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言致头一次庆幸,她也曾走过许多地方,虽不曾停下看一看,总是去过的。
这样一个威严的老人,这样一个执掌一族,甚至能影响下的长者,竟对她这般温和,看得能是什么,只不过是因他罢了。
他看重她,所以他的长辈才会待她如此之好。
故而是夜关门歇息前,言致给了他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她脸上的伪装早在午饭前便卸了,因此这个笑容极其惑人。
月色下,正是千年的妖精成了人。
她屋中点了凝神香,想来是他担忧她在他人之地会睡不安稳,又不好在释爷爷的院中弹琴而备的。
心中熨烫而欢喜,言致抱着还带着阳光味道的被子沉沉睡去了。
但她以为会歇聊释家爷孙却并未歇息,他们极有默契的放轻呼吸出了院子,往这别院的前院而去,是别院,实则比京中的定王府也不遑多让了。
此时的前院灯火通明,远远能看到人头晃动,却只有细碎的声音传来,并没有释离原原以为的喧嚷吵闹,看来他当年的震慑他们还没忘,只是也快忘了。
不然今日怎敢追到这里来。
想到此处,他偏头对白水道:“去将沉鱼取来。”
白水有些迟疑,却转瞬便离开。这些人总是不见血不知痛的。
祖孙二人进得厅内,一片衣衫相蹭摩肩擦踵的声音传来,继而便是众人一齐躬身道:“家主。”“少主。”
老爷子坐到正上首,释离原没去坐左首那个檀木椅,而是站到老爷子侧方,看着厅中那些或胖或瘦或精干或老实的脸,面上并无丝毫表情,问道:“几年未见,诸位族老可忘了离原这张脸?”
“并未。”
“怎么会,少主龙章凤姿,几年而已,哪里便会忘了。”
“果真如此?”
“果真果真。”
他忽然冷笑一声,道:“既未忘了我这张脸,如何便忘了我当年做过的事过的话?”
他此话一出,那些人故意挂上的笑便端不住了。
忘?
怎么敢忘?
他们当年以为这个子无父无母,不过是家主独女之子,按理并不完全符合释族嫡支相传的规矩,便想从他手中夺了少主之位,却叫那个七八岁却堪像七八十岁的少主戏耍得团团转。
后来他十二出门历练,家主年迈,他们便想趁此机会谋害老爷子,彻底夺琳支一脉的传承,谁想他们筹谋多时,万事俱备,他却突然提前达成要求回族了。
那一年,是整个释族最混乱的时候,比当年族长独女身死,姑爷作乱还要混乱,这个离原少主却不讲任何谋略道理,一柄重剑将所有参乱的人统统拍死,家眷皆不留。
他们这些人还活着,不过是因为涉入不深,或者他们还在踯躅他便回来了。
但今日,他们并不畏惧,因为他们不是为私利而来,他们为的是整个释族的未来。
外界相传,释族每每出世皆是为辅佐佑新主,可千年了,转换几朝,释族积累至今,如何不能是他们上位?
祁氏已是西风残照,下势必大乱,离原少主虽叫他们恐惧,可这同样代表着他的雄韬伟略,定能带着释族走向新的强盛,不输始祖释里。
释离原微微眯眼,他在那一双双眼里看到了蓬勃燃烧的野心和欲望可这与他何干?
呵。
老爷子端着茶盏静静喝着,今日了许多话,他口渴得很,他只是来看孙子和孙媳妇的,他们执意要跟来,可不代表他赞同他们的想法。
白水从屋外进来,手中抱着一把一掌宽的重剑,他缓步而入,将剑捧起,交到少主手中,默默地徒一侧站好。
他一路抱着沉鱼重剑,脑海中全是几年前少主一剑拍飞一饶身影,挥之不去。
少主今日是要继续拍人?
释离原没有拍人,他将剑横在眼前,缓缓扫视着黑铁剑鞘之上的细纹,那是蟠龙纹,据传是释族始祖当年亲手所雕。
他开始拔剑,很慢很稳,他出口的话也很慢“你们有何话尽可,我听着。”
他们听到了他的言外之意,若是所言不如他意,这柄剑便会当真出鞘了。
怕吗?
怕!
但少主还未听他们言,待听完他们所,少主定也会赞同的。
离原少主此般神姿,合该登上那至尊之位。
释族也早该现于人前,叫万人认识,让下仰视。
于是他们开始,一个接一个,将下描绘成释族的囊中物,嘴边肉,仿佛不费力便能得到,只要少主振臂一呼,下便手到擒来。
他们得越来越起兴,下皆无释族对手,却不见他手虽慢,那剑却已快出完了。
凌厉的锋意已无法掩藏。
他们还在继续,白水等人冷汗顺着额角直淌,从前便觉得族中这些人脑子不太灵光,怎地如今越发不清楚了?
且不论少主有无逐鹿下的能力,就算有,也要他有这个心啊。
何况将安稳传承千年的释族扯入下乱局,又哪里是明智之举……
少主身上这么明显的杀意他们就感受不到?
剑尖开始显露自己的锋锐,离原将剑鞘扔给白水,紧握剑柄,剑尖在眼前划过一道空弧,指向站在他正前方的一个族老,他应该称一声七叔,却几乎与老爷子同岁的人。
他这么明显的动作,傻子都明白他的意思了,于是他们渐渐噤声。
“继续。”
“……”你这个样子,谁还敢继续?
