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事司机耍流氓,跑了。
阮眉没忍住,一脚油门轰了上去,又对准人家的车屁股墩儿哐当一下,愣是把那奔驰大g撞得挪了位。
奔驰车主不乐意了,两人按了双跳靠边,男人摔门下来,戴着墨镜,鼻梁笔挺。
张嘴就是:“靠!会不会开车啊,臭宝马嚣张什么——”
阮眉趴在车窗边缘上勾唇笑,“你变道不打灯擦着我了。”
车主见她脸,一愣。
又看了眼车子型号。
指了指阮眉,“这车你开的啊?女孩子家家不会开买什么跑车呢?”
阮眉不乐意了,“帅哥,车是我金主爸爸买的,没花你家一分钱。何况刚刚是你不打灯,我这儿有行车记录,举报一下你得被罚一百块还要扣一分。”
奔驰男车主自知没理,嘴里的半支烟都快被嚼烂了,他说,“你跟的……什么金主啊,还挺拽。”
阮眉不理他,自顾自笑得眉眼弯弯说,“给我一千块碰车修理费,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
车主气笑了,“没现金。”
阮眉顺手顺脚从车厢里掏出一张打印出来的二维码收款图,她说,“扫这儿。”
奔驰车主说,“你还准备这个?”
“随时准备收金主爸爸小费用的。”阮眉啧了一声,“大帅哥,快点儿,时间宝贵,我要赶着和干爹吃饭。”
奔驰男收起手机。
阮眉说,“干嘛?”
男人说,“换个二维码。”
阮眉说,“干嘛?”
男人说,“老子要你微信二维码。”
阮眉说,“干嘛?”
男人说,“我要当你爹。”
阮眉愣住了,下一秒就是把车窗升上去,还骂了一句,“你有病吧。”
樱桃小嘴儿骂人还骂得他挺爽。
男人挥着手机,见她要走,立刻冲着最后的车窗缝隙道,“钱不要了?”
要!
阮眉停下来,重新按下车窗,又是一脸笑意灿烂,“付款码扫完没?”
“说了微信号。”
男人啧了一声,将烟掐灭了,“要不就报警处理,咱这不私了,等到勘察员过来看现场又得好一会。分我有得是,时间你有吗?迟到了你金主爸爸可能会休了你。”
阮眉气得巴掌大的一张小脸通红,又作又娇嗔地甩出自己的联系方式,“快点儿,记得给钱!”
小东西。就知道钱钱钱。
给,给,给完你钱还得给别的呢。
男人看了一眼阮眉那张娇俏的脸。
两车事故终于处理完了,阮眉只得踩下一脚油门往目的地飞驰而去,瞟了一眼她远去的方向,奔驰车主笑了一声,拉开了车门。
他慢悠悠开到加油站停下,随后丢了车子加油,走到好一边,才拨了个电话,“在?帮我……查个车牌呗?”
“你tm才被戴绿帽呢,奸妇都没一撇我上哪抓奸去,快点啊——女人女人是女人,行了你烦不烦啊,赶紧查。”
挂了电话,对面笑着摇头,“严迹火气越来越大了啊。”
边上人问,“他找你干什么?”
“查个女人的车牌。”
“多少啊?”
“4……”男人笑不下去了,“404?”
“搞什么。”边上人说,“洪洋,卖关子呢?”
404不是notfound吗?
洪洋脸上的笑变成了狰狞,正好这会有人娇笑着走进来,“我来晚了,刚路上撞着人了,哎呀……不好意思……”
洪洋记起来了,404……这车牌号不是他给这小宝贝特意搞来的吗!!
看着那张脸的主人在自己边上坐下,洪洋扭头对着阮眉笑得龇牙咧嘴,“小宝贝路上又tm勾着谁了?”
“没有……”阮眉娇嗔,“他变道不打灯,害我出事,还想跑,我就撞了他一下,轻轻地。没把你送我的车撞坏,我发誓。”
洪洋白皙的一张脸带着冷笑,“真的?”
“嗯嗯。”阮眉刚想再说点什么,手机震动起来,一看,是微信消息。
【有人向您转账10000】
阮眉眼皮一跳。
她是不是多看了一个零?
再仔细一看。
真的多了一个。
洪洋在边上气得直哼哼,“联系方式都加上了?”
阮眉举着手机无辜状,“我问他要修车费,他非得加我微信。”
洪洋双手抱在胸前。
“不然……”阮眉过去蹭在他臂弯里,“就说报警,你要想,巡捕一来,得勘察,得调监控,得协调,得定责——这时间多浪费啊,影响我来找你吃饭约会,所以……我就想着私下解决,就把微信给他了。”
洪洋出气似的轻轻擦了一下她的脸,“你还挺委屈是吧?”
阮眉楚楚可怜,“我是被影响行程那一个,我怎么不能委屈了,那样情况下你会怎么选择呀,肯定会选择私了的。”
洪洋早就没气了,但还是一副冷笑的表情,“那这一万块又是怎么回事?宝马m2一扇车门也就两千块钱,这够你再给他撞个来回一条龙还带修轮胎的,剩下的钱还能给你装俩行车记录仪。一个照前面一个照后面。”
“我怎么知道他……”阮眉说,“这不是看不起我么,说好了一千的,我才不收呢,哼。”
洪洋挑眉,“哦?”
阮眉说,“我只收你的钱。”
洪洋又气又恨,“你就爱老子的钱!”
他不生气了,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阮眉笑嘻嘻把手机放在了边上。
立刻点了确认收款。
洪洋和她吃饭吃了一个多小时,边上友人都被腻歪得看不下去了,啧啧感慨,“洪洋你一个人大男人怎么能这么油腻。”
一直对着人家姑娘动手动脚的。
“我怎么了?”洪洋说,“吃你的饭。”
“你丫摸着人小手都能顺路挠进胳肢窝了。”友人差点喷饭,“还让人好好吃饭吗?”
洪洋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油腻。
但是阮眉跟个小妖精似的,连吃东西的时候那张小嘴都娇艳欲滴,他能不摸吗。
阮眉吃饱了,事实上吃得也不多,她不敢让自己变胖,于是每样都吃了点儿,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吃的不多啊。”洪洋皱眉,“我就今天有空,明天要飞,特意今晚来找你吃晚餐,你多吃点。”
说完又夹了肉放在阮眉碗里。
阮眉摇摇头,“不吃了,你要是事情忙,可以先去忙你的。”
洪洋乐了,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活脱脱当下年轻清爽的小奶狗样,“姑奶奶,非要我明说么,我今儿就是来陪你的。”
阮眉笑得人比花娇,“我就想听你坦白。”
连着洪洋旁边的友人都被她这笑脸引得多看了她好几眼。
阮眉像是没发觉似的,还撩了一把头发,明显旁边陌生的友人深呼吸了一口气,喉结上下动,逃命一样把视线挪开,完事儿了又做贼似的还往回撇两眼。
阮眉自顾自抿了一口红酒,对着洪洋嘟囔,“没有上一回好喝。”
“牌子都不认识几个,好坏倒是能喝出来。”洪洋笑了,“不过倒说对了,这红酒连上回一半价格都没有。”
友人开始刷存在感,“洪洋你这小姑娘挺厉害啊,就喝得出价格高的。”
说完献好似的冲阮眉投去一眼。
阮眉娇笑,“嘴巴让洪洋养叼了。”
洪洋撇到了友人的目光,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随后又恢复了正常模样,仿佛这一切没发生过一般。
******
阮眉挽着洪洋胳膊出去的时候,边上服务员一位接着一位地愣。
“真漂亮啊……”
“人男朋友也帅呢,啧啧。”
“好羡慕哦,什么神仙爱情。”
神仙爱情。
阮眉承认听见这四个字的时候,她在心底里笑了一声。
可也仅仅只是笑了一下。
她也曾经相信过爱情。
再也没有然后了。
洪洋和阮眉熟门熟路地回了酒店,前台的领班已经认识阮眉这张脸了,见到她还冲她热情地问了个好。
洪洋对着阮眉说,“老子的人统统认识你了。”
阮眉说,“是呀,当少奶奶的感觉。”
“爽吗?”
洪洋眯着眼睛,“我看你很喜欢这种感觉。”
“有你在,我能到处横着走,怎么会不喜欢。”阮眉拽着洪洋的胳膊轻轻晃着,像是撒娇一般,“爽死啦。”
爽死啦三个字,洪洋喉结上下动了动。
正好坐了电梯出来到房间门口,进了门就把她推在了床上。
阮眉皱眉,“先洗澡去!”
洪洋一边解纽扣一边过来,胸口肌肉紧实又好看,“不行,那你给我尝点甜头。”
阮眉从床上爬着过去,在洪洋嘴边亲了一下,“喏。”
洪洋按住她的脸回以深深的热吻,随后才喘着气离开床边,还像模像样指着她,“给老子等着。”
结束是在一个小时后,阮眉整个人缩在被窝里,等着各种情绪平息。
她翻了个身,手搭在了洪洋的肚子上,竖起一根手指头,在他腹肌上轻轻划着圈。
洪洋笑了,伸手捏住了她的手指,沙哑的嗓音性感又低沉,“对了,那事情我查到了。”
阮眉眼神变了。
“不过没查全。”洪洋松开她手指头,改成抚摸她柔顺的发丝,“十年前的确有场火灾。但是被压下来了。”
阮眉睫毛颤了颤,还要强装没事,“真的吗?我果然猜对了。”
像是陷入回忆洪流,她感觉皮肤上传来了被火烧的灼热刺痛感,目光所及是一片火海炼狱,没有人——没有人可以救她出去。
直到洪洋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
“宝贝啊,你能不能把你想知道的告诉我。”
洪洋低头,看了一眼阮眉的脸。
小女人脸上写满了餍足,那眼里湿漉漉的带着水汽,一副磨人的模样。
洪洋伸手挠小猫似的挠了挠她的下巴,“你告诉我,我才知道具体该怎么查啊。”
“不了啦,我就知道这些就够了。”
阮眉笑嘻嘻地搂住了洪洋结实的臂膀,小鸟依人四个字此时此刻极为衬她,“再说了,我如果要你去得罪人,你真的敢去得罪吗?”
洪洋眼底掠过一丝深意,“这得看宝贝你的分量了。”
阮眉装作难过,“真心寒,看来我还不够重要。”
“已经挺重要的,至少现在我推了会议延后了时间,就为了来找你。”洪洋意味深长地看着阮眉那张千娇百媚的脸,“明天我出差,乖点,知道吗?”
“不乖呢?”阮眉眨眨眼睛。
“回来会受惩罚的。”洪洋低头吻她,“惹我生气不是个聪明选择哦。”
阮眉没说话,一派被吓到了的样子,可怜巴巴地缩成一团,适当地示弱,“你看,你随时随地就会不要我,往好听了说,我就是只唱歌给你听的金丝雀。”
“金丝雀多幸福,有钱有房有男人。”洪洋将她抱在怀里,像是在哄她,声音却显得有些淡漠,“你啊,就别做那种外面的野鸟了,飞来飞去血汗筑巢,我怕累着你。”
阮眉笑得花枝乱颤,“你最疼我了。”
两人相拥而眠,如同挚爱。
午夜梦回,她从噩梦里惊醒,看着身边熟睡的男人,如同被什么力量驱使着一般,她伸手,将手缓缓放在了洪洋的脖子上。
阮眉的手指那么细,握拢的时候,却原来也可以这样毫不犹豫。
这个动作她曾经做过无数遍,无数遍都在心底里重复训练,却终究缺乏一个致命的时机。
她想,到底需要多少力量,可以一次性直接掐死一个男人。
洪洋,若你知道这样一个我,还会能够安稳地熟睡在我面前吗?
颤抖的手指停留在洪洋的脖子上好久,她无力地垂下手指,停止了一切动作。
随后女人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脸,低笑了一声,笑意似乎掩盖着什么,直到整个肩膀都不停地哆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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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洪洋,我连当金丝雀的份都没有。
我就是只野麻雀罢了。
阮眉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她茫然地看着阳光从窗户外面晒进来,不适应地伸手闹了闹眼睛,随后翻身下床。
腿还有点酸。
阮眉照了眼镜子,看见洪洋在她脖子上留了个暧昧的吻。
啧。
收拾了一下自己,阮眉也出门下楼退房,她一个人下楼的时候,路过同退房的男房客,一群人纷纷侧目。
阮眉退了房,迈着步子去取车,走到停车库的时候,手机振动,传来声音。
她一愣,纤细柔软的身段倚在车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有人发来一张偷拍她背影的照片。
往上看了眼聊天记录,居然是给她转一万块钱的那个帅哥。
阮眉顿了顿,那人又发来消息,“抬头。”
阮眉意外,抬头往远处看,发现酒店地下停车库里有一辆熟悉的车子,车子边上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严迹招手,“你说巧不巧?”
真挺巧的。
想到这人给过钱,阮眉笑眯眯地说,“你也刚从酒店下来?”
严迹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阮眉的脸。
这是事后过夜清晨的脸吧。
素颜都能惹眼成这样,他眼光不差啊。
严迹说,“跟谁结束呢?”
阮眉拉开车门,“说了嘛,金主爸爸。”
“喂。”严迹皱眉,干脆直接拉开了她的副驾驶坐上去,阮眉被他这个动作弄得吓了一跳,“坐我车干嘛!没车啊!”
严迹说,“车让你撞了。”
“又没撞坏,顶多保险杠……”阮眉头一回语无伦次,“下,下车!”
“我tm想认识认识你,你天仙啊,还不让搭讪?!”严迹怒了,“收钱时候态度这么这么好呢!”
“那你别给我转那一万块!”阮眉柳眉倒竖,“自己钱多得送人装大款,回头又来说我,你想得挺美!”
嘿这小东西心里门清啊。
严迹说,“我长得也不像坏人吧。”
阮眉看了看。
帅是挺帅的。
但她说,“反正不像好人。”
严迹乐了,“别,我真没想干什么,就想认识你。”
阮眉说,“认识我干嘛,攀亲戚吗,我看着也不像有钱人。”
严迹指着她方向盘车标,“不像有钱人?”
“有钱人给我买的。”阮眉说,“我穷人一个。”
严迹说,“能让人给你买车,你本事不小吧。”
“过来就为了说这个?”
阮眉没有好脸色,“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
阮眉把喇叭拍得啪啪响,“你这人有病是不是,我有车。”
严迹感觉自己当大爷这么多年,头一回遇到一个软硬不吃,就tm吃钱的女人。
虽然他一直觉得这世界上男人女人都利益至上,没必要互相看不起——但是这么眼里只有钱的他头一回见。
“告诉我你叫什么。”
阮眉不依。
严迹对她特别有兴趣,换做以前,他要是对别人有兴趣,原因只可能是:那女人和外面的妖艳贱货不一样——然而现在,他对阮眉有兴趣,因为她比外面的妖艳贱货还要贱。
严迹说,“不说我就赖在这,不走了,副驾驶座挺舒服。”
说完他还自己折腾了一下副驾驶座的参数,调了个自己靠着更舒服的状态。
阮眉说,“耍流氓呢!”
严迹非常喜欢看她着急的模样,皱着眉毛,白嫩的脸能掐出水来,他说,“我俩跟一对似的,说出去谁信我对你耍流氓啊。”
阮眉涨红脸色,“谁跟你一对呢,我不认识你。”
“我叫严迹,你随时可以认识我。”严迹笑了,“严格的严,痕迹的迹。”
还自我介绍上了。
阮眉推他,那小手一碰到他就被他攥住了,严迹说,“你真的是有金主吗?”
作又作的很,碰你又说滚。
阮眉死心塌地一口应下,像是豁出去了地说,“对!我就是,你有事就往后排排,我现在有人包着!”
严迹这回心里挺复杂的。
他一方面觉得挺好,阮眉是那种人,他睡到她砸钱就行。
一方面又觉得,她是那种人,他怎么有点膈应。
看到了严迹脸上不大乐意的表情,阮眉趁着这个时候狠狠推了他一下,“下去,这我的车……”
严迹真的下去了。
阮眉看着他下车,车门都不帮她关上,她急得喊他,“车门关一下呀!”
严迹不听,自顾自走到了自己车后备箱边上。
阮眉看着他。
就看见他打开了大g的后备箱,从后面掏出一瓶红酒。
阮眉愣住了,怎么有人在车上还备着酒啊,不抓你抓谁。
结果严迹还装备齐全地拿出了红酒起子,顺手顺脚打开了红酒,对准了咕噜噜喝了两口。
阮眉按下车窗,“好心提醒你一句啊,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就见男人走两步把红酒丢进了垃圾桶,关了车后备箱,上锁后直直冲她车子走来。
阮眉吓了一跳,心说那红酒不会是什么变身药吧,这人是要干嘛啊。
下一秒,严迹回到了她的车子上,哐当一坐。
男人勾着唇笑,那笑比红酒还醉人,他说,“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我现在喝了酒了,你看你顺路能送我回家吗?”
阮眉被他这操作震得一时半会没回过神来。
紧跟着小女人气急败坏地说,“不认识你!下车!自己打车去!”
严迹说,“别啊,好歹是互相撞过的交情。”
“自己非要喝酒的!还赖我这!”
“我这叫战术性喝酒。”
他伸手过来就要抓着阮眉,然后不顾阮眉挣扎,那节骨分明的手指就强硬地插进了她柔软的指缝里,非要和她十指相扣。
严迹说,“你不送我,把钱还我。”
到了她口袋里的钱,还有还回去的道理?!
阮眉就像被人抢了食物的小动物,娇俏的脸上带着怒意,“这是你自己给我的,收回去了我的车子谁来修?我的钱就是我的!你动我感情可以,动我钱不行!”
严迹盯着她那张艳丽的脸好一会,骂了一句妈的狐狸精,就直直按着她亲上去。
阮眉被按在驾驶座上,两条细长白嫩的腿直蹬,严迹松开她,沙哑地说,“你出来多少钱一次?”
