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灵帝,归还圣女之权,归还紫玉流月弓!”
“圣女重伤卧病在床这些时日,灵帝不允医仙前来看望圣女,导致圣女身上伤势恶化,灵帝如此睚眦必报,存心欺负我族圣女,今日,我等势必得替圣女讨个公道。”
“就是!圣女才是我族最尊贵之人,我等最应呵护之人,灵帝您,终归是个外人,还请灵帝,认清现实!”
“请灵帝归还圣女之权,归还紫玉流月弓,紫玉流月弓乃我族大祖之法器,灵帝你纵然再身份高贵,也始终是我族大祖的后辈,紫玉流月弓留在您手里,名不正言不顺。”
“你还不配强占我族大祖的法器!”
殿内附和的声音越来越多,此起彼伏。
我端着茶盏,放眼一瞥扫向殿下,目光拂过余下一半不曾开口的仙家们,浅浅问:“尔等,也是这个意思?”
广寒君立即站起身扣袖恭敬回禀:
“臣——不敢苟同!这些老东西啊,平日里就喜欢同陛下唱反调,仗着自己资历老,就想事事压陛下一头,他们选中了灵均圣女做蛇后,可陛下呢,非要自由恋爱与帝尊您在一起。
如此,等同于脱离了他们的掌控,他们自然不希望陛下与帝尊你们的日子太平好过。
其实在他们心中,陛下娶不娶灵均圣女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不能随心所欲的娶别人。
百年前陛下就已经脱控一次了,所以他们才会在私下对从前的小夫人多番为难,后来甚至联手逼着小夫人滚出蛇王宫。
百年前算他们走运,正好赶上了陛下亲征,让他们有了下手的机会,如果当初陛下并未亲征,以陛下的性子,他们想赶走小夫人,比登天还难。
百年后的如今,他们自然不想让历史重演,毕竟,灵帝,可比当初的凡人小夫人难撵多了,他们的目的从不是真为了蛇族着想让陛下迎娶圣女,而是想让陛下不如意。
退一步来讲,灵均圣女做蛇后,必定会感念他们的扶持之恩,对他们有利无害,他们拥护自己人做蛇后,何乐而不为!
至于旁边这些起哄的,一半是他们的党羽,一半,就是发自肺腑的喜欢圣女而已,见不得圣女受委屈,所以就搞这一出来替自家圣女出口气。
我等,都是跟着陛下出生入死过的人,我等,于公于私,都会拥护陛下的所有决策,更何况,我等并不觉得,帝尊并非我蛇族人,就不适合做我蛇族蛇后。
反而感觉,帝尊与陛下乃是天赐良缘,帝尊愿意下嫁蛇族,乃是我蛇族之幸!
当然,最关键的是,蛇后不仅是阖族之首,还是陛下的妻子,要与陛下一生一世,蛇后是陛下的媳妇陛下喜欢谁就娶谁,陛下娶谁,谁就是我蛇族王后!”
有人起身表示赞同:
“蛇后乃是蛇皇的终身配偶,蛇皇认定谁,谁就是我们的蛇后,谁是蛇后,这件事总归是陛下一人的私事,且仅能由陛下一人决定。
我上古蛇族乃是配偶唯一观极强的种族,成婚,只会娶自己深爱的女子。
且自初代蛇皇与人族郡主的事情造成严重后果后,初代蛇皇便有令,往后蛇皇选后,不许以政治联姻的方式成婚,后代蛇皇喜欢谁,自愿娶谁,谁才能成为蛇后。
就连我族先皇与先皇后,也是情投意合方喜结连理!怎么到了陛下这一代,就要听尔等分析利弊来决定迎娶谁了?
尔等不承认帝尊的身份没关系,我们承认,陛下认可谁,我们便认可谁!”
成光妖王也听不下去地出声道:
“诸位老上君可曾想过,你们作了这么多次,为何陛下每回都不曾真同尔等计较?