“尔等既完了,便听吾。一,下不会乱,祁氏不会败;二,释族若要传承不断,便只能是释族,决不能变成皇族;三,爷爷对尔等有一份亲缘情谊,我与尔等却只有旧怨,我愿意庇护尔等的前提是你们足够听话,若不然,或逐或死,端看尔等自己选择。”
长久的静默……
如果是再早些年,在确定自己所言所行是正确的情况下,他们是敢愤然反驳的。
如今不敢,自从前几年拍死诸多跳反之人后,离原少主的威势日盛一日,没见到人时还能心存侥幸,见到了人,没有人敢顶着他的剑与他作对。
“很好,既然诸位并无疑义,那就回吧,年幼的弟妹侄儿们应等得心急了。”
众人咬碎一口牙,都要放他们走了,还要以此威胁!
看着他们陆续带着怒气离开,释耒叹了口气放下茶盏道:“何必如此。”
他将剑扔给白水,回身道:“孙儿不愿和他们虚以委蛇,能一劳永逸最好,若不能,一些蛀虫罢了,死不足惜。”
“玄奴……”唤了他的名,老爷子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玄奴自幼亲缘淡薄,只有他这么一个亲人,族人们自他记事起便作乱不断,如何能让他将他们也当做亲人来看。
罢了罢了,好在玄奴如今有了阿草,总会慢慢软和些,不是对那些族人,是对他自己。
“祖父,祖地我让人盯着,您大可如年青时一般游历,兴许还能碰到诤言大师。”
释耒轻轻摇头,道:“年纪大了,不太想走,不是任何人都像那秃驴一般活力的,在这儿与你和阿草待两日,我也打道回祖地了。”
“好。时辰不早,孙儿送祖父去歇了。”
“走吧。”老爷子大跨步往前走,虎虎生威,待到院门前才偏头道:“去瞧瞧阿草丫头睡得可好,看看便出来,切莫做别的。”
释离原脚步不顿地到了言致的西厢房,轻轻推开了门,身后老爷子失望地摇摇头。
还以为这子会不好意思呢。
月光透过窗,打在屋内,朦朦胧胧,似霜一般,她本就白,如此看去,更是近乎透明了。
她睡得太沉,故而呼吸很浅,安静得像是一尊精美绝伦的白玉雕。
剔透美丽,却也脆弱极了,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了
他放在身侧的手慢慢握拳,然后松开抬起,遮住她脸上方的月光,少了那层霜,阴影打在她面上,虽看不太清了,却不再看着便觉得会一碰即碎。
言致清晨醒来,屋内的凝神香味道已散得差不多了,她敏锐的闻到了其他的味道,属于他的书墨香。
她坐在床上团着被撑着下巴笑开,恰听到他敲门,她醒了,便能从脚步和气息判断出是他,不像昨夜睡得太沉,连他何时来何时走都不知。
本想随手捋了头发束上,却看到床边榻上老爷子备的几箱衣衫,都是极鲜妍的女子群衫,想了想还是从中取出了一件水红交领广袖裙换上,然后拉开门问他:“你可会梳发髻?”
她一头青丝披散着,将将及腰,并不如时下女子一般大多长过臀,她并不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为了方便时常会修剪一二,只留在不会让人发觉她剪过的长度。
在他看来,却是恰恰好,只这一身水红还不够,只那艳极的正红才恰合得上她。
他也不一样了,许是回到了他自己的地方,一身玄色织金暗纹圆领衫,罩青灰广袖道袍,发髻束以玉簪。通身并无太多饰物,却能让人一眼看出他的尊荣华贵。
他定定的看着她,双眸宛若深海,能将她溺保
他们在门边对视,半晌言致偏头一笑道:“你要再不与我束发,今日我便只能如此出门了。”
罢她转身进屋,长发在身后划过,恰到好处的擦到他的脸上,微痒,却不知为何痒到了心底。他不作声提步跟着她进去,见她在祖父特意令人从祖地带来的黑檀玻璃镜前坐下,拿了象牙梳轻轻梳着发。
“我还未从未见过如此明亮的镜子,哪里来的?”
他弯下腰,与她在镜中对视,道:“族中一些巧匠依着琉璃制作的方子琢磨出来的,你若喜欢,还有许多玻璃器具。”
“我在别处倒从未见过,想来只有释族之中才制得出来,待我回头用得着凉是可以备上,如今还用不着呢。”
他笑了笑,握着她的手接过象牙梳,道:“届时整个释族的东西,任你取用。”不等她回话便打开多宝阁问道:“这红翡东珠步摇如何?”
“如此精致的饰品,你当真会梳发髻?可别糟蹋了。”
“言氏凉珋生得如此好,哪怕顶着蓬发亦不会掩半分容光。”他揽着她半缕发丝细细梳理,眉眼低垂,却透出十分认真来,叫人觉得他这话必然是出自真心的。
言致笑着扬起唇角,回道:“你莫不是不会,先拿了话搪塞我吧。”
“这是我第二回为女子挽发,我会与不会,你不是早便清楚?”
那第一回是为谁,言致自然记得清楚,闻言本欲回,却想起另一事道:“那日你为何要蒙了我的眼睛?可是怕我看到什么”
“记性挺好。”他已经在编发,看她认真要求个答案的模样,实在避不过便回道:“我不愿让你在懵懂时,便知晓我的心意,恐会给你负担,反不如顺其自然,如今你不是都明了了?”
言致抿唇垂眸,她想顺势问他是何时对她起了这样的心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罢了,时日还多,日后再问。
他们在挽发插簪,门外的老爷子站着看了许久见二人都未发现他,反而越渐亲昵,尤其是玄奴,眉眼间因那份对心上饶用心和喜爱,鲜活得终于有了少年饶样子。
让人见之便随着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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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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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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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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