那眼神活脱脱把她当什么的眼神。
阮眉被他气得哆嗦,语无伦次,“滚开,下车!”
“滚不了了。”严迹说,“去我家。”
“我又不是高德地图。”阮眉狠狠瞪他一眼,“还导航上了。”
严迹乱笑,伸手按在阮眉的头顶,直挠她的头发,见她发型凌乱,又想替她整理发丝。结果被阮眉一下子狠狠拍开,“你快下车。没空陪你玩。”
“可我真的喝酒了啊,你也看见了,我这要是开出去了,肯定出事。”
严迹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看着阮眉有气无处撒的样子,他说,“你忍心啊?送我回家吧。”
阮眉想都不想,“撞死你得了。”
严迹琢磨了一会,直起身子,“给钱的。”
阮眉的眼珠子稍微转过来了一点。
严迹直乐,“一公里一千块。”
阮眉扭过脸来,眉开眼笑,“家地址在哪?我送您。”
“……”贱人!!!!
心里骂着,严迹还是给了地址。
在说完价格之后,阮眉对他的服务态度直线上升,一路上还给他放起了歌儿。
按照严迹报的地址,阮眉跟着导航走,车子开得稳稳妥妥,倒也安全。
严迹盯着她认真开车的侧脸,阮眉仔细目视前方,秀挺的鼻梁下粉色的唇微微张着,漂亮得不得了。
男人喉结上下动了动,问她,“你多大啦?”
阮眉说,“一百岁的老妖怪啦。”
嘿,还挺防备。
严迹说,“你都送我回家了,我了解了解你,不行吗?”
正好红灯,阮眉转过脸来看了严迹一眼,红唇一张一合,说,“送你回家是因为你给钱,不是我想和你发展什么关系。”
完了还小眼神一瞪,阮眉是真的不耐烦了,奈何表现出来的脸上情绪就是又作又嗔。
那眼神太带感了,严迹愣是让她看得直冒邪火,他说,“你今天怎么不去陪你金主?”
又是问名字,又要调查她生活。
阮眉说,“你话怎么这么多。”
严迹说,“认识认识。”
阮眉不说话,一路送他到了小区楼下,严迹下车,她没下车。
于是男人绕到驾驶座边上来,敲敲车窗。
“不来我家坐会?”
阮眉看了一眼周边,严迹住的地方二十万一平方,贵得不行。
她皱着眉毛,“这地方不好停车……”
这是松口了。
严迹笑起来帅气又潇洒,“停我车位上。”
说完直接指挥着阮眉说,“就前面,看见那一排空位了吗?”
阮眉打转方向盘,“啊?哪个啊。”
严迹说,“随便停,都是我的。”
“……”
阮眉也没客气,直接横着就开进去了,跨了两个车位,下车后跑到车头看了眼。
严迹看她还挺在意的,就跟着问道,“什么时候去修车头?我有朋友专门弄这个,可以帮你修好。”
阮眉拎着包,一脸防备,“干嘛对我这么好?”
严迹上去摸她头发,“你说呢?”
阮眉没闪没躲,跟着他往电梯走,严迹说,“不怕我是坏人啊?”
阮眉说,“坏人住不起这地方。”
严迹乐了,“你居然知道价格?”这也太专业了吧。
阮眉嗯了一声。
她在这也有房。
就是没说出来。
跟着去了严迹的房子,进门男人替她拿了一双拖鞋,阮眉往里看了一眼,装修很豪华,面积也不小,她问了一句,“坐哪儿?”
“沙发上,随便坐。”
严迹进去折腾零食,阮眉在他家第一件事就是连wifi。
过了一会,阮眉喊他,“wifi密码多少啊严迹。”
严迹抱着零食出来,“你叫我什么?”
阮眉说,“严迹啊。”
这不是他自己介绍的吗?
严迹笑着占便宜,“再喊一次。”
阮眉鸡皮疙瘩起来了,“你有病啊!”
严迹说,“你有药吗?”
说完将零食塞了过去,他还打开了电视机,顺手顺脚地坐在了阮眉的边上。
身体贴得极近,他一张手就能把她整个人圈在他怀中。
他说,“下午没事就待我家。”
阮眉往边上躲了躲,“有事。”
尾音拖长。
都到他家了。
严迹心里痒得不得了,“有什么事?比我还重要吗?”
阮眉多看了严迹一眼,自顾自撕开了一包零食,随后轻飘飘地说道,“你哪有我等下要办的事情重要?”
她一会要去房产交易中心呢。
郊区有套别墅得卖了,难得找到一个肯买的,她想赶紧出手。
因为那地段房子纯属有价无市,所以得抓着机会。
严迹挑眉,“那看来你今天下午不能陪我了,去哪里?”
阮眉想了想,“咖啡厅,和小姐妹聊天。”
严迹摸她脸,被阮眉躲开了。
“你这人怎么老是动手动脚。”
“我什么意思你看不出来吗?”
严迹托着下巴,拉出一条优越的下颌线,他说,“不然我闲着没事缠着你干嘛?”
他想睡她啊。
阮眉坦诚地看着他,那一瞬间严迹居然觉得她的眼睛看起来无比纯真。
后知后觉男人在心里发笑,纯真?这种女人估计最能装纯。
阮眉说,“我本来也不能在你家待太久,我干爹知道了会生气。”
嗬,还真敢说。
“那你上来我家干嘛?”严迹眯着眼笑,笑意凉薄。
阮眉说,“因为你家看起来有钱。”
所以她上来了。
“这算什么?拉拢和发展未来的客户?”严迹冷笑。
阮眉点头,漂亮白嫩的小脸上写满了一本正经,“你不会还要我说点什么好听的吧?”
那可不,哪个女人不是说他严少长得帅腔调浓跟着他的?
而且最开始看中他钱的女人,到最后都会想要他人。
但是眼前这个,一张嘴就是,你看起来有钱。
阮眉又说,“你要是住别的地方,兴许我就不上来了。”
她不是傻子,知道严迹对她的想法。但是,钱才值得她为别人脑海里的想法买单。
“……”严迹说,“我很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脸吗?”
心脏刺痛了一下。
但也仅是一下下,阮眉笑了,千娇百媚,世界颠倒。
她说,“不要。”
严迹盯着她好一会,一伸手把她揽了过来。
腰真细啊。
阮眉装模作样推了一把,没推动,算了。
男人的肩膀宽阔又温暖,靠一靠怎么了。
她就这么倚在严迹身上,严迹把手伸进她撕开的包装盒里,被阮眉一下子拍掉。
柳眉皱在一起,表情严肃,“不准吃我的!”
严迹看她一副护食的样子,就想到了刚才车上他说还钱的时候小女人脸上的着急表情,他乐了,“你属狗的啊?”
阮眉把零食举高高,高过头顶,不想让严迹碰到,“属狗怎么了?”
“好歹是在我家。你还想吃独食?”
严迹长手长脚的,随随便便将她的零食抢了过来。
阮眉叫了一声,又耷拉下肩膀,活像个到嘴的肉被拿开的小狗。严迹觉得她这种时候可爱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人,但是偏偏——
她口口声声自己的金主大人。
严迹想了想,干脆直白问,“你金主养你到什么时候?”
阮眉倒是想也不想回答,“等他玩腻了。”
“……”还真不藏着掖着。
以色侍人,待美色远去,就只剩下后悔和寂寞了。
如今这样豁的出去,等到以后,受到的便是孤独一辈子的报应。
严迹意味深长地打量阮眉,“你不怕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吗?”
阮眉手一僵。
细细看去还在隐隐颤抖。
而后女人收拢了手指,无意识地攥成了一个拳头。
可她笑着像是无所谓似的说,“我早就被骂过了,也不介意再来这点儿。”
那一瞬间,严迹似乎在她眼里看到了某些不一样的情绪。
可是很快,那些情绪悉数被吞没在漆黑的瞳仁里。
阮眉倚着他,笑得没心没肺,“脸面和金钱,我总得选一个。”
严迹觉得,哪怕现在他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不要脸,贱人一个,阮眉都会毫无负担地应下。
然后挨完骂,再笑眯眯来伺候他。
这个人是没有一丁点底线和尊严吗?
他清楚知道,他是嫌脏的。
可是,他又特别想了解她。
为了转移话题,严迹挑了个电影放起来,阮眉也顺着台阶下,乖乖地倚着他。
不管什么时候,她能完美配合别人。
这电影看了一个多小时,有人给阮眉打来了一个电话。
这一个小时里严迹从摸小手到捏着人家腰,上下滑,就差整个人贴上去了,结果这个时候电话来了。
阮眉把他推开,红唇微张,说,“查岗呢。”
娇滴滴的声音,让严迹现在就想把她按在沙发上。
她接通了电话,“喂。”
洪洋刚下飞机,神清气爽地在等行李,“小东西,我刚落地。”
“那就好。”阮眉笑着说,“一会先去酒店吧?”
“嗯。”洪洋勾着唇,“想要什么东西?可以跟我说了,我回来帮你带回来。”
阮眉皱眉,“不要了,我可不敢再要你带来的纪念品。”
上回的代价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洪洋貌似在对面哄了她几句,阮眉挂了电话,随后察觉到了严迹投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
她说,“怎么了?”
“金主大人?”
“嗯。”
“怎么感觉像是有事情?”
严迹看了阮眉一眼,“发生过什么?”
“金主爸爸有老婆。”
阮眉睁着眼睛,像是陷入了茫然,“他前一次出国,准备了两份礼物,一份给我,一份给他老婆,这事儿被他老婆知道了。那会我还不知道原来他已婚呢。然后被打了一顿。”
说完她笑了笑,“一个人去医院的。”
言下之意洪洋丢着她一个人去了,压根也没在意阮眉的死活。
正妻总是比外面的情人重要的。
若是打起来,正常有脑子的男人也清楚知道该站在哪一边。
所有那些出轨之类的肮脏词汇,统统丢给外面的情人受着就好了。
而他们一转身,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兴许还能获得妻子的感动认同和另眼相待。
严迹愣了愣,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看起来她金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嘛。
“那你干嘛还跟着他?”
“有钱啊。”
阮眉说得特别轻巧,“在外面乱搞过的男人是戒不掉这个爱好的,哪怕没有我,他肯定会找另外的。既然总归要找人,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我。”
逻辑上还特别通顺。
“不怕再被打吗?”
阮眉笑说,“怕啊,特别怕。”
她很怕没命了。
只是……
严迹直视她,“什么事让你能这样豁的出去?”
阮眉摇摇头,声音柔软,“我只是想活着而已。但是活着这件事,就要用尽我全力了。”
说完她站起来,“我该走了,一会下午真的还有事。”
“忙完了晚上过来陪我吧。”
严迹舔了舔唇。
“给钱的。”
这三个字是不是已经成为了万能药?
阮眉很想问问,脸上却只剩下笑意。
是她令男人这么觉得的,又有什么好辩解。
只是想了想,又觉得有些讽刺。
他们才认识这么点时间,如果她真的认为严迹是想帮她脱离苦海而如此关心的话,那她也太傻了。
严迹看起来好奇又热切地关心了那么多,到头来还是出于那些居高临下的同情和新鲜感作祟罢了。
她不会再让自己从悬崖摔下去第二次。
这世道,婊子尚能苟活,傻子死路一条。
可是阮眉走的时候,还是笑得眉眼弯弯。
就仿佛刚才心里那些惊涛骇浪,只是电光火石般的一瞬间。
她很快就又堆满了笑容,没心没肺地跟着严迹打了招呼,“我先走了。”
说完迈开两条又细又长的腿。
严迹扒拉着门看她,眼里带着戏谑,故意学着她的声音说,“我晚上等你呦。”
“呸。”阮眉说,“打钱!”
“……”妈的,还不好骗啊。
阮眉走了,严迹一个人关了门回来,他笑了笑,眼神冰冷。
刚才阮眉手机里那人声音,他认得。
洪洋啊。
撞枪口上了。
******
阮眉去房产交易中心迟到了十分钟,买家和中介等在那里,原本买家想发飙,却见有辆宝马m2跟飞似的开进来,然后车门一拉——走下来一个长发飘飘的美女。
美中不足的是这车头好像撞过,有点歪。
不过没关系,这美女哪哪都是顶峰的,尤其是她笑着踩着高跟小跑过来,声音甜软地道歉说,“抱歉抱歉,从另一端过来,没想到今儿路堵,晚到了,实在抱歉……”
中介顺杆爬,“哎呀,女孩子开车总归会路上更注意点,遇到堵车还是安全出行要紧,才十分钟,没事儿。”
没事儿个屁,之前约好的时间刚过了五秒,他背后那个老祖宗就开始发飙,念叨着什么没时间观念,就差直接砸了房产交易中心了。
现在一看阮眉的脸,老男人又跟人家笑上了。
中介寻思,长得好看真便利啊。
阮眉单手撩头发,另一只手将房产证递过去,“那个,流程怎么走,您带我。”
中介自告奋勇,“我来我来,阮小姐您跟我过来,那个窗口取个号。”
阮眉嗯了一声,跟着去了。
中介扭头又喊,“邵先生您先等等,一会签合同需要您——”
“懂。”
邵先生也不是头一回买房了,就点点头。
说完对着阮眉的背影,男人收回了视线。
整个流程大概一小时,这房子过到了男人名下。
转过去的时候阮眉顺带看了一眼男人的名字。
邵振东。
阮眉挑眉,抬头望天想了想,这名字是不是有点熟悉?
邵振东邵振东……
在哪听过呢?
还来不及想的时候,对面男人说,“阮小姐名字很耳熟啊。”
阮眉一惊。
她立刻换上笑脸,不显殷勤尴尬反倒天真烂漫,“是吗,那还真的挺巧呀。”
邵振东站得笔挺摩挲着合同,随后将合同收了起来,点头,“多谢阮小姐今天抽空过来办理事情。”
公事公办的老干部口吻。
不过阮眉倒也笑得开心,虽然眼前的男人老了点,够当她爹,但是好歹是买了她房子的,她也没必要跟有钱的大佬过不去。
道了再见,阮眉等着银行把买房全款划过来,上车后她喘了口气,感觉像是终于了却一桩大事。
曾经有人笑得放肆张扬,口口声声要金屋藏娇,建造一个只有他和她生活的地方。
谁料想,这栋别墅却成为了她的牢笼。
如今终于卖出去了。
她再也不用被噩梦纠缠了。
阮眉没发动车子,只是攥紧了自己隐隐发抖的手指。
事情办完之后她没有去找严迹,回了自己家躺下开始护肤做面膜。
一直到了晚上,这期间严迹也没有再来找过她。
他不缺女人,自然不会只盯着她。
真的以为自己对某个男人来说是特别的话,那只能说明吃的亏还不够多。
阮眉了然地笑着收起手机。
那些充满爱意的情话,也不过是随口就来的调情罢了。
谁当真,谁才是傻子。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阮眉仔细打量了一遍自己的五官,琢磨着要不要去哪里做个微调,好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漂亮一点。
这个时候正好洪洋又打来电话,接起来便是,“我会提前回来。”
阮眉察觉洪洋这是变着法子在哄她呢。
哄他之前提了纪念品那茬。
只是如果要哄,当时就能哄了。
现在才来,不过是忙完了记起来了,再随心所欲哄哄施舍。
但是她还是笑着说,“好呀,是因为想我了吗?”
“小妖精,就是想你了。”
洪洋顺着台阶下,“可是你不要我的纪念品,这可怎么办呢,买了要丢吗?”
阮眉故作生气,“说了不要了,你还买。”
“我这次买的肯定是你喜欢的。”
洪洋加重了音调,“独一无二的。”
这是在暗示她,这回没给老婆买。
她独一份。
阮眉也不稀罕独一份。
她说,“哇,真的吗,哼哼,那我勉为其难收下了。”
洪洋听到这话,笑了,“好了,别气了,上回的事情……你就忘记好不好嘛,你乖乖在我这里,哪儿都别去,我能保你不出事。”
阮眉娇嗔,“你这个大渣男。”
“我渣男不是正好和你般配。”
洪洋笑眯眯地咧嘴,“小东西,回头人人喊打了,我一定拉上你一起逃跑。”
吹吧。
上回被打了,她一个人走的。
阮眉不会再信第二次。
打完电话,手机重新恢复平静,阮眉也静静地盯着微信聊天框里严迹那个名字看了一会。
也就看了一会,她将手机按灭了。
******
但是阮眉没想到,洪洋人还没到,他老婆先到了。
第二天傍晚,她想出门吃点东西,结果被堵在了家门口。
洪洋的老婆高跟鞋小皮裙大红唇,带了人将她的家门堵了个严严实实,甚至还带了拍照的。
阮眉没想到开门能遇见这种事儿,都来不及关门,那高跟鞋一脚就插在了门缝里,随后人多势众硬生生扳开了她的家门,“呦,你这臭小三还知道见不得人呢?”
阮眉往后退了两步,洪洋正妻见她一副素颜又清纯柔弱的样子,看了就来气,进她家第一件事就是砸砸砸。
也不管值不值钱,手边有什么砸什么。
还要喊着,“贱女人你不得好死!上回没打够是不是?苦头没吃够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洪洋的银行卡短信我也收的到!他定制了一套刻着你名字的限量版手链!”
阮眉心里凉凉的,一时居然痛都痛不起来。
她轻轻捶了两下胸口。
别是坏了吧。
“还敢给我装无辜!”
正妻和一帮好友上前来,抓住了阮眉的头发,她没多挣扎,越挣扎越容易招打。
她只是护住了脸。
“贱人!!”正妻眼眶通红,恨不得杀了阮眉才解气,“你祖宗十八代的脸都给你丢尽了!烂胚子!你妈知道你在外面乱搞给别人做小三吗!你要不要脸!!”