本王揣测,也许你们自己心里也清楚,正是因为清楚,才敢如此肆无忌惮。说白了,你们都是先皇那一朝遗留下来的糟粕。
先皇心软,又不似陛下有主见,掌权的那些年几乎是被你们这些自诩蛇族第一忠臣的家伙们架着走,你们享受够了说什么算什么的滋味,先皇与先蛇后相继陨落,陛下继位,你们就想趁着陛下年幼,继续摄政当权,在灵蛇山当家做主。
可你们没想到,陛下自幼就是个十分有主见的君主,能够自己分清是非黑白,因此,就会常常出现你们不可控的局面。
就似,百年前,陛下执意带小夫人回宫,你们不是接受不了小夫人,你们是接受不了陛下违抗你们的意愿。
小夫人的存在,就等同于陛下在时刻提醒你们,你们已经老了不中用了,他不会再听你们忽悠了!
说起当年帝尊同人私奔的事,你们敢对上苍起誓,你们听后,自己真的相信么?
无非是借着这股东风,达成自己的目的罢了,你们其实心底也清楚,小夫人不可能和靳九重私奔。
因为小夫人就是被你们赶出蛇王宫的,靳九重的默默守护,却成了你们污蔑小夫人造谣靳少君的理由!
如今你们还敢拿这回事要挟灵帝,你们怕是忘记了帝尊原本是干什么的,你们若真逼帝尊亲自去查百年前的事,那我可就要提前祝你们好运了!”
有了成光的撑腰,剩下的仙君妖王们纷纷向玄霄表忠心:“吾等,恭贺陛下寻回佳人,恭迎蛇后娘娘回宫。”
坐在席位上喝闷酒的灵均此刻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而起初拥护她替她撑腰的那位青年神君不依不饶地厉声反问:
“那她算计圣女殿下的这笔账又怎么说,圣女被她害得这么惨,紫玉流月弓,今日必须还回来!”
放下酒盏的灵均闻言立马改了副颜色,装模作样地红着脸佯作向他解释:
“不,你误会了,蛇后从未为难过我,是我自己技艺不精,暂时还不能完全掌控流月弓,与蛇后无关。”
说完,眼角还蕴湿一片,添了一抹嫣红……
十足十的受委屈样子。
她这般表现,无异于是告诉在场所有人,她是出于大局着想,才被迫为我掩饰。
此处有声胜无声。
这段位,怪不得上辈子张不开嘴的我打不过她!
拥护她的那些男神仙男妖怪还是很吃她这一套的,见状更是义愤填膺地恼怒道:
“圣女殿下!我等知道你心善柔和,你不必多说些什么,也不必怕她!
就算是蛇后,她刚来灵蛇山便如此欺辱你,诚心要给你下马威,陛下乐意,我们还不乐意呢!
您是圣女,是我族最尊贵的圣女,欺辱你,便等同于瞧不起欺辱我们整个蛇族!”
“对,有我们保护你,她不敢拿你怎么样!灵帝,你把紫玉流月弓还回来,我族大祖的东西,你还不配占有!”
“圣女乃是我族的精神支柱,拥护圣女,乃是人心所向,就算您做了我族蛇后,按规矩,您也得给我族圣女三分薄面,圣女在,则我族长盛不衰。”
“就是,今日我们就是要让她认清楚现实,不然她不晓得圣女您的重要性,还将您当做普通女仙,颐指气使。”
“精神支柱?”我挑唇讥笑:“是不是,按照蛇族的规矩,本帝做了你们蛇族王后,还要向圣女行礼,三叩九拜?”
下面有一不知死活的家伙抬了抬下巴:“倒也不是受不起!”
“混账东西!”红菱一气之下差些就扑上去撕他老脸了,忍无可忍地扭动被我攥住的手腕,焦急道:“帝尊!他们真是欺人太甚!”
我掌中暗用法力,强行逼红菱退下去。
殿内众人听闻他此话,也皆是惊愕到不敢呼吸。
乾阳一拍桌子站起身本想同他打一架,却被我先出声制止:
“都退下!那本帝再问你们,圣女是你们蛇族的精神支柱,人心所向,是你们的信仰,那蛇祖呢?”
那家伙高傲地挺直脊背:
“蛇祖乃是我族始祖,自也是我族信仰,但蛇祖已经陨落多年了,况,圣女便是大祖元神转世,我们信仰圣女,便也是信仰大祖!”
