛人竞技场的玩家，比如淮青的“向日葵先生”。
还有……中村薰。
在那一场任务中，肖若安和中村薰都是自己“混进来”的。
肖若安不必说，中村薰混进来，最后还冒险进入海底王国以至于变成鲛人，肯定也有他自己的目的。
联系到他的名字和亨特教授有关联，可以猜想他大概也是反抗mis的一员，为了调查汤姆·罗耶的研究才冒险参与任务、独自行动。
可他也“牺牲”了。
“你这一回失去了记忆，不发出面向全系统的通告，我们没有办法找到你。”
田小红低下了头。
两人沉默了一阵。
“我们已经失去了太多。为了那些人不白白死去，我们才要不顾一切，走到最后。”
姚竟说道。
哪怕承受自责、经历痛苦，哪怕背弃自己的信条成为“非人”。
他也要顶着一切走到最后。
“详细的我们之后再讨论吧。”
田小红说道。
“小姚医生，你需要休息。”
姚竟没有拒绝。
飞行器又一次启程，这一回，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回到那个和中级世界格格不入的“家”中后，姚竟和肖若安发了一个消息报平安，便像是耗光了能量一般，近乎失去意识地沉沉睡了过去。
【shawn：晚安，姚哥哥。】
【shawn：我已经准备去机场了。顺利的话，明天你醒来不久，我们就可以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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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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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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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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