阮眉护着脸,感觉头发被抓下来不少,那疼痛牵扯着头皮,让她直抽凉气。
可是她一声不吭。
“你活该!你被打活该!你被打死都没人心疼!”
“在干嘛!”
门口传来一声男人的低沉呵斥,紧跟着有人夺步而来,阮眉在混乱中感觉自己被人抓住往上提了一把,靠上了一个宽阔的胸膛。
洪洋手里拎着礼盒,另一只手揽着阮眉,站在人群中间被他老婆和老婆的朋友团团围住,眼神冷得可怕,“造反是不是!”
他老婆又是打又是闹,对着洪洋哭喊,“你个没良心的玩意儿,外面的女人好玩吗!你凭什么给她单独买礼物,她破坏我的家庭,你还护着她!”
字字句句真心被践踏。
口口声声却不提离婚。
倒是洪洋,笑了一声,“那要不,离婚?我分你一半财产,你看怎么样,以后爱买什么买什么。”
洪洋的老婆愣住了。
她哆嗦着差点往后一倒晕过去,还好被友人扶住了。
友人说,“洪洋你怎么这样!这可是你老婆啊!你这个渣男!垃圾!”
“对,我是挺对不起她的。”
洪洋面无表情,“所以我说了,离婚吧,我净身出户都行。”
老婆一听离婚,拼命摇头,“不,我不离婚——我不!只要你和她断了,我还能原谅你——”
“你弄死一个她,还会有第二个。所以啊,你有事来打我啊,打她能解决什么呢?又解决不了问题,万一没打死,她跑我跟前一哭一闹,我回头还是来骂你,你这笔账真的不会算吗?”
能这样铁石心肠地说出不要脸的话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
洪洋说完两手一摊,随后转身,扶着阮眉。
友人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豪门里的男人难道都是这样——这样无情无义的吗?!
“你太过分了!那个小三值得你这样说话?她破坏家庭,你为什么还要说得像是你老婆做错了一样!”
“不,不是她。”
洪洋说,“是我和她。一个人破坏不了家庭,渣男贱女勾搭在一起才能。”
把阮眉抱到了沙发上,洪洋这才扭头看了门口的他们一眼,像是看笑话似的。
他说,“连垃圾都丢不掉的人,在垃圾眼里也是垃圾。”
“你以为我们舍不得打你是不是?!”友人也被气得发抖,“连你一起打!离婚!狗东西!你这种男人就该出门被车撞死!我闺蜜怎么就不敢和你离婚了?我闺蜜离了你才能拥有新生活!”
结果老婆拉扯着自己的友人,哭嚎着,“不要打!不准打我老公!你不准伤害他!”
友人的脸色被气得一会青一会白,咤紫嫣红,甚是好看。
这个时候,阮眉发出一声叫喊,“都滚出去!”
友人愣住了,正妻愣住了。
阮眉指着洪洋,一字一句,“你,也滚。”
洪洋没想到阮眉连着自己一起让滚。
他怔住了几秒,回过神来把另一只手里一直没拿出来的礼盒递给阮眉,“生气了?”
阮眉显得最见不得的就是这个。
她像是受了刺激似的,举着那还没开封的礼盒,直接往外砸。
洪洋老婆当初怎么砸的她家具,她现在就怎么砸的礼盒。
气红了眼睛,对着所有人说,“都滚出去!都滚出去!”
洪洋再想安慰,女人已经把他狠狠推开。
他没想到阮眉还有这力气,又理解,是被逼狠了。
她往外推着他,“滚啊都!再不滚我报警了!”
那声音都被撕破了。
来的人纷纷愣住,怎么感觉……好像他们欺负人似的?
呸,这做小三的还喊上委屈了,什么世道呐!
想了想又一窝蜂围上来,“你报警啊!你想臭名昭著你就报警吧!”
“还有脸报警!报了警让巡捕来抓你吗!”
阮眉没说话,她就红着眼睛缩在沙发上,饶是被气得发抖,却也没掉一滴眼泪。
掉眼泪,在这帮人面前,是廉价的。
最后是洪洋怒喊了一声,“都出去!”
一帮人不可置信,“洪洋你——”
“都给我出去!”
洪洋转身看着自己老婆,“不出去就离婚,我现在就叫律师过来。”
老婆急得手脚发软,“不要,洪洋,我不要离婚,都是他们怂恿我,说什么要去搞死阮眉,我才找这么多人来的,你千万别跟我离婚……”
扶着她的友人重重叹了口气。
他老婆哭喊着,“都怪你!非要在我耳边吹风!都怪你!教我忍不了!我离婚都怪你!”
友人里外不是人。
洪洋冷笑,“闹完了带人出去。”
他老婆瑟瑟发抖,“我知道,我这就出去,你别叫律师来,洪洋,我最爱你了,你千万别跟我离婚——”
闹剧似的,一帮人气势汹汹上门,又散作一团退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洪洋和阮眉。
还有一地凌乱的家具。
洪洋皱着眉,“我重新帮你买。”
阮眉缩在沙发上抱着自己,没说话。
洪洋又说,“眉眉,我真不知道……”
“滚出去。”
阮眉的声音已经在发抖了。
她不想在洪洋面前掉眼泪。
“放过我吧。”
阮眉低着头,天鹅颈白皙纤细,她颤抖着,“洪洋,放过我吧。”
洪洋见过阮眉求人无数次,次次都是谄媚又讨好,甜心一般倚着你,笑得千娇百媚。
她就是个靠着男人活的玩意儿。
没皮没脸的,要不是脸蛋身材好,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又怎会惹人真心疼。
可是他没见她这样像是被人掐断了似的求人。
洪洋站在那里好久,过去抱了抱她。
阮眉没有反抗,只是细微的颤抖被洪洋的手感知到了,男人更加用力抱住了她。
阮眉收拾好自己情绪,重新抬起头来,努力装出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行了,我一会叫阿姨收拾一下。”
看着她凌乱的头发,洪洋说,“你……没事吧?”
问这个问题像个傻批似的。
但是阮眉扯出一副笑脸来,“没事,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做好了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扒光了戳着脊梁骨打骂的准备。
洪洋一时竟不知道从哪开始安慰。
只能帮着收拾了一下家里凌乱的场面,用扫帚把砸坏了的家具都扫到了一起。
男人养尊处优惯了,从来不做家务,笨拙地拿着扫帚胡乱地扫地。
看得出来算是很降低格调在哄阮眉了。
阮眉还是缩在那里,一小团,她看着洪洋高大挺直的背影,问他,“你真的会离婚吗?”
洪洋不答。
“你离婚了,会娶我吗?”
有的时候,沉默就是一种回答。
阮眉觉得自己好笑,也就不再问下去。
洪洋装模作样扫了扫地,最后扫把随便往角落里一放又凑过来,手里拎着刚才被她丢在地上的礼盒。
包装都砸了个缺口。
洪洋用力在缺口上按了按,让包装盒稍微恢复了一点原来的样子,随后递给阮眉,“真的不看看?”
阮眉没说话,抬起头来看他的时候眼眶微红。
洪洋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居然不敢去看她眼睛。
再开口说话的时候,嗓音已然有点沙哑,“我……挑了很久的。”
说完自作主张替阮眉拆了,然后讨好似的将那手镯拿了出来。
细细看去,里面是刻了字的。
而且刻的是阮眉和洪洋一起的名字。
阮眉没说话,心哆嗦得厉害。
“为什么……要把名字刻在一起?”
户口本上名字都不是一起的。
手镯上倒是非要刻一起。
也难怪他妻子恨她入骨。
他妻子没做错。
做错的是她。
洪洋哑巴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他眼里,阮眉就是个没了他活不下去的女人,她美好又精致,却只为讨好男人生存——洪洋以为这样的人,是不用在乎她的感受和脸面的。
所以自己有没有结婚,到底喜不喜欢她,这些都没必要让阮眉知道。
可是上次买礼物的事情,那是阮眉第一次被人打。
他隔着人群远远看见她被一群人包围住,捂着脸也不吭声辩解的时候,心就刺了一下。
他有错,他知道的,他不该出轨,跟不该瞒着阮眉他有家室的事情。
然而众人散场的时候,阮眉浑身凌乱一个人站起来,看了他一眼,既没怨怼,也没有失望,只有坦然。
像是她不爱他,所以也无所谓被打的坦然。
洪洋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一转身就陪着妻子走了,丢下她一个人站在那里。
孤零零的,像个鬼魂。
而如今,那双眼里终于有了些许歇斯底里的情绪。
洪洋不顾阮眉挣扎,将手镯给阮眉带上,“挺好看的。”
阮眉反抗不过,最后只能笑着说,“我配不起。”
那笑看着太扎眼了。
“我觉得挺配你的。”
洪洋抓紧了她的手,像是怕她逃跑一般,“阮眉,你听我说,我今天真的不知道她又会来找你——”
还好他特意提前回来了,要是他没回来呢。
阮眉没说话,摇摇头,“没事,我习惯了。”
习惯了两个字说得我见犹怜。
洪洋一张帅脸上眉头皱得都快打结了,“眉眉……”
阮眉说,“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洪洋也真挺奇怪的,老婆和小三打起来,居然向着小三,这不是在侮辱自己妻子的尊严吗?
可难道他真爱极了这个小三吗?不,真爱就不会让人家变小三,背负骂名。
阮眉摇了摇头,进去房间,晚饭也不吃了,想直接一觉睡过去,岂料背后洪洋跟进来,伸手搂住了她的腰,“眉眉,别气了,我会保着你的。”
“我一个人也没事——”
“再被抓回去吗?“
洪洋的声音就跟恶魔似的在背后响起,“阮眉,你除了讨好我,无路可走。”
话音里并没有宠爱。
只有威胁。
阮眉背影一僵,被洪洋抱在怀里,男人能够轻而易举地察觉到她的颤抖。
想到了刚才的事情,阮眉便胡乱地伸手扯开洪洋,岂料男人更霸道,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而且还是公主抱。
她那么瘦,洪洋觉得抱她不用费任何力气。
身体陷入了柔软的床垫里。
这里所有的家具都是洪洋准备的,包括床单都是名贵的材料。
可是现在这些触感美好的东西却让阮眉浑身哆嗦。
洪洋撑在床上看她一会,而后低头吻她。
阮眉气狠了,死死咬着牙,攥着拳头。
洪洋伸手像是哄小狗似的,摸了摸阮眉的头发,他说,“乖,别气了。”
阮眉摇头。
洪洋甚至觉得她下一秒眼泪要溢出来。
他怎么就这么喜欢看见她哭呢,仿佛回到两年前她凌乱地被人追得走投无路的时候,跌跌撞撞奔跑以致摔跪在他面前。
缓缓抬头那一刻,眼泪从她眼里掉下来。
这是何等惊艳又脆弱的美丽啊。
那个时候洪洋就在想,只要她张嘴,只要她求他,他就什么都答应她。
——就如同现在。
囚禁她,折断她。
他用最温柔的方法和她十指相扣。
夜色越来越深,直到所有一切偃旗息鼓,阮眉躺在床上喘着气,眼角还带着泪滴。
洪洋将她搂过来,哄小孩儿似的,“还生气?”
阮眉撇开眼睛。
他好像从没考虑过阮眉的感受,阮眉拿他钱,哄他高兴便是了。
哪有他一次又一次哄着阮眉的道理?
失了些耐心,洪洋颇为用力地扳着她的下巴,“眉眉,看着我。”
阮眉抬头,眼神虚无。
不知道为什么洪洋心脏颤了颤,随后道,“有件事儿,最近需要你帮我去做一下。”
阮眉脸色愈发苍白,像极了即将得知噩耗的亡国公主。
“有个合作商要见面。”洪洋眨眨眼睛,那语调分明是充满暧昧的,眼里却冰冷无情,“你陪我一起?”
阮眉望着洪洋的脸,随后她不可置信地从他怀里挣扎着撤出来,“你——”
他……要她做什么?
以前做生意场面从来不让她加入牵扯,为什么……
阮眉说话开始发抖了,“洪洋,你要让我做什么——”
洪洋的声音压下来,像是在安慰她,却让阮眉心里发寒。
他说,“别担心,就是普通的饭局上喝喝酒吃吃菜,眉眉,我需要你帮忙。”
这个男人……
紧绷在阮眉脑子里那根弦彻底断了。
她说,“你利用我?”
洪洋亲了她一口,“互相利用罢了,眉眉,你也是躲在我背后才能逃出来的。”
阮眉眼里的最后一点光也像是湮灭了似的。
她平日里万种风情千娇百媚,看起来谁都喜欢,却又谁都不喜欢。
她只喜欢钱,因为她清楚只有喜欢钱才最安全。
喜欢上别人,都是深渊。
阮眉改笑,就换做日常那种妩媚又娇嗔的笑。
她说,“别生气嘛,我就问问,人家担心你从此不要我了。”
阮眉笑得没心没肺,洪洋摸着她头发,也不管她是否发自真心。
她觉得自己要是在古代,肯定是亡国了还能隔江成天唱后庭花的那种女人。
“乖。”
洪洋道,“有我在,你放心。”
他口口声声在保护她,事实上呢?
阮眉看着窗外,无力的疲惫感袭来。
******
洪洋陪着她睡了一觉,醒来阮眉再次睁眼,他居然还在身边。
阮眉揉着眼睛,“你怎么没回家?”
洪洋还困,翻了个身把她盖住,“烦死了,家里老婆肯定得闹。”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一开始还要结婚。”
阮眉从床边下去,套了一件睡衣,“只会让你老婆更恨我。”
“家里指定的,你以为呢?”洪洋这会儿也算是清醒了,“要不那句话怎么传出来的,男人到了中年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
将自己心底的麻木和恶意毫无遮掩地暴露。
那平淡的口吻让阮眉惊了惊,而后她说,“当你老婆真倒霉。”
应该有很多女人喜欢他,甚至做梦都想成为他的老婆。
谁又知道洪洋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呢?
听到阮眉这么评价,洪洋没否认,“所以啊,我不离婚这叫为民除害。”
阮眉回头看了洪洋一眼。
洪洋又高又帅,年轻又有钱,走出去一直都是让女生惊叹的那种男人。只可惜这层皮囊下灵魂肮脏不堪——非要论起他和阮眉谁更无耻一点,阮眉觉得,洪洋并不输给自己。
阮眉穿好了衣服洗漱完毕再走出来的时候,洪洋还躺在床上看手机。
她说,“你今天没事做吗?”
洪洋眉梢一挑,狂放潦倒,“怎么?开始赶我走了?”
阮眉摇头,过去重新靠在他臂弯里,用亲昵的语气道,“你要在我这住几天?”
洪洋咧嘴笑了笑,“小宝贝愿意陪我几天?”
他这是懒得回家面对妻子,干脆赖在阮眉这里呢。
阮眉娇嗔道,“我这里你当然是爱住多久住多久了,只是你这样不去解决一下妻子的问题,真的好吗?”
“时间能解决一切。”
洪洋当做没听见似的,漫不经心道,“她忍也得忍,不忍也得忍,时间长了就什么都好了。”
时间长了……
阮眉像是出神一般,盯着自己的手掌心,慢慢收拢了手指。
到头来,她还是记忆的奴隶。
住在洪洋打造的鸟笼里,也不过是从一个虎穴,跳入了另一个狼窝。
“眉眉。”洪洋像是心情大好,一点看不出来家里老婆跟小三打起来了的焦虑样,“这两天陪你去买东西吧,回头见合作商,需要打扮。”
话都挑明了,阮眉再听不懂就是傻子。
然而。
——几天后阮眉站在米其林餐厅包间里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严迹笑得意气风发地坐在她对面,冲她招手,“呦。”
合作商?
阮眉往外看了一眼,确认洪洋没带着自己走错地方。
对面有人在招呼,“洪洋来了?快坐下,咦,又换了个美女?”
她也只能当做什么都不懂似的笑,优雅窈窕的身段从进门开始就被里面的几个男人打量,从头到脚没一处地方放过。
这位置安排得可真巧妙,阮眉左边紧靠洪洋,右边就挨着严迹,简直被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她看了严迹一眼,严迹在她坐下后笑眯眯地和她搭讪,一张脸帅得不像话,“惊喜不惊喜?”
洪洋冷冷出声,“怎么,你们后续还有故事?”
严迹之前找洪洋调查的就是阮眉的车牌号,原本以为修完车没后文了,听这口气,严迹和阮眉好像还有别的来往的样子。
阮眉脸上只是掠过了一瞬间的僵硬,随后她便笑着挽住了一边洪洋的肩膀,说,“瞧呀,这个就是上次把你送我的车撞了的。”
这种情况下,还不如诚实说。
洪洋听到她坦白,倒是脸色稍微好转,当着严迹的面捏了捏阮眉的脸,“我看你们两个眉来眼去好像还挺合适的。”
阮眉面不改色,“那上次吃饭,人家还说我俩站一起绝配呢。”
就她嘴甜。
洪洋夹了肉放她碗里,而后意味深长看了对面严迹一眼。
严迹正笑得咬牙切齿地喝着红酒。
阮眉觉得下一秒红酒杯都要被严迹捏碎了。
洪洋装模作样又重新介绍阮眉和严迹认识,随后对着阮眉道,“这个就是我的新合作商,眉眉你以后可要认识这张脸了。”
阮眉巧笑嫣然,“严公子这么帅的脸,我肯定能记一辈子。”
一辈子这种话,也敢这样无所谓地说出来。
话说回来,严迹和洪洋倒是老早认识,不过家里产业也没有互相牵扯的地方,顶多算得上一个关系要好的狐朋狗友——像模像样也能喊上一声圈里的好兄弟,毕竟这圈子大家都没有真心。
如今洪洋把阮眉这么往严迹面前一介绍,倒是想宣誓主权一般。
严迹眼睛眯了眯,看向一边的阮眉。
他和她之间有过暧昧,当着金主大人的面,照常理来说阮眉应该坐立难安才对。
结果低头一看,小女人喝着佛跳墙,怡然自得。
“……”还挺踏实啊。
被熬得黄澄澄又浓稠的汤汁从她那张樱桃小嘴里滑进去,汤鲜美,人看起来更美味。
严迹把视线挪回来,笑着说,“洪少这是要金屋藏娇吗,外面养这么个小姑娘。”
养不下给我养养也行啊。
听到金屋藏娇,阮眉的表情稍微有了点变化,她看向洪洋,却听见洪洋说了,“老婆再好,外面的野花总归是最刺激的。”
心口一刺,那完美又讨好的笑容彻底僵在了脸上。
洪洋笑眯眯地看着阮眉在严迹面前失措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又痛又快。
他迫不及待想让全天下知道她是个婊子。破坏家庭,贪图名利。
遭人唾弃,遭人厌恶,为众人所不齿,如过街老鼠。
却只臣服于她的婊子。
阮眉抓着筷子的手隐隐颤抖着,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寻回那副没心没肺的笑脸,她顺从地去摸洪洋的手,洪洋当着严迹的面和她十指相交。
这事儿严迹也干过。
只不过那次是在她车上强迫的。
看着洪洋和阮眉死死紧扣的手指,严迹挑了挑眉。
阮眉再也没办法自欺欺人地好心情吃饭了,这顿饭吃得无比压抑,结束的时候洪洋还主动提出要去玩。
严迹问阮眉,“你也一起?”