“本帝还听说,你们打算将圣女的神像筑于九斗宫顶替蛇祖神像,接受供奉香火?”我阴沉沉问。
灵均的舔蛇一号,年轻神君帮衬道:“对!我们是这样打算的,圣女飞升失败已经伤了根基,唯有这样,才能让圣女短时间内迅速提升修为,再历天劫。”
我无奈嗤笑出声:“你们这样做,你们蛇族大祖,知道吗?”
年轻神君信心满满:“圣女便是大祖转世,圣女的神像回自己的宫殿,有何不可!”
如今我能想到的,仅有人走茶凉四个字。
“此事,本皇怎么不知道?”玄霄出声,冰冷嗓音寒进了众人骨子里。
年轻神君一本正经:“我等同几位上君也是昨日才商量出这个解决办法的,今日还未来得及禀奏陛下。”
乾阳掐准时机站出来,“陛下!我倒想问问涂景神君,既然神君并未向陛下禀奏这件事,为何胆敢私自动九斗宫的东西!
九斗宫早在初代蛇皇时期便有禁令,除蛇皇本人之外,任何人没有蛇皇手谕不得私自进入九斗宫,更不可动九斗宫内的所有陈设,谁给你的胆子,允许你动正殿大祖画像的!”
“你动了大祖的画像?”玄霄震惊,紧攥双手,眼底怒意几度遏制不住,殿内其他人闻言,也皆是面上惶恐一片,相视不知所措。
年轻神君自以为是地拱手淡定道:“是,臣只是先量一量画像的尺寸,以便陛下应允,能为圣女绘制新画像。”
“你哪来的勇气以为陛下会同意这件事,区区圣女也想抢受大祖的香火,你便不怕大祖震怒,降罪我等么!”
广寒君暴跳如雷的一只茶盏狠狠砸在了年轻神君身上,年轻神君至今还不知错在哪,挺直脊背振振有词:
“圣女就是大祖,大祖就是圣女,借一借大祖的香火,又有何难!
况且,臣听说,当初灵帝在凡间的身躯奄奄一息时,陛下也是亲自抱灵帝回归吾山,受了灵帝的香火,灵帝才能顺利归位。”
虽说,我向来对我的这些后代小辈们宽和,但,如今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听进我的耳中,我还是能感觉到,透心的凉……
对他们,委实寒心。
“靳九重入魔,本帝归位之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本帝记得,此事,并未宣扬出去。”我淡淡问。
年轻神君顿了下,不敢正面回答:“此事,灵帝无需知道,我们自有办法!”
“办法就是在玄霄身边安插眼线,打探情况,对么?”
年轻神君心虚的立即反驳:“灵帝大人怎能红口白牙空口污蔑臣!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起身,淡笑:“这面透风的墙,是蚺族,还是、圣女你呢?”
灵均一僵,刚要柔弱委屈地红着眼眶辩解,便被我打断:
“大祖身陨才多少年,你们便要取了她的画像换了她的神像,下一步,是不是该占了她的宫殿?
占有大祖法器,只是第一步,你们要的,是彻底取代大祖这个人,对么?
灵均,本帝想问你,你当着满殿仙臣的面,告诉本帝,本帝把九斗宫给你,你敢要吗?大祖的香火,你受得起吗?
紫玉流月弓,是用什么法子暂时控制住的,你知,我知,上苍也知,本帝现在把流月弓给你,你敢接吗?”
灵均唯唯诺诺地装无辜:
“我、蛇后娘娘恕罪,这并非是我所愿,我也不知道大家竟对蛇后误解如此深……”
我冷笑拆穿道:“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么?只是,本帝希望,你凡事,能掂量清楚了再干,不然,当心你祖宗饶不了你!”
我此话话音刚落,东边天空便响起了一道巨雷,雷降那一刹,仿若天崩地裂之势,整个灵蛇山都被震得狠狠一颤。
也仅是几秒钟的功夫,众人都来不及惊惶害怕,外面便有神将的声音急切传进来:
“禀陛下,九斗宫方才无故引来惊雷,紫雷落在了宫内蛇祖的神像上,蛇祖神像一瞬被击碎,乱散一地!
九斗宫里更是传来了几声怪异的闷鸣,蛇祖真身的灵像,也突然显示在了九斗宫上方!陛下,蛇族神像被雷击碎,此乃不祥之兆,请陛下示下!”
