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言情小说>言情小说>[文豪野犬]起风了>第 272 章 Chapter.7
  我在寂静的夜色里,独自绘画着一幅巨大的符阵。

  直径超过十米的近圆形图案,内部包含着数道并不算复杂的不规则花纹。

  先是测算距离,定位拐点,起草形状,勾勒出准确的线条,然后用水银、朱砂、硫磺、一次性喷漆……一层层地覆盖上去,在晦暗如墨的黑夜里,逐渐描绘出了一幅一眼望不尽全貌的巨大符阵。

  ——围绕着这座庄重、华美、威严、高大的时钟塔。

  最后的一层涂料覆盖过花纹,我站起了身,抬头仰望着这座如同巨树一般,深深扎根在伦敦心脏上的高塔。

  在黑暗的夜色里,唯有钟塔自身的灯光仍散发着莹白洁净的光芒,让蜜色的石壁在夜色中也显得如玉一般洁白,镀着金色边框的表盘中,墨蓝色的钟格清晰得分寸可见,滴答转动的指针在表盘上落下了道道浅淡的阴影。

  凌晨四时五十六分。

  距离伦敦的日出还有两个小时

  胸口僵硬沉闷,因为长久沉寂的心跳,也因为破碎的内脏。几乎所有的脏器都已经失去了大半的机能,肺部交换的氧气大幅度降低,胃部不再渴求汲取食物的养分,脾脏无法产生新的血液净化坏血。

  不再是肉|体在保护灵魂,而是灵魂在强行支撑肉|体,我的身躯还能行动、五感还有知觉,这已经是一个奇迹。

  我收回视线,低下头,从口袋里取出了那柄没能用在绫辻行人身上的解剖刀,在手臂上划下了一刀。

  粘稠的血液从伤口中缓缓溢出,顺着手臂一滴滴地落在脚下的符阵中,不需要动用维持脏器的灵力,血液中就蕴藏着最为浓厚庞大的灵力。

  我盯着脚下的图案,在灵力与血液的浇灌之中,感受到了符阵逐渐复苏的“生机”。

  ***

  ——那是一段没有准确含义的【咒语】。

  就像是任何一段「妖文」或是「术式」一样,这段【咒语】可以用声音念出,可以用文字写下,可以转化为图案,也可以通过动作传达,但却偏偏没有“含义”。

  也或者说,这段【咒语】的含义,无法被翻译成“人类的话语”。就好像所谓的“神音”、“自然之声”之类的东西一样,在神或是自然的语言体系里有着特定的意义,只是在人类的体系里,没有能够与之对应的东西,因此我也就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

  毕竟我终究仍是个人类。

  我终究仍是个——

  人类。

  我只能通过字面的发音,将这段【咒语】念出,然后记录下来。

  七岁的我是这么做的。

  我将这段从师父的书中见到的【咒语】记在了脑中,并且通过师父写在旁边的“注释”,知道了这是一种「交换真名」的术式。

  术式非常简单,但其中所蕴含的力量,却是超乎年幼的我所能理解的强大。

  强大到七岁的人类幼童,甚至能凭借这一术式,以对等的地位,与一个足以媲美神灵的妖怪,在双方都未能理解其中束缚的前提下,结下一道无法被解开的契约。

  为了活下来,在阴差阳错之间,我将这个术式用在了风生的身上。

  然而——

  这个【咒语】其实还有着第二段。

  *******

  “……我想听一听小凛一以前的事。”

  坐在泰晤士河的岸边,太宰突然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他撑着下巴,眺望着河面上随着浪花起伏的月色,一双鸢色的眼睛让我想起了乱步收在抽屉里的那些弹珠,在月光的映照下折射出一种无机质的、没有情绪的眸光。www.33ýqxsś.ćőm

  末广铁肠坐在不远的地方,正专注地着手保养他的佩刀,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这话,倒是坐在我另一侧的西格玛在听见了太宰的话后,下意识地转过头来看我,手里给斑顺毛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天还没有亮,晨曦未出,月色却已经渐落,这会儿正是一天里最黑的时候,但我们身后不远处的威斯敏斯特宫却灯光通明,亮如白昼,让我得以看清每个人脸上的神情。

  如果只是太宰问我这话,我肯定是不会理会他的,但是我看了看西格玛,他脸上的表情好像在对我说,他也想知道一些有关我以前的事。于是我又觉得,或许我还是说一点比较好,就算只是一点也行。

  我叹了口气。

  “什么事?以前在侦探社的事吗?比如说我和国木田是怎么给你收拾烂摊子的?”

  太宰很不要脸地摆手表示否认,“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情呢?那肯定是你记错了。”

  “——我指的是更早之前的事情啦。”

  更早之前的事情。

  我想了一下,他指的应该是月见山凛一在加入侦探社之前的事情,总之不会是有关“安倍凛一”的事,他们不会有人对这么个不认识的人感兴趣的。

  于是我自认为太宰到底是想听我说有关什么的事了。

  “我和织田作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听到我的回答,太宰似乎是愣了一下,仿佛这个回答出乎了他的意料一般,但是下一秒,我就看见他眨了眨眼睛,兴致勃勃地凑了过来。

  “这是不花钱就可以听的东西吗?让我听听、让我听听!”