那话里有话,分明带着一股子寒意。
他又说,“我们去的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阮眉心里咯噔一下,还要笑说,“洪洋在哪我在哪。”
严迹刚吃的饭差点给她恶心得吐出来。
洪洋眸光幽深,“是吗,永远吗?”
永远我在哪,你就在我身后吗?
阮眉毫无顾忌,当场发誓,哪怕下一秒就会被天打雷劈,“我永远跟着您。”
阮眉这幅样子很好地取悦了洪洋,男人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真乖。”
发丝柔顺又细腻。
洪洋知道,阮眉从头到脚,身体上包括一根头发丝都是护理到了最好的。
他节骨分明的手指插入阮眉的发中,来来回回替她捋了捋。
严迹觉得洪洋今天脑子有病。
朝天翻了个偌大的白眼,严迹两手一摊,“你想带上她那我就不拦着了,走吧,老地方?”
洪洋说,“嗯。”
严迹就看着洪洋牵着阮眉上了自己的车。
狗男女走在街上乍一眼还挺踏马金童玉女天生一对的。
冷笑了一声,严迹拉开了他的车门。
着急什么,总归会让他也尝着甜头的。
他又不介意女人是几手货。
毕竟早晚也会是经过他手又丢掉的货。
阮眉意外的是,去洪洋和严迹他们平时玩的地方,开车居然花了一个多小时,并且朝着市区边缘开了。
“那儿可是郊区。”
阮眉好奇地问道,“我以为你们都在市中心玩呢。”
“市中心管太紧。”
洪洋扯着嘴角,坏笑,“这儿,管不着,放心玩。”
放心玩三个字让阮眉娇俏的笑脸又点僵硬。
洪洋此时此刻的脸色显得有些阴沉,故意去看阮眉的表情,“怕了?”
阮眉便少女般烂漫地说,“没事儿,有你在,我才不怕呢!”
车子熟门熟路地在一个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的停车库停下,里面的保安已经等着了,看见他们的车子来,都纷纷恭敬地低头道好。
从停车场坐电梯上去,里面房间和走廊九曲十八弯,阮眉原本还笑着,如今笑意彻底丛脸上消失。
郊区……
她攥紧了手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洪洋领着她在一个房间门口站定,声音阴恻恻的,“怎么了?推开门啊。”
“不……”阮眉脸色苍白,比起被洪洋老婆打时的柔弱,如今的她脸上才带着真正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像是猛地想明白什么似的,阮眉回头看向洪洋,“你……”
洪洋还在笑,那张让好多女人着迷的脸此时此刻在阮眉的眼里,就跟恶魔似的。
“等在门口干嘛?”严迹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的交流,上前来狠狠推开了门——
“不要!”
阮眉发出一声不小的尖叫,而门,已经开了……
里面的场面就这么措不及防又赤裸裸地钻入她视野里,阮眉下意识后退一步,想再后退的时候——后路已经被洪洋挡住了。
酒精混合着血味一并传过来,阮眉瑟瑟发着抖,看着房间里跪在地上的人,和走进去坐在沙发上一脸态度平常的演技,她转身就想跑,被洪洋一把抓住。
“眉眉,怎么了?”
恶魔的声音还在耳边低吟,洪洋笑着将她硬生生拽进这个房间里,阮眉纤细柔软的肢体瑟瑟发着抖,“不要这样,洪洋,不要这样……”
她懂了,她懂了……
洪洋这是在变着法子折磨她,因为她……因为她在洪洋老婆找上门来的时候,连带着让他滚,还把他买的手镯砸了……
甚至,还要苦心积虑在严迹面前故意这样做。
这个男人根本没有片刻偏爱过她。
只要她和他老婆一样,敢越线或者造反,就会被这样无情地对待……
严迹看好戏似的,头一次看到阮眉脸上这么惊慌失措的神情,好笑地问,“你俩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阮眉红着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见犹怜。
她摇着头。
像是最后的乞求。
洪洋凑到她耳边,“别怕,看见跪着的那几个人了吗?”
阮眉心里最后一根弦断了。
“以前你是跪着的,今天,你坐我旁边。”
他笑,“不会有人敢动你。”
这话虽然听着像是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事实上却是一种警告。
阮眉知道自己这是触到了洪洋的逆鳞,所以他今天特意带她过来。
她真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被包养的情人怎么敢给金主甩脸色,还让他滚出去呢?
哪怕被人打骂鲜血淋漓,只要洪洋安慰她一句,下一秒她就得放晴笑出来。
否则就是大逆不道。
阮眉被洪洋按着坐在了边上,地上还跪着人,男男女女,衣不蔽体。
可以看到他们手臂上都有伤痕,有的甚至是没有恢复好的。
阮眉望着他们,像是在透过这毫无灵魂人偶般的躯体,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洪洋给她倒酒,“快尝尝这次的红酒如何。”
口吻亲密,像极了她的男朋友。
严迹自顾自抿了一口,挑了挑眉看向阮眉。
见她手指隐隐颤抖着捏住了红酒杯,因为控制不住力道,他可以看到酒杯里的红酒液体在上下微微晃动着。
一个想法掠过严迹的脑海——她在害怕?
可是严迹又想到了阮眉之前那副漫不经心又金钱至上的模样,感觉阮眉这种人没心没肺的,应该也不会害怕什么。
他想,只要给的钱够多,要阮眉去死她都愿意。
阮眉喝了一口红酒,边上洪洋笑眯眯问她,“如何?”
昂贵的猩红液体如血般从她唇齿间滑过,阮眉咽下去,迎合着洪洋,“比之前两次都好。”
洪洋亲昵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小嘴真厉害,这一瓶能买十瓶拉菲。”
阮眉靠着他,那宽阔温暖的肩膀再也不能传递给她一丝一毫的安全感了。
这个时候有人走上前来,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防着一盘水果,边上还有一支话筒。
“来唱歌?”
严迹替她把话筒直接拿了过来,阮眉伸手接了过去,这期间她手指碰到了他的手。
严迹明显可以察觉到阮眉的手指冰凉,和之前那种一碰就仿佛追着缠上来的温热柔软触感完全不同。
他错愕地看了阮眉一眼,可是女人面上又像是毫无感情,光倚着洪洋笑,笑得花枝乱颤。
“眉眉要唱歌?”
洪洋站起来,“我替你点。”
瞧,连唱什么歌,都是被掌控好的。
无形的枷锁扼住了阮眉的喉咙,她却说不出拒绝。
可是洪洋站起来到一半,手机就响了。
看了眼,是他老婆打来的。
洪洋为了哄阮眉以及远离自己老婆的烦扰,昨天晚上没回家,所以这会儿,他老婆着急了,便又打电话来问。
洪洋盯着手机看了好久,给了阮眉一个眼神,随后出门去接电话。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阮眉拿着话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干什么。
这个时候,有人伸手从背后绕上来,那节骨分明又充满力量的手指一下子将她整个人勾回了沙发上,阮眉不小地叫了一声,“你——”
扭头,看见严迹坏笑着,紧跟着将另外一只手也伸了过来,把坐下来的阮眉直接按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阮眉惊得脸色白了又红,直接挣扎,声音娇滴滴,偏偏带着惊恐失措,像只受了惊吓把耳朵瞬间立起来的小兔子,“做什么——”
“别动!”
严迹哑着嗓音压低声线,“扭什么扭?挑出火了你负责?”
阮眉又气又羞,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她低低叫着,“别这样,洪洋还在外面……你放开我呀。”
那声音听了让严迹从天灵盖直接刺激到了尾椎骨,男人嘶了一声,更用力收紧了手。
阮眉挣扎着,被严迹死死从后面抱住,男人将下巴顶在她肩膀上,半张脸埋入她发间,深深吸了一口气。
岂料这个时候,门口有人急匆匆跑进来——吓得阮眉浑身僵硬,要是这幅样子被洪洋看到,她可能会被……
谁知道跑进来的是刚才跟着洪洋出去的服务员。
她低头谦卑地说,“洪少有事儿先回去了。”
严迹皱起眉毛来,“回去?”
洪洋不像是会把阮眉一个人丢在这边的人。
除非有更严重的情况。
勾了勾手指让服务员过来,然后把一枚一千元的筹码塞进了她胸口,严迹说,“他去干嘛了?”
服务员羞红了脸,“他……老婆闹自杀,严重到进医院了,所以回去了……”
老婆闹自杀?
阮眉惊了惊,没想到会听到这个消息。
严迹意味深长地眯起了眼睛,看了眼怀里的女人,“听到了吗?”
阮眉背后一寒。
“你把别人老婆逼得自杀,你不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吗?”
一股寒意扑面而来,阮眉沉默。
她低着头,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像是任人宰割的小动物。
严迹觉得,自己若是有獠牙,这会儿应该在她脖子上狠狠砸出两个洞来,然后舔着她的血,说一声,“我这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可是严迹没等到自己为民除害,就看到那害虫之马自己低着头,哆嗦着肩膀,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
她那么妖艳贱货的人,居然会哭。
严迹愣住了,回过神来用一个眼神示意了一下服务员,她领着房间里别的人都走了出去,就剩下了阮眉和严迹留着。
严迹去抽了一张餐巾纸,“怎么了?”
阮眉没接,只是推着他,那意思太明显了。
严迹喉结上下动了动,压着延伸松了手,声音明显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洪洋走了,难过?”
“没有。”
阮眉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真好。”
真好。
“我可以不用再对他抱有任何期望了。”
当初洪洋将手伸给她的时候,曾经说过,眉眉,有我保护你。
她深信不疑,以为自己一脚从深渊里踏出,
现在才知道,也不过是坠入了另一个深渊罢了。
严迹心情不是很美丽,这会儿阮眉哭唧唧的样子,像极了爱而不得的人。
她爱谁,爱洪洋吗?
贱货也会有爱情吗?
“你和洪洋——过去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从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带着颤抖。
可是她摒住了。
谁又知道,他们曾经……是恋人啊。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傲娇嘴硬,她活泼害羞。
小时候大人们都说洪洋只和阮眉玩儿,长大肯定要结婚。
可是后来一眨眼,曾经最爱的男人变了脸,而她却成为了别人的阶下囚。
那日,她跌跌撞撞跪在客人面前,抬头发现是洪洋,一颗心震作碎片。
原本以为洪洋的出现是上帝给她的宽恕,却不料想,他早已是别人的老公,该保护的,也是别的女人。
回忆被一只手打断,阮眉错愕抬头,看见了严迹将手伸了过来,轻轻地触碰在她眼下。
一颗眼泪被他慢慢地擦掉。
男人说,“你看起来很矛盾。”
至少和以前演出来的截然不同。
她又要风骚做作,转脸却又会这样为爱哭天抢地。
严迹笑了,“你是戏精吗?”
阮眉顿了顿,眼泪逐渐干在了脸上。
那些年少时的人啊,长大后变成了互相完全不认识的样子。
阮眉艰难地扯出一个笑脸来,违心地说,“是啊,这不是,没能把你骗过去吗?”
眼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阮眉早就知道了。
严迹说,“别哭了,看着挺愚蠢的。”
阮眉红着眼睛撇撇嘴。
严迹乐了,笑起来眉目漂亮又惊人,“你tm别刚哭完就给我这里装委屈演做作,表情连不成一串啊,太好笑了哈哈哈。”
阮眉恨不得把酒泼在他脸上,严迹伸手又去搂她,“别气别气,我这是在拐着弯儿夸你又戏精又可爱。”
男人并不是不能分辨绿茶婊。
男人只是配合绿茶婊出演。
因为绿茶婊的存在并不会影响男人的利益,只会让女人起内讧罢了。
阮眉推他,“你别碰我。”
呦呦呦。
还碰不得。
严迹将脸凑上去,“刚刚给你擦眼泪的时候,怎么不说别碰你?”
阮眉那张脸可以说是老天爷赏饭吃,娇俏又不乏性感,清纯又带着点妩媚,哭起来的时候我见犹怜,如今止了眼泪,眼眶微红的样子又像极了遭蹂躏的模样。
严迹觉得他应该觉得幸运。
如果这个世界上所有女人都忠贞不屈,那么他在女人眼里和普通人又有什么分别呢?
真好啊,就是因为阮眉拜金,他才有了核心优势来接受阮眉的讨好和谄媚。
想到这里,严迹又下意识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对她说,“洪洋已经走了,那你今晚怎么办?”
阮眉一幅柔弱无骨的样子,像是一朵被风吹被雨刮就只剩下几片瓣儿的小花,“我一个人回去啊,还能怎么办。”
“不想再去找洪洋吗?”
严迹意味深长地看着阮眉,“据我所知,洪洋和他老婆关系也不是很好,你努力努力一把,没准能上位。”
上位,上位?
阮眉笑了,“我哪儿敢想这些,胆大包天太贪心了。”
可是曾经,她就是那个光明正大站在洪洋身边的人。
但是阮眉并没有说,只是笑得天真,那模样看起来就仿佛一个没了君王依靠的绝世美人,风雨飘摇的世道下即将命不久矣,而她却浑然不觉。
她说,“洪洋这都走了,咱们这局也结束吧,严迹你要是觉得不乐意,下次我做东陪你。”
严迹连阮眉叫什么都是从洪洋嘴巴里听到的,如今听她这么说,更用力攥住了她的手。
当初洪洋怎么和她十指相扣的,现在他就怎么做。
贴近了阮眉,他说,“听严迹的话,你以前,是从这里出来的?”
过去的腥风血雨拉开了帷幕,阮眉呼吸一滞,隔了好久,她喃喃着,“你想知道吗?”
那个眼神让严迹心脏颤了颤。
“知道我的过去,你想做什么呢?”阮眉抬头,眸子里像含着一团水,“嘲笑,讽刺——还是说,你能为我那些痛苦负责任呢?”
分明什么想法都没有,却还要装作救世主的样子降临。
漫不经心地从别人伤口上碾过,就为了听一句,啊,我过去好痛苦,求求你,对我施以援手吧。
阮眉收起了那趋炎附势的笑容,“严少这样的男人,有钱又帅——”
说话的时候手不经意从他私人手工定做的皮带上掠过,柔弱无骨的手指像是在试探这个皮革有多昂贵和私有,隔着名贵的布料,严迹眸色猝然加深。
阮眉又说,“没必要真的刻意露出对我多少怜悯来让我感动,你直说一句话,我肯定准备好来了。”
严迹那手放在阮眉腰上,缓慢往上爬,声音冰冷,“要我说什么?给钱的?”
阮眉钻入他怀中,“给钱的就行,你不用这么大费周章,来让我爱上你。”
男人想要收服一个女人,最快的方式就是用爱和用钱一起双管齐下。
有钱又有爱的男人对你心存怜惜,是个女人都受不了。
可是她不要爱。
她只要钱。
阮眉伸手攀住了严迹的脖子,圈住他之后身体慢慢贴上来,“那些过去哪怕切实存在,也改变不了我现在就是个被人包养的烂货的事实。所以它并不能为我开脱什么,我也不想为自己开脱。不过是些不值得一提的回忆罢了。”
阮眉想,她真狠啊。
那么多年靠着回忆活下来,如今却能说这不值得一提。
心真疼啊。
严迹加重力道按住了她,“你们这行有什么规则?”
阮眉一愣。
手指隐隐发起抖来。
她扯着笑,“问这个干什么,我又不是职业那圈子的人,你现在想干什么?”
严迹将要脱不脱的领带彻底拽下来,那动作放肆又迅速,性感的喉结上下动着,“费尽心思贬低自己来引起我注意,那我承认我现在对你很有兴趣,你说我想干什么?”
这天晚上阮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房间,她就记得自己后来被严迹整个人横抱起来,她埋在他胸口,一路走出去都没人拦着。
坐进他车子后排的时候,男人又是亲又是揉,前面的司机都不敢看后视镜。
没回严迹家里,在这附近找了家最好的酒店开了房。
阮眉被放倒在床上的时候还有些没缓过来,没想到能这么快就跟着严迹回去。
洪洋知道了会不会气疯?
那人占有欲非一般的强,外人面前虽然喜欢给她难堪,但如果谁敢打她主意,洪洋都能把仇记上。
来不及给她反应的时间,严迹压了下来。
他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说,“要转多少账?”
像是例行公事似的。
阮眉脑子里闪过的是洪洋那双漂亮又暴怒的眼睛,心口一阵钻心的痛,她像是想得到什么依靠,不自觉搂住他脖子,脑子里一片混乱还要维持着自己所为的人设,“要我开价?”