“九斗宫,大祖的神像碎了……”
“大祖神像庇佑我蛇族几十万载,如今神像碎裂,我族要有大难临头了!”
“大祖显示真身……这是大祖在生气啊!”
“蛇后说得对,大祖是真的震怒了!”
我肃色一拂广袖,回到玄霄身畔坐下,“这还只是个警示,若再敢不知天高地厚,雷劈的,就不是神像了!”
而是劈死你们这些不肖子孙!
但,俗话说得好,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青年神君还似脑干缺失一般指着我厉声呵斥:
“放肆,你少在我蛇族耀武扬威!你别以为你装神弄鬼造出此等假象就能迷惑住我们,堂堂灵帝竟也耍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愚弄世人!
传扬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竟敢利用我族大祖来招摇撞骗,你这是大不敬!”
凤川气急败坏道:
“你胡说些什么!大祖显灵乃是警告尔等不可再犯浑冒犯先祖,这也能怪罪到我师尊头上,指责我师尊弄虚作假。
这么说的话,那我倒要问问你们,你们是对自家先祖有多么没信心,才会觉得我家师尊有本事操控你家先祖引来天降异象!”
“你!”年轻神君说不过凤川便死咬着流月弓道:“总之,你师尊必须要把流月弓还回来,流月弓乃是圣女的神物,你师尊强抢圣女的法器,别以为我们圣女就没有人撑腰帮衬了!”
“我师尊早就说了,是你们的圣女控制不住流月弓,所以她才会暂时代为收纳,更何况,当年陛下将流月弓从九斗宫请出来的时候,也没有说将流月弓赠给圣女。
你家圣女自己没本事,我师尊好心相助收了流月弓,难道非得我师尊将流月弓拿出来,让它在整个蛇王宫胡乱攻击误伤更多人你才开心?”
“当日之事,殊不知是不是你师尊在暗中捣鬼,流月弓从前都很听圣女的话,为何你师尊一出现,流月弓就不听使唤了!你师尊既然能收住流月弓,必然有法子迫使神弓反噬其主!”
“你自家圣女没那个能力,现在倒怪在我师尊头上了,还真是能者皆有罪论!”
“我们圣女是没灵帝有本事,不过,想当年那位小夫人初入蛇王宫时,不是照样被我们圣女殿下踩在脚下,跪着给我们圣女倒茶奉茶!”
“……”
凤川被气噎住,殿内的其他人也被青年神君这一句口无遮拦的话给吓得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我指尖稍稍用力,不觉间,手中茶盏便咯吱被捏碎成一滩齑粉。
些许往事在脑海中浮现出影廓,渐渐清晰……
包括当初灵均捏着我下巴,恶狠狠留下的那句:“就算有孕,又怎样,你永远也别想让玄霄哥哥知道,这孩子的存在——”
我尚未来得及发作,玄霄却先失了分寸地红着俊脸,一袖子将桌上瓷器全部扫落在地,噼里啪啦,响得震耳欲聋……
“本皇还没死呢!你们便敢当着本皇的面这样欺负本皇的夫人,可见百年前尔等定比今日恶劣万倍!本皇的女人,用得着你们来评头论足,拿去做比较!
本皇找了百年才将月儿找回来,本皇将她找回来是为了弥补她,而不是为了带到你们面前纵容你们糟蹋的!混账东西,真以为本皇不敢杀了你们这群废物?”
顷刻间,满殿人一汪全害怕跪了下去,颤声请罪:“陛下息怒……”
玄霄脸色冷得极为难看,直言警告:
“以后再让本皇听见你们置喙蛇后的身份,就给本皇,滚出灵蛇山!
若是圣女有异议,本皇也可将圣女送回蚺族,本皇的夫人,本皇自己都要放在掌中宠着,你们胆敢如此气她,嫌命长本皇可以成全你们!
凤川,将同他一道起哄的那些人,全都逐出灵蛇山!几位上君如今怕是年迈脑子也不好用了,回去安心颐养天年吧!”
“陛下,陛下我等知错了,求您别将我等逐出灵蛇山……陛下!”
“陛下,老臣也是为了陛下着想,为了我蛇族着想……”
“陛下!”