  一旁的西格玛也一脸紧张地凑了过来,屏息凝神地准备好了旁听。

  一时间,我感觉自己就好像被两只大狗包围了似的,下意识地就往后仰了仰身,避开了他们俩人。在躲开两人的间隙,快速地瞥了一眼末广铁肠的方向。

  他没看我们这边,但我敢打赌,这家伙的耳朵肯定已经竖起来了——没办法,战斗人员的本能就是这样,除非他现在起身走开,否则的话,这个距离他肯定听的一清二楚。

  我想了想,如果抛开那些总是围绕在织田作身上的命运之线,还有他最后留给我的话不谈,剩下的那些事,似乎也没有什么很特别的。

  当然,我会这么说,最重要的一点其实是因为

  “我其实记得不太清楚了。”

  我以如此坦白的话语作为了开场白。

  因为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四五年,也因为我现在的脑子里,好像很多记忆都变得模模糊糊的了,只能囫囵记得个轮廓,细节全都支离破碎。

  太宰“诶~~~”了一声,我不理他,只按照自己能记起来的东西,从头开始,一边回忆,一边组织着句子,慢慢地把那些事给说了一遍。

  从那个下着雨的夜晚开始,带着蛋糕香甜气息的甜品店,风铃清脆的撞击声,再到不是多么有趣的中学生活,总是出现在谈话中的几个孩子,卷入的黑手党间的争端,甚至是我和太宰的“初次见面”。

  有些事情发生的时间我弄不太清了,时不时讲到一半,突然想起了某件事,就又要绕回去补充。

  只不过是短暂的数月,我就这样颠三倒四地把我和织田作之间发生过的事情讲了个大概。

  “……他走之前和店长说,这一回的蛋糕已经够甜了。”

  “后来呢?”西格玛问道。

  “后来、”我顿了顿,“——他就死了。”

  我想着那时候他说的话,“他说他要去西面出差。那个时候,西面的山上……是mimic的据点。”

  “在他来之前,咲乐他们就已经被mimic杀害了。他是来和我告别,然后去赴死的——他要向mimic复仇。”

  “就是这样。”我垂下眼帘,又抬眼看向太宰,“都是些很普通的事情,和你们在黑手党里发生的事相比,没有什么特别的。”

  太宰没有说话,他沉默了一阵,却又不像是沉浸了回忆里,只无言地盯着黢黑河面上泠泠逶迤的月光,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那个蛋糕——、很甜吗?”他忽然地问道。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很甜吧……?加了好几倍的砂糖和各种增甜剂……反正我是吃不下去。”

  太宰转过了头来看我。

  “真是奇怪呢。”他说道,“我明明记得织田作只是很喜欢吃辣咖喱而已,他好像对甜食没什么特别的喜好才对。一般人吃的都是甜咖喱吧?但是他吃的却总是辣口的。”

  与口中说出的话语相反,太宰的眼里并没有困惑不解的色彩,他看着我,目光了然且平静——那是一种已经知晓了答案的眼神。

  “……所以呢?”我无法理解他想要说什么,他是想要说“织田作其实不喜欢甜蛋糕”吗?但那又怎么样?也许所谓的“不够甜”只是织田作因为不擅长评价所以想出的托词,也或许他是真的觉得蛋糕不够甜。

  但这种小事很重要吗?

  太宰笑了起来。

  “没什么。”他以轻松的口吻回答我,“我只是突然觉得,织田作果然是织田作——真不愧是他啊!”

  ……莫名其妙。

  我翻了个白眼,起身想去末广铁肠那边和他说两句话,但太宰却叫住了我。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说道。

  “……什么?”我起身的动作停住,回头怀疑地看向他,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没什么,只是我突然想起来,有一样东西我忘记给你了。”太宰的眼里含着笑,但那笑意像是隔着一层朦胧的雾气,让人分不清其背后所蕴藏的含义,“如果现在不给你的话,说不定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以十分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他,总觉得这家伙搞不好下一秒就能从身上什么地方又掏出张书页来——虽然这很不可能,但如果是太宰的话,这似乎又很可能。

  但是出乎我的意料,太宰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部手机。

  普普通通的黑色智能手机,没有任何花哨的手机壳或是挂坠,但我却觉得这台手机似乎有些眼熟。

  ……我那台在和末广铁肠的战斗中摔碎了屏幕,来伦敦之前就已经彻底坏掉、然后被我丢进了机场垃圾桶的旧手机,好像就是这个型号的。

  “还记得织田作最后留给你的话吗?”太宰对我问道。

  他的语气平静得仿佛他仍是那个我所认识的「太宰」一般,对我和他一同经历过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包括那个雨后的黄昏,那座老旧孤寂的洋房。

  他将手机递到了我的面前,按下了机身侧面的电源键。

  屏幕亮了起来,映入我眼中的,是一张我无比熟悉的照片,我曾经在无数个深夜里,从手机相册的最深处将它翻出,一遍遍仔仔细细、翻来覆去地看,直到一切再次陷入黑暗。

  『克己。』

  『幸介。』

  『优。』

  『真嗣。』

  『咲乐。』

  『……』

  我的脑海中,几乎是本能的,在目光触及那一张张孩子们的笑颜时,就浮现出了对应的名字。

  我盯着他手中递来的手机,直到手机的屏幕彻底暗了下去,孩子们的笑脸湮灭在了黑暗之中,一片漆黑的屏幕上只余下我的倒影。

  那张照片……是我从孩子们的住处找到的,他们唯一留下的影像。我一次都没有亲眼见到过他们,只能从这唯一的一张照片里,想象着他们活着时的样子。

  因为我没能救下他们。

  我对他们不够上心,对他们不够在意,于是他们就这样死在了我不知道的时候、不知道的角落,死在了一场熊熊燃烧的大火里,幼小的身躯化作了一具具焦炭般的尸体。

  我接过了手机。

  “不记得了。”

  我回答太宰。

  “过去太久了,我早就记不清他说过什么了。”

  *

  「——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好人的,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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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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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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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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