严迹笑得放肆,“给我看看你有多大野心。”
阮眉也没客气,“一个亿。”
“啧。”
严迹亲她,双手撑在她脸两侧,“碰你一下可是要倾家荡产啊,小东西。”
阮眉含糊地说,“严少家大业大,破产不至于……”
严迹眯眼直笑,“帮你把车子换了好不好?”
阮眉摇头,“不,那是洪洋给我买的。”
洪洋许诺过她,眉眉,以后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可她想要个婚礼,洪洋给不起。
严迹按着她不让她动,阮眉两条细长的腿使劲蹬两下,奈何这力气在严迹这里根本就是不痛不痒,男人逗猫似的,“你跟谁学的?”
“洪洋教得好!”
“再提一句。”
严迹眸子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试试?”
“洪洋洪洋洪洋。”
阮眉自个儿干得也不是人事,还非要指责严迹,“你给洪洋——戴,绿帽!”
喘着气娇滴滴说的。
严迹一听就乐,被她气笑了,“我又没睡他老婆算什么戴绿帽,怎么,睡别人的小三也算帽子啊?这叫天道好轮回,绿人者人恒绿之。洪洋出轨你,你出轨我,风水轮流转。往好了说我这还叫——替天行道。”
好一个替天行道!
阮眉刚要说,严迹又亲她,“你怎么这么香?”
正好,手机铃声响了。
响的时候阮眉被吓得叫了一声,那声音柔柔弱弱的,严迹看了眼备注。
洋洋。
我呸,哪家小三给金主爸爸是洋洋这样的?
跟tm喊小孩子似的。
严迹扯了扯嘴角,“你家洋洋来电话了。”
“洋洋这名字是你能喊的!”阮眉怒目而视,可惜脸太艳,声音太嗲,一点儿没有女王的冷漠霸气,倒像是小女儿娇憨,说完她接了电话。
“喂……”
“你走了?”
洪洋像是有急事,声音有些焦虑,“那边的人打电话给我了,说你回去了,一个人回去的?”
阮眉吓出一身冷汗,边上听着的严迹使了个眼色,暗示她放心。
也是,出来的路上他好像挨个给钱了,那些人不会说漏嘴。
阮眉小心翼翼地说,“嗯……你不是有事要忙吗?我一个人待在那里也没意思,就先回来了。”
“严迹呢?”
阮眉装作思考了好一会,男人看她这幅表情就想笑,洪洋在对面又看不见脸,小贱人有必要连表情都演得这么真实吗?
“真实”地思索几秒,阮眉说,“我先走了,也不知道他后来什么时候走的,你要不打个电话问问。”
听阮眉这么说,洪洋喘了口气,随后道,“我最近家里有点事,可能不能来找你了。”
阮眉心凉得像是能结冰。
她还要善解人意地让步说,“好呀,那,肯定还是你的家庭重要。”
洪洋沉默许久,忽然间说,“眉眉,你真的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阮眉抖了抖,严迹能察觉她的颤抖,不爽地低头啃了一口她的脖子。
阮眉差点叫出声来,捂住嘴巴,声音闷闷地,“没有,你的事情,我不多问。”
那憋着什么的声音传到了洪洋耳朵里,他以为阮眉特别委屈,拧巴的那颗心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阮眉这样,心知肚明阮眉这人现在就是个不要脸的,厌恶她利用她掏空她——到头来看她一副神魂落魄的样子,心痛的却还是他。
如今唯一还能记得的是那天阮眉在他面前哭的样子,又是求你,又是救命。
那个时候洪洋在想,阮眉终于是他掌心的蝶,再也飞不出去了。
所以现在,他以小三,以自私的爱的名义束缚着她,囚禁她。
她有段过去他根本没办法查到,记忆从他们两小无猜开始到他出国留学便戛然而止——
再等他回国的时候,传来的是阮眉要和别人订婚的消息。
她背叛了他。
所以后来阮眉音信全无的时候,他一点儿不难过,头也不回地和别的女人领了证组成了家庭,这段爱情若能到此结束,也算个不圆满的结局——岂料后来阮眉再出现,跪在地上抬起头来瞬间,便已经是那张脸。
那张比从前更艳丽,更招惹,更空虚的脸。
洪洋狠狠占有她,想问问她你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不是嫁给别人了吗,你不是背叛了我吗——为什么现在低声下气活成这样,为什么陌生到不再有一丁点曾经那个小女孩的痕迹。
可是他一言不发。
阮眉也沉默不答。
相望时,只有两双一齐红了的眼睛。
收回回忆,洪洋抓着手机道,“嗯,那这阵子我不来了,你自觉点。”
他在叮嘱她自觉点。
阮眉从牙缝里挤出几声笑,“好呢,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自己太累,我会心疼。”
到底是不是真心,其实没必要了。
挂了电话。
严迹在边上看着阮眉,阮眉也轻轻抽气,屏幕上“洋洋”两字还未彻底暗下去,严迹皱眉,“你和洪洋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们之间的关系太复杂了。爱和恨都无法轻易定义。
阮眉故意说,“你吃醋啊?”
严迹顺着她,“对呀。”
阮眉笑得娇媚,“真的吗,那我很荣幸。”
严迹将她揽进了自己怀里,“真的。”
阮眉不再挣扎。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在抵触严迹的触碰。
或许她本身就是个垃圾,又或许……从这个男人大喇喇又放肆地说着“我要做你爹”那个时候开始,她就知道,严迹会花尽力气来让自己臣服。
他其实根本不在意阮眉到底是谁,也不在意洪洋和阮眉之间是否真的有爱情。
因为严迹其实压根没打算进入她生活。
那么……按照成年人的规则,她也这么做,礼尚往来,就好了吧?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严迹在抱了她以后就不再动手动脚,原本阮眉以为今天一场疯狂在所难免,谁料严迹说,“你吓成这样还是早点休息吧。”
说完拍拍她的肩膀,按着她的头,靠在了他宽阔温暖的胸膛上。
阮眉可以听见严迹的心跳,一声一声,沉稳又充满力量。
像是受到了蛊惑一般,那心跳就如同催眠,阮眉沉沉闭了眼,睡过去的时候严迹似乎还在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仿佛在哄一个小孩入睡。
再醒来的时候,睁眼是严迹那张帅得不像话的脸。
阮眉揉着眼睛,岂料她动一动,严迹也醒了,大手一伸就把她抱住了,两条腿咔擦一下将她夹住缩在怀里,那动作大胆得连洪洋都没对阮眉做过。
洪洋事后是不会碰阮眉的,更别说这样拥抱。
严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你没事儿吧?”
阮眉懵逼,“没头没脑的说什么呢?”
严迹总算眼皮撑开一条缝,“我说,你今儿没事做吧!”
阮眉点头,“嗯。”
“反正你那金主爸爸最近也不会来找你。”
严迹勾着唇,“小东西,陪陪我怎么样,算你赚外快。给钱的。”
给钱的。
阮眉点头如捣蒜,“陪的陪的陪的,您爱咋样咋样。”
严迹被她气乐了,这幅视尊严为粪土的样子和昨天那怅然若失又彷徨的样子截然不同——他伸出手指弹了弹阮眉的脑门,“那,我带你去买车子?”
阮眉皱眉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这个男人似乎压根没把她昨天说的话听进去,只能再拒绝一次,“我有车,洪洋给买的。”
“再多一辆?”
凭啥洪洋能给你买,他不行啊。
重婚罪犯法他知道,重包养罪也tm犯法吗?
想了想,严迹又说,“那,你今儿一天陪我吧,我要去趟公司,你跟着我一起。”
阮眉说,“给你下属看见了多不好。”
严迹说,“不会的,他们都习惯了。”
“……”
半小时后,新的衣服送到了套房里,严迹和阮眉换了一身行装,随后出门,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
再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严迹公司楼下,阮眉跟在他身后走进去,一路上被人行了无数注目礼。
阮眉娇滴滴地说,“带我来干嘛呢?”
“今天有个别家企业的人来找我,开个小会,带着你是防止你又出去外面浪。”
严迹笑眯眯看着阮眉,“要不要玩那种你躲在总裁办公桌底下的羞羞play?”
阮眉涨红了脸,“走开!话说谁来找你啊。”
严迹想了想,停下了脚步,“阮家。”
阮家两个字让阮眉脸色变了又变,她迈着小碎步跟了上去,调整了一下表情,“是吗?谈什么呀?”
严迹观察了一会阮眉的脸色,随后道,“你说你姓阮,是不是和阮家有什么关系?”
阮眉娇媚地说,“我倒是想有呢,那我不是能去阮家做白富美吗?”
严迹笑着摇头,“你这人绝对不能有钱,你要是真的有钱了,那就不要脸了。”
“我现在也不要。”
阮眉跟在严迹身后亦步亦趋,“我坚信,只要足够不要脸,总有一天我会有钱的!”
说得雄心壮志宏图伟业,表情坚定,伟大得跟什么毕生梦想似的。
严迹领着她做了高层专用电梯,直达总裁办公室,“他们的人半小时后到,你可以先在我办公室玩一会。”
玩一会?
现在总裁都这么放松的吗?
阮眉说,“能玩你电脑吗?”
严迹眉毛一挑,“你想干嘛?看我的资料?”
阮眉笑眯眯地,看着严迹说,“我一个女人怎么看得懂呢。”
严迹哦了一声,就搂着她坐到了办公桌面前,一转,身后就是一面落地窗。
他们所在的楼层极高,从落地窗看去仿佛能把整座城市尽收眼底,阮眉望着下面渺小的楼顶和街道出了神,过了一会严迹啧了一句,“你说在这里搞是不是很刺激?”
阮眉哆嗦了一下,“搞什么!”
“你说呢?”
严迹指着玻璃窗,“不是常有这种情节吗,我把你按在落地窗前这样那样,这样那样。”
阮眉着急了,一听这描述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发展,连忙说,“加钱的!加钱的!”
严迹乐了,“行啊。”
阮眉说,“那我准备好了,来吧,要我怎么摆?”
“……”这小东西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结果这个时候,门外秘书敲着门说,“严总,楼下阮家的人已经到了。”
到了?
严迹说,“来的挺早。”
阮眉嘟囔了一句,“阮家人时间观念一直这样,宁可早到也不会迟到。”
原本以为严迹会让他们在外面坐一会,喝喝茶逛逛公司再出去,岂料严迹打了个内线电话说,“现在就请他们上来吧。”
阮眉脸色大变!
严迹的眼神不动声色掠过阮眉的脸,门外脚步声响起的时候,阮眉着急得不知道往哪里躲,干脆直接钻入了宽敞的总裁办公桌下面!
“……”严迹一动不动看她好久,“怎么,真要玩躲猫猫?”
阮眉脸色涨红,“您要开会,我……我这儿只能呆在这儿。”
“边上旁听也不是不可以。”严迹笑得深沉,看着躲在桌子底下的小女人,“出来,我不笑话你?”
“那人家要是知道你谈生意还带个女人,对您直观印象多不好。”
阮眉连忙摇头,“我就在这儿,他们走了我再出来。”
那脚步声都到门口了。
严迹笑的更开心了,“你这么担心我?”
牙一咬,心一横,阮眉干脆豁出去了,“你要是谈不了生意赚不了钱,那我怎么赚你的钱。”
“……”
这个时候,总裁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有人进来,笑着说,“严总,好久不见了。”
躲在桌子下面的阮眉心里一紧,严迹低头瞟了一眼被办公桌盖住的女人,又抬头打招呼,“嗨,好久不见了。”
两人一来一往打着招呼,仿佛躲在下面的阮眉根本不存在。
然而阮眉听见了来人的声音,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阮家人……阮家人怎么会……怎么会有……他?
虽然躲在桌子底下别人看不见,但是出于心虚,阮眉还是更往里面缩了缩,这个动静让严迹低头下意识用余光瞟了她一眼。
见她小小一只缩成一团藏在他办公桌下面,一股偷情一般的刺激感油然而生。
严迹笑着和客户应酬,顺便一只手伸了下去,假装调整椅子坐垫的样子,事实上手伸到了阮眉下巴上,轻轻勾了勾。
挠小猫似的。
阮眉将下巴搁在他坐垫上,和严迹凑得极近。
严迹觉得这会他要是忍不住了,没准回头真的要给阮眉加钱。
深呼吸一口气,严迹抬头看向来人,“话说我接到通知是阮家人啊,怎么你来了?”
来人眯着眼笑了笑,模样温润,就是眼神稍显阴沉,看着一点儿不好惹,“上个月和阮家的大小姐完婚了,也算是正式阮家人。”
严迹一听,眼里亮了亮,“恭喜啊邵南,你结婚了?我都没听到这个消息……”
“你上个月不是满世界飞着玩儿吗?”
邵南也笑得愉悦,“我赶着办的婚礼,也就没通知你们。”
“一脚踩进婚姻的坟墓了啊这是。”严迹又笑又摇头,“阮大小姐追你好几年,你都不爱搭理人家,怎么,被感动了,终于肯娶人家了?”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邵南嘴巴上装作生气,眼里倒是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你呢?最近怎么样?”
怎么也得先聊聊最近再开始谈生意是不是。
严迹疯狂点头,“最近好得很。”
还tm跟个有夫之妇……不对,有……有金主的小三,搞上了。
严迹也不是什么道德标兵,他们这类人道德底线极低,倒不会觉得良心过意不去,反而会觉得刺激好玩。
“看你表情就知道又乱搞了。”邵南乐了,在一边沙发上坐下,“今天来找你是阮家拜托的,所以我就过来了。”
“阮家有什么需要我搭把手啊?”
严迹很乐意卖个人情给阮家,给边上的秘书使了一个眼色,秘书就端着泡好的茶放在了邵南面前。
邵南抿了一口,“阮家要你帮忙……找个人。如果你能找到,下次峰会愿意给你搭线。”
严迹皱起眉头来,“找人?”
“嗯。”
邵南打开手机邮箱,“我给你发一份资料吧,这事情挺急的。”
“为什么找我帮忙?”
“你的数据网比较强大。”邵南眨了眨眼睛,放下茶杯,“电子产品行业没人比得上你。”
感觉到桌子底下的小女人像是有什么动作,正好邵南也站起来了,急匆匆来急匆匆走,他努力装着没事的脸上已经掩盖不住有阴冷的表情。
“想问问阮家为什么要找这个人?”
“她身上带着阮家的情报。”邵南停住了,“我和阮家大小姐结了婚,阮家的事情也就跟我也有关系了。”
触及到自己利益,所以邵南出动了。
客套性又说了些话,邵南脚步迅速离开,阮眉才从严迹桌子底下钻出来。
她笑说,“好险啊,差点被发现。我去……上个厕所。”
严迹盯着她窈窕妩媚的背影,眼睛一点一点眯起来,“站住。”
阮眉被严迹这骤然变冷的声音吓了一跳,慢慢转过脸来,扯着嘴角笑说,“怎么……你要陪我一起上厕所?”
严迹饶有兴味睨着她,“到底是上厕所,还是逃跑?”
阮眉说,“哪能呀,您在哪我在哪。”
这话听着多耳熟。
当初,当着洪洋的面,她也是这么说的。
你听听,这女人嘴里能有一句真心话吗?
严迹表情不变,“坐下。”
阮眉说,“我想上厕所……”
严迹依旧那副腔调,用下巴抬了抬方向,指的是刚才邵南坐的沙发,他又重复了一遍,“坐下。”
这次,阮眉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冲她逼来。
她皱着眉头坐下了,严迹托着下巴,仿佛霸道总裁质问员工一般,问她,“阮家和你什么关系?”
阮眉想也不想,“没关系。”
“那你为什么叫阮眉?”
阮眉笑了,“全天下同个姓的人那么多,你怎么不挨个去问。”
“阮家找的人和你有关系吗?”
严迹不管阮眉故意用一句疑问句来转移话题,反而继续问她,“是你带着阮家的情报出来了?”
阮眉说,“如果是我,我现在就不会这么寄人篱下了。我在阮家当个白富美不好吗,非得出来。”
她也知道她现在是寄人篱下的货色啊。
严迹收起了打量的眼神,似笑非笑地说,“谁知道呢,毕竟你的心思我可捉摸不透。”
这话说的她多如狼似虎心机深沉似的,阮眉只能对着严迹抛了个媚眼,“没事,我这人没什么心机的,钱就是我最大的心机。”
严迹装作听不懂,点开手机来看邵南发给她的资料,在阮眉走出去的下一秒,他的眼神一点一点压了下来。
阮眉倒也真的没有撒谎,她的确想上个厕所,出来洗手的时候察觉自己手指还在微微颤抖。
她咬着牙,像是和自己较劲上了,另一只手使劲扳着自己的手指,如同要折断似的,只为了让自己手不再哆嗦。
不准抖,不准抖——不准抖啊!!
“你还是如同以前一样。”背后有人猝然靠近,“只会对自己下狠手。”
那一瞬间,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阮眉的动作在那一秒倏地停顿,仿佛世界在她身后抽离远去——
又如同狂风暴雨般迅速地在那一秒内撞了回来。
有男人伸手将她抱住,好似他已经在那里等了很久,守株待兔只等着阮眉自投罗网。
他声音磁性亲昵,另一只手却从后面绕上来,以绞杀的姿势,缠上了阮眉的脖子。
如同一只张开了所有肢体,狰狞恐怖地靠近落入网的蝴蝶的蜘蛛。
“阮眉,我很想你。”
男人轻轻吻着阮眉的脖子。
“严迹办公室里有你的味道,骗不过我的。”
他声音里还带着笑气,“你的味道,我一下子就能感觉到,阮眉。”
我的,宝贝。
那密密麻麻的蜘蛛网越收越紧,几乎要勒断蝴蝶。
阮眉瞳仁紧缩着,声音里带着瑟缩,“邵南……”
“惊喜吗?”