满殿都回荡着他们鬼哭狼嚎的喊冤求饶声,吵得我着实头大。
刺耳的噪音让我有想呕出来的冲动,我深吸一口气,待不下去的起身先离开一步……
“月儿。”
“师尊!”
我没给他们跟上来的机会,孤身一人出现在青梨殿,找到了还在养伤的莀欢。
“夫人当年被蛇族这群无赖逼出王宫时,身边只有靳少君一人,莀欢本想找机会逃出去,追随夫人,可没想到,没几日,宫内便传遍了夫人跟着靳少君私奔的谣言。
莀欢知道,莀欢若是也跑了,那夫人身上的冤名就彻底洗不清了,所以莀欢就想着,莀欢留在王宫,等陛下回来,求陛下派人去找夫人,莀欢留下来替夫人向陛下解释之前的事,为夫人证明夫人的清白……
但灵均那个狠毒的女人根本不给我见到陛下的机会,就算我装疯卖傻,她也不打算放过我。
她怕,我将实情全部告诉陛下,怕她在陛下心目中温柔懂事的形象破碎,她更怕因为夫人,害她失去嫁给陛下的机会。”
莀欢乖乖伏在我腿上,哑着嗓音一字一句痛苦艰难道:
“夫人,都是她害得你,陛下当年遇险,也是她与蚺族勾结,夫人您无意撞破她与蚺族的密谋,她为了自保,便不打算留下夫人。
后来又得知夫人怀孕,她便更容不下夫人了,她先是污蔑夫人你通敌,抢走了陛下留给你的王宫大印,楷同那些老上君将夫人你逐出灵蛇山。
再后来,她又故意把陛下遇险,命在旦夕的事情透露给夫人,让夫人去取蓬莱仙草,夫人,我也是被抓之后,才从绯叶的口中得知,那蓬莱仙草,是她从夫人手中抢走的。
夫人弥留之际,还在苦苦哀求圣女将仙草送给陛下,夫人与小主子,死的冤啊!夫人,陛下若是知道夫人当年受了这么多委屈,肯定心疼死了……
后来这些年,我听见她们说,陛下恨您,莀欢真是恨自己无能为力,不能为夫人洗刷冤屈,让夫人,含冤而死!”
我抬手,轻轻抚着莀欢的脑袋,温和安慰:
“欢欢,你已经对我很有情有义了,谢谢你,愿意为我受这么多年的苦,我不会让你白受这个罪的,我答应你,我会替你报仇,会将她们当初对你的伤害,全部加倍奉还。”
“奴婢的这条命是夫人给的,奴婢忠于夫人,是应该的!奴婢幼年家乡干旱,奴婢的兄弟姊妹只剩下奴婢一人苟活。
奴婢快要旱死时,是陛下将奴婢从干裂的水塘中捞出来,放回宫中莲池,救下奴婢一命的。
奴婢修炼成人形后便在王宫侍奉,可宫里的蛇女总是欺负奴婢,她们将奴婢视为口粮,奴婢差点就被人打死了,那天,是夫人出现,将奴婢送回莲池。
也是因为夫人,奴婢才有机会从普通洒扫宫女,被陛下选中,送到夫人身边伺候。
夫人将奴婢当做妹妹照顾,那两年里,夫人但凡有好吃的都会分给奴婢一份,奴婢从未见过似夫人这般好相处的女子。
若没有夫人,就没有现在的莀欢,莀欢的命,是属于夫人。只是莀欢无能,百年了,也没机会见到陛下,向陛下说明当年的事……
当初,若我成功见到陛下,陛下会信的,陛下就不会被那些人愚弄了!”
