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她与槿娘兜兜转转的,也已经走过整整两年了啊。
她心里欢喜,欢喜地几乎要与槿娘抱头痛哭。
真高兴啊!
有了孩子,有了新生,日子就有了盼头了啊。
小七抬袖抹去槿娘的眼泪,好好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儿,嫁了良人生了贵子的槿娘比从前还要丰美几分,将将产子的缘故使她虽还有些富态,但已有了一副当家主母的气派。
是啊,槿娘已不再是那个易水来的小侍婢,她已经是堂堂正正的将军夫人了。
听槿娘说,裴孝廉南伐时杀敌无数,还把自己取下的首级分了周延年一半,因而裴孝廉自己做了右将军不提,也在公子面前为周延年请了官。听说待大军凯旋,公子就要长乐宫内拜将封侯,论功行赏了。
还说周延年不放心她,也跟着一起来了大营,眼下就在外头和裴孝廉一起蹲着。
小七欢欢喜喜地在槿娘手心郑重写下,“将,军,夫,人。”
槿娘噗嗤一下,满脸生花,人羞答答地扫了一眼帐帘,两半脸腮红得似绽开的桃花,“哎呀,祖宗,低声些,低声些。”
小七写,“孩,子,怎,么,办?”
槿娘笑,“有君姑和奶娘带着,不担心,好着呢!”
小七又写,“你,是,母,亲。”
槿娘自有一番道理和主张,“天黑前就叫延年回去,好小七,我留下陪你。”
她心里不忍,但槿娘说,“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小七从前与槿娘都有自己心里的“仁”,也都有各自心里的“义”,如今槿娘求仁得仁,她也求义得义。
她们二人的仁与义,到底合为一体,形影相依。
幸好。亦幸甚啊。
槿娘还说,“等天儿暖和一些,等孩子再大一些,我就叫人抱给你看。”
你瞧,不管她是不是将军夫人,是不是当家的主母,仍旧是从前和小七最要好的槿娘,也仍旧是那个负了一身的伤也要把她背回听雪台的槿娘啊。
那最至真至纯的本性,是永远也不会变的。
裴孝廉原本还指望着槿娘来了,能解放他那一双原是用来握刀杀敌的手,结果倒好,槿娘才生了孩子,身子正虚,又与从前身份有别,哪里就能来帮他干活了。
因而他不但要给小七煎药熬汤,还要额外地给槿娘炖老母鸡滋补,跑跑颠颠,席不暇暖,几乎忙得人仰马翻。
不过几天的工夫,就把那莽夫熬得灰头土脸蔫头耷脑的,人都累瘦了半个。
常听他一边烧火一边低声骂人,“娘的,老子战场打仗都没这么累!”
要不就是,“娘的,伺候一个姑奶奶,还得伺候月内!”
若受不了了,就开始吩咐他的小弟,“去,去蓟城,去把周延年叫来!”
那小弟先是应了,转头又问,“请周将军来,若周将军问起,末将怎么说?还请将军明示啊。”
裴孝廉龇牙咧嘴地就要去打,“娘的!叫他来伺候月内!”
小七和槿娘闻声便在帐子里笑,谁叫裴孝廉从前一个劲儿地欺负她们姐妹,如今呢,这世间本就有因果,当真是不信不行。
有槿娘在一旁守着,小七心里踏实许多,因而虽还住在大营东北角,也仍旧能听得周遭妓子的轻吟笑骂,但总算能阖上眸子睡下。
她睡得并不踏实,一闭眼就想起那纷飞的战火,想起那四溅的血光,想起那凄厉的喊叫,想起那一路无人收敛的骸骨,想起那祭台的砍刀,想起那骇人的一箭,想起那高楼的坠落,也想起隔壁帐里那似野兽一样悚然的妓子,才要睡去便乍然惊醒,再要睡去复又骇得醒来。
槿娘轻轻拍打着她,似哄着受了惊的孩童,“小七,睡吧,姐姐在呢。”
她不敢睡,便在槿娘手心一笔一画地写了一串字,写下一个字,槿娘便轻轻读一个字。
她写完了,槿娘也读完了。
“我,怕。”
“要,叫,醒,我。”
槿娘含泪点头,笑着哄她,“小七不怕,有事我便叫你。”
是,有槿娘在,她不怕。
她偎在槿娘怀里,闻着那清甜的奶香,紧紧抱住槿娘的胳臂,困得再支撑不住了,便也闭紧眸子睡去,睡着了也不肯松手。
暗夜里她的眼泪打湿了槿娘的衣袍,许久过去,还能听见槿娘低低的叹息。
这半年啊,这半年都没怎么好好地合过眼,真是要把人熬垮了,她沉沉地睡去,这一睡便不知睡了多久。
梦里醉了酒。
梦里星依云渚,珠玑四溅。
梦里小桃灼灼,金风玉露。
梦里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梦里团花簇锦,如火如荼。
梦里他油煎火燎,单刀直入。
梦里他犁庭扫穴,无休也无止。
青瓦楼的雕花长案上曾疼得她摧心裂肝,欲死不能,但梦里不疼。
梦里的人缠绵悱恻,十分温柔,温柔的也没有个尽头。
梦里她周身燥热,那人也里外滚烫。
梦里她几乎要春潮涌动,似登云巅。
梦里的香草使她脸畔痒痒的,梦里那人的指尖亦使她痒痒的,梦里那人的呼吸如在耳畔,梦里那人结实的双胫亦是十分真切。
不知到底是浮生若梦,还是庄周梦蝶。
小七挣扎着要叫槿娘,可嘴巴张开,连一句声音都发不出来。
霍然惊醒,那滚烫火热却益发分明,梦不是假的,竟果真有人在啃噬她的脖颈,亦果真有人正欺身而入!
她极力挣着,去摸索枕旁的金错刀,刀不曾摸到,却挣得自己大口喘气。
她只能大口喘气。
然而这喘气声淫靡不堪,就好似撮盐入火,就好似烈火烹油。
那沉重的呼吸声就在颈窝,那一身的雪松香夹杂着几分药草气。
小七心里一动,知道了来人是谁。
是公子啊。
是她的当路君啊。
那当路君倾身而下,铺天盖地地吻着,在她身上斩将夺旗,直捣黄龙,哪有一点儿身受重伤的模样。
趁人之危,岂是君子,与那暗夜偷袭的敌军有什么两样?
但姚小七才不丢盔卸甲!
姚小七才不俯首就擒!
姚小七才不摇尾乞降!
她当作不知来人是谁,骤然翻过身去,一巴掌扇上了那人的脸颊。
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在这二月的夜里发出了清清脆脆的一声响。
那人怔住,一时没有再动。
小七呢,小七狠狠地咬住了那人的手臂,狠狠地咬下去,咬下去,咬下去,就似猛扑在猎人身上的小兽,那满口的俐齿伶牙奋力撕咬猎人的命脉,牙关死死咬合,久久也不肯松开。
小兽不必说话,只张开牙关就咬。
咬!
咬!
咬!彡彡訁凊
咬两排深深的牙印!
咬出一嘴鲜艳的血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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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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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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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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