邵南笑说,“我很想你的。”
男人的声音本该是温润又磁性的,传到阮眉耳朵里的时候,却似乎带着一股子阴沉和冰冷。
女人下意识缩起了肩膀,奈何她被人从背后抱住,此时此刻的瑟缩也不过是让人家更用力把自己缩紧了罢了。
知道挣脱无望,阮眉只能笑,“认错人了吧?”
邵南像是不在意她的辩解,“给你个机会,重新找个理由。”
和以前一模一样的语气,带着极强的掌控欲。
阮眉说,“我不认识你。”
下一秒,邵南将她整个人按在了洗手池边上,那动作幅度大得让阮眉觉痛,而邵南像是无视了她的痛苦一般,按着她的背。
节骨分明的手指像是在抚摸她背后脊椎骨的纹理,如同屠夫打量着上好的猎物,来琢磨从哪里一刀下去最过专业。
寒意顺着脊椎一节一节地攀登。
邵南说,“你以为这样子就可以逃过去了吗?眉眉,天涯海角,你都逃不掉的。”
阮眉强撑着笑脸,“刚才听说您已经结婚,已婚人士这样缠着我一个无名女子,不大好吧?”
“怎么,洪洋不是已婚?”
邵南像是检查完了阮眉的身体,随后又将她拽起来,禁锢在自己怀里,“你不是就喜欢这一套么,阮眉,我结了婚,你应该更高兴才是。跟有妇之夫来往,才是你的兴趣爱好啊。”
阮眉脸色苍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以为躲在洪洋身后,我就不会动你了吗?”
邵南像是在讽刺她的天真一般,“不可能的,洪洋当初保不住你,现在一样保不住你,他就是个窝囊废,他根本不配站在我面前。”
阮眉被邵南羞辱红了眼睛,“不准你这样说洪洋!”
“怎么,只有提起洪洋你会激动——”邵南低头,“你们之间的爱真是令我感动啊,可惜洪洋如果爱你,怎么会毅然决然地娶别的女人?眉眉,你的爱在洪洋那里也不过尔尔。”
这话像是踩在了阮眉的痛脚上,她叫着,“你放开我!”
厕所里为什么从刚才就没人进来?
难道是……邵南的人把守在外面吗!
可是她的挣扎招惹来的是邵南突如其来的吻,那吻带着一股子血腥味道,像是舔舐过皮开肉绽的伤口的野兽在和她接吻,阮眉红着眼睛,纤细的手腕被邵南死死攥住。
她快喘不过气了。
她快没法呼吸了。
到后来,没有新鲜的空气进入,阮眉绷紧了脚,整个人发起抖来。
眼前开始眩晕的前一秒,邵南才放开了她。
头晕目眩袭来,阮眉整个人往下滑,便被邵南捞在了怀中。
“放开我……”
阮眉撑着虚弱无力的身躯,“邵南,你又想,把我变成动物吗?”
她逃出来了的,她早就逃出来了,没人可以再让她回去!
“你猜猜这一次,还有没有洪洋出来拯救你?”
邵南笑了,那张脸温柔精致,细细看去应该是带着一股子禁欲的,只有阮眉知道他有多大的兽心,根本没有一丝人性。
邵南搂着差点窒息晕过去的阮眉离开厕所,阮眉耳边还在嗡嗡响,整个人被迫牵引着,意识在做仅剩下的无力挣扎。
最后,竟然是另外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
“邵南,去哪?”
严迹从背后走上来,把手搭在了表情虚弱的阮眉的肩膀上,“你怎么了?”
那手看似是轻轻一拍,事实上重重扶住了阮眉,而后当着邵南的面,严迹不动声色将阮眉直接换到了自己肩膀上。
还要笑脸和邵南打招呼说,“你俩原来认识?巧了。”
邵南皮笑肉不笑,“也挺巧,阮眉最近和你走得近啊。”
那还找个屁的人,这不是在这吗?
但是邵南没直接说,对面严迹也就和他打太极,“是啊,洪洋介绍的。”
当爹的不给她买车,他还撞不上人家干女儿呢。
阮眉听出这意思了,气息不稳地说,“不……不要脸。”
严迹捏了一把她的腰,给她使了一个眼色警告,随后就扯着一副大爷般的笑脸说,“她不大舒服,我一会先送她回去。”
“你养着?”
“没有。”严迹笑嘻嘻,“我排着队,拿着养她的号码牌。”
阮眉可算把这口气喘回来了,嗓子还有点细,“谁养你养了!”
“养养养,爱的供养。”严迹抓着她,“我用尽一生一世来将你供养——”
阮眉推他,这次丢脸丢大了,严迹那人精估计不用脑子都能想出她和邵南的关系,怕是一切都得露馅。
她得跑路。
结果严迹抓着她跟巡捕押犯人似的,一路拽着她走,还能和邵南好声好气说拜拜,姿态丝毫看不出刚才从人手里把阮眉抢出来的强盗态度。
电梯门缓缓关上,阮眉脚下一软。
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她扭头,看见严迹凑上来,“邵南是你前金主?”
阮眉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严迹气得咬牙切齿,“你不是深爱洪洋吗?”
阮眉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嘴里有!真!话!吗!
严迹最后怒极反笑,电梯停在停车场,他一边走出去一边说,“邵南在找你?”
阮眉点点头,又摇摇头。
还tm说自己不是阮!家!人!
严迹心里冷笑,就想看看阮眉那张满是谎言的嘴巴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下面已经有司机等着,严迹抓着阮眉钻入了车子后排,他和她十指相扣,那力道和温度赤裸滚烫地传递到了阮眉身上。
“邵南为什么找你?”
一句话直中痛处。
阮眉笑说,“你挺关心我的。”
严迹没否认。盯着她的脸。
阮眉把脸挪开了。
严迹又把她的脸扳回来。
阮眉要张嘴,严迹知道她要当场打草稿,立刻就说,“给钱的。”
听到这三个字的瞬间,阮眉的心脏狠狠酸了酸。
像是被电刺通了身体,阮眉很想问他,在你心里,这三个字是不是真的已经成了万灵药?
可是她没说这个,她只是笑得眼红,冲严迹探出手,“先转账。”
若这血淋淋的过去能为她换来利益。
她就是撕开伤口无数次,又算什么痛苦呢。
看着阮眉这副模样,严迹放软了口气,“会给你的,你先说你和邵南什么关系。”
阮眉笑了,“真想听啊?”
严迹的身体下意识一僵。
因为阮眉接下去就开口了,“我是他前一个未婚妻,但我是阮家私生女,不是私生子我就不可能被重视,所以私生女什么生活水准你应该清楚。虽然在阮家但是和透明人一样。我很早以前就喜欢洪洋了,可我配不上,我被邵南强奸了。”
撕开吧。
撕开吧。
撕开直到鲜血淋漓。
撕开到她痛不欲生。
让她痛让她察觉自己活着。
她的血是红的,她的爱是白的。
因为爱情早就死了。
在阮眉说完这个之后,车厢里就陷入了一阵死一样的沉默。
隔了许久,有人把手伸过来,按在了阮眉的脑袋上,随后将她抱在了自己胸前。
像是哄小狗似的,严迹一边摸着阮眉的脑袋,一边说,“好了好了,不哭不哭啊,乖。”
那表情像极了油腻长辈。
阮眉眼眶微红,“我没哭。”
“听你说话声音委屈的。”严迹态度一反常态地温和,“我不该问的啊,乖,我当做没听见。”
怎么可能呢。
原来过去还有这一出啊。
那也就是说,原本阮眉兴许还能和洪洋在一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结果因为是私生女就毫无人权地被指给了邵南进行联姻。
邵南那变态性子玩起来没人受得住,严迹也听说过一点儿,大约摸就能猜到阮眉曾经遭受过什么。
如今阮眉又被洪洋养着,所以后来阮眉能从阮家离开,应该是洪洋出手的吧?
只是看这中途好像又有发生过什么的样子……
严迹的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
那么邵南如今到处找阮眉,到底是阮家的意思,还是邵南……自己的意思?
严迹摸着下巴,意味深长看着阮眉,“你还挺抢手啊。”
阮眉往严迹怀里钻,一脸听不懂他说什么的表情,“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罢了。”
放屁,邵南那眼神可不像只是随便哪个玩物跟人跑了的眼神。
严迹说,“你说你,好好地非得去招惹有夫之妇干什么,你还不如跟了我呢,至少没有被他们老婆追杀的风险。”
阮眉一愣。
严迹继续道,“已婚男人没一个靠得住的,因为靠得住的已婚男人从一开始就不会出轨。当小三要是没有这个意识,以为你和别人的老公之间真的有真爱那就彻底完了。人家已婚男有后路,你有后路吗?”
阮眉乖巧地点头,做出一副“你说得有道理”的表情,随后喃喃着,“那这意思,是不是我得同时找好几个人包着我,后路多,比较保险啊。”
“……”你说她那脑子举一反三解读出来的怎么就是这个意思呢?
到了公寓,还是上次去过的那个,严迹下车就将阮眉横抱了起来。
原本说好了要让阮眉陪他上一天班,现在半道又和她回来了。
严迹觉得以后要在办公室放张床。
阮眉挣扎了一下,说,“你这样真不怕洪洋吗?”
严迹笑了,“那我现在放你走,你要是怕的话。”
阮眉下意识缠紧了严迹的手臂,“我……”
严迹说,“妈的贱货,老子就是你的后路是不是?”
阮眉疯狂点头,大言不惭巧言令色,“你刚教我的。”
开了门,严迹一进去就把门关上,而后把阮眉按在门板上亲。
他喘着气说,“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话跟刀子似的直冲阮眉扎来。
她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千疮百孔。
她说,“没办法啊,严少,洪洋有老婆,只要他老婆出点事情,我早晚被一脚踹开,我要活路,但我只要一出现——只要一出现在大众视野里,就会被邵南抓走——我不想死在邵南手里。”
邵南的掌控欲像是动物一般原始浓烈。
任何有阮眉味道的地方,他都会循迹而来。直到将她牢牢握在掌心。
她只能寄人篱下,洪洋深知她骨子里对邵南恐惧,便愈发有恃无恐对于阮眉的包养。
只是如今洪洋的老婆已经逼到了这个地步,阮眉实在罪孽深重。虽然由她这个小三来说罪孽深重四个字委实太讽刺,但是她……早就已经绝望了。
那些年少时和洪洋轰轰烈烈的爱情,早就死在了互相猜忌和背叛里。
别再拖累他了。
阮眉知道自己是个肮脏之人,于是她便谦卑地低下头去,如同美色侍人的舞姬,低着头将那生来就被定制给男人享用的白玉般的脖颈露出,细腻的皮肤如同上好的奶油,包裹着她纤细的躯体纹理。
瘦削的脊背如蝶翼般微微颤抖着。
以色侍人不就该做这种下贱不齿的勾当不是么?
那么她就这样做吧。
尊严这种东西,若是连活命都活不下去的话,又有什么资格来撑起呢?
在强大起来之前,她便受尽天下唾弃好了,卑劣的指责也好,毫不留情的扒光也好,她悉数全收。
这个世界告诉她,所有人都只将她当做玩物,困在身下索取和虐待,没有人在意过她的死活。她生来就是低声下气的存在,不配光明正大活着。
私生女出身,长大了又给别人做小三,果然是脏东西生出来的小脏东西,连做事的行当都一模一样。
她渡不成人了,只能被逼疯成魔。
她咬着牙,她早晚能踩着男人站起来。
阮眉抬头,笑靥如花,“严少,您愿意养我吗?”
那一刻,严迹没说话,只是眼睛直勾勾盯着她许久。
像是在用力想把阮眉看穿。
而后,男人伸手捏住了阮眉的下巴。
强迫她直视他的眼睛。
“你说得养是什么意思,嗯?”
声音低沉冰冷,一点儿不像以前和她调情。
阮眉笑着,将自己的唇送上去,她搂着严迹的脖子,而后闭上眼睛。
外面不知道为什么下起了大雨,暴雨倾盆,黑压压地浇灌下来,阮眉脑海里掠过的是曾经洪洋牵着她的手,年少无知地说,阮眉我们来玩过家家,我做爸爸,你当妈妈。
洪洋,洪洋。
阮眉,你怎么这么笨,喏,作业拿去抄。
阮眉,我考上重点高中了!
阮眉,我要去国外读大学,等我回来,我就去和阮家说我们的事情好吗?
阮眉……我明天回国,你来接我吗!
可是那辆车不是送她去机场接他的车,是送她入地狱的车。
再睁眼的时候,她浑身赤裸躺在床上,刺骨疼痛在全身游走,有另外一个男人走近,捏着她的嘴巴塞了两粒药进去。
“消炎药。”
男人皱了皱眉,看了眼阮眉的身体,手臂上小腿上全是擦伤。
“啧,细皮嫩肉的,真容易伤口感染。”
阮眉嗓子嘶哑,看见他的时候,瞳仁狠狠缩了缩。
为什么是你?
邵南说,“怎么,看见我很意外?准确来说,我是你的未婚夫。”
未婚夫?
不,她怎么会有什么未婚夫,她要等洪洋回来的,她要等洪洋回来娶她的……
阮眉慌张地掉眼泪,无辜又脆弱,这样子很好地引起了邵南的兴趣,他伸手替阮眉擦眼泪,说话的声音却阴沉沉的,“乖,阮家把你强行指婚给我了。你别惹我生气,我脾气不大好。”
阮眉身上那些伤口触目惊心地喊出了真相。
“我从来不知道——”
“一个月前你家里人就决定了。”
邵南笑得温润尔雅,“阮家和邵家向来交好,于是私自决定了。只不过没和你说,我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未婚妻跑去机场和别的男人私奔呢,嗯?”
那笑容宛如恶魔,任凭阮眉如何呼救,都没有人来救她。
再看见阳光的时候,已经是几个月后。
她苍白无力地被抬上担架,容颜精致却又了无生气。
那个时候邵南摸着她的脸说,“阮眉,我喜欢你这样,也只有我能令你这样。”
高中时候邵南在校门口被女同学红着脸告白,余光却瞥见在校门口等待的洪洋将冲他跑来的阮眉揽入怀中亲吻。
那场面分秒间将他拽入躲在她和洪洋阴影里的二十年,那些肮脏滋生的欲望近乎逼疯他。
当洪洋和阮眉在花园里玩过家家的时候,当洪洋下了课从隔壁高中赶过来接阮眉放学的时候,当洪洋和阮眉出去玩每个游乐园,坐每个摩天轮的时候。
他于黑暗中窥探一丝他们的愉悦轮廓,像是小偷狠狠盯住了自己偷不到的幸福。
阮眉,你知道吗?
年少时他去她家做客的时候,就一眼瞥见了她如花一般天真烂漫的笑脸。
这个世界上不只有洪洋一个男人,不只有他爱着你。
还有我,还有我。
看着我,看着我。
从此以后,只能看着我。
阮眉因为感染过度造成发烧被送入医院,一场手术,再醒来时,邵南当着阮眉的面,一字一句读出了洪洋大婚的消息。
阮眉砸碎了手边所有的东西,歇斯底里地指着他说,“滚!滚啊!”
邵南细长的手指捏住了阮眉的手腕。
他看着她,他想问问她为何他从来得不到阮眉的一分正眼相待。
他不差,论家世论长相论背景,他不比洪洋差。
可是到头来,从邵南不甘心的嘴巴里说出来的却是,“阮眉,挣扎是没用的,你和洪洋的爱情已经结束了,从此以后,只有我是你的男人。”
魔鬼,魔鬼!!
有一天,阮眉于深夜里毅然决然地拔掉了手背上的针,身无分文地跑了,颠沛流离。
她有名有姓,却从来不敢暴露,只敢打黑工,住黑街,以至于沦落到那番陪酒卖笑的风月场所,因不肯卖身被一个老板追着喊打。
仓皇逃命间,匆匆掠过眼前的是她淋漓破碎的二十年。
洪洋,洪洋。
还能奢望你救我吗?
最后绝望,腿一软,她随便撞开一间包厢门,踉跄冲地上跪去。
那一跪,命运神来之笔,最会撩拨难熬,将苦难和折磨推向高潮。
那一跪,便跪在了洪洋面前。
——窗户外面有惊雷落下,惊得阮眉浑身一个哆嗦,她下意识睁开眼睛,严迹抱着她去洗澡。
“脸色不怎么好看。”
严迹给她放了热水,“在想什么?”
阮眉下意识摇头,“没什么……就是打雷,吓到我了。”
“你怕打雷?”
“倒也不是特别怕。”阮眉喃喃着,“就是刚才的雷声出乎意料的大。”
把她二十多年的噩梦都惊醒了。
严迹乐了,“行吧,你泡一会,肚子饿吗?”
阮眉在浴缸里圈起自己的双腿,随后看向严迹,“严迹,我能……向你提一个要求吗?”
严迹摸着下巴,说,“我现在吃饱了心情很好,你提来我听听。”
阮眉攥住了手指,尊严隐隐作痛,“我想……要个工作。”
严迹眼睛一亮,“我上班缺个秘书,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熊掌鱼翅兼得,你看怎么样?”
“……”
说干就干。
阮眉第二天穿上了像模像样的秘书装,站在套房里面转了一圈,想低下头去瞄一瞄还没剪的价格牌。
可惜找了半天没找着。
拜金的小阮同学就只能茫然。
严迹洗了澡出来,跨上披了一条浴巾围住,随后看了一眼站在那边的阮眉,说,“还挺好看的。”
阮眉背对着他,“严迹。”
“嗯?”
“这衣服……哪儿来的啊?”
“它昨天刚参加完高级走秀。”
严迹漫不经心地抓了一把头发,“走完秀模特身上扒下来的,烘干了直接送过来了。”
难怪……连价格牌都还没订上去。
阮眉深呼吸一口气,“那我,先谢谢你了?”
装模作样。
严迹似笑非笑,“光谢我干什么?拿我感兴趣的来谢我。”
阮眉转身,眉眼含情,妖娆娇嗔地来到了严迹面前,“严少希望我干什么呢?”