我拍拍小姑娘的后背,轻声说:“欢欢你不用愧疚,这是我命中注定的劫难,逃不掉的。再说现在不是已经都过去了么?只是,苦了你。”
莀欢埋头在我膝上,泪水蕴湿了我的衣裙:
“绯叶把我放出来的时候,只和我说,给我个机会让我去见一见故人,我做梦都没想到,这位故人竟然是夫人,我还以为夫人再也回不来了……
那时我是双目失明,但我还是能感应到夫人身上熟悉的气息,我还能感到一股特别强大的神力,所以我才敢向夫人求救……
但是我不知道,夫人为什么不认识我了,被绯叶带回去以后,绯叶骗我,说夫人不要我了,我一点也不信。
她们逼着奴婢做假证,说夫人与靳少君有染,当年他们便是用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加上污蔑夫人通敌,才将夫人逐出灵蛇山的。
奴婢虽然不清楚夫人为何不要奴婢,但奴婢知道,等夫人记起奴婢,一定会接奴婢回家的。
奴婢坚决不肯反水在陛下面前诬告夫人,换来的,又是她们的一顿毒打。
好在,奴婢没有赌错,夫人真的让陛下来救奴婢了!”
“我前一段时日才刚刚归位,因为失去了一缕魂,所以前世同你,还有玄霄在一起的记忆全都忘记了。
关于前世的事,大多,都是从凤川苏钰还有玄霄口中听来的。那天,我的确没有认出你,对不起……欢欢。”
莀欢摇头,含泪哽咽:“不,幸好夫人真的没有认出奴婢,夫人,她们把奴婢放出去,就是为了验证夫人是否还有曾经的记忆!”
我小心梳理莀欢一头乌黑长发:“之前,是没有,可是现在,未来,会有。”
“夫人,奴婢辜负了陛下的信任,没有在那种时候保护好夫人和小主子,奴婢……”
她的手胡乱往我腹上抚:“夫人当时都已经显怀了,夫人还说等陛下回来给陛下一个惊喜,夫人……夫人你的肚子怎么……”
她惊讶哽住,眼中含泪,不知所措地昂头看我。
我轻笑,握住她的手道:“又有了。”
“夫人……”她嘴一瘪,一头扎进我怀里哭得更厉害了:“夫人,这次我一定照顾好您和小主子,谁想伤害你们,就从奴婢的尸体上踏过去!”
“傻丫头。”我拿她没办法地轻轻摸她脑袋。
余光扫见斜探出假山的几根绽满梨花的花枝后,一抹玄色衣影一晃消散……
真是学坏了,现在都会听墙角了。
陪小丫头在月夜中叙了良久的旧,等将小丫头哄睡着以后,我才迈出青梨殿。
红菱早早在青梨殿外等候我了,见我出门,不放心地上来关切问道:“帝尊,你没事吧。”
我心平气和地叹了口气:“没事,小场面,你家帝尊何时是那么容易破防的人?”
红菱咬唇,愤愤不平道:
“这些蛇族的神君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放眼三界,谁敢如此冲撞帝尊,都怪帝尊平日里给他们太多好脸了!还有那个灵均圣女,真是演戏的一把好手,放人间至少是个当家的角儿!”
“心里清楚就好,反正这些事,都是演给愿意相信的人看的。”
红菱听完,不由又松了口气:
“好在蛇皇是个心如明镜的好人,帝尊离开后,蛇皇又处置了几名在背后乱嚼舌根的神君,那位给灵均说话的神君被蛇皇贬为凡人了。
还有几位上君,蛇皇也没有给他们面子,说的话,都很重,相信以后不会再有人敢闹第二回了。
蛇皇在殿上,还明确告知所有人,他深爱帝尊,未来不会有第二个女人,帝尊就是他唯一的蛇后,谁若再有异议,再风言风语气着帝尊,就是自取灭亡,他绝不轻饶。
帝尊你可不知道,那灵均圣女可会装了,泪眼盈盈地向蛇皇大人解释今日的事与她无关,见蛇皇不吃她那一套,还娇弱地含泪哭晕了过去。33ýqxsś.ćőm
她身边的侍女更是演技夸张的大喊,陛下,圣女殿下晕倒了,您快来看看。
结果蛇皇看都没看一眼,便也转身离开了。
真是丢人,不知道她这一套,究竟是从谁那学来的。”
我理了理袖子,心底平静无澜:“活到老学到老嘛,要不然之前如何能将玄霄骗得摸不着北?”
行至一片开遍灼红茶花的偏僻小道时,红菱还欲张嘴,我却顿了步,抬手打断,扭头冲花林深处的黑影沉声道: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未几,一抹暗青色身影从灼灼茶花树后缓缓走出来——
规规矩矩地扣袖行礼:“小王,见过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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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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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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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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