严迹嗓音沙哑,“把高跟鞋也穿了,老子喜欢从全套开始脱。”
“……”
阮眉来上班让全公司震惊了。
人人都说那个说一不二性格霸道的严总身边多了个花瓶,光长得好看,干啥啥不会。
就比如这会儿,阮眉正不好意思地弯着腰抱歉,“是我没搞清楚,递错了文件,实在不好意思……”
人嘛,倒是在真诚道歉。
但是部门主管那眼神看着看着就黏在她胸口了。
隔了一会猛地回神,部门主管心有余悸,只能挥挥手,“没事没事,你第一天来,习惯一下……”
阮眉再三谢谢,才后退着出了办公室,走向严迹办公室。
推开门,她这才喘口气,严迹口气平淡,“和部门老大澄清了?”
“嗯。”
阮眉点头,“怪我。”
严迹好笑地看着阮眉,“还挺会承担责任的,我以为你会直接把锅甩给那边的人。毕竟递错了账单,可是最低级的错误。”
阮眉听了,倒也温顺,不停地点头,那姿态看起来像是真的在接受教训似的。
严迹眯起眼睛,“你还挺认真啊?”
阮眉柳眉倒竖,“我可没闹着玩儿!”
严迹摆摆手,“别了,你可别认真,你认真起来我吃不消,你还是乖乖当个花瓶吧。”
这话就跟刺似的扎着阮眉的耳膜。
她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严迹压根没在乎阮眉的心情,继续道,“你们这类人嘛,还是讨我开心比较要紧,以后工作上有事直接丢给外面的助理就好了。你每个月白拿工资,就负责上班让我心情好,别真的干活了,倒添乱。”
阮眉的脸色白了白。
而后小女人笑着跑过去,坐到了严迹的腿上,亲了他一口,“好,你说什么都对。”
晚上严迹跟着阮眉一块下班,她听见背后有人议论,想笑着跟人家打个招呼,结果人家以为她要算账,一溜烟都散光了。
“……”想交个朋友怎么就这么难。
第二天阮眉决定不化妆。
要不然在公司太像个招摇过市的妖艳贱货了。
虽然她是,但她想低调。
结果第三天公司里传出流言说——
严总身边多了个花瓶,光长得好看,干啥啥不会。诶,素颜也挺漂亮,我要是严总,我也包她。
严迹每天像是遛狗似的带着阮眉上下班,做展览一样被周围人注视着,阮眉最近妆也不怎么化,跟在严迹身边吃香的喝辣的,素颜皮肤状态都蹭蹭往上窜。
有人说,严总身边那个女人怕是哪个厉害的小明星嘞。
那长相去娱乐圈不得风生水起。
然而“小明星”本人倒是挺低调的,虽然做事情不是很专业,但是不作妖,也不仗着严总宠爱就狐假虎威,公司里多个花瓶,风景好了不说,风气还和谐。
众人点头。
严总真会选女人!
严迹开完会,从会议室里走出来,背后跟着一群拿着文件要和他谈的人,他一路长驱直入回到了自己办公室,看见小女人坐在他的位置上,那表情颇为严肃。
乍一眼看去还挺像个女总裁的。
严迹笑了,当着众人面挥挥手,自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一堆高管面面相觑,这,这总裁椅上坐了阮眉,严总居然不生气,还自己在招待客人的沙发上坐下了啊!
阮眉说,“我能旁听吗?”
严迹说,“听吧,反正你也听不懂。”
阮眉朝天花板翻了个硕大的白眼。
年纪大的高管捏着文件的手瑟瑟发抖,国将不国啊!国将不国啊!一个女人能把严总吃得这么服服帖帖,以后公司上下可怎么办啊。
老丞相们回去决定写一折子的弹劾。
严迹在和高管聊完之后送走他们,回到办公室里,阮眉正托着下巴一脸迷恋又依赖地看着他,说,“你工作起来有那么点男人味。”
严迹当场拉下冷脸,“怎么,平时没有?”
阮眉摇摇头,“平时像个公子哥,不像个好人,但是这会儿跟特别靠谱的霸道总裁一样。”
严迹过去捏了一下阮眉的鼻子,“可不是么,邵南冲我这里打听好几回了,问我为什么会把你招进来。”
阮眉的脸色变了又变,严迹直笑,“放心,至少邵南还没办法和我正面起冲突跟我抢人。”
阮眉摇摇头,“只要他知道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天,就不会放过我。”
什么人能隐忍压抑着自己那么多年的想法却从来不曾开口说?
阮眉一直觉得,能够将心情藏这么深的人,内心一定非常压抑和黑暗,邵南就是这种人。
何况她逃走后,阮家又让阮家的小女儿和邵南重新联姻,如今邵南已经变作人夫,却还如同毒蛇一般死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这执念到底有多深?
说不害怕,是骗人的。
严迹看了眼阮眉低着头的样子,有点想瞧瞧她的表情。
不知道还是不是那副平日里矫揉做作又没心没肺,
死到临头的时候能立刻笑着对他下跪求饶,踩低尊严毫不可惜的样子。
他又问,“最近洪洋找你吗?”
果不其然阮眉的肩膀颤了颤,提到洪洋,永远是她身上的软肋。
她刚想回答,外面助理传来声音,“这,洪少,您不能进去啊,严总正在开会——”
“滚!”
外面传来洪洋干脆利落的声音,随后那脚步声逼至门口。
严迹没锁门,轻轻一推,那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有男人逆光而来,身姿挺拔,眼神直直锁定了坐在办公桌前的阮眉。
阮眉脸色煞白!
严迹在心里啧了一声,倒是没有先说话,等着有人先开口。
洪洋无视了一边的严迹,只是走到了阮眉面前,“你在这里?”
那声音冰冷,配着他此时此刻面无表情的脸,让阮眉心里瑟缩了一下。
洪洋,原来你还会来找我。
原来你还会在意……
可是饶是心里想说的话都呼之欲出,她还是忍住了全部情绪,只是笑着说,“你怎么……来了?”
洪洋气得声音都在发抖,“我说了让你这几天乖一点——”
乖一点,等他解决完……等他解决完他妻子的事情……
阮眉装作听不懂,忍着心痛把洪洋推远。
有的人,因为不想再继续伤害,所以只能选择忍痛割断。她也笑得眼眶猩红,说,“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嘛,我身边没男人了,总不能闲着,你老婆咄咄逼人,我下家得准备好啊。”
洪洋手指死死攥在一起,像是不敢相信似的,“阮眉,你……”
为什么,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他狠狠拍了一下办公桌,“你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我,连离婚协议书都准备好了……
那天听见她绝望颤抖地问会不会离婚,会不会娶她的时候,洪洋就会想起了当年眉目惊人意气风发的少年他们,他曾信誓旦旦地说,会娶她的。
洪洋咬着牙,牙齿咬得咯咯抖,在严迹面前,他头一次这么丢人,丢人到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严迹站在一边,冷眼旁观,漠然得像是一个局外人。
可是阮眉缩着肩膀,明显就是气势被洪洋压着的样子。她不敢去看洪洋痛心疾首的表情,只能自欺欺人说洪洋只不过是丢了脸所以才大动干戈罢了。
只不过是……
他们之间的爱情,变作了孽缘和心魔。
洪洋喊着,“看着我!”
阮眉不敢。
她怕一抬头,所有苦心积虑说出口的伤人话语都白费。
她眼里太多爱了,对洪洋的爱快要把自己烧光了。
男人喉结上下动了动,声音沙哑颤抖,“阮眉,看着我!”
年少时相爱的人啊,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呢?
洪洋下意识伸手去摸阮眉的脸,半路冲出来另外一只手,将他直接挡住。
严迹插手,眉目嚣张,拦住了洪洋要碰到阮眉的手,而后男人嘴角一扯,露出一个极为欠扁的微笑,“干嘛——呢?”
洪洋没想到自己的动作会被人打断,扭头去看严迹的时候,眼里已经换上了些许不善的神色。
可是他没有撘严迹的腔,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看似沉默,事实上一动不动地在互相较劲,最后严迹把手一送。
将阮眉整个人揽了过来,又冲洪洋笑笑说,“你来势汹汹的,都没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
阮眉被严迹和洪洋两个人对峙的气势挤在中间,大气不敢喘。
洪洋倒是想笑。
他来干什么的,严迹心里肯定清楚!
还能这么冠冕堂皇地说出口来反问别人,也真是够厚脸皮。
深呼吸,洪洋干脆伸手指着严迹怀里的阮眉,说,“我来找她的。”
严迹懂装不懂,继续搂着阮眉,看样子没想放人。
他看了一眼怀里不做声任由他掌握全局的小女人,心底愈发舒坦,便说,“小宝贝儿,你和洪洋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呀?”
那口气十足的主人口吻。
意在暗示洪洋——宝藏的守护者已经换人了。
可是在洪洋眼里,严迹是个小偷。
偷走了他原本唾手可得的一切!
“严迹!”
洪洋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你确定要这样吗?”
严迹勾唇笑,“哎呀,洪少真是小心眼,一个女人而已,没必要这样大动干戈吧?”
听到这话的时候,阮眉心里是冰冷的。
可是她没表现出来,还顺势对着洪洋笑了笑。
那笑容牵强到了极点,以至于洪洋死死攥着拳头,将脸撇过去。
“别笑了!”
三个字,击穿了阮眉的伪装。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洪洋的声音有些哆嗦,“笑不出来……就别笑了。”
那样强撑着的笑脸,不过是在扇他的耳光。
他见不得,见不得阮眉露出这样的笑。
他只能说,“你这几天……还好吗?”
火急火燎地来找人,发现她倚在别人怀里,最后只能脱口问一句你还好吗?
他们怎么会沦落成这样?
阮眉吸了吸鼻子,“吃得饱睡得香,应该是挺好的。”
唯独,心脏可能不再跳了。
阮眉觉得像是死心塌地了一样,彻底放弃了被洪洋拯救出去的希望。
洪洋听见她回答过得好,猝然抬头,睁着眼睛看向阮眉的脸。
他想问问她,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一个人过的如此舒坦——在撕心裂肺爱了他那么久以后,就这么轻轻松松,甚至连句号都懒得画下去,就去拥抱别人。
那些爱情都是假的吗,那些日子……都是假的吗?
不要笑了,不要——再笑了!
洪洋狠狠捶了一下严迹的办公桌,那看起来像要打人架势让阮眉吓了一跳,本能道,“洪洋你做什么——!”
“你问我?!”
洪洋红了眼睛,他的凶狠让阮眉往后躲,然而往后,不过是更往严迹怀里缩罢了。
“你来问我?阮眉——你这个人有良心吗!”洪洋怒吼,“你一定要让我也不好过是不是——阮眉,跟了严迹……”
洪洋声音里沾着些许颤抖,“跟了严迹就……那么快活吗?”
是啊,他恨她,讨厌她,可是又没办法违背自己的真实内心,他把她从那个地方拯救出来了。
所以在那之后的日子里,阮眉成了洪洋的金丝雀,洪洋一边厌恶阮眉的肮脏,一边却又……无法离开这样一个女人。
他要惩罚她,要捉弄她,要让她精疲力竭,要让她再也不敢有去找别人寻求庇护的想法。
他想让阮眉怕他,让阮眉依赖他,崇拜他。
命运作弄,让他们错过,他有了妻子,她颠沛流离。
在这场后来不堪入目相遇的孽缘里,洪洋以一人之力给阮眉重新筑了一个梦,梦里他们还是年少的时候,一腔孤勇气势如虹,说着要在一起,就永远在一起。
这场梦,终究要醒。
如今梦醒,便是她在别人身边的样子。33ýqxsś.ćőm
洪洋还想问什么,却再也说不出口。
他只是看了严迹一眼,而后将目光放回了阮眉身上。
隔了许久,男人说,“眉眉,这几天你想我吗?”
只要你说想……只要你说,我会不计一切代价把你带回身边。
——想,想疯了,想到他在他老婆身边,她就快要窒息了。
只可惜,阮眉说,“不想。”
洪洋握紧了的手指倏地松开。
像是濒临死亡的人终于看到了尽头一样。
是他固执了。
一边维持着自己所谓的面子,一边又要死死拉着那曾经的爱情——殊不知面子和爱情,都已经岌岌可危摇摇欲坠。
每次都要装作不爱她的样子,好累。
洪洋说,“回来吧,眉眉,我好想你,我一解决完事情就想来找你。”
阮眉肩膀抖了抖,严迹能察觉到她明显在动摇。
啧。
这都能动摇?这女人是不是太心软了点?
严迹敏感地皱眉,想观察一下阮眉的反应,却听见阮眉说,“我……在这挺好的,有新的生活,新的工作……”
一切都是新的。
好像一转身,过去那些黑暗就不复存在了一般,时光差点将她自己也欺骗过去。
说完阮眉就把头低了下去,不再看洪洋一眼。
洪洋愣住了,没想到能够听到阮眉这样的回答,男人怔忪地看着她许久,小小往后退了一步。
又退了一步。
洪洋笑着摇着头后退,一边摇头一边红了眼眶。
他说,“眉眉,再等等我好吗?再等等我——我就带你回家。”
回家两个字,烫得令她心脏刺痛。
阮眉缩在严迹怀里很久,像是逃避一般,严迹在很久之后将她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喂,他都走了。”
阮眉茫然,“走了?”
总算敢看四周,洪洋真的不在了。
严迹呵呵冷笑两声,那淡漠的眼睨着阮眉,上上下下打量她,“舍不得?”
阮眉摇摇头,喃喃着,“走了好,走了好。”
可以不用面对了。
严迹又问,“难过吗?”
阮眉揉着眼睛,“……你想让我难过吗?”
严迹咧嘴,笑得漫不经心,“你觉得呢?”
阮眉放下手,面色苍白又漂亮得看着严迹,说,“那我不难过。”
一点儿不难过。
能这样打压自己真实内心的人……严迹伸手捏住了阮眉的下巴,他意味深长地说,“或许,你和邵南才是一类人。”
那经年累月的假面下,藏了无数腥风血雨。
阮眉就着姿势,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没关系,你喜欢什么样,我就能变成什么样。”
******
严迹带着阮眉下班回家的时候,没料到会有女人堵在自己家门口。
眯着眼想了一会,当大爷的严迹没想起来眼前这位叫lily还是liya。
只能打招呼,“嗨。”
话音未落,对面女人一个巴掌招呼过来,严迹不愧是老手,连琢磨巴掌的方向都熟门熟路,轻轻一瞥就躲开了。
他另一只手还搂着阮眉,于是阮眉拦在了他面前,和那个女人面对,“干什么?”
“严迹你!!”
女人眼里含泪,看着阮眉,再看了一眼躲在阮眉背后的严迹,“你还是不是男人!叫你新女友出来堵我的嘴?”
阮眉说,“我不是她新女友。”
“你闭嘴!”
女人指着她大呼小叫。
阮眉闭嘴。
女人又指着严迹说,“不负责任的渣男!上个月为什么突然不联系我了?!”
严迹朝天看了一会,尝试着解释,“那个,liya……”
“lily!!”
“lily,我应该和你的助理传达了很明确的信息。”总算知道叫什么了,严迹便说,“你的助理没告诉你吗?”
阮眉想了好一会,想起来了。
这这这,这不是那个大明星lily吗,被传言五千年一遇的大美女,上至碧落下黄泉,人间极品牛奶肌巴拉巴拉什么的——莉莉!
往后一看,严迹一脸烦躁,“闹够了我就先开门进去了,你要是不忙就自己打车回去,要是忙——”
莉莉眼里有光。
认为有转机。
——严迹说,“喊你助理来接你回去。”
说完拽了阮眉一把,门锁一开,他便迅速进屋,而后将门一关——
将那大美女关在了门外。
阮眉说,“你……你之前有感情债没解决干净?”
严迹说,“解决了啊,她迟钝一点,估计是助理藏着掖着没告诉她吧。”
阮眉说,“那你让人家等外面……不大好吧?”
严迹说,“你心疼啊?”
阮眉摇头,“不,我只是觉得我早晚也会是那样的一个。”
这话说出口的时候,严迹愣了愣。
他觉得阮眉脑子挺想得明白的,但是没想到这么拎得清。
于是他为了照顾阮眉的感受说,“那你放心,给你的消息我会亲口传达给你的,不会让中间人传话。”
“……”你这算是安慰吗?
阮眉皮笑肉不笑,自顾自去了浴室放水,还问了一句,“你洗澡吗?”
严迹说,“洗。”
阮眉替他放了水,严迹站在她背后,瞧着她纤细的背影,问道,“你之前……是住在哪里来着?”
“洪洋买的房子。”
“那你现在住我这里?”严迹指了指脚下的瓷砖,“嗯?”
阮眉放水的手一哆嗦。
严迹这话让她又顿生一种无家可归寄人篱下的耻辱感。
可是将想法狠狠咽了下去,阮眉说,“你要是……允许的话……”
“那你之前放在洪洋里的行李怎么办?丢了?”
丢了?不可能!都是些名牌行李,她怎么可能丢!
阮眉说,“找个……搬家公司……”
严迹嫌烦,从后面走上来,压着阮眉的背,“这周我陪你去找洪洋搬行李。”
阮眉并没有排斥严迹的抗拒,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严迹从背后抱着她,问道,“今天为什么会拒绝洪洋?”
她那表情摆明了是舍不得,只是……
舍不得,也要往他身边靠。
为什么?
阮眉像是出了神,直到手里的水温开始变冷,她才猛地回过神来,又重新调整了一下水温,“你要听实话吗?”
严迹不做声,让她自己选择说真话还是假话。
阮眉这才说,“我只是觉得……也没必要拖累洪洋。”
她一个人,光是活着,就要用尽力气了。
如今也没必要再把洪洋拖入她的深渊里。
若能及时止损,洪洋还是他翩翩如玉的公子哥,她继续做那个伏低做小的蝼蚁,那这久别重逢,也不过是从他的世界里擦身而过罢了。
严迹在背后冷笑,“原来是爱得太深。”
阮眉也不反驳,她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自欺欺人。
至少童年记忆里,洪洋是带给她太多温暖的那个人。也没必要去和那个过去的自己反目成仇,逼着自己,恨上曾经挚爱。
严迹不说话,只是自顾自咬住了阮眉的后脖颈,像是吸血鬼一般。
“你不可能当做这些事情没存在过的。”
严迹的声音如同恶魔般降临,他说,“你做过的事情,对洪洋和他家庭造成的一切,都会永远存在。你当过小三,做过被包养的情人,到这个地步你若想要好聚好散——阮眉,由不得你的。”
这种时候,还要装作岁月静好一样说再见,这是不可能的。
“那么就来吧。”
阮眉没有挣扎,直直地挺着背,绷紧了那脊梁。
任凭严迹那双大手逐渐从她背后绕上来,缓慢掠过锁骨,再至脖子,哪怕下一秒是收拢她的喉咙。
她说,“报复也好,报应也好,统统快点到来吧。”
她,随时随地都可以下地狱。
******
阮眉在严迹的公司里逐渐习惯了各种运作,居然一点点开始帮起了严迹的忙。
虽然不算什么工作上的大事,但是至少她会开始分类资料了。
……也学会了什么时候该给严迹倒水。
周五下班的时候,严迹也没闪躲,搂着她就一脸荡漾地出门,那表情真是美人和天下通通在手的嚣张,结果走到电梯口,就被一个颇有资历的高管拦住了。
高管忧心忡忡地看着严迹说,“严总,能借一步说话吗?”
说完还看了一眼阮眉。
阮眉觉得自己应该识相点让开。
但是严迹说,“裴叔,您有事儿吗?要不等下一起吃饭……”
阮眉敏感察觉到了这个高管对于严迹来说不一般,至少能这样拦住大老板下班路还能被邀请一起吃饭的人少之又少,这个态度让阮眉有些好奇。
裴海招招手,脸上倒是真的着急,“严总啊……这事情耽误不得……”
说得像是要出什么大事了一般。
严迹说,“怎么了裴叔?”
听他用尊称,裴海也不客气,只是狠狠叹了口气,看向阮眉,“公司里都在传,你啊……你被一个女人给迷得成天都不在工作上了!”
一听,严迹就乐了!
他笑呵呵地说,“裴叔在哪听的啊?”
裴海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严迹啊,这公司是我和你爸一起努力奋斗得来的,我放心交给你,因为你值得,可是这个……这个女人要是,要是影响到公司的未来……”
严迹哈哈大笑,松开阮眉,改为过去搂住了裴海的肩膀,“裴叔,在您眼里,我是那么没定力的一个人吗?”
这下,裴海倒是认真摇了摇头,“不,在我眼里,你可比我儿子争气多了。”
严迹指着阮眉说,“那我也不会真的整天为了女人把公司丢在一边您说是吧?裴叔,这都哪儿传出来的啊?”
裴海结结巴巴地说,“这……上上下下都在说,说你身边多了个,小……小秘书!整天给你端茶送水眉来眼去……”
阮眉垂下脸去。
裴海重重地“诶”了一声,“你说你……女孩子家家真是,干点儿实事不好吗?非要……非要占着位置,咱公司不养闲人!”
这话说的像是要替严迹把阮眉开了似的。
严迹稍微压了压声音,他敬重裴叔,不代表裴海能把手伸过来替他做决定,于是道,“裴叔,我也不是没有特助,事情都忙得过来,多眉眉一个,倒也没事。”
裴海拼命摇头,“严迹啊,你听听你这说法,这这这,这还不是红颜祸水吗!”
“祸水”一脸无辜地抬头看着严迹,对于这个职责感觉有点委屈。
严迹拍着裴海的肩膀,“裴叔啊,你相信我,我肯定还是把公司大事放在首要第一位的,至于眉眉呢,你也看见了。”
他冲阮眉招招手,阮眉很乖地跟了过去。
走到了裴海跟前站定。
严迹说,“我来给你正式介绍一下,眉眉,这是裴叔,是我爸爸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在公司里最敬重的人。裴叔,这是阮眉,柳阮的阮,眉眼的眉。”
裴海稍微还有点不大乐意,但是看着阮眉这态度还算挺乖巧,便多看了她几眼。
当长辈的也不好老是摆架子,他干脆首先说道,“你好。”
阮眉受宠若惊,“裴叔您好您好。”
嗬!她倒是会顺杆爬,这公司上下谁还敢跟严迹似的第二个喊裴海裴叔?
严迹又说,“裴叔,您看,这阮眉哪儿哪儿,都是漂亮的,你说是吧?”
漂……那倒是真是挺漂亮的。
裴海眼神故意往边上看,不去打量阮眉,像是和严迹较劲似的。
严迹知道老爷子这是故意在和自己较劲,也不恼,笑着说,“你说我工作时候,要是有这么个美人站我边上,那我工作效率能提高多少啊。”
阮眉小脸通红,急得娇滴滴地说,“你说什么呢!”
瞧瞧瞧!
裴海用力咳了咳,“你这不是看上人家美色了吗!”
“对啊,裴叔,那也是我贪图人家长得漂亮又身材好。”严迹顿了顿,道,“您也不能光责怪阮眉一个人啊,这事儿我也有责任,光说她一个红颜祸水,咔咔四个大字往她脑袋上一扣,人小姑娘多委屈呀?”
好像,乍一听,是有那么点道理。
裴海的表情稍微软了软。
阮眉有些意外,看了眼严迹的表情,人模狗样的,说得还挺发自内心。
裴海哼了一声,“你要是真的喜欢,那……那我也不拦着你,但是——”
他又盯着阮眉说,“你可,可得好好学点东西,严迹喜欢你那我不管了,不过公司还是不养闲人,至少得学点什么,你就跟在严迹边上好好学学,给他提供帮助,知道了吗?”
阮眉愣住了。
这是……
这是打算,给她一个机会吗?
不知道哪儿涌上来的一股复杂的情绪顿时让她鼻子一酸,小女人隔了好一会,红着眼睛吸着鼻子说,“谢谢裴叔,我一定多学多做……”
裴海假装不爽,冷哼一声。
心里却有了判定。
倒不是个狐假虎威目光短浅的,至少是个聪明姑娘。
算了算了,他一把年纪了,也懒得管严迹了。
于是老爷子一挥手,“走了走了,不是昏君,红颜祸水也误不了国,我可不管了。”
严迹笑眯眯地送走裴海,“裴叔,路上小心啊,过阵子来你家吃饭。”
裴海吹胡子瞪眼,“别来,不欢迎你!回回来要特意做饭给你吃。”
严迹知道裴海什么脾气,也没和他抬杠,送走他,才转过身来搭理阮眉,“怎么了?”
阮眉缩着脖子,“看来是我的存在,影响到你在公司里的评价了。”
严迹弹了弹阮眉的脑门,“你知道就好,老子这是冒着有损名声的风险把你往身边带,以后做什么都要惦记我这份恩情,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
阮眉娇嗔地嚷嚷,“回头房间里撘一个小庙台,放你照片,每天上三炷香供着!”
严迹气得直挠她的腰,“你tm这是给老子灵牌上香呢?!”
周五晚上,严迹带着阮眉吃了一顿不便宜的西餐。
早早定好了位置,里面的服务员一看见严迹来就眉开眼笑,再看见严迹背后的阮眉——登时把脸一拉。
没好气地客套迎接了一下。
阮眉坐下后,看着女服务员走,对严迹说,“你连服务员都不放过啊?”
“我不带女人的时候,准给她们小费。”
严迹说,“人家喜欢的不是我,是钱。”
阮眉立刻讨好地笑着说,“那我不一样,我又喜欢你,又喜欢钱。”
声音比刚才招呼他的服务员更甜。
“……”小贱货!!
随便点了菜,两个人便等着上菜,这期间耳边的音乐都相当高级,阮眉听着,手指头轻轻跟着音乐节奏一扣一扣。
是小提琴曲。配合着钢琴,非常有腔调。
阮眉嘴角微微上扬,“这家餐厅的音乐不错啊。”
“对啊,不止菜好吃,音乐也好听,老子俗人一个,每回走进这里,一听就感觉跟上流社会的王子贵妇们接轨了。”
严迹说,“音乐这东西太容易有共鸣了,再没文化的人,也会被打动。”
阮眉点点头,看着菜端上来,服务员先是替严迹摆了盘,随后表情不爽地替阮眉摆了盘。
阮眉好笑地说,“她干嘛老这样?”
严迹说,“你给她小费,她立马就咬着牙对你笑了。”
阮眉倒是没有怀疑严迹这话的真实性,毕竟这世界上,有钱能干到的事情太多了。
多少人为了一个“钱”字掏空了一切?
阮眉想,或许这些人也没什么值得可惜的,如果付出一切能换钱回来,也算是他们求仁得仁。
上了菜严迹就开始吃,阮眉发现他这人倒是真的没有装腔作势的习惯,在那里怎么舒服怎么吃,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自然又随便,但是偏偏并不冒犯这种高级餐厅格调的气质。
小心地切了一块放进嘴里,对面严迹啧了一声,“你切这么点肉给谁吃啊?”
阮眉说,“自己吃啊。”
“吃这么点?”严迹直接从自己牛排上切了一块大的放到了阮眉叉子边上,“你tm就是贱,以前没饭吃的时候多少人想吃肉都吃不到。”
阮眉皱着眉毛娇声道,“吃多了胖。”
你以为她身材怎么维持的?
还不是靠饿出来的。
严迹讽刺道,“你还挺真实啊。”
很多女人对外都说自己是健身,搞得一副多么励志和正能量减肥的样子。喝完奶茶,就跑去健身房,一小时下来没跑多少步,净拍自拍发朋友圈去了。
越努力,越幸运!——啪地贴一张高p自拍。
结果他问起阮眉为什么这么瘦,阮眉想都没想说,饿着啊。
严迹忽然间觉得眼下的牛排有些索然无味,他咂咂嘴,对着阮眉道,“说实话你瘦的有些过分了,还是稍微胖一点儿……”
可能更有女人味。
阮眉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啊,稍微再胖一点,上镜了就会更胖,只有这样,在别人眼里才是‘瘦’。”
你们当小三的这行想要出人头地还真是不容易啊……
说着说着,背后的音乐倏地一停。
整个餐厅的人都疑惑地扭过去,跟着往拉小提琴的人看。
已经有餐厅的大堂经理匆忙跑过去询问发生了什么,严迹对面的阮眉也跟着放下了筷子,她说,“好像……出了点事情?”
严迹最喜欢看热闹,仰着脖子往外看,“对的,好像是今天的音乐家现在出事了?”
他看见音乐家满脸都是汗地和大堂经理弯腰道歉,大堂经理一脸想发火却又发不出来的样子,两个人嘴巴里念念叨叨着什么,语速飞快。
他们这桌位置还算靠近,阮眉便用力屏蔽杂念和别的声音,仔细听了听。
“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我现在要赶着去医院……”
“那你今天临时这样,让我们餐厅怎么办啊。”
“实在是抱歉,我老婆那边真的很着急……”
“这责任谁来承担啊!你也不找好代替的人,接下去的音乐怎么办啊!”
“我……”
音乐家那表情像是焦头烂额,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出名的音乐家,应该是和这餐厅有协议,长期过来伴奏的。
严迹喃喃着,“看样子是家里有急事了,不过他这一走,这儿可就没音乐了。”
是啊。所以大堂经理才这么着急,一时半会去哪里再找第二个拉小提琴的?
严迹刚想说什么,对面的阮眉一下子放下了刀叉。
清脆一声响。
严迹愣了愣,就看见眼前的小女人用力站了起来,直直地挺着腰身,往大堂经理那边走去。
边上看戏的顾客看见有人加入,一时之间更是来了兴趣,议论纷纷。
“嘿,快看,有人来了。”
“这女的想干嘛?”
“是谁啊,网红?不会是要来蹭热度吧?”
“哈哈,这妞儿来干嘛?不会要来当老好人劝架吧?”
“别说,腿还挺长,背影蛮正的,也不知道正脸什么样。”
话音刚落,阮眉就走到了中间,对着大堂经理说,“我会拉小提琴,要不交给我?”
声音柔柔弱弱并不清亮,然而现在关注这个事情的人太多,听见的都纷纷变了表情。
刚刚在议论阮眉背影的几个男人拍着桌子喊道,“脸可以啊!妈的,这级别已经不是小网红了好吗?”
“艹,带感,老子喜欢听她说话,真尼玛甜。”
“她刚刚说她要干什么?拉小提琴?”
阮眉没有去管边上一群只想看好戏的人的眼神,走过去对着音乐家微微低下头来,“我来吧,您有事可以先去。”
出现了能救场的人,大堂经理的脸色稍微好了点,再说了,人家也是家里真的有急事,拦着人不让走那也委实过分了点。
找了个台阶下就赶紧让那音乐家去照顾自己老婆,随后转过脸来看向阮眉。
深呼吸一口气,大堂经理说,“这位小姐,请问您是……?”
“随便一个顾客罢了。”
阮眉冲着大堂经理露出了一个微笑,“今天正好来这里吃饭,又正好遇上这个事情……”
她将摆在一边的小提琴拿了起来,随后架在了肩膀上,姿势娴熟老练,不像是初学者。
阮眉勾唇,“虽然比不上什么特别厉害的小提琴家,但是我也学过一些,如果您不介意,今天的环节就让我来代替刚才的艺术家,正好也当做一个有趣的互动好了。”
也好,这样的处理方式非常圆满,又能给餐厅带动话题。
只是……
大堂经理有些怀疑阮眉的技术水平,她若是随便摆摆架子,那到时候丢人了,影响餐厅名声怎么办?
岂料阮眉只是笑了笑,对着大家的怀疑不置一词,随后像是不经意地,轻轻用小提琴拉出了几个音节。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一起弹奏的钢琴师猛地回过神来,而后跟随着阮眉的节奏,顿时又将之前断掉了的音乐接了上去。
这是……刚才那个音乐家拉的维瓦尔第的《四季·春天》!她居然听出来了,而且……顺着接上去了?
两个人明明之前没有做过任何排演,现在却配合得非常天衣无缝,这只能说明,阮眉对这个曲子的了解程度已经非常深,深到了她可以不用谱就能随时随地拉出如同原曲一般的音乐。
看戏的人纷纷为之震惊,大堂经理倒是喘了口气,没想到啊……这个看着空有好皮囊肚无点墨的小姐,居然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
他得好好考虑如何感谢这位相助的贵客了。
刚才说风凉话的几个人一下子没声音了,阮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在地拉着小提琴,那些早就记熟了的音符一连串地出现在她脑海里。
原来,只要她一需要,它们就会出现。
原来,她从未忘记过它们。
一首歌拉完,音乐环节结束,耳边响起了如雷般的掌声,阮眉举着小提琴站在那里,好久才回过神来,朝着大家一鞠躬表示感谢。
下面有男士吹着口哨,“漂亮小仙女留个联系方式?”
“我也要我也要!”
“你好厉害啊,能教教我拉小提琴吗!”
严迹切牛排的刀猛地碰撞盘子发出嘎吱的响声。
教,教个屁的小提琴,就你那猪蹄还想拉小提琴,砍猪肉的都瞧不上你!
他冷笑着,切下一块牛排来塞进嘴里恶狠狠嚼了嚼。
还踏马挺抢手!
阮眉被人夸奖,娇俏的小脸涨红,捂着脸从大家视野里跑出去,众人的目光伴随着她一起跑动——
然后就看到大美女红着脸回到一个大帅哥面前坐下了。
大帅哥注意到了所有人的视线,抬起头回以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众人倏地把头扭了回去。
凶——凶个屁啊!
周围人的注视稍微减淡了一些,阮眉才敢稍微抬起头来,严迹注意到她脸色还是微红的,故意用冷冷的声调问道,“被人注视着的感觉是不是很好呀?”
阮眉摇头,“不是……”
只是再次摸到小提琴,那种感觉让她有些颤抖。
她原本的梦想就是当一个音乐人,岂料这个梦想半路夭折了,再也没机会触碰到自己最喜欢的乐器。
“阮家人并不赞成我当音乐人。”阮眉咧嘴自嘲地笑,“我只负责给阮家生一个有着其他家族一半血的孙子好了。”
也不过是个生育机器,怎么配谈梦想?
严迹听了当做没听见,他不想知道阮眉过去到底是什么样的,因为和他没关系。
他知道了也不会改变什么。
他只知道现在这一刻,阮眉至少在他眼前。
严迹不耐烦地说,“好了,现在小提琴也摸着了,大众面前也献技了,可以安安分分吃东西了吗?”
阮眉面色一白,随后又附和地笑,“这不是也给你长脸了嘛。”
细长的手指玩转着刀叉,严迹挑眉,“这倒是,你要是喜欢摸小提琴,我去给你定制一个,然后你每天上班只要站在我身边给我拉小曲儿就行了。”
这不是在侮辱她的梦想吗?
但是阮眉在所不惜。
她笑说,“好呀,你随便点歌,不会的我就去学,保准拉曲子拉得你上班心情舒畅。”
“……”这个女人,是没有心吗?
严迹想看阮眉刚才片刻间那种怅然若失的茫然痛苦,可是现在阮眉脸上只剩下了假笑。
这假笑又那么完美和漂亮。
男人将刀叉一丢,不知道在和谁发脾气,道,“吃饱了。”
阮眉关切地问,“是我刚才拉曲子影响你吃饭了吗?你这吃得也没有太多,要不再吃点——”
“是!啊!”
严迹倍感不爽地一字一句说道,“你刚才拉曲子太难听,让我吃东西没胃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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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